一场秋雨过后,一直很干燥的的空气有些湿润,也有些凄凉。 秀芹老人的红砖房被雨打的更红,是深红。白色铁皮房顶也是湿漉漉的,窗棂由早年的蓝色变成现在的不灰不蓝。只是一层玻璃,显得有些凄冷。 院里的一棵老树和房子是一样的年龄。伴随着老人走过中年走向暮年。老人脸上的皱纹也似这老树的皮肤呈深褐色,层层叠叠。斑驳的秋叶落了一地。老人在不紧不慢的清扫,扫成一堆后,对着老树自言自语: “这是你的儿女,离开你的怀抱,你咋不心疼。” 老树有些光秃的枝丫依旧随风摇摆,把仅剩的几片秋叶打落。 老人弯下腰边扫边自语: “儿女大了,总归要离家的。” 秀芹老人想起了远在省城打工的大儿子,也想起了在乡里教书的小儿子。 老人在十八岁嫁入了这个村子。一住就是五十年。这期间风雨,坎坷从老人的根根白发可以领略。老人的的每一条皱纹也可以见证这五十年的沧桑。 老人养育了六个儿女。三个女儿三个儿子。在小儿子十一岁时,丈夫因过于劳累而撒手人寰。留给秀芹老人的是快要倒塌需要重新翻盖的房屋,需要嫁妆的待嫁女儿,需要学费上学的儿子。 这时,丈夫的哥哥弟弟上门来商量后事。一家人围坐在炕上,谁都不言语。屋子里出奇的静。话终究是要说的,哥哥先开了口: “如果你想改嫁,我们不拦你。你的三个儿子我们替你抚养。这也是我们当伯父,叔父的责任。” 秀芹沉默。 '如果你不想改嫁,领着孩子继续过。我们会帮助你盖房子,拉扯孩子"这是小叔子的肺腑之言。 秀芹开口了,字字铿锵有力。 “我领着我的孩子过,这个家不能散。孩子已经没爹了,不能再失去娘。” 秀芹的决定出乎大家的意料。村里人都认为,一个女人羸弱的肩膀能否挑起这个支离破碎的家。 秀芹从此没有了眼泪,有的只是坚强。望着炕沿边站着的三个惊慌的儿子,大的十五岁,二的十三岁,小的十一岁。老人在心里发誓,将来一定会给你们成个家,娶上媳妇。 打这以后,大儿子二儿子就辍学回家务农了。这时大女儿已出嫁。秀芹就领着二女儿三女儿,大儿子二儿子起早贪黑,在地里摸爬滚打。从春到秋,一车一车的稻子拉回家。老人的脸上洋溢着喜悦,忘了一年的劳累。拿几粒饱满的稻子放在嘴里咀嚼: “甜,香。” 秀芹盘算着这样再干两年就可以盖房子了。美好的前景让老人徒增了很多力气。 转眼就快过年了,这是失去丈夫的第一个年。秀芹心里琢磨着,一定让孩子们过好这个年。 开始办置年了,秀芹领着孩子去集上,猪肉,白面,豆油,冻梨,一样不少的用马爬犁拉回家。望着仓库里买的年货,秀芹摸了又摸,拍了又拍。想把每一样都记在心里。 “妈,快进屋睡觉吧!别看了。”儿子再催呢。 秀芹把仓库门锁好,拽了有拽。确信锁结实了,才转身回屋。 脱鞋上炕,伸了个懒腰。这才感觉到有些腰酸背痛。累了,真的是累了。把孩子们的被角掖严,看着熟睡的孩子,秀芹的眼角有些湿润。没爹的孩子,才十几岁就成了家里的主劳力。 躺在炕上的秀芹也抵不住劳累和困倦,沉沉的睡去。也不知是在梦中,还是似睡非睡。秀芹似乎听到了脚踩在雪地上的咯吱咯吱的声响。翻了个身有沉沉的睡去。外面的声响并没有惊醒秀芹。秀芹这时正在梦中包饺子呢?善良,可怜的秀芹哪!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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