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常信息网(五常论坛)

 找回密码
 立即注册
搜索
查看: 18452|回复: 72
打印 上一主题 下一主题

五常人自己的小说连载【关东老屯石头河】(更新完毕)

[复制链接]

671

主题

2524

帖子

17万

积分

版主

Rank: 8Rank: 8

积分
172427
金钱
124202
威望
27920
经验值
14860
魅力
393
精华
1
跳转到指定楼层
楼主
发表于 2015-1-11 23:06:43 | 只看该作者 回帖奖励 |倒序浏览 |阅读模式
五常人自己写自己家乡的故事……授权本网刊载(每天更新一部分)

江淼,原籍黑龙江省五常市山河镇人。文人的笔,武人的拳,战城管救儿童,孤军奋战;揭黑幕斗凶顽,正气凛然。铁肩担道义,辣手著文章。喜文学、研八卦九宫、风水。原创长篇小说【关东老屯石头河】。联系QQ:2832559729。

      原名姜富成:祖籍登州府牟平,70年出生于黑龙江五常市山河镇石河村
      MBA在职培训一期,当代青年作家协会会员,姜氏八宅派风水传人、媒体撰稿人、国际周易研究院常务副院长【客座教授】国际易经研究会会员,中国易经研究学会会员,高级风水策划师、易学权威专家。
      西部蛮荒,十年游历,济弱扶危,古道热肠;曝光恶警,揭发城管,黑社会手里救助落难儿童,铮铮铁骨。为各界媒体所报道,被誉为民间的‘打黑英雄’。
      代表作【关东老屯石头河】【关东江淼散文集】等多部作品。

由关东江淼原创的一部被誉为新版闯关东的原生态长篇小说【关东老屯石头河】已经与南海出版社正式签约,进入编审程序,预计2015年3月正式全国发行,定价39元。文中不但描绘了风景如画的自然地理环境,脍炙人口的石河米稻花香,还穿插了尸变、龙搅水、白狐传说跳萨满等民俗事件,深度刻画了抗联部队、土匪、开拓团、乡民之间的恩怨纠葛,冷暖情长……其中还暗藏了民国大厨价值万元的独门中药卤肉配方。【关东老屯石头河】的面世开创了五常米业文化的新纪元。


即将出版的原生态长篇小说【关东老屯石头河】几大看点
荒原莽林,危机四伏,白山黑水之间,巍巍张广才岭下,一条石头河见证了三国贫民的奋斗历史,演绎了一场跨越百年的爱恨情仇,悲欢离合,生离死别的传奇故事。

争斗
文中以开荒占草的四大家族兴衰为主线,穿插了土匪,抗联第十军,日本关东军38联队之间的明争暗斗。
四大家族的黄家院,主要刻画了伪满警察黄凤阁,从放猪娃到警尉,从警尉到新中国村长的成长历程;侧面表现了地主哥哥黄二的阴险狠毒和大嫂子的善良贤惠。张家湾则描写了二天的形象,一个既狡猾又善良,可怜又可憎的旧东北农民的特有形象,烘托出了弟弟三虎子爱憎分明,勤劳朴实,大公无私的性格特点;许家山许胜本为29军抗日敢死队幸存的人员之一,他大难不死,逃来石河村定居后成了村第一任党支部书记,他实事求是,耿直而有主见,是村民们的主心骨,刘家店是文中比较浓重的一笔,店主刘才,卤肉手艺精湛,名噪一时,却在土改中为保护捡来的日本战争遗孤被工作队叛徒报复打死,妻子马莲美丽善良泼辣憨厚,为保护村中的好友不受批斗,不惜牺牲自己的色相肉体,忍辱负重养大了日本遗孤,熬瞎了眼睛,养子剩子不负所望,回归日本后仍心系故土,回乡投资却不被理解,只好含泪离开。

揭秘
本文第一次脱离了刻版式的常规描写,而是在尊重历史的基础上,还原了那段历史,一改教条的日本兵杀人魔王式的舞台形象,从不同事例里表现出了日本兵不同的面孔,勾画出了侵略者的新形象;在开拓团的描写里从中日两国当事人的经历和见闻刻画出了那场本不应该发生的人类悲剧,从融合到对立,从对立到融合,第一次披露了民间土匪组织对日本侨民报复性袭击的血腥场面。

民俗
东北民俗是游离于汉族文化边缘的复合型独特民俗,文中详细描写了民俗中的杀年猪,诈尸,鬼上身,跳大神,周易风水、独家整理了国内文献无记载的民俗,搬杆子;并且记录了龙搅水,天上掉龙的景象和江边水怪搁浅的离奇真实经历。

生态
白山黑水,肥田沃土,一年四季分明,是生态中一去不复返的人间仙境,文中祥细的讲述了棒打狍子瓢舀鱼野鸡撞到饭锅里的最佳生态;勾勒出了青青的大山,潺潺的石头河,绿油油的稻田,野果成林,鱼跃虾肥,遍地野鸭蛋大雁蛋的鱼米之乡,捉鱼捕虾逮蛤蟆,平添了许多原始生活的刺激和乐趣。

惊险
采山梨,斗黑熊,血腥惨烈,救幼马,搏恶狼,惊心动魄,猎熊崽,战母熊,熊犬大战;
巨蛇发威,幼童遇险,少女咬巨蛇舍身救弟,护小鸡,打黄鼬,老汉离奇遇难。

鏖战
假抗日,压东洋土匪强奸绑票,迁屯并户,日本关东军血洗老魏大沟,惩凶顽,抗联双龙队夜袭警察局。

感动
患难相扶,寡嫂拆衣服做鞋照顾孤儿小叔,叔嫂情深;至纯至真,姐姐背弟上学,累死在半路上;廉洁为民,县委书记步行下乡猪食锅中煮鸡蛋,为民请愿以身殉职。

香艳
傀儡政治,畸形繁荣,窑子林立,暗娼猥集,淫风炽烈,荒原野村,人性坦露,民风豪放,风流艳事,此起彼伏。

幽默
美少妇裸体抓贼,色狼灌盐水,偷情汉偷鸡不成舍把米,遇捉奸倒挂窗台,猛汉沾便宜,被妇女喂奶脱裤强量性器,性压抑马棚寻春,骚汉子听春惊梦,人马演绎生死情;笨老汉搞笑诉苦大会,跳中字舞掉裤子等 。

秘方
全国独家文中巧妙穿插镶嵌了价值万元的被视为秘不传人的卤味独家配方,只要仔细的阅读,刻意琢磨,即可破译美味密码,己用商用,受益匪浅。
不走寻常路——就是我

671

主题

2524

帖子

17万

积分

版主

Rank: 8Rank: 8

积分
172427
金钱
124202
威望
27920
经验值
14860
魅力
393
精华
1
沙发
 楼主| 发表于 2015-1-11 23:18:05 | 只看该作者
引子
康德9年的冬天,北满五常重镇山河屯的天空中飘洒着鹅毛大雪,刮着刺骨的寒风,风卷着雪团摔向寂寥的行人,原本热闹的土街道显得格外的冷清,这不仅仅是天气的关系,还有日军抓官车的原因,使本应该应时卖粮的农民不得不东躲西藏,躲避官差。
七七事变后,日军侵华战场的全面开始以及太平洋战场的开辟,大量的战争消耗使国内原本来就很紧张的战略物资更为匮乏,国内高层便首先把目光对准了满洲,加速了盘剥,东北的粮食,木材,钢铁源源不断地向港口运输,车辆紧缺,便命令各地警察署抓官车,所谓的官车,就是战时征用,不付工钱,只供饭吃,无偿提供运输和劳务,在日满一德一心,共建大东亚共荣圈的口号下,各地的警察队紧急出动,对过往的车辆进行拦截登记征用。
山河县警察署的大院内,挤满了从各村屯和路上拦截扣押的车辆,有胶轮大车,木花轱辘车,毛驴车,老牛车,马爬犁,老牛咪着眼睛避着风雪,马则打着响鼻,不安的刨着蹄子,那些被抓官车的农民,有的木訥的站着,有的在雪里簌簌发抖,有的跟着办事警察苦苦的哀求着诉说着。
身材高大的警尉黄凤阁正在雪里听着警官们的汇报,突然一声斥骂从不远处传来,一名警察抓着一个青年农民的手,举起警棍要打,黄警官大喝一声,住手!怎么回事!小警察跑过来说: 报告警尉,这个小子他妈的想溜走,被我发现了,这时候,黄凤阁仔细的打量着眼前的这个企图溜走的农民,只见他戴一顶草黄色狗皮帽子,系着帽耳朵,身材不高,却显的极为魁梧和机敏,面对着他,并没有寻常农民式的恐惧,他一拱手说,大爷,您放过我们吧,我妈急着去看病,去晚了 命可就难保了,您老开开恩,这时候,黄凤阁才发现马爬犁上谷草堆里还有床旧花棉被,被里明显躺着人,黄凤阁跨前一步,掀开被子的一角,看见里面躺着个老太太,捂着胸口呻吟着,黄凤阁看着这个老太太,身体比较健壮,虽然脸色蜡黄,却有一股熟悉的气味,这是他以前砍柴经常闻到的,是黄菠萝味,她的脸涂的是黄菠萝树皮,在极力呻吟的同时还时有睁眼偷窥的动作,看着这对母子,黄凤阁起了疑心,他们为什么装病,难道仅仅就是为了躲避官差吗?恐怕另有原因,前些日子,抗联陶净非残部活动的比较厉害,莫非他们是…..
想到这里,黄凤阁蹲下去,对老太太说,老太太,别出声,我就说你是我干妈,我放你走,老太太楞了一下,但是她看到黄凤阁真诚的面孔,有了似曾相识的感觉,她点点头,黄凤阁冲着岗哨说,这是我干妈,被你们抓来了,老太太病的厉害,赶紧放行!
这时候刚才举警棍的警察,急忙跑过来,对赶车的小伙子说,哎呀,你有这关系,怎么不早说,误会了,误会了,刚才对不住了,我送你们出去吧,黄凤阁想了一下,说: 还是我亲自去吧,东门是日军2师团38联队的岗哨,你过不去,说着黄凤阁牵起马缰绳大步向前走去…..
东门的日军岗哨是列兵秋田,他看见了一辆马爬犁,就把木栅栏门一横,准备阻拦,却看见了黄警尉牵的马,他感到很意外,就笑着说,黄桑,什么人的,你的给牵马,黄凤阁也笑了,别人能让我牵马吗,我干妈病了着急看病,我就亲自送过来了,检查一下吧,秋田说,不必了,黄的,我的能信过,你的中国人大大的孝顺,说着拉开了栅栏门,小伙子打了个响鞭,马爬犁冲了过去。
走开一段距离后,已经看不见了日军岗哨,老太太爬了起来,拉着黄凤阁的手说,孩子,你是个有良心的中国人,老婆子谢谢你,中国人也谢谢你,黄凤阁握着老人滚烫的手,看着老人慈祥的面孔,动情的说,我是从小没有爹妈的孩子,如果你不嫌弃我就叫你一声妈吧,老人也激动了起来,叫过自己的儿子,说,孩子记住,以后他就是你亲哥呀,小伙子扔下鞭子扑了过来,三双手紧紧的握在了一起。
老人的爬犁走远了,黄凤阁还在雪里望着,看着这对抗日的母子,他想起了自己苦难的童年……
不走寻常路——就是我
回复 支持 反对

使用道具 举报

671

主题

2524

帖子

17万

积分

版主

Rank: 8Rank: 8

积分
172427
金钱
124202
威望
27920
经验值
14860
魅力
393
精华
1
板凳
 楼主| 发表于 2015-1-12 00:07:20 | 只看该作者
在北满山河县的东南有一条河,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似一条张牙舞爪的青龙,从张广才岭的深山老林中蜿蜒而来,龙尾扎进去了原始密林,龙头一路向北伸进了松花江,龙的一条前爪,恰似美丽富饶的河套,奔涌而出的河水在河套里水流变宽变缓,百转千回的就在河套的中央冲出来了一个大河湾,其形状就象一尊倒坐的观音,坐在龙的背上,这河没有名字,由于里面石头较多,遂叫石头河。
而石河村,就在河的东岸,说是村,也不太贴切,其实是三面临山,一面临河的平川地,散布着十几户人家,其中最大的四户是跑马占荒的黄得胜家,西大坡黄家院,南界桩刘记客栈刘家店,居中张富张家湾,当过国军的老许发占据了北山岗,村里的面积很大,稀稀拉拉,夹杂着小块地和柳条,老鸹眼,山丁树的灌木丛,但是只有两条路,在中心交汇,四周是木杖子和树条,柳树、榆树掩映的茅草房,这里盖草房很简单,先用铁锹去掉杂草铲出一片平地,再垫上黄土,就是地基了,在地基周围立上20几根柱子,然后开始用草和泥开始叉墙,就是用二黄土和泥剁上谷草或羊草,一层层往上叠,平口后上面用黄蒿或者整棵羊草做成泥拉合辫子,最后再糊上一层黄土泥,木柈子铺房盖,苫上羊草,就成了 既经济又温暖的小窝,由于操作简单,因此工程效率极高,二三天就可以住人了。
黄得胜是开荒占草的第一家,清朝末年,黄得胜领着兄弟一家7口人,从关里逃荒一路要饭来到了关外,本来还要往前走,在石河边歇脚时,却看到了一场蛇兔的搏斗,一条足有一米半长的青蛇,在死死的缠着一只灰色的跳猫,跳猫不停的挣扎着,扑棱得兔毛乱飞。黄得胜把扁担往地一戳,哪也不走了,就在这安窑。
全家人开始行动起来,砍树挖土盖地窨子,傍黑的时刻,老实巴交的弟弟得福问哥哥,哥,你为什么选这个荒凉地方呢,得胜得意的说,这是上天赐给我们的福地呀,常言说,蛇盘兔,辈辈富,今天你看到了吧,这还不算,你看大河,水多清多甜呀,看这平整的地势,如果开起地来,那土得多肥呀,不用上粪庄稼都得呼呼蹿,种啥得啥,听说这一带早先年专出贡米,给皇帝缴纳粳米,一直到朝廷垮台,听哥的不会错。得福一向听大哥的,他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这里确实如得胜所说,黑在北满山河县的东南有一条河,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似一条张牙舞爪的青龙,从张广才岭的深山老林中蜿蜒而来,龙尾扎进去了原始密林,龙头一路向北伸进了松花江,龙的一条前爪,恰似美丽富饶的河套,奔涌而出的河水在河套里水流变宽变缓,百转千回的就在河套的中央冲出来了一个大河湾,其形状就象一尊倒坐的观音,坐在龙的背上,这河没有名字,由于里面石头较多,遂叫石头河。
而石河村,就在河的东岸,说是村,也不太贴切,其实是三面临山,一面临河的平川地,散布着十几户人家,其中最大的四户是跑马占荒的黄得胜家,西大坡黄家院,南界桩刘记客栈刘家店,居中张富张家湾,当过国军的老许发占据了北山岗,村里的面积很大,稀稀拉拉,夹杂着小块地和柳条,老鸹眼,山丁树的灌木丛,但是只有两条路,在中心交汇,四周是木杖子和树条,柳树、榆树掩映的茅草房,这里盖草房很简单,先用铁锹去掉杂草铲出一片平地,再垫上黄土,就是地基了,在地基周围立上20几根柱子,然后开始用草和泥开始叉墙,就是用二黄土和泥剁上谷草或羊草,一层层往上叠,平口后上面用黄蒿或者整棵羊草做成泥拉合辫子,最后再糊上一层黄土泥,木柈子铺房盖,苫上羊草,就成了 既经济又温暖的小窝,由于操作简单,因此工程效率极高,二三天就可以住人了。
黄得胜是开荒占草的第一家,清朝末年,黄得胜领着兄弟一家7口人,从关里逃荒一路要饭来到了关外,本来还要往前走,在石河边歇脚时,却看到了一场蛇兔的搏斗,一条足有一米半长的青蛇,在死死的缠着一只灰色的跳猫,跳猫不停的挣扎着,扑棱得兔毛乱飞。黄得胜把扁担往地一戳,哪也不走了,就在这安窑。
全家人开始行动起来,砍树挖土盖地窨子,傍黑的时刻,老实巴交的弟弟得福问哥哥,哥,你为什么选这个荒凉地方呢,得胜得意的说,这是上天赐给我们的福地呀,常言说,蛇盘兔,辈辈富,今天你看到了吧,这还不算,你看大河,水多清多甜呀,看这平整的地势,如果开起地来,那土得多肥呀,不用上粪庄稼都得呼呼蹿,种啥得啥,听说这一带早先年专出贡米,给皇帝缴纳粳米,一直到朝廷垮台,听哥的不会错。得福一向听大哥的,他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这里确实如得胜所说,黑土地肥的要流油,野鸡,沙斑鸡,野鸭,大雁,跳猫,到处都是,用棍子和树条子石块都能打住,石头河里更是到处都是鱼,人游在水里,鱼都直撞肚皮,有时候自己都能跳到岸上来。
黄氏兄弟在这安顿了下来,并且镐头地越开越多,逐渐连成了片,日子过的很富足。
得胜媳妇到这又生了两个个孩子,一个男孩一个女孩,不过女孩没到三岁就得病死了
得福的媳妇身体不好,只生了一个男孩,就不再生育了,三年后,德福的媳妇突然夜里喊心慌,继而呕吐,满炕打滚,折腾半个时辰咽了气,扔下了3岁的小凤阁,跟着父亲饱一顿饿一顿的过着日子。
石河村这是块偏远的地方,又不在交通要道上,自然也就无人管了,粮食打多少全归自己,没有人管,土地黑的透亮,肥的流油,当年种下庄稼,只要看住野草,庄稼呼呼的猛长,不用施肥,况且这疙瘩四面环山,是个河谷,气候宜人风调雨顺,没台风,没冰雹,不旱不涝,夏天白天热,晚上凉爽,种啥得啥。
这三面的山上,春天开始,遍地都是小跟蒜,刺老芽,大叶芹,山韭菜,薇菜,小叶芹,蕨菜,黄瓜香应有尽有,做饭的时候,点起灶坑,添上凉水,人出去,等菜采回水刚好开,稍费点功夫还能捡到野鸡蛋,鸽子蛋,榛鸡蛋,鹌鹑蛋。
夏天有山丁蘑,扫帚蘑,羊肚蘑,随便采,还有青色的野果,山葡萄回来用糖精蒸着吃,
伏天打榛子,进了七月那核桃林地上一层,只要你有力气随便捡,八月山梨熟了,蘑菇就更多了,榛蘑,野香菇,鸡冠蘑,大腿蘑,野猴头,遍布山野,人们都懒的捡了,任其自生自灭。
不光蘑菇多,飞禽和小动物也抓了秋膘,肥的很,山鸡,沙斑鸡,鹧鸪,鸽子,跳猫子,山狸子,空手就能捉到,拿跟棍子就会大有收获,如果做个弹弓,弄个弓箭,天天有肉吃。
冬天里大雪封山了,狍子的腿细,只要雪一没膝狍子就跑不动了,几个人一围,用棒子也能打住,还有下药的,运气的能药到梅花鹿或者马鹿,还有野猪成群结队的,钻来窜去。
就说老河套吧,那可是个天然的宝库,不但出产水生野菜,而且岸上红柳丛里,水草堆里一不小心就会踩到野鸭蛋,或者大雁蛋,天鹅蛋,大河冲出来的沟汊,有水就有鱼,一年四季不断。
不走寻常路——就是我
回复 支持 反对

使用道具 举报

671

主题

2524

帖子

17万

积分

版主

Rank: 8Rank: 8

积分
172427
金钱
124202
威望
27920
经验值
14860
魅力
393
精华
1
地板
 楼主| 发表于 2015-1-13 21:29:04 | 只看该作者
除了黄家大院以外,就数张家湾张家了,张家湾实际是石头河的一个小分支甩出的小河湾,河水注进一个小泡子,徘徊了一下,转了一个圈继续向北流去,岸边就是肥沃平整的土地。
张家湾开荒占草的是张三烟花,因其人瘦长,走路轻飘无声息,象鬼一样,且排行老三故此得名三烟花,三烟花干活还比较下力,点子也多,故此创下了一份家业,留给了儿子张富,而他的儿子张富却完全不象他爹了,个子粗短,虎背熊腰,典型的车轴汉子,大咧咧,凡事不在乎,且性格倔强,好拔犟眼子。
张富从小喜欢摆弄牲口,凡是牲口的岁口,长个病灾,张富都能捅咕什么七摇八不动,九岁裂了缝,三岁拉巴四岁光,五岁亮堂堂,前结刨,后结摇,中结回头瞧等口溜都能随口而出,按他的话说他什么烈马都能使唤,有一次他在牲口集上看热闹,突然一阵喧哗,人群四散,他定睛一看,原来是一个高大的马骡在发飚,前扒后踢,老虎一样,谁也不敢接近,张富突然感觉有点手痒痒了,他一个箭步冲过去,瞬间斜闯到了骡子肩侧,骡子回头来咬他,张富一反腕子抓住了骡子的笼头,骡子竟然一动不能动,骡子急的掉屁股来踢张富,张富另一只手扣住了骡子腰窝,用手一捏,骡子立刻腿软了,张富一脚下去,骡子扑通就跪地下了,张富再松开笼头,骡子乖乖的站起来,不踢不闹了,围观的人一片喝彩,主人上前拉住张富的手,小兄弟,你贵姓,张富忙说,免贵姓张,镇东石河的,从此马阎王的名声不胫而走,很多财东都愿意请他赶大车,张富为人厚道爽朗,不争竞报酬,鞭头奇准,他赶的车,马骡驴都听口令,从不误车。
张富力大,却也能吃,寻常三五海碗饭,大馒头吃过15个,大查子粥喝过10碗,还说没吃饱,且能吃肥肉,有一年腊八,他赶大车从外面回来,正好主人杀年猪,请伙计劳金们吃饭,东北杀猪的老习惯是两菜一汤,两肉菜是白肉和血肠,汤是酸菜汤,白肉就是用猪的最肥的部分肋条或者前槽肉,用清汤煮熟,片成大薄片,滴着油放在碗里,血肠就是用新鲜的猪血,去掉血筋,兑入熟素油,高汤,猪网油,花椒大料面,撒上细葱灌进洗净的猪小肠内,在肉汤里煮熟后切片蘸蒜泥食用的;而酸菜则是大棵的东北酸白菜,切成细丝覆在肥肉血肠上面煮熟的,解油腻,又开胃口。吃过肥肉血肠以后再喝上一碗酸菜汤,浑身舒爽,三九天也不觉得寒冷。
由于请的客人多,又分等级,轮到伙计们就只能到豆腐坊就坐了,伙计们更乐,豆腐坊是农村最暖和的地方,热炕,肥肉,烧酒,神仙都不换。
你看这些做短工的,多数是因家境不好的,才出来混个零花钱,平日里,窝头咸菜,大查子粥,一年也难见到多少荤腥,如你今东家开恩,怎能不抡开腮帮子猛吃,你看那年老的,半拉子,平日干活走路,慢吞吞,没有精神,现在个个手疾眼快,生龙活虎,年轻的不好意思多夹,只好在频率上下功夫,筷头勤,年老的眼睛花,手不灵活,但是脸皮较厚,一次多夹,一筷头三五片,筷头重,放碗里慢慢吃,添菜的人象走马灯一样,撤走空盘子,端上满盘子,又撤走空盘子,就在大家狼吞虎咽的时候,张富却笼着袖口,站在地上,尽力咽着唾沫却不上炕不动筷子,别人这时候正处于白热化的激烈厮杀中,谁都没注意张富,谁也没时间注意,只把所有的心,都用在了小桌上,那闪闪的白肉中..
这时候少东家,过来寒暄,一见张富站着没吃,急忙走过来,怎么了,张大哥,今天肚子有本了,怎么不吃?张富嘿嘿一笑,有啥本呀,不够吃呀!少东家一听就笑了,大哥你能吃多少呀,我单叫人给你来一碗,张富说,一碗还不够垫底呢?少东家说,那两碗行了吧,张富笑了,你说行就行,少东家由于和张富年龄差不多少,很合的来,再加上他害怕肥肉的感觉,让他突然有了好奇心,他说,大哥,听意思你还是不够,那你说你能吃多少?张富一指磨上的量瓢,你来一量瓢吧,话音一落,少东家的嘴吓的张开了,啊的一声,这时候埋头吃肉的似乎都醒过腔来了,也吓了一跳,这一量瓢装满至少也有四五斤,这得多大的肚子呀!
少东家和劳金们都一致认为张富是在吹牛屁股,少东家说,老少爷们,你们都听见了吧,张富说他能吃一量瓢肥肉,你们给我做个证,要是吃不了怎么办,劳金们一起起哄,吃不聊,按着灌,少东家说,大哥你听见了吧,张富说,好,你尽管来!
少东家提量瓢跑了出去,不一会一瓢热气腾腾的白肉,就端了过来,也许给厨房做了交代,这次的白肉可真纯,一点精肉都没有,豆腐一样颤巍巍的,只见张富把羊皮筒子一脱,拿过量瓢放在磨上,伸手到炕上把蒜泥往量瓢里一倒用筷子一搅,一腿站地,一腿蹬在磨盘上,嘴对着量瓢,象吃粉皮一样,往嘴里扒,似乎都不嚼,转眼间半瓢下肚了,才歇口气,屋里的人都惊呆,少东家更是吃惊,他瞪大眼珠子瞅着,炕桌上的人也不顾吃了,也转过身看着,
只听一阵急风暴雨般的突突声,量瓢见底了,剩点油汤了,张富扔下筷子,双手端起来,把油汤喝了下去……
少东家和劳金们彻底心服口服了,也大开了眼界!
张富除了赶大车外,还有个拿手的绝活,这也是牲口为什么都怕他的主要原因,他喜欢杀牛马,不赶车的时候,他就去老汤锅帮杀马,杀牛,有时候还有驴骡,这老汤锅的拿手杰作就是驴马烂卷煎饼,驴马板肠,当地连日本人都会说的民谚就是宁舍爹娘不舍驴马板肠,所用牲口多数都是收来的老弱病残,自己回来谷芽豆饼催肥后使用,但也有一部分是来路不正的,那就是马贼偷抢而来的,而汤锅也照收不误,当地惯贼偷马技术可以说是手段高强,令失主和旁观者都暗自喝彩,往往一个庄户早上起来,门没开篱笆没坏,马却没了,再到马棚一看一个脸盆大小的土洞象张开的嘴巴在做无言的诉说,几根粘在洞边的马毛算是马儿留下的最后痕迹,昭示着马确实是从这出去的,很多人都很奇怪,一个脸盆大小的洞人钻都费劲如何还能牵出马去呢,这就是小偷的高妙了,按照马贼的做法是先用筒锹打洞,洞成后一人钻入把马牵到洞口狠拉缰绳令马低头并拉出两前腿,外面人拉紧缰绳,后面人用钝锥猛刺马屁股,马负痛一蹿,整个身子就全出来了。
因为偷的多是青壮牲口,不用催肥,肉嫩易烂,味香。且卖主急于出手,价格偏低,按照黑道的规矩是,当店主感觉卖牲口的来路有问题时,大家都彼此心照不宣,卖主把牲口留在宰杀场上,自己进到铺子里坐下,伙计给你端上一盘马肉蒸饺,或者马肉包子,白送你吃,吃完包子拿钱就可以走人,这个规矩是以一盘包子时间为限,吃包子时,失主找上门,吃官司是卖主承担,吃完包子后,失主上门吃官司是店家负责,所以这个规矩就要求宰杀的人员动作要迅速,不能拖泥带水,一般牲口只要走进宰杀场地上,脾气暴躁的牲口都挣扎不进去,老弱的就眼含泪水,悲鸣不已,张富把牲口蒙上眼睛拖到铁桩前,杀马的铁桩大约有一尺高,上面是个铁环,把缰绳从铁环穿过来,用力往上一拉,牲口头就不能抬起了,张富随口念叨,你不卖,我不买,你不吃,我不宰,有仇有怨别找我,说完一锤下去,牲口咕咚倒地,张富手起一刀,鲜血喷溅……
紧接着,剥皮掏内脏,剔骨,卸肉,手脚麻利片刻功夫,就收拾完下锅了。
不走寻常路——就是我
回复 支持 反对

使用道具 举报

671

主题

2524

帖子

17万

积分

版主

Rank: 8Rank: 8

积分
172427
金钱
124202
威望
27920
经验值
14860
魅力
393
精华
1
5#
 楼主| 发表于 2015-1-14 21:07:58 | 只看该作者
刘家店就位于原始森林的入口处,正房是一幢四间的草房,干打垒的墙,拉合辫子摔泥,羊草苫顶的结构,老虎不出洞式的木格子窗棂,糊着豆油浸过的窗户纸,西边用整根木头楞起的马棚,巴片编的天棚,也是羊草苫顶,东边是下屋,储藏室,小三间一头开门的草屋,结构和正房差不多少,就是少了一间,宽敞的大院里,扫的一尘不染,木头杖子夹的整整齐齐,参差不齐的都截的齐刷刷的,杖子里面是菜园,种着,土豆,黄瓜,豆角,茄子一类的蔬菜,春夏秋季节不同,种的蔬菜品种也不尽相同,清明过后园里的大葱最先返青,一片葱绿,生机勃勃,紧接着香毛葱,小生菜,小白菜,小萝卜菜,水萝卜菜,小香菜都争先恐后钻出了地面,夏天的豆角,黄瓜,豇豆,茄子,柿子,西葫芦,土豆占据了园子,尤其是黄瓜和豆角,一架一架的,象绿色的屏风,秋天,白菜,萝卜,大头菜,芥菜,苤蓝一片丰硕,不但能供应店里,还能够接济邻里,最后晒成干菜度过冬天,不好的也就喂猪了,
正房的房后是一片野果林,品种有野李子,野山楂,野山丁子,野葡萄,野梨,就象人种的那样,很少有其他品种的灌木,有的野葡萄爬上了房顶,在窗上挂满一嘟噜一嘟噜的葡萄果,有的还爬到了前院,刘才索性就移过几棵在杖子边上,并且给它们搭上了高架子,一到夏天院里就有了绿色的天棚,不仅悦目,而且凉爽。
在野果林边上是夹起的猪圈,几头克郎正在里面晒着太阳,而紧靠后房山根的是一排鸡舍,土坯垒起的有一人高,上边是鸡产蛋的地方,放着椭圆形的谷草鸡窝,下面是鸡舍,鸭子里鹅,鸡都混合在一起,和鸡舍相邻的是狗窝,一条大青狗就栓在那里,晚上才能放开。
白天,鸡去林里找虫子和草籽,鸭鹅本能的去河边捕鱼洗澡。
门前是一条沙石的土路,逶迤着伸进了老林子,而路的另一侧就是石头河从山里奔向平原的分界点,石头河似乎深深的留恋着老林子,所以在山口留连不去,绕了个大弯子,最后扎进了西河套。
要说这店主刘才,人长的不咋地,瘦小枯干,可是很有生意眼光,并且身怀绝技,早先年,说刘才没有人知晓,可是他的师傅却是响当当的人物,是闯关东的胶东名厨姜大先生,老北平醉琼林的卤水大师傅,曾接待过翁同翮,康有为,何绍基,小凤仙,土肥原,等达官贵人,其冷盘绝技名噪一时,刘才是姜老头唯一的外家弟子,刘才心灵手巧,做事勤紧,会来事因此得到了师傅的指点,艺成后投奔舅舅三烟花,在舅舅和乡邻的帮助下,开起了这家饭店兼旅店。
刘才的媳妇叫马莲,3岁就没有了娘,是父亲一手带大,父亲爱喝酒,有个酒糟鼻子,经父亲做主许配给了刘才,马莲身材高壮结实,比刘才高了半头,大眼睛,大嘴,大屁股,性格泼辣,爱说爱笑,活计也拿的起,放的下,店里的招待,采购,日常管理全包了,来的客人也都比较喜欢她,暗地里叫她大洋马,她听到了也不恼,笑骂两句就过去了。
刘才的店虽然很偏僻,但正是山里山外来往的交通要道,而且一旦进入老林子,30里内没有人烟,所以歇脚的客人还是很多,生意经营的还不错,最关键的是刘才的手艺没的说,时间一长名声就传开了,附近的猎户,垦荒的,开拓团的日本人,关东军,土匪,抗联都有光顾的。
刘家店的拿手菜是宫廷肘子,香卤鹿腱,酱牛肉,瓦罐鹅,手撕山鸡,元蘑狍子,榛蘑炖鸡,鸡兔大杂烩,红扒野猪脸等。
由于她的原料都是就地取材,现杀现用,并且用上了师傅的中药滋补秘方,上山采药,回来炮制,山里柴火有都是,任意调控火候,所以他的烹饪技术运用到了炉火纯青的境界。
春天,河化开了,鱼都出来了,由于冬天体内排净了体内的杂物,使鱼肉变的鲜香无比,他的拿手菜就是酱焖嘠牙子,清蒸小柳根,化骨鲫鱼,干烧鲤鱼,红焖甲鱼等;河开了,各种水禽也都活跃了,于是卤雁蛋,野鸭蛋,野鸡蛋,红卤大雁,白卤野鸭,滋补山鸡,飞龙汤,香酥沙斑鸡,炸鹌鹑都可以吃到了,秋天是山里大野味下山的时候,也是野味最肥的时候,什么鹿肉,野猪,狍子,獐子,狐狸,野兔,貉子,刺猬,羊肉,再配合山里的蘑菇,给顾客抓秋膘;到了冬天,杀猪灌血肠,杀羊红焖,宰鹅,番鸭酸菜烩炖,吃的客人满头大汗,连声叫好。
当然也不是谁都能大鱼大肉吃的,一些山民,扛活的,赶车的老板住的大炕,通常是包伙食,高粱米饭,土豆或者烀茄子,蘸蒜酱,冬天则是小豆腐管够吃。
由于自己是捕获的或者低价收购的,原料便宜所以刘才也就不太计较价格了了,给钱就行,不太争竞多寡,生意一天比一天好。
不走寻常路——就是我
回复 支持 反对

使用道具 举报

671

主题

2524

帖子

17万

积分

版主

Rank: 8Rank: 8

积分
172427
金钱
124202
威望
27920
经验值
14860
魅力
393
精华
1
6#
 楼主| 发表于 2015-1-16 20:51:03 | 只看该作者
月亮上来了,柔和的月光透过窗纸照在刘才的脸上,刘才翻了个身,不一会便发出了沉沉的鼾声,大洋马却眼睛直直盯着房笆生闷气,这个窝囊废男人,瘦小枯干,小蚕蛹般的东西弄几下就一泄千里了,整的自己浑身火热,他可好妈的却睡的象死猪,唉,都怪自己的爹,偏看上了刘才的卤肉手艺,说什么天下饿不死的厨子,便宜了这个小南蛮子,如今嘴倒是没亏着,可有遭殃的地方了,想着,想着大洋马把手放到了自己丰满的胸上,手指刚碰到乳头便感觉身体一阵酥麻,她越发的兴奋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突然哗啦一声,墙上掉土的声音,把大洋马从自我陶醉中醒来,她借月光光循声音望去,只见东面山墙的下部透过了一点光,伸进了一个扎枪头子,还在转动,随着扎枪的转动,墙上泥土在不停的落下,大洋马心里一紧,妈呀,这不是小偷吗,正在打洞,她想喊刘才却又怕惊醒了小偷,只好悄悄的看着,洞越打越大,已经快到火盆粗了,只见一个并着膀子象蛇一样的黑影逶迤着钻了进来,先是进来的头,后逐渐到腰,这时候大洋马,说时迟那时快,跳下炕来,几步就蹿到了黑影跟前,抓起黑影的头发往起一提,随后把捶乌拉草的墩子垫在偷儿的腰部,一伸手,又抄起了乌拉草榔头【一种硬木类似手榴弹形状,用来捶打乌拉草的锤子】大喊一声,刘才,快他妈死起来,有小偷!刘才的鼾声嘎然而止,一忽身坐起来,眼睛还没睁开,嘴里还嘟囔,在哪,小偷在哪?大洋马气坏了,废物,在哪,在你妈巴子里,快他妈的下地!刘才摸到裤子下了地,看见老婆赤身裸体,右手高举草榔头,煞是威风,再看下边,一个和他一样瘦小枯干的身影在地下歪着,后背垫着乌拉草墩,一声不吭,垂头丧气的样子,刘才没有顾得说什么,也不敢笑,大洋马喊了一声,死刘才,点灯!刘才摸到了火机,点上了洋油灯,屋里一下子亮堂了起来。
被支在地上的小偷抬起了头,目光一下子凝固了,朦胧的灯光下,大洋马丰满的身躯暴露无遗,雪白的皮肤,丰满的胸部,健壮的腰身下隆起一个特大号的屁股,前面是黑乎乎的一片…..
大洋马正想和刘才叙说经过,突然看见小偷的目光有些异样,她一低头看见了自己的毛,她突然清醒了,对呀,自己没有穿裤子,她哇的一声跑上炕,找到个大布衫穿上了,又跳下了地,虽然她一向泼辣,但此时也觉得耳朵阵阵发热,小偷正看的入神,突然看见大洋马跑了,觉得甚为惋惜,他极力扭转身子追着还想看,这时候大洋马已经回来了,照小偷胯骨上踢了一脚,看什么看!你这个小偷,小偷突然猛醒了,立刻意识了自己的处境,这不是逛窑子,而是被抓了,他假装悲伤的央告着大洋马,大姐,你饶了我吧,我也是活不下去,才来偷的,千万别把我报官,我家还有老母亲和孩子……
他极力想挤点眼泪,可是他的眼泪已经被大洋马的裸体挤走了,他直想笑。
大洋马一听老母和孩子,也心软了,她不知道该怎么处置了,她转身看着刘才,刘才也不知道怎么办,也在看她,这时候,她又回过身来,却看见了小偷还在死盯着她裸露在外边的大腿,口水都要流出来了,她很厌恶这个眼神,看着偷儿和刘才不相上下的身躯和色迷迷的目光,大洋马婚姻的不幸一股脑涌上心头,大洋马恶向胆边生,这些败类的小男人,自己床上活不行,还到处发骚,没那金刚转就别揽瓷器活,害苦了女人。
不能便宜了他,想到这里,她命令刘才,去,拿碗盐水来,刘才不解,拿盐水做什么呢,可也不敢问,夜里到哪找盐水呢,他突然想起了腌肉剩下的腌卤,他过去盛了一碗,端了过来,大洋马一手接过盐水碗,一手捡起了偷的扎枪头,把碗递给偷说,喝了它,放你走,不喝我就报官,小偷一听,好,好,我喝,说着拿起碗来扯气喝了下去,大洋马把墩子一撤,你走吧!要不我就喊人了,小偷爬起来转身拔腿就跑…….
大洋马乐了,妈的巴子,以后让你见到女人就上喘…….
不走寻常路——就是我
回复 支持 反对

使用道具 举报

671

主题

2524

帖子

17万

积分

版主

Rank: 8Rank: 8

积分
172427
金钱
124202
威望
27920
经验值
14860
魅力
393
精华
1
7#
 楼主| 发表于 2015-1-16 20:52:08 | 只看该作者
八月,山里的野梨都成熟了。
俗语说七月核桃,八月梨,九月松子满籽粒,这年的七月,山梨格外的多,漫山遍野的梨树都挂满了累累的青色果实,有的把枝子都压弯了,放牛路过的孩子随手摘下几个,啃了几口,路边一抛,再来一个,再抛,所以有梨树的山路上到处可见被咬的半拉磕叽的野梨。
因为梨太多了,即使不丰收也不会有人在意他,珍贵它,更何况这么多的梨子,山梨不受人欢迎还有一个重要原因,那就是因为它的味道太差了,你看见青青的饱满的山梨,摘在手里一摸,硬似石头,已然全无好感,再勉强的送到嘴边,一口下去,眼睛立刻眯成了细缝,嘴也咧到了耳朵丫子,口水横流,太酸了,下一个举动,就是啪查一声,梨蛋子滚出了多远。
其实山梨不是不好吃,是人们都等不到他它成熟时的暂短一刻,等到它熟透了果实也落地了,很快就腐烂了,树上的还是生的,也许山梨的这种独特味道和存活方式,才让它得以遍布山野。
不知道是谁最先发明的,或者是人们在黑熊粪便里得到的启发,反正村里人都会用了,才结束了山梨可看不可吃的局面,那就是把野山梨采回来,放有有棉絮的箱子里捂一个月,一个月后再开箱子,一股甜香马上就弥漫了整个屋子,人们闻到这个香味第一个反应就是流口水,再看硬硬的青梨,已经变成了红中带黄的软梨,用手一捏一个坑,轻轻的斯开梨皮,梨肉已经成了稠粥样,用嘴一吸,一股甜中带酸,酸中带甜的味道冲击着味蕾,那股清香直沁入肺腑,梨香味久久不散。
捂熟了的梨不但可以做水果鲜吃,还可以做成梨酱,佐餐,或者腌制咸菜。
凤山从地里拿青回来,还提着几穗黏苞米,贪青了全是瞎粒子的苞米,屋里新婚半年的妻子王勤正在做饭,看见了凤山回来了,就把小炕桌摆到了炕上,高粱米饭,蒸的茄子,带麻子土豆,还给凤山蒸了碗青辣椒酱,剁碎的青辣椒加上大豆酱,凤山本来就饿了,一见媳妇把饭盛好,端起碗就吃,他把蒸茄子用筷子划了几条,然后在冒着绿油的辣椒碗里触了触,一条茄子下去,就扒一大口饭,吃的津津有味,转眼一大碗饭下肚了,又摸起个土豆,他一抬头看见王勤在看着他,并不动筷,他疑惑了,拿起空碗说,你怎么不吃?我给你盛点吧,王勤压住了丈夫的手说,我吃不下,这两天觉得吃什么都恶心,总想睡觉,听到这里,凤山心里一喜,他常听母亲和奶奶说过,女人有孩子搅小病,都是这样,而且还特别馋,喜好吃什么还有说法的,喜欢吃酸的是生小子,喜欢吃辣的是生女孩,谓之酸儿辣女,他看着桌上的辣椒酱,又哆嗦了一下,难道她要吃辣的?他回过神来,拉住王勤的手,小勤,这辣椒酱是你吃的?王勤没明白凤山的意思,她拍了他手一下,我可不吃,猴辣的,那不是你平时喜欢吃的吗?凤山恍然大悟,对对,是我喜欢吃的,他摸着头咧嘴憨厚的笑了,那你想吃什么不?王勤说,我就想吃山梨,明天我自己去弄点回来捂上,凤山一听大喜过望,小勤,你等着,我这就去,我刚从地里回来时,路过大界桩那片果林了,里面的山梨,滴里嘟噜的全是,我还以为没人稀的吃那玩意,就没整,说着就要穿鞋下地,王勤忙按住他,你这回可来勤快了,听风就是雨,吃完饭,睡一觉再说吧,凤山憨憨的一笑,我一睡还不乎过头子呀,早弄回来,早捂上你好早点吃,等着,我一会就回来,说着穿上鞋,拿起一把镰刀,挎上扫条猪腰筐就跑出去了。



王勤看着凤山宽厚的脊背,想着他结实胸肌,幸福的笑了。
王勤睡下了,梦见凤山回来了,摘回一大筐的山梨,还有山葡萄,凤山拿起一串葡萄递到她嘴边,要喂她,她就用嘴接着,用牙一咬,嗤的一声,冒出了汁水,喷了凤山一脸,王勤急忙找毛巾去给凤山擦,结果越擦越红,最后满脸都红了象是血,吓的王勤大叫着醒来了…..
王勤看着熟悉的屋子,一缕夕阳透过窗纸映了进来,照的炕席上也是一片殷红,夕阳和地下的红柜子反光辉映在一起,显的格外的刺目,血一样的红,王勤看着,一种莫名其妙的恐惧和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了心头,她坐不住了,穿鞋下地就往婆婆的屋里走,婆婆正在点火,猫着腰往灶里塞柴草,王勤走上前轻声说,妈,凤山中午去采山梨,到现在还没回来,婆婆抬起头,温和爱怜的看着儿媳妇说,不怕,大白天的能有啥,凤山从小就往山上跑,再说咱们附近也没有什么大的野物,偶尔有几只狼白天也不敢咬人,况且他还有镰刀,兴许麻搭山了,一会就回来了。
王勤听着婆婆的解释,觉得也很有道理,她略略宽慰的点了点头。
吃晚饭的时候,凤山还没有回来,婆婆和公公说了,公公德胜也没有在意。
天已经黑透了,星星也上来了,凤山还没有回来,王勤可真的急了,公公婆婆也有点慌了,因为凤山平素办事比较老成稳重,如果不出事他是不会这么晚不回来的,让家里惦记,德胜老汉去喊了张富,又带领德福,凤林,凤江,用洋油浇在缠好的麻秧破布上做了个火把,拿起老套筒,其他人各拿自己喜欢的武器,张富,拿起个铡刀,德福摸起了猎叉,凤林拿扎枪,凤江拿斧子,几个人就要往出走,突然德胜好像想起了什么,转身问王勤,小勤,凤山说没说往哪去了?王勤急切的说,说了,他说在界桩子北面的野果林,德胜脸上一变,马上招呼众人,快走吧。
德胜的担心不是没有道理的,秋天果子林,是最危险的所在,因为果子熟了,鸟雀,小动物都会去吃,这样就会引来大的食肉动物,比如狐狸,豺狗,猞猁,狼,豹子,最可怕的是遇见黑瞎子,黑瞎子有狗坨马坨之分,狗坨就是狗熊,马坨就是马熊,也叫棕熊,狗熊个小,力气也小,棕熊个大,成年熊立起来足有一人高,最高到两米,力气惊人,连老虎都不敢惹,这里是山边子,马熊不多,但是常有狗熊出没。
因为黑瞎子抓秋膘时最喜欢吃山梨,它爬上梨树把山梨的把把一揪,囫囵个吞下去,吃饱了就躲进树下草丛休息,由于黑瞎子囫囵个吞梨,所以拉出来的也是整个的梨,但是黄了的没把的熟梨,一堆一堆的,会让人误解为是落地的熟梨,过去捡的时候,一旦惊动了黑瞎子,就万难脱身了,黑瞎子是二皮脸,最难缠,力气也大,一巴掌下去,能打飞一个成年男子,况且不怕受伤,越见血越凶,一枪打不死,它可以拖肠子大战,至死方休,他眼前似乎又浮现出了三年前的那个秋天,他和山里的老夏奎一起打围,撵上了一只小熊崽子,夏奎是个老猎手了,他养了六条凶猛大狗,没用放枪,六条狗就把小熊围上了,头狗是条青色的方头大獒,它看出了小熊的没经验,所以在一声狂吠中,空中跃起扑倒了了小熊,其他猛犬一哄而上,顿时鲜血飞溅,山沟里传出了小熊凄惨槮人的叫声,使人毛骨悚然,德胜第一次参加大围,所以有点恐惧,心碰碰的跳,腿也簌簌的抖,夏奎司空见惯了,他饶有兴味的看着这出血腥的场面,突然,一声狂吼伴随着哗哗的树枝树叶掉落声,一只巨大的黑熊出现了,这是只狗熊,母的,看样子足足有四百来斤,母熊一刻也没停留,发疯似的几步蹿到了狗的核心,刚才的一吼已经让狗散开了,狗群成扇面站着,头狗打头,头前伸,屁股后坐,脖子上的毛都竖了起来,呲着牙喉咙低吼着,母熊跑到了小熊跟前,巨大的熊掌抓起小熊,小熊的肠子已经出来了一堆,脖子被撕开了,血乎乎的流着,母黑熊哀哀叫着,小黑熊只剩了一口气,它无力的在母亲怀里喘息着,每一次喘息,血沫从伤口就往出一涌,只见母熊放下了小熊,举起巨大的熊掌一掌打在小熊的头上,然后惨吼一声,转身扑向猎狗们,猎狗显然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还没来的及反应,头狗就被其一掌打飞了出去,撞在了树上,又弹了回来,哽哽的叫了两声,嘴里,鼻子里,流出了鲜血,蹬蹬腿咽了气,其他的猎犬一看头狗阵亡阵脚大乱,母熊趁势追击,顷刻间又有两条狗毙命,剩下的三个摆个三角阵,一起扑上去,显然狗也拼命了,母黑熊不理会后面的猎狗,任凭它咬住了自己的腰肋,它挥起一掌,打飞了左面的猎狗,又一甩头张口咬住了咬空的另一只猎犬的脊梁,咔嚓一声,狗的脊椎应声而断,这时候黑熊猛转体一掌拍在死咬它肋部的猎狗的胯骨上,一声哀嚎,那只猎狗无力站起了,在地上划着圈凄惨的哭嚎着。

在熊狗大战的时候,夏奎就举起了洋炮,它想开枪却怕伤到自己的狗,在犹豫的时候,胜败已分,它的六条狗全军覆没,他恨恨的举起枪,瞄准母熊的前胸,一搂火咕咚一声一道火光,母熊的肚子就冒出了鲜血,原来这洋炮搂火和铅弹出膛,有个小误差,也就是这个小时间差让母熊躲过了致命的一击,母熊已经看清了人的方向,它狂吼着扑了过来,几步就到了夏奎眼前,夏奎的洋炮已经来不及装枪药,他只好拔出了猎刀,而这时候黄德胜也不敢贸然开枪,怕伤了夏奎,母黑熊大吼着扑了上来,迎头一掌打了过来,夏奎机智的一蹲,巴掌打空了,夏奎在熊的肚子上又趁机补了一刀,恰好捅在枪眼上了,黑熊惨哼一声,血如泉涌,碗口大的一堆肠子流了出来,母黑熊放过夏奎,低头抓起一把野草,把肠子推回去,闷哼着塞到了伤口上,母熊疼的浑身发抖,嘴上挂着白沫,四脚着地,向夏奎追来,夏奎边跑边倒着枪药,并喊着老黄,快开枪!黄德胜举枪瞄准,没想那熊一看枪口马上就转到树后了,黄德胜失去了目标,等他再看见时,夏奎已经倒下了,他始终没能装完这一枪,只见人和熊滚在了一起,人叫熊吼,黄德胜跑上前,只见夏奎已经不动了,半个脸不见了,黄德胜转身就跑,那母熊起身就追,黄德胜躲到了树背后,那熊一声大吼扑了过来,他心一松,这回完了,没想到那熊一把抱住了树,痛苦的痉挛着,血红的眼睛仇恨地瞪着他,它向后一看,熊的肠子挂在树桩上,熊不敢动了,他抓起自己的洋炮,近距离对准熊的头部,开了一枪,熊才慢慢的倒下…..
三年来,他常常想起那熊复仇的的眼睛。
由于地方熟,再加上有星星,人们摸着路,疾行着到了野果林的外面,德胜点着了火把,自己拿着,穿过灌木丛,进入了野果林内,这野果林内不光有梨树,还有山丁子,软枣子,山葡萄,野李子,臭李子,野山楂,间杂着柳条,查条,榛子,马林果,野玫瑰等小灌木,密密层层的,他们几个人深一脚浅一脚的走着,一边走,一边喊,凤山…..弟弟们也大声喊着,大哥……此起彼伏的叫喊声在.寂寥的山野中回荡着…….
德胜举着火把,他的心里有着强烈的不祥预感,他深信儿子已经遭遇到了不恻,而且肯定就在附近,所以当别人要求去别处寻找的时候,他坚决要在这地界找,火把滋滋的燃烧着,不时啪的曝出火花,当人们走到一棵大梨树下面时,在场的所有人都感到头皮发炸,脖后发凉,不自觉的聚拢在了一起,小凤江正胆突突的往前走时,突然当的一声,踢到一个东西,他捡起一看,是自己家的柴镰刀,他急忙喊,爹,快来看,大哥的镰刀,德胜马上回身走了过来,仔细一看,真是自己家的,刀头上还有血和几根黑毛,德胜拿起毛一看,失声叫了起来,黑瞎子!这一声把本来就把大家都很紧张的神经,崩到了极限,大家都围着火把,看着,这时候,德胜说,我们再找找看!
这时候就听梨树下,吧嗒一声,似乎什么东西掉在地上了,大家不约而同的都听见了,不约而同的心里一紧,转眼向树根下望去,火把也照了过去,只见一个血乎乎的人,坐在了树下,德胜呼地跑了过去,其他人紧跟着,当德胜摸到儿子时,已经是冰冷的躯体了,他的衣服被撕的稀烂,一条条的,脸上已经看不出五官了,一片血肉模糊,眉心出露出白森森的骨头,凤山靠着树,左胳臂断了,垂在左侧,右胳臂紧紧的垮着半筐山梨…….
当凤山尸体抬回黄家大院的时候,张富家里的也正在劝慰着德胜嫂。
泪洒黄家院
德胜嫂的看见儿子的尸体,当即昏了过去,张富媳妇忙着掐人中,喷凉水,德胜嫂醒来了,一声悲号震动了清冷的夜空,也引发了人们积聚已久的悲痛。
王勤看着丈夫的尸体,哭的死去活来,她披散着头发,脸上沾满了丈夫的血,她在地上爬着,打着滚的哭着,不知道是她的眼泪溶解了鲜血而红泪,还是眼睛已经哭出了血,几个人都拉不住,她后悔着没有阻拦丈夫,怪自己嘴馋,想吃什么山梨,又哭丈夫连饭都没吃完就走了,没想到成了永久的离别,她仿佛看到了丈夫憨厚的笑,看到了丈夫故意拿小虫子吓她…..看到了丈夫给她盖被子,哭着哭着,她眼前一黑,就失去了知觉,等她醒来的时候,张婶和婆婆一直在身边,婆婆说,你昏迷了三天三夜,凤山已经埋了,是他该死,到寿了,大家都别难过,说着自己的泪水如蚯蚓般在脸上恣情的流着,但是不发一声,张婶的眼睛也红了背过了身去…..
凤山死了,德胜病倒了,婆婆的眼睛哭的几乎已经看不见东西了,王勤把所有的悲痛都埋在了心里,白天她没命的干着地里活,照顾公婆,给几个小叔子洗洗涮涮,她希望劳累能解脱自己的内疚和痛苦,晚上就抱着丈夫仅剩的一只鞋默默流着眼泪。
一个月后,公公能起床了,但是一下子老了很多,婆婆也好了许多,由于去了一壮劳力,活计更重了,王勤白天去地里干活,晚上回来做饭,别人睡觉,她还在洗着衣服
婆婆看在心里,十分心疼,有一天,婆婆和公公把王勤叫到了里屋,公公吸着旱烟,表情凝重,一语不发,婆婆红着眼睛,半晌说话了,小勤哪,妈也知道你是个好孩子,可是有些话不能不说,你知道凤山已经过了五七,你岁数还小,以后寻个合适的人家你就走道吧,婆婆眼泪涌了出来,她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你以后要是还能想起这个家,就回来看看……婆婆哽咽的说不下去了,公公也背过了脸去,王勤什么都明白了,她知道婆婆早晚会这样和她说的,可是她怎么能离开这个家呢,虽然她嫁过来半年,但是她早就认定了这是她永远的家,她爱她的丈夫,爱她的公婆和兄弟们,爱这个简朴却温馨的小院,婆婆说话的时候,王勤一直压抑着情感,不敢悲伤,怕婆婆更难过,现在听到婆婆这样的话,王勤终于忍不住了,她扑通一声就跪在了婆婆面前,拉着婆婆的手,妈,我哪也不走,是我害死了凤山,我要替他尽孝,替他把孩子子生下来抚养大,妈求求你,不要让我走,我哪也不走!婆婆抽噎着说不出话,王勤膝行了两步,跪在公公面前,叫了一声爹,黄德胜的鼻涕眼泪糊了满脸,看见儿媳妇跪在了自己面前,他慌忙的说,勤哪,快起来!王勤抬起满脸眼泪的脸,爹你答应我吧,要不我就不起来,德胜和婆婆都一起站了起来,孩子,爹答应你,快起来,起来呀!
王勤站了起来,扑在婆婆怀里,娘俩哭成了一团。
不走寻常路——就是我
回复 支持 反对

使用道具 举报

671

主题

2524

帖子

17万

积分

版主

Rank: 8Rank: 8

积分
172427
金钱
124202
威望
27920
经验值
14860
魅力
393
精华
1
8#
 楼主| 发表于 2015-1-18 21:25:24 | 只看该作者
第二年的春天,德胜给二儿子凤林成了亲,娶了东川崔大户的女儿,王勤挺着大肚子和婆婆张罗了小叔子的婚事,把崔氏娶过了门。
过端午节那天,王勤生了白胖的小子,本来想起名叫苦儿,怕公婆伤心,遂改叫喜子,大喜的意思,喜子的降生,让全家人都感到高兴,但是却引起了另外一个人的嫉妒,进而不满了。
那就是凤林的新婚妻子,崔氏,这个女人本是东川崔大户的小女儿,为人刁蛮阴险,刻薄,任性霸道,且模样丑陋,一只眼睛大,一只眼睛小的阴阳眼,在闺中已经恶名远播,无人问津,遂托媒婆到外场去寻亲事,媒婆恰好在山河集上遇见了赶集的德胜,一番吹嘘,德胜喜出望外,以为是天赐良缘,赶紧回来和老伴儿子商量,二儿子凤林长的小眼睛,黝黑脸膛,五短身材,为人其貌不扬但心机颇重,本来找媳妇就很困难,听说这门婚事,不但婚姻后代解决了,还能攀上崔大户的亲戚,自然是十分乐意。
过了门后,两口子由于脾气十分相投,倒也和睦。
时间一长,崔氏的霸道,嘴馋,懒惰的脾气全都暴露出来了,只是畏惧公公德胜的面子,不敢过分发作,而王勤带着孩子,伺候公婆,下地干活,任劳任怨。崔氏怀了孩子后就索性什么都不干了,吃饭的时候还要挑挑拣拣,吹毛求疵,王勤从不在意,以为她小,反而哄着她,尽量按她的要求给她做饭,有时候甚至单独给她做。
进了十月中,崔氏生了一对双胞胎女儿,而她的脾气更坏了。
不走寻常路——就是我
回复 支持 反对

使用道具 举报

671

主题

2524

帖子

17万

积分

版主

Rank: 8Rank: 8

积分
172427
金钱
124202
威望
27920
经验值
14860
魅力
393
精华
1
9#
 楼主| 发表于 2015-1-18 21:25:51 | 只看该作者
第二年的夏天,山河屯突然起了胡子,报号叫压东洋,虽然名字起的壮观,实际上连日本的汗毛都没碰过,更别说打鬼子了,只是打着抗日的名义到处劫掠,在各处安排麻盘子的,插签的,不分穷富,插签绑票,坏事做尽了.

先是镇西的郎中家被砸了古丁,刘先生是祖传中医,到他这辈已经是十几代了,他在镇里开了药铺,由于医术比较高,所以生意很红火,方圆几十里内尽人皆知,这老头为人耿直,不但医术高,且心眼比较好,遇到没钱看病的,就不收钱了还免费送药,就这样一个好人,却被发现死在了自家院子里倒在猪槽的旁边,枪子从后脑进去,前额出来的,他的老伴被布条捆着,堵住嘴扔在了里屋,用被子捂住了,从他老伴的诉说里人们知道了事实的真相,当天夜里,一群土匪闯了进来,索要500大洋,刘老先生说,我是个穷大夫没钱给你们,被几个人架到了院子里,按跪下,又问,给不给,老先生说:‘我没有’,一个土匪抬手一枪就把老先生打倒了,而后捆起老太太抢了一些东西走了。
几天后,在南山沟起地的大老沈又遭了秧,大老沈,在家是老大,个子很高,为人软弱,常弓着腰像个老头,大老沈虽然其貌不扬,但是新婚妻子年轻漂亮,喜欢打扮,闹胡子时,由于人心惶惶、个个姑娘媳妇都故意打扮得又脏有丑,往脸上抹锅烟灰,唯有她还是擦胭抹粉,打扮得花枝招展,没有想到给自己带来了麻烦,一天中午,一群十来个胡子闯进了他的家,大老沈正和媳妇睡午觉,被人一枪把子砸醒了,一个大胡子的魁梧的胡子头,提着马鞭子进来了,他一努嘴,上来两个小匪把大老沈架了出去,去给老爷遛马去,老沈还想哀求,没等说出口,就被又砸了两枪托,他跌跌撞撞的捂着腰牵马走了。
胡子头看着瑟瑟发抖的小媳妇,犹如恶狼看见了肥羊,他赶到一阵满足,他脱掉上衣,露出毛茸茸的胸膛,伸手搬过吓呆的小媳妇,压在了我身下,几把撕去了少妇的衣服,癫狂起来,门外聚集着火烧火燎的群匪,他们边听边淫笑着,有的还趴着窗户缝看,只听屋里传出牛一样的喘息和少妇的闷叫,不一会,就听啊的一声平息了,老大一边穿着裤子一边满足的笑着走了出来,门外的小匪们一哄而上,屋里喘息,呻吟,女人的哭叫,响成了一片,等大老沈回来时,屋里还没有停息,他在院里和马过了一夜,第二天,土匪走了,他才敢进屋,看到他的女人,裸着身体奄奄一息了,小肚子鼓的多大,腿间满是血迹和男人的精液…
这些消息让德胜感到胆寒,他卖了头牛,托人买了两杆毛瑟枪,有了枪胆子也就壮多了。
刚交三伏的时候,从关里老家投奔他的堂妹小英和凤江去了山河集上,到了掌灯也没回来,德胜十分的焦急,约了人去找,可是路上路边熟人哪都看了,就是生不见人死不见尸,德胜家里乱做了一团。
5天后一个牛贩子过来找水喝,无意中说看到了一帮胡子在集上绑走了一男一女,年龄相貌特征和小英凤江正相符合,听到这个消息,德胜再也支撑不住了,他一头倒在了地上,家里人哭喊着把他扶到屋里的炕上,他也不说话,不流泪,只是眼睛直直的看着棚顶,不吃不喝,三天后德胜睁着眼睛去世了,没再说一句话,
祸不单行
出殡那天,得福领着凤阁戴着孝,张富和家里的二天,三虎子也都赶过来了,德胜嫂已经哭昏了几次,在棺材即将钉严的时刻,凤林在旁边喊着,爹呀,躲躲钉呀,德胜嫂突然挣脱开搀扶她的张富家里的和大媳妇王勤,一头扑在棺材上,喊了一声,老头子,等等我吧!就没了声息,众人七手八脚的拉起她,而她的身体就在众人的手中渐渐冷却了,张富先跑过来,摸了摸德胜嫂鼻洼,就喊得福,德福,嫂子好像不行了,德福急忙跑了过来,跪在地上摇晃召唤着嫂子,可是已经没有人答应了。
王勤一边给婆婆穿衣服,一边放声哭,从她过门以来,婆婆一直象亲妈一样照顾她,给她梳头,做衣服,做鞋,甚至婆婆病重的时候,无法站起,就是跪在地上也坚持给她烧火做饭,如今凤山走了,公公婆婆也走了,苍天哪,你为什么这么不公平……
8天内,黄家走了4个人,全家人陷入了悲哀之中。
喜子3岁那年夏天,中午出去抓蛤蟆,再没回来,王勤和德福,凤阁到处喊,到处找,也没找到,全家人又陷入了恐慌和悲哀中,只有凤林和崔氏暗暗高兴。到了晚上的时候,一封信从窗户缝扔了进来,找人一念,大概意思是你儿子已经在我手里,限五日内拿齐100块大洋到老黑顶子赎人,逾期领尸,落款是压东洋,全家人又喜又悲,喜的是孩子还有命在,悲的是上哪去弄100块大洋,老德福沉吟了半晌,做了决定就是砸锅卖铁也得把黄家的这只独苗赎回来!
德福让凤林先拿五十块大洋,凤林没说什么,但是崔氏死活不同意,借机大闹了起来,要回娘家,最后王氏公开声明,德福做保,老人家产王勤一点不要,和喜子净身出户,崔氏一听占了大便宜,且去了后顾之忧,欣然同意了,德福卖了牛和地,王勤当了首饰,凑够了钱,由德福去赎人,德福借了匹老马,没有鞍子,只垫了一个麻袋,就出发了,几经周折,赎回了孙子,他抱着喜子坐在老马上,颠簸一天,总算回来了,孩子得救了,德福却在嶙峋的老马身上磨破了屁股,溃烂化脓,得了马痈,一个月后毒火归心,扔下了13岁的独子凤阁撒手人寰了。
最后的一位老人去世了,凤林和崔氏全面的掌握了黄家的大权,王勤领着喜子搬出了黄家大院,自己压了间小草房,凤阁自己则守着父亲留下的破房,饱一顿饿一顿的过着日子。
黄家的家产全部落在了凤林手中,又加上岳父崔大户的支持,日子比德胜在世还要红火,雇上了几个劳金,地多了,活多了,吃饭的人也多了,加之崔氏本身就没干过什么活,每天累的发脾气,她眼珠一转,叫来了凤林,在凤林耳朵边一阵耳语,凤林连连点头,第二天,凤林声泪俱下的接回了嫂子一家和弟弟凤阁。
从此,黄家大院里,就多了一个女佣人和一个放猪的。
不走寻常路——就是我
回复 支持 反对

使用道具 举报

671

主题

2524

帖子

17万

积分

版主

Rank: 8Rank: 8

积分
172427
金钱
124202
威望
27920
经验值
14860
魅力
393
精华
1
10#
 楼主| 发表于 2015-1-18 21:26:35 | 只看该作者
过了霜降,天气逐渐的凉了,民谚云,寒露不算冷,霜降变了天。
早晨,地上白花花的浓霜衬着枯黄的衰草,小凤阁赶着猪上山了,他穿着一件破烂的父亲留下的大衣服,已经千疮百孔了,四外透风,赤着一双冻的通红的脚,在霜上踩过,刚出门时冻的厉害,现在已经麻木,反而不疼了。
猪在前面驯服的走着,屁股不停的左右摇晃着,这是两头老母猪,五只克郎,被他驯的服服帖帖,从不乱跑,自从夏天他的鞋子烂了以后,就一直光着脚,最开始脚被扎烂了好多次,现在起了茧子,不怕扎了,只是冻的厉害,前面一只猪撒尿了,凤阁急忙走到猪屁股后,让猪尿撒在脚上,随着橙黄色的猪尿哗哗声他感到真暖和呀。
凤阁把猪赶进了河套,找了一块猪牙草和车前子蒲公英多的地方,看着猪贪婪的吃草,他才感觉肚子饿了起来,他走到河边找到稳水的地方一阵乱摸,抓住几个鲫鱼和一条筷子长的鲶鱼,在河里挤去了内脏,用柳条穿上,地上划拉点干草和木柴,从破口袋里,摸出了凸形的玻璃瓶子底,让阳光透过瓶子底聚焦在柴草上,大约有一袋烟的功夫,干柴就冒烟了,继而冒出了火苗,凤阁把玻璃瓶底擦擦又放进了破口袋,然后添加木柴,先添小树枝,后添大木枝,不一会火就烧了起来,发出啪啪的响声,待到火苗小了,凤阁把穿鱼的木棍,横在火上,不停的翻动,鱼肉很嫩,容易熟,不一会鱼就烤好了,他抓起棍子啃着上面发烫的鱼,不一会几条鱼就下肚了,凤阁感觉肚子还是空落落的,怎么办呢?庄稼都已经收割回去,土豆和烧苞米,是不可能的,黄豆子也都割完了,纵使不割完但也不好烧,他气闷的望着天空,只见湛蓝的天空,飘着几朵白云,在向远方飘去,蓝天下是一片枯黄灰褐的世界。一直苍鹰在空中盘旋着,一圈一圈又一圈,越盘旋越低,最后箭一样射了下来,紧接着地面的枯草和灌木就一阵阵剧烈的摇动,小凤阁一忽身爬起来,向老鹰下落的方向跑去,边喊边扔土块和石子,快跑到灌木丛了,只见老鹰扑棱一声飞了起来,凤阁一看,吓了一跳,好大的鹰,他往地上一看,一个山鸡内脏已经被掏空了,凤阁乐了,高兴的捡起来,一溜烟的跑回了火堆,在河岸上抠了些黄土,合成黄泥,糊在野鸡毛上,糊成了个大泥团子子,他两手捧着放到了火里,上面又加了大堆的木柴,就开始烧起来了。
阳光升起来了,照到他的身上暖洋洋的,他的心里有了父亲的影子,他小时候就常躺在爹的怀里,听爹讲故事,而爹出去赶集,自己什么都不舍得吃,用怀里揣烧饼给他吃,那沾着白霜的糖烧饼是世上最好的美味,爹是世上最好的爹爹…… 转眼爹的形象变成了二哥和二嫂,二哥黑脸小眼睛里放射着凶狠的光芒,二嫂鄙夷恶毒的目光常常让他不寒而栗,爹死了两年了,他一直给二哥放猪,一年到头,没吃过一天完整的饭,没吃过一顿新饭,连过年给他吃的都是荞麦馒头,还不能吃饱,小侄女吃白面馒头和包子,小凤阁只好躲出去,否则二嫂看见就会骂他嘴馋,二哥又该打他了,所幸大嫂一直护着他,给他偷吃的,安慰他……..
火苗黯了下去,黄泥团也干透了,凤阁用棍子,把大泥球拨拉出来,凉了凉,就用棍子一敲,黄泥裹着鸡毛全部褪下,鸡皮都烤的焦黄,滋滋冒油,凤阁抓起来就啃,真香呀,一顿狼吞虎咽,吃完了跑到河边找到有泉眼的地方一阵痛饮,肚子鼓了起来,凤阁又乐了,一只母猪在他身边卧下了,他知道猪要他挠痒痒,他就用手轻轻的挠着,猪惬意的哼着,晒着太阳非常享受的样子。
不走寻常路——就是我
回复 支持 反对

使用道具 举报

671

主题

2524

帖子

17万

积分

版主

Rank: 8Rank: 8

积分
172427
金钱
124202
威望
27920
经验值
14860
魅力
393
精华
1
11#
 楼主| 发表于 2015-1-20 20:53:29 | 只看该作者
突然噼啪噼啪的一阵急促的跑步声震动着他,连猪也仄着头,向远处看着,原来一队日本兵在跑步,跑到离凤阁三十多米远的草坪上,开始列队,报数,说的是日本话,凤阁听不懂,他只在远处静静的看着,日本人又站队,又举刺刀,又走步,又站下又趴下,他不知道这是干什么,见他们折腾到晌午,就开饭了,一个人一个绿铁盒子,用手捧着吃白色的团子,吃的很快,吃完后,就列队走了。
第二天还是那个时间,鬼子兵还在那折腾,凤阁不怕了,他凑到了眼前去看,他非常喜欢那些崭新的枪支,他想我要有只枪就好了,就可以不挨饿了,想打什么就打什么。
日本人也注意到了这个破衣烂衫的中国放猪孩子,看到这个孩子这么胆大,都很喜欢他,又到吃饭时间了,日本兵又开饭了,凤阁就想走开,这时候一个负责分饭的老兵,走到了他的跟前,伸手递给他两个白团子,又给他一点萝卜丝类的东西,他迟疑着不敢接,那个老兵一把抓过他的手,把饭团硬塞到他手里,不知道为什么,他突然从老兵的目光里看到了父亲的影子,他举起白团,仔细看着,这是长的米粒,好像是粳米,他5年前吃过一次粳米,真香呀,他看了看那老兵,举起饭团咬了一口,老兵咪咪笑着,他又尝了尝咸菜,哇的一声捂住了鼻子,真辣呀,眼泪都出来了,看着他滑稽的样子,日本兵都笑了,临走那个老兵说,你,明天的来,拿袋子,说完就走了,凤阁不知道拿袋子做什么,但是他还是和嫂子要了个面口袋,掖在腰里,刚要走,嫂子把他拉到门后,从怀里掏出一双布鞋,拉住凤阁,穿上!凤阁楞了,嫂子在家里一点权利都没有,拿什么给他做的鞋呢,而且嫂子一直在不停的干活,很晚才能回去休息,嫂子看出他意思,摸着他的头说,凤阁,别怕,你穿吧,这不是你二哥家的,是我把大布衫剪了,夜里做的,你二哥管不着,说着大嫂流着眼泪背过身去
第三天早上,他又赶到老地方放猪,日本人还是在那操练,中午吃饭剩下的饭团和剩菜那个老兵都收拾给他了,他这回明白了老兵让他拿袋子的含义。
他自己先吃个饱,回去再把饭团子给大嫂子吃,大嫂也高兴了,和小喜子也能吃到了白米饭。
从那以后,他每次去河边放猪都会看到日本人下操,日本人也允许他摸摸枪,有的还摸摸他脑袋,他采了野山楂也给日本兵吃,每天他都能背回半袋子粳米饭团。
可是在他背袋子回来的时候,二哥把他叫住了,一看袋子里的饭团,就发怒了,你从哪偷的?凤阁胆怯的说,是日本兵给的,凤林指着他的鼻子说,你这个没出息的东西,凭什么吃日本人的剩饭,没骨气,说完把袋子拿回屋里了,可是奇怪的是有骨气的二哥却把空袋子还给他了,饭团却没了,从此他每次拿回饭团,二哥都要拿走,让没有骨气的他依然饿着,他不明白,为什么自己家里有饭,却不给他吃?而吃了别人的饭又说没骨气,难道骨气就是要穷人饿死,才能显示出富人的骨气吗?
立冬后,日本人就不再来了。



7月的早晨,天晴了,一阵燕子的鸣叫唤醒了熟睡中的黄凤阁,他穿好了衣服,出了黑下屋向厨房走去,大嫂看见他来了,左右看了看,急忙从怀里掏出两个玉米豆馅团子,塞到他手里,他照例揣在怀里走了出去。
今天他不用下地,要到西岭老魏家去讨回驴钱和驴缰绳,按乡下习俗,卖驴不卖缰绳。
一走出村子,黄凤阁的心豁然开朗,就象他以前放猪下地干活一样,只要能离开二哥和二嫂的监视他就高兴了,寄居的日子就象犯人蹲笆篱子,受着冷眼打骂,有时候连剩饭都吃不上,幸亏有着和他同样命运的善良的大嫂经常利用做饭的便利,偷着藏东西给他吃,才不至于饿着。
一条小河哗哗地向前流着,清澈的水流遇到水草的阻拦就打着旋,欢笑着继续向前,遇到了深坑它就一跃而下,发出更大的欢呼,一群小鱼在水里轻松的游着,黄五一跺脚,小鱼吓的到处乱窜,在水下搅起一道道线形浑浊的泥尘,和清澈的河水形成鲜明的对比,同时也惊动了躲在草丛中的青蛙,扑通的一声跳进水里,荡起一圈圈的涟漪。
黄凤阁过了洋灰桥,步入河套的中心,砂石公路在这里把河套剖成了两半,路边是成丛的红柳和硬杂灌木,生长在一串串的水泊旁边,有的野酸枣,红彤彤的压弯了枝头,汁肉饱满,吹弹得破,伸出的枝子一伸手就能摘到,黄凤阁顺手抓住一枝大树枝,去摘酸枣,没提防一群野鸭啪拉一声,从树底下飞出,落到不远的水面上,一群半大的还不会飞的小野鸭子,摇晃着滑稽的跟着跑到了水里,大野鸭展了展翅警惕地看着黄凤阁,收拢了队伍,向远处游去。

不知不觉的已经走上了西岭,阳光也热上来了,他解开了小褂,迎着风,感觉凉快了不少,岭上很平坦,是大片开垦出来的庄稼地,那玉米黑咕咚的长得有一人多高,有的捅了红缨,满眼绿色中又多了些生命的红,那红的玉米缨十分洁净和娇嫩,象出生不久的婴儿,很是好看;黄豆也快封垄了,和玉米一高一低遥相呼应,几个放牛放马的小孩子,大声说笑着从他身边走过,放马的差事最好了,可以骑上,放驴骡的也有这好处,放牛的就不然了,因为牛不一定都能让骑,而且也不是谁都能骑的住的,牛是活肉皮,骑上去来回晃,只有技术高的驯服的牛才能坦然骑乘,当然放猪,放羊,放鸭鹅就更不用提了,不骑着人就不错了。
走出这大片的地,又走过了一片林荫道,快到中午的时候,才走到了西岭屯,这是一个不小的屯子,大约有百十户人家的样子,多数是土坯房,树枝篱笆,还有秫秸编的篱笆,土大墙,黄五按照二哥告诉的地址向村西头的三间草房寻去。
还没有等走到那家大门跟前,就听见了一阵哭声,从院子里传出,黄凤阁仔细的打量着大门,看见了一串黄色过头纸,在门上挂着,他明白了,这是家里死人了,他犹豫了,进不进去呢?犹豫间他想起了哥嫂狠毒的目光,一咬牙,进去吧,反正也来了,如果不进去,空着手回去说对方家死人了,嫂子如何能信?他下定决心径直走了过去,走到院中心的时候,看见了院里停着一块门板,板上躺着个女人,是小脚的,穿着兰大衫黑裤子红鞋,脚用白线拌着,由于脸上蒙着黄纸,看不清死者的年龄,黄五看着死尸的打扮,突然感觉头发直竖,浑身冒冷气,他正在考虑找谁说明来意呢,一个50岁左右的老年农民,走了过来,开口说道,孩子,你找谁!黄五一打量此人,只见这个人大个,秃头,一只牙向外支着,感觉这个相貌和二哥交代的特征很接近,就大着胆子问,你是老魏叔吧,我是岭东石河老黄家的小五,老魏头马上就明白了,啊,我知道了,你是凤林的五弟,那你来是…….
黄凤阁看这意思也不好直说出要钱的意图了,只好说,我二哥让我来取驴笼头,老魏松了口气,说道,好吧,你等着,说着就向屋内走去,
黄凤阁惊慌的在尸体旁边站着,由于害怕,他总不停的看着死尸,生怕死人活了跳起来抓住他,他焦急的等待着,仿佛过了一个世纪,老魏头才从里面走出来,看着流着大汗的黄凤阁,忽然歉疚的说,孩子,看你热的,快进屋坐会,吃完饭再走吧,黄凤阁巴不得马上出去,因为他总觉得身上发冷,他推辞着说,不了,我回去还要铲地,大叔,那我走了,说着告辞转身,就在他一转身的时候,他突然看见两只穿红鞋的脚在搓,就象脚痒的样子在蹭,他以为自己害怕花了眼睛,就揉了揉眼睛,一看果然还在动,这时候老魏头也看见了,他妈呀一声就往屋跑,喊着,来人呀诈尸了,一句话把黄凤阁的胆都快吓破了,他拔腿就跑,而他是必须经过死尸的脚边才能走出院子的,当他奔跑的风经过死尸边上时,那女尸忽地起来了,挣断了拌脚的线向他扑过来,这回黄凤阁可看清楚了那尸体的眼睛,死鱼般的透着寒光,面色惨白,青黑色的嘴唇,就单凭这眼睛足可让黄凤阁恐惧一辈子,当死尸奔到他跟前时,他手中只有驴的笼头,他下意识地举起笼头就抡,一抡死尸退一步,他又一抡,死尸又退一步,他突然想起了民间的传说,黑驴蹄子辟邪,难道黑驴笼头也能?他拿起笼头又打第三下,死尸扑通一声仰面倒下了,发出了一声凄厉嚎叫,黄凤阁一看死尸倒下了,拔腿疯跑,一口气跑了十多里地,看到了村子时,才坐下大口的喘着粗气…….
当他失魂落魄回来的时候,交上了驴笼头,果然被哥嫂大骂了一通,饿了一顿午饭,并把他赶了出来,
黄凤阁辛苦了几天时间,在穷乡邻的帮助下,在山边支起了一个马架子,开始了自己的生活。
不走寻常路——就是我
回复 支持 反对

使用道具 举报

671

主题

2524

帖子

17万

积分

版主

Rank: 8Rank: 8

积分
172427
金钱
124202
威望
27920
经验值
14860
魅力
393
精华
1
12#
 楼主| 发表于 2015-1-20 20:54:01 | 只看该作者
天亮的时候,下起了大雪,刚开始是细的雪粉,随风飞扬,不到一袋烟的功夫,风就住了,下起了鹅毛大雪,那雪片不是成片的,而是成团的,轻盈的在空中飞舞,地面上很快就落了一层。
黄凤阁披着破棉被坐起来趴窗户看了看,只见院落,篱笆,远处的茅屋都白了,而且雪也越来越大,黄凤阁穿上衣服下了地,用枯枝点燃了木柴,涮锅做饭,他把锅里,添上清水,放进去几粒粗盐和山花椒又切了一些土豆条,就烧起火来,不大功夫,锅就冒出了水汽,锅开了,黄凤阁打开木锅盖,舀出一碗玉米面,向锅里撒,一边撒,一边搅,直到一碗玉米面撒完了,锅里的土豆汤也变的粘稠了,黄凤阁切棵大葱,一半葱花倒进锅里,一半葱花收进碗里,然后盛出锅里的玉米土豆粥,放入葱花,到门外窗下摘几个干红辣椒回来,放到灶坑里一烤,拿出来剁碎,放进葱花碗中,舀一勺子酱一拌,就开始吃了,只见吃口辣椒葱花酱,端起粥碗三两口就下去了,再盛再喝,两碗下去,脸上冒出了汗珠,这时候风门呱嗒一声开了,二天走了进来,进到屋里,坐在炕沿上,五叔,才吃饭?黄凤阁点点头,是呀,你也吃点,拿碗自己盛,二天嬉笑着没动,等黄凤阁放下碗,他又说,五叔,你这天能上山吗?黄凤阁看了看外面说,恐怕去不成了,雪大,路都封住了,他回过头看着二天,二天说,五叔,我爹要和你上河套打鱼去!黄凤阁一听也来了兴致,好,你先回去,我收拾完就过去,二天答应一声开门走了。
黄凤阁把碗筷放在小锅里,添上瓢清水,带上门走了出去。
黄凤阁和二天家东西院,他几步就到了张富家,看见张富已经收拾好了,冰镩,搅罗子,铁锨,麻袋都装了小爬犁,二天拉着,三虎子看家,他们就出发了,出了屯子,雪显的更大了,大团大团的雪团,不停的象他们身上落着,不过天气不是很冷,二天象只小马驹,欢快的跑着,张富不时的喊着,慢点,慢点,看把麻袋得瑟掉了!
哈哈 鱼窝子
下了公路,走上了一条行人踩出的小毛道,道边是大片的红柳,和灌木,还有水桶粗的核桃树,水曲柳,黄菠萝,野槐,树木之间是山丁子,山里红,老鸹眼科子,他们顺着小道向里走着,出了大片林子,来到了一片水草环绕的平地,片量很大,这是一个很深的水塘,如果是夏天该是一片碧波荡漾,鸟飞鱼跃,水草葱茏的世界,可惜现在只看到荒草围绕的白雪世界。
黄凤阁拿起铁锨,比照了一下池塘的位置,又算计了一下阳光的方向,准确的用铁锨划了两个圈,张富对黄凤阁这位小兄弟,是言听计从,他拿起冰镩来到了一个圈内,黄凤阁用铁锨收清了雪露出了冰面,张富一冰镩下去冰花四溅,随着嚓嚓的声响,不一会就形成了一个两米见方一尺多深的水晶池子,冰花不停的溅落着,黄凤阁观察着冰的颜色,突然他喊,大哥停下,张富急忙停住了,怎么了兄弟,还早呢,黄凤阁上前一步,从张富脚下捡起一块黑色的冰,举到张富眼前,大哥你看这是什么,张富定睛一看,啊,是鱼挂!张富脱口而出,所谓的鱼挂是专门指东北的一种大头鱼,头很大,冷眼看象个老头模样,繁殖力颇强,最奇特的是它不怕寒冷,不需要深水区,有水就能过冬,过冬方式就是上挂,集体冬眠,更奇特的是把它从冰里弄出,它的身体还是软的,放在水里一会就能游动,俗称还阳鱼,实际是鲈鱼的一个亚种,鳢科。
张富收清碎冰,往下一看,密密麻麻的老头鱼,全都在冰里冻着,足有上千条,给人的感觉好像鱼正在去赴会,而冰突然冻实了,所以鱼头都是朝着一个方向,大的鱼有酒盅粗,小的有手指粗,黄凤阁看了一会说,大哥,这都是老头鱼,没啥意思,这么着,咱们先去打那个坑,如果那个坑鱼多,咱就不要这个,如果那个没有,咱再回来弄这个,反正不会空手的,张富一听,中!说着倒拖冰镩,来到不远的另一个圈内,黄凤阁收清积雪,张富又开始镩起来,张富似乎有使不完的劲,热了就把破狗皮帽子一甩,脑袋冒着腾腾热气,张富双手不停的上举下落,他的个子也逐渐变小,冰坑却越来越深,快到三尺多了,黄凤阁叫上来张富,给他扣上帽子,自己到冰池里,抓了一把碎冰,看看颜色和湿度,就开始接过冰镩小心的镩着,一会他又趴在坑里,听听水流的声音,然后爬到坑外,把冰镩掉了个,大头朝下,张富一看就知道了,急忙把搅罗子拿在手中,眼睛盯住冰坑,二天也凑过来紧张的看着,只见黄凤阁拿起冰镩用大头猛的一顿,整个冰底全部碎裂了,一股褐色的水柱乎的一声迸上两米多高,一些鱼随着水流惯力蹿到了半空,在天上飞,鲫鱼,鲶鱼,黑鱼,狗鱼,哈什蚂子,泥鳅,白鱼,犹如从天而降,落回冰水中,在上面不停的游动,蹿跳,二天不住的喊,快,快,那有个大鲫瓜子,那,那,那还有个大鲶鱼,张富推了他一下,往后,瞎叫什么,说着张富拿起搅罗子,一捞足有七八斤的鱼和冰块,倒在了冰上,命令二天快捡!二天不停的捡起鱼往雪上扔,他先捡大的,可是没等捡完前面的,后面的又倒过来了,急的二天大叫五叔,黄凤阁也赶紧跑过来帮忙,只见那半尺长的大鲫瓜子,在雪上,碰碰碰,跳三下,就冻僵了,成了龙舟,哈什蚂子似乎不情愿美梦被惊醒,懒洋洋的伸着懒腰,一伸懒腰的时候,就冻硬了,所以哈什蚂子姿势多是一腿弓,一腿崩的武术姿势,两个人不停的捡,张富不停的捞,一会功夫,鱼就成堆了,张富还在捞,黄凤阁直直腰说了声,大哥歇歇吧,再弄麻袋就装不下了,把你裤子脱下来装吧,张富看着鱼堆也笑了,忙说,够了够了,放下了搅罗子,二人坐在爬犁上,张富点起一袋烟,抽着歇着气,这边黄凤阁和二天忙着装麻袋,麻袋满了,再装扎不上口了,还有将近十来斤鱼没地方装呢,黄凤阁过去把搅罗子抖开,把剩下的鱼装在搅罗子里,由张富扛着,他过去拉着爬犁,三个人说笑着向着风雪中水墨画般的小村走去……
不走寻常路——就是我
回复 支持 反对

使用道具 举报

671

主题

2524

帖子

17万

积分

版主

Rank: 8Rank: 8

积分
172427
金钱
124202
威望
27920
经验值
14860
魅力
393
精华
1
13#
 楼主| 发表于 2015-1-22 21:22:55 | 只看该作者
在黄凤阁搬出二哥家的那个冬天,原本两个人的活全由一个人干了,王勤起早贪黑的干活,终于累倒了,一连几天水米未进,发着高烧,直说胡话,崔氏一看王勤不能干活了,就对凤林说,去,把你嫂子送回去,免的咱家养着两个白吃饱,死了还要搭付棺材板,凤林套起爬犁就把嫂子送回了她原来的小土屋,扔下孤儿寡母扬长而去,王勤躺在冰冷的炕上,望着土墙上白花花的霜,强忍着眼泪,对喜子说,去找你五叔来,给咱弄点柴禾,小喜子跑出去了,不一会,满身是霜的黄凤阁进来了,手里还提着一只冻兔子和一只山鸡,看见凤阁嫂子的眼泪扑簌簌的掉着,凤阁说,嫂子别难过,有我呢,王勤惊讶了,这是她时常安慰小凤阁的话,每当凤阁挨打,挨饿,她总是安慰凤阁说,小五不怕,有我呢,没想到一晃孩子长大了,嫂子欣慰的流着眼泪,凤阁开始了忙碌,他从外面爬犁上卸下抱进柈子,用桦树皮点着了灶坑,蹲在地上开始烧火,红色的火焰升腾起来,一丝青烟从灶坑门调皮的溜出来,屋子有了一丝热气和松树燃烧后的清香,,凤阁先给嫂子倒碗开水,然后开始褪鸡和剥野兔,喜子在旁边津津有味的看着,他很崇拜五叔,决心长大也要和五叔一样,山鸡褪好了,野兔皮也剥好了,凤阁擦去菜墩上的灰,把山鸡和野兔都剁成大块,先把鸡肉和兔肉在沸水里,烫了一下,然后在锅里下入鸡兔肉,爆炒,又了个红辣椒和一点带来的山花椒,几粒粗盐,炒出香味后,添进了一瓢水,咕咚咚的开始炖了,一股肉香弥漫了整个屋子,一袋烟功夫,肉就炖好了,凤阁给嫂子盛上,拿来了筷子,要嫂子吃,嫂子让他也吃,凤阁憨笑着说,吃完了,说着找个破盆子,把木炭火扒出来,端进屋里的空地上,顷刻间满屋都热了,墙上的白霜也开始化了,黄老五看着小喜子狼吞虎咽的样子和嫂子的笑容,戴上了狗皮帽子,嫂子,你们慢慢吃,我回去劈柈子,明早我来给你们做饭,说着不等嫂子回答就径直走了出去。
第二天刚亮,凤阁就过来给嫂子烧炕,做完了一盆干菜疙瘩汤,就走了,
掌灯的时候,凤阁回来了,手里提了两包药,嫂子,我给你去抓药了,嫂子一听,急忙问,你哪来的钱?凤阁一边生火煎药一边说,卖柈子钱我攒起来没花,今天又卖了一爬犁,听着凤阁的话,王勤仿佛看见了一个满头白霜的青年,戴着毛快掉光的狗皮帽,踏着没膝深的积雪,一根一根的扛木头,再截成一段段,用斧子劈开晒干,再用爬犁跋涉20里送到集上,严寒中等待着买主…..
王勤的眼睛蒙上了一层水雾。
药煎好了,凤阁给嫂子晾凉,端了上来,王勤背过身去,大滴眼泪掉在了药碗里。
经过凤阁的精心照料,嫂子的病情逐渐好转了,一天晚上,凤阁又来给嫂子做饭,嫂子高兴的说,凤阁,等我好了,来年开春咱们做豆腐吧,你给我弄柴禾,我做你卖,凤阁也高兴的说,嫂子那好哇,就这么办,过几天我把卤水买回来,再攒钱置办点做豆腐家什。
几天以后,王勤好了,能自己照顾家了,凤阁买回一罐卤水送到嫂子家保管后,就开始了夜以继日的劳作,他只希望卖更多的柈子,换更多的钱。

进了腊月,转眼快到小年了,王勤突然又发烧了,小喜子又要去找五叔,王勤说,这次别去你五叔家了,去你二叔家吧,你二叔有钱,你五叔卖柈子换钱,不容易呀,小喜子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出去了。
不大功夫,喜子哭着跑回来了,王勤心里一紧,连问怎么了?喜子说,我二婶不借,说你是个丧门星,活不起就死了,我二叔对二婶说,拿点钱给她,已经找好了买主,后天就来领人,病怏怏的卖不上价钱!
王勤一听,如巨雷轰顶,她知道小叔子夫妇小气自私,却没有想到能狠毒若此,自己净身出户不要一分家产不算还给他们拼死拼活的扛活,如今有病在身还要苦苦相逼,罢了,自己为凤山守寡半生,抚养了喜子,绝不能再做对不起凤山的事情了…..
想到这里,王勤笑了,她拉过喜子,从衣襟里摸出几个小钱按到孩子手里,喜子去吧,自己买个烧饼吃,吃完去找你五叔,以后要听你五叔的话,妈累了要歇一会,喜子从来没见妈妈这么大方过,他惊喜的接过钱去寻货郎了。
王勤找出自己以前和凤山结婚时穿的衣服,穿在了身上,又洗了洗脸,梳好了头,双膝跪下,捧起墙角的卤水,说了声,凤山,你等着我!说完一口气喝了下去,然后抱着凤山的鞋倒在了炕上,迷离中,他似乎看到了凤山正在对她笑着,似乎看到了公公和婆婆进来了,又似乎看到了凤阁领着小喜子,转眼都变成了凤林的黑脸和崔氏锥子一样的目光……
黄凤阁正在劈柈子,看见喜子光着头跑进来了,举着半个烧饼说,五叔你咬一口,凤阁笑了,喜子哪来的烧饼?你妈怎么样了?喜子一边咬烧饼一边说,我妈病了,要我去二叔家借钱,二婶把我骂了,还说准备把我妈卖到窑子里去,我回去和我妈说,我妈就笑了给了我几个钱买烧饼,让我找你来,还说让我以后听你的话,五叔,什么是窑子呀!
凤阁听完这番话,暗叫不好,他拔腿就往嫂子家跑,等他到了嫂子家时,嫂子的尸体已经僵硬了,黄凤阁跪在嫂子的身边拉住嫂子冰冷的手放声大哭,他想起了嫂子,经常背着二叔给自己偷干粮,剪了自己的衣服,三夜不睡觉的给他做双鞋,每当他挨打的时候,嫂子总是来安慰他,抱他哄他,他一直把嫂子当成了亲妈,如今嫂子这个苦命女人凄苦的死去了,怎么能不让凤阁悲痛呢,凤阁的哭声惊动了邻居,张富一家来了,都跟着哭,只有凤林崔氏两口子没敢露面。
埋葬了嫂子后,凤阁领走了喜子。
第二年春天,经人介绍,黄凤阁娶了山东逃难来的女人董存英,带着着喜子开始了新的生活。
不走寻常路——就是我
回复 支持 反对

使用道具 举报

671

主题

2524

帖子

17万

积分

版主

Rank: 8Rank: 8

积分
172427
金钱
124202
威望
27920
经验值
14860
魅力
393
精华
1
14#
 楼主| 发表于 2015-1-22 21:23:29 | 只看该作者
深秋的老林里,树叶已经快落尽了,一阵阵凉风扫荡着残余的落叶,刮的青干柳树黄叶子哗哗作响,几座用木料临时搭成的地窨子,零散的隐蔽在密林里,一座最大的地窨子里,几个抗联骨干正在激烈地讨论着战斗计划。
自从汪亚臣军长遇难后,抗联第十军力量基本就分散了,陶政委带领一些人去寻找大部队了,只留下七十几个人,留在老营活动,由三营长李景泰指挥,以游击战牵制敌人的兵力,骚扰后方,配合大股部队的活动,陶政委走后,一直没有消息,眼下隆冬将至,营中不唯缺少棉衣,连粮食子弹都成了问题,口中无粮,枪中无弹,再不出击就等于坐以待毙,所以打一仗解决补给是没有问题的,大家都一致通过了,但是究竟打哪里大家有了分歧,大部分人都同意打沙河子,理由是离老营比较近,附近都是山,而且沙河子守备力量薄弱,李景泰默默的听着,十年来他跟着汪军长出生入死,由一个什么都不懂的放牛娃,成长为了一个基层军事指挥员,他知道自己肩上的担子,他想起了陶政委临走时的话,小李,这些战士可都是革命的种子呀,一定要好好包存好这些种子,革命才有希望……
如果现在抉择错了一步,都有可能给革命带来毁灭性的损失,他打定了主意,开口了,同志们,我是这样看的,眼下看,沙河子防守是比较弱,但是大家想一想,鬼子明知道我们在附近活动,而故意暴露薄弱是什么意思呢?大家再看,冲河有日军重兵把守,向阳有日军,舒兰金马驻有日军,山河县驻有日军,沙河子是山城,城防比较坚固,易守难攻,一旦短时间攻不下,那么几路日军前后夾击,我们可就成了瓮中之鳖,想退回都不可能了。
此话一出,所有的人都恍然大悟,继而惊出一身冷汗,都觉得是这么个理,但是打山河呢,那可是敌人的老窝呀,能有把握?李景泰看了看大家继续说,山河虽是敌人老巢,但必然是防守松懈,一来尾田以为我们被打垮了,不可能发动大规模的进攻,二来山河镇是平原,便于敌人机动部队展开,敌人必以为无人敢捋虎须,我们不敢动它,另外还有个好处是,山河屯是2师团和第五守备大队的结合部,防范意识都很弱,所以今天我们来个虎口拔牙,长途奔袭,这时候排长小梁提议道,山河的日军可是个硬骨头呀,李景泰一听,赞许的说,提的好,山河的日军是38联队的精锐,我们可不能和他硬碰,我们要引开它,就像咱们刚才所定,我们派出小股部队伪装成大部队去攻沙河子,敌人必然以为我们上当了,肯定会出击,我们主力就隐蔽在山河镇一里处的树林里,等鬼子走远了,我们找几个战士换成鬼子的衣服,赚开城门,就可以速战速决,鬼子闻报后必然会在路上截我们,我们不走老路,从东门进,南门出走腰福安下孙家屯,泅渡石头河从南大沟穿过进入密林,不就成了我们的天下了吗?战士们一听,都暗挑大指,营长想的就是周到!
随后,李景泰就做了战斗部署,抽调三十人组成佯攻队,袭击沙河子,并带去了唯一的一挺歪把子机枪,其余的人都跟他去袭击山河镇,除了带枪外,每个人都配备了尖刀,准备肉搏,尽量少开枪。

后半夜了,深秋的凉气打湿了潜伏战士们的衣裳,他们为了不发声音,每个人的嘴上都叼着毛巾,没毛巾的叼树叶子,大约过了一个多小时,只见城门开了,5辆边三轮,两辆大卡车坐满了荷枪实弹的日本兵,风驰电掣般的向东开去了,大约过了三十分钟,几个负责掐电话线的战士回来了,三个化妆成日本兵的战士,去叫门了,一个日本兵刚过来开门,被一个战士搂住脖子上去一刀,鬼子连哼都没哼就倒下了,战士一挥手,李景泰率领潜伏的战士全部跟进来了,直奔警察署,还是如法炮制,干掉了岗哨,直奔警察宿舍,一脚踹开门,警察还没醒呢,等明白怎么回事时,枪已经顶到了头上,一个个跪地求饶,几个战士繳了他们的枪支,把他们都捆起来,押到一个屋里,锁上门然后打开了军需仓库,开始搬运物资。
李景泰和另外两个战士向警察署长办公室摸去,悄悄的拨开门,只见警察署长搂着个娘们还在呼呼大睡,李景泰用枪嘴,点了一下他的脑袋,这个家伙翻了一下身又睡了过去,李景泰对着他的胖屁股踢了一脚,喝道,起来,不许动!署长这才睁开眼睛,一看,啊,是胡子,来人那,李景泰轻蔑的一笑,别喊了,没人了,那个署长伸手就去摸枕头底下,一个小战士,上去一斧子,只见署长的脑袋咕噜噜的滚到了地上,激射的鲜血溅在了刚睁开眼睛的女人脸上,那个女人一摸脸妈呀一声,就吓昏过去了,李景泰吩咐,把那个女人捆上,嘴堵上,一个战士说,她已经昏了,不用了吧,李景泰说,胡说,谁知道她啥时候醒来,她醒了就会大叫,把追兵招来的,两个战士把她从被窝拖出来,被单撕成条捆了结实,又堵上了破布,用被子盖上,跑了出去,等战士们扛着棉花,布匹弹药火柴刚要出发时,一个战士带来了七八个个年轻人,对李景泰说,营长,这是刚才释放的几个被抓的进步学生,他们不肯走,非要给我们运东西,李景泰心里一阵的感动,说道,好吧,选几个人照顾好他们,撤!
不走寻常路——就是我
回复 支持 反对

使用道具 举报

671

主题

2524

帖子

17万

积分

版主

Rank: 8Rank: 8

积分
172427
金钱
124202
威望
27920
经验值
14860
魅力
393
精华
1
15#
 楼主| 发表于 2015-1-24 21:13:10 | 只看该作者
在土地登记后,一些失去土地的山民逐渐汇聚到了石河村,而石河村对于来投奔定居的人大门永远是敞开的,稀稀拉拉的逐渐形成了有十几户的规模,山河县伪满当局对于石河村是否合并一直未定,按照协和会的要求,石河村也修起了土大墙和四个炮台,由村里的壮丁轮班把守,目的是防胡子,当然最主要是要防备抗联双龙队,小股匪患尚属次要,对此策略村民们是满意的,虽然抗联并不扰民但是小股土匪骚扰十分严重,他们不敢抢大商号大地主豪绅,专门对准穷人,他们打着抗日的幌子,贩卖民族主义的帽子,到农民家,打粳米,骂白面,飘洋子,压裂子,鸡鸭鹅狗,全部抢光不算,上至五六十岁的老太太,下至八九岁的小闺女都不放过,百姓们恨之入骨,修了炮台以后,乡亲们自己土造了四杆大口径土炮,俗称抬枪,自制火药,装铁砂,一打一大片,抬枪安到炮台上后,又收集了几杆老洋炮,颇能震唬小股土匪。
黄凤阁由于身材魁梧胆大心细,被推举为自卫队长,一天,他正和两个炮手看守西炮台,突然看见从西河套下来一群人,黑压压的一大片都扛着东西,走的很慢,已经走进了射界,张富和许胜也都站了起来,许胜观察了一下说,不像日本人,也不像小股土匪,打一枪试试,黄凤阁拿起洋炮对准空中,一搂火,只听咕咚一声,一道火光在夜空里迸散了,火星四下里飞舞,那些人被吓了一跳,都停住了,不一会风中穿来了一个洪亮的声音,打扰了老乡们!我们是双龙队,借过一下,紧接着一群人一起喊,借过,借过,一边说着一边一个跟着一个仍旧往前走,炮台的三个人都听见了熟悉的乡音,他们都站起来看着,直到这些人消失在了黑夜中。
夜色渐凉了,黄凤阁让两位大哥先去休息一下,许胜和张富刚要走,突然听见了马蹄的声音,他们不约而同的向砂石公路上望去,只见前面一个骑马的后面跟着一队人,排列有序的走着,许胜惊叫一声,日本人!其他人也都看清了,确实是一队日本兵,后面的可能是森林警察队,许胜和张富都看着黄凤阁,黄凤阁想了想,两位大哥,前面的队伍刚过去,还扛着东西走不快,日本人马上就能追上,不管怎么样,那也是咱中国人哪,咱们开炮吧,许胜没有说话,他从心里佩服赞成黄凤阁的淳朴想法,但是这是人命关天,要是惹恼了日本人,那脑袋还能保的住吗?不唯这几个脑袋保不住,日本人能放过这个村子吗?许胜犯了踌躇,张富害怕了他说,五兄弟,日本和咱无仇,双龙队与咱也无亲,何苦为了他们掉脑袋,黄凤阁低头想了想说,你们不要管,出事我一个人顶着,都推我身上好了,说着,拿起火绒点燃了引信,只听咕咚一声巨响,一团火光伴随着几百粒的铁砂,向着鬼子头上飞去,前面的马一声长嘶,前腿立了起来,把上面的鬼子军官差点栽下去,后面的鬼子马上呈散兵线伏下,井然有序,许胜看了后感慨的说,鬼子将来必然会占领中国,你看人家的兵训练的,真是齐整,那个骑马的鬼子军官看了看打炮的方向和火力,马上就判断是自卫队所为,他命令一个警察举起太阳旗向村里摇晃着,并且喊话,不要打枪,我们是皇军,黄凤阁已经装好了第二炮,又点燃了引信,又一声咕咚,鬼子又全部伏到沟里,继续摇太阳旗,枪既然打响了,大家都无可逃避,索性豁出去了,许胜和张富也忙着帮忙装填火药,黄凤阁看守着,鬼子一露头,他们就开炮,鬼子只好缩回头去,但并不还枪,对峙了大约一个时辰,天也快亮了,这时候协和会会长从东面绕过来了,张口骂道,他妈的巴子,谁开的炮,耽误皇军的事情,你们有几个脑袋?这时候三个人一致的说,不知道是皇军,误会了,我们还以为是胡子呢,这时候,那个骑马的日军军官走了过来,喊了一句日语,协和会长充当临时翻译,他说:皇军问,是谁向皇军开炮,这时候,张富和许胜都紧张起来了,只有黄凤阁不慌不忙的走上前说,回太君,我是自卫队长,是我下令开的炮,这时候只见那个日军军官围着黄凤阁转了两个圈,突然拔出战刀横在黄凤阁的脖子上,你的,良心大大的坏了,黄凤阁不慌不忙的说,日满一心一德,打胡子是我的责任!你们又没送信给我,我们怎么知道是皇军,刚才我们已经和胡子激战一场了,由于武器的不行,没能劫下,日军官看着黄凤阁,用手摸摸他的胸口,收回了战刀,对黄凤阁一挑大指,好样的,你的,中国人的硬骨头!
说完骑上马就领兵走了。
一场虚惊过去了,黄凤林两口子都骂黄凤阁多事,牵连大家,只有许胜和张富佩服黄凤阁的胆量。
不走寻常路——就是我
回复 支持 反对

使用道具 举报

671

主题

2524

帖子

17万

积分

版主

Rank: 8Rank: 8

积分
172427
金钱
124202
威望
27920
经验值
14860
魅力
393
精华
1
16#
 楼主| 发表于 2015-1-24 21:13:35 | 只看该作者
半个月以后,日军重组被打散的山河警察署,黄凤阁被日本人破格提名当了警察,保举他的正是被他炮击的少尉中村,一位日本空手道高手,不打不成交,他和黄凤阁成了朋友。
在日本教官的训练下,黄凤阁的格斗,和枪械样样精通,又从中村那学习了空手道,成了警察中的佼佼者,石河村也无须撤并了。
几年里,黄凤阁一路扶摇直上,当上了警尉,他接来了妻子和喜子,在警察署的大瓦房里安顿了下来。
这时候,黄凤林两口子傻眼了,没想到,老五能混的这么好,他们这回想起了昔日兄弟情谊,亲自上门送东西,道歉,在妻子的撮合下,两家表面上是和好了。
然而临时抱佛脚并没有为凤林家带来好运,在王勤死后三周年的那天,崔氏突然发疯了,大喊大骂,拿出缎子被,用剪子一剪两断,绣花枕头用菜刀乱刀剁,上炕就拉屎撒尿,谁拦打谁,口里还喃喃的骂,你们这些坏良心的,我让你们过,我让你们害人……发出的声音明明是王勤的声音,凤林吓的要命,崔氏也不常发作,但是不分时间,凤林只好托人去请大神,可是远近闻名的李大神,早就知道他的劣迹,根本不来,凤林只好厚着脸皮去找黄凤阁,凤阁一听,既惊又喜,惊的是鬼神真有,喜的是嫂子上天有灵,合该他们倒霉,自作自受,黄凤阁一口回绝,黄凤林放声大哭,倒是是董氏心软了,告诉二哥你先回去,给你帮忙就是了,凤林千恩万谢的走了,董氏劝凤阁说,好歹也是一家子,家里不合外人笑话,再说嫂子整的他们也差不离了,你去看看吧,凤阁一向听妻子的话,他就骑马出去了
到了晚上李大神的马车来到了黄家大院,李大神是40多岁的女人,个子不高,面容清瘦,眼神诡异,据说她的神很有灵气,是附近出了名的大神,连日本人都服气的仙家,这次是给黄凤阁的面子,才亲自出马了。
不走寻常路——就是我
回复 支持 反对

使用道具 举报

177

主题

1211

帖子

45万

积分

五常终身荣誉居民

Rank: 12Rank: 12Rank: 12

积分
459823
金钱
437944
威望
12148
经验值
6734
魅力
569
精华
0

论坛元老

17#
发表于 2015-1-25 20:41:53 | 只看该作者
期待早日看到书
小样的,忽悠死你……
回复 支持 反对

使用道具 举报

1636

主题

1万

帖子

185万

积分

总版主

Rank: 10Rank: 10Rank: 10

积分
1855863
金钱
861806
威望
138375
经验值
762161
魅力
64623
精华
21
QQ
18#
发表于 2015-1-25 21:31:43 | 只看该作者
吃过晚饭后按照大神的布置,在屋子的正中,摆上了香案,案上摆着四个小斗,一个大斗按照东西南北中排开,斗里装着四样杂粮,插着青红赤白黑五色旗,旗下标着青龙,白虎,朱雀,玄武等诸神神的名号,中间混合五谷粮,粮中插香,左右各设一个童子,一个抱秤,一个抱鸡,一张桌子临时成神案,案边设坐,只见李大神穿上带流苏的五彩神裙,腰系串铃,左手拿着单面鼓,右手拿着彩鞭,下面跪着的是二神,而崔氏在炕上,高举引神幡,用秫秸扎的,如同糖葫芦把子,幡上四周插满点燃的香火,屋子里熄灭豆油灯,点着狗油灯,随着单鼓的敲响,串铃的响动,跳神开始了
只见二神一个50多岁的男人,用低低的男高音开始唱了
男:日落西山那哎,
日落西山黑了天,
家家户户把门关
大路断了车和辆,
小路断了行路难,
喜鹊老鸹奔大树,
家雀鵏鸽奔房檐,
十家倒有九家锁,
只有一家门没关,
烧香打鼓请神仙来哎咳哎咳哟啊......
隔了好一会,大神尖尖的嗓音开腔了
女:哎,
脚踩着地来头顶着天,
身穿道袍手拎着鞭,
老君炉走一番,
金翅展银翅颠,
金翅能跑十万里,
银翅能跑万万千......

男:哎,
帮兵我头顶着房扒脚伺着椽,
左手拿鼓右手拿鞭哎咳哎咳哟啊,
左手拿起文王鼓,
右手拿起二郎鞭,
文王鼓 不叫文王鼓,
鞭也不叫鞭,
先说鼓 后说鞭,
先说鼓来不一般,
木匠师傅选柳木,
锛的锛的刨子圆,
底下拴着八根弦,
拴上了哪吒闹海金钢圈,
里面拴上,
乾坎艮震巽离坤兑,
八个铜钱那哎咳哎咳哟啊,
再说这小鼓鞭那一尺三,
五彩的飘带搭拉下边,
腰上一岔有个弯,
举起来溜溜尖,
双手一合响连天,
打一下 颠三颠,
打三下 颠九颠,
前三后四左五右六十八下,
梁山一百单八将,
共颠一百单八颠那哎咳哎咳哟啊......

女:哎,
叫声伙计呀,
一不要你慌来二不要你忙啊,
慌里慌张累得慌啊,
常言说老牛拉车要稳当,
有麝自来香 ,
不用大风扬,
包子有肉不在褶上啦哎咳哎咳哟啊......
男:芝麻开花节节高,
谷子开花压弯腰,
茄子开花头朝下,
苞米开花一朵毛,
老仙她影影绰绰,
好像来到了啊哎咳哎咳哟啊......

神来了

这时候,只见大神不动了,浑身筛糠般颤抖着,头发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散开了,似乎低头沉思的她突然搂开额前的散发,站起来在地上转圈的跳着,一边跳一边唱:
女:哎,
你不该一请狐来二请黄,,
三请蟒来四请长,,
五请判官六阎王,
李和臣一马当先来大唐啦哎咳哎咳哟啊......

男:仙姑哎,
不知仙姑来到此,
要是知道,
七里接 八里迎,
九里接到长沙店,
十里接到靠沙亭,
长沙店里歇歇马,
靠沙亭里歇歇兵吧哎咳哎咳哟啊......

女:仙姑我 用目洒,
小小凳子二尺八,
虎皮褥子上面搭,
仙姑我落座好好歇歇乏呀哎咳哎咳哟啊......

男:仙姑哎,
你要来了,
不要吵也不要闹,
不要喊也不要叫,
你要来了我知道,
千万别把脾气冒,
你发脾气不要紧,
帮兵我的腿脚还不地道啊哎咳哎咳哟啊......

女:叫声伙计哎,
鼓靠着鼓啊锣靠着锣,
新娶媳妇靠公婆,
月亮紧靠梭罗树,
牛郎织女靠天河,
八郎探母南北和,
这番言语不用说,
你跟我一起和上一个辙呀哎咳哎咳哟啊......

男:仙姑哎,
要合辙来我应承,
你听帮兵对你明,
大雁南飞向北声,
人过留名雁过留声,
人过留名 知道张三和李四,
雁不留声 不知春夏与秋冬,
早知仙姑的话语少,
再少也得报个名啊哎咳哎咳哟啊......

女:哎,
首阳山鼓楼高,
许多散仙里边猫,
胡大愣 黄天标,
金蛇仙儿 武灵豪哎咳哎咳哟啊 ......

男:仙姑哎,
马莲开花路两旁,
葫芦开花蔓子长,
早知仙姑你来到此,
我和仙姑你唠唠家常啊哎咳哎咳哟啊,
仙姑哎,
会住城来会住乡,
会住沈阳与辽阳,
沈阳还有一个卧牛庄哎咳哎咳哟啊,
沈阳城 八道街(gai),
四道正来四道歪,
也不知仙姑你在哪个街上挂过牌,
快把大号给我报上来吧哎咳哎咳哟啊......

女:哎,
问我家来家也有,
不是无名少姓的呀,
我家住河间府,
细流
柳营里有过道行啊哎咳哎咳哟啊......

男:仙姑哎,
会住山来会住河,

听我把河名说一说啊哎咳哎咳哟啊,
辽宁省 有辽河,
东辽河 西辽河,
还有一个太子河,
吉林有个伊通河 饮马河,
长春有个二道河,
大屯根下还有一个牤牛河呀哎咳哎咳哟啊......  

男:不说河来净说山,
听我把山名报一番,
双鸭山 有密山,
有兴山 有帽山,
谷草垛 黄草山,
秫秸垛 节骨山,
大巴砬子悠荡山,
也不知仙姑你在哪座山上炼仙丹啊哎咳哎咳哟啊......

女:哎......
一不重名二不改名,
祖祖辈辈喝的明,
要问我是哪一个,
我本是白秀英
一马当先下了大营啊哎咳哎咳哟啊......

男:问仙姑哎,
不知仙姑来到此,
要是知道七里接八里迎,
九里接过马缰绳,
灯花炮 炮打灯,
二踢脚 起在空,
嘎嘣嘣 两个声,
后跟十响一咕咚哎咳哎咳哟啊......

女:哎,
叫声伙计稳住坨,
房屋窄 旮旯多,
屋子小 人也多,
磕着碰着了不得,
磕着君子还好办,
磕着小人犯口舌,
怕的是他说咱们没有道行啊哎咳哎咳哟啊......

男:仙姑哎,
你要来了别着慌,
老牛拉车要稳当,
张飞骗马你坐在当央啊哎咳哎咳哟啊,
二番提鼓盘问家乡,
老仙家 会住城来会住山,
会住青岛和大连,
往南走 一趟川,
单人独马凤凰山,
小石井子七峰山,
大石井子蛇盘山,
也不知仙姑你在哪里把身安啊哎咳哎咳哟啊......

女:哎......
我说文王的鼓啊手中拎,
左手拿了一个霸王鞭,
往南走你就往南搬,
南面有了一个长白山,
仙姑我正在古洞把经念,
就觉眼前不太安然啊,
就知道弟子烧香把我请,
我这才急急忙忙下了山那哎咳哎咳哟啊......

男:仙姑哎,
你老今天下了山峰,
有病的之人躺在炕当中,
南请大夫治不好,
北吃草药不见轻,
万般出在无其奈,
我请仙姑啊,
查查病情啊哎咳哎咳哟啊......

女:我给你阴阳找来八卦行,
阴阳八卦倒了失衡,
男的以气最为主,
女的以血为根行
我问你有病之人年多大,
我给你占一占,
是肺气肿还是骨质增生,
败血症还是有绦虫,
再不就是神经麻痹得了中风啊哎咳哎咳哟啊......

男:仙姑哎,
神鼓打来磕又磕,
我跟仙童唠唠嗑,
上马倒有规格理,
下马倒有理规格,
会好吃 会好喝,
好吃好喝对我说,
你对帮兵讲 你对帮兵说,
帮兵我在一旁给你预备着啊哎咳哎咳哟啊......

没吃的神仙不办事

女:一好吃来二好喝,
红酿细米给我预备着,
红酿细米用的多呀哎咳哎咳哟啊......

男:仙姑哎,
要喝酒来不费难,
听我把酒名报一番,
低头看 抬头观,
六十度烧酒在面前,
慢点喝你慢点干,
十个帮兵九个馋,
剩下酒底给我拉拉馋吧哎咳哎咳哟啊......

女:烧酒拿来黄酒添,
还有什么酒你报一番那......

男:老仙家哪要听言,
听我把烧酒报一番,
东路酒 西路酒,
状元红 老白干,
烧黄二酒才开坛,  
又治咳嗽又治吐,
绍兴酒味道鲜,
你要喝我就搬,
仙姑实在酒瘾大,
还有那,
杜康造酒酒一坛,
你要喝我就搬,
一醉醉你七八年,
想当年杜康造酒刘伶醉,
刘伶一醉整三年,
刘伶醉了酒啊,
才成了上方的醉酒仙啊哎咳哎咳哟啊......

女(白):我要吃汉菜......

男:仙姑哎,
要吃汉菜不费难,
听我把汉菜报一番,
黄花木耳青芹菜,
驼鸡熊掌鹿肉肝,
野鸡脖子猴儿腿,
核桃蜜桔鲜杏干,
牛羊肉 也不膻,
狍子肉 分外鲜,
吃上一口好像驾云上西天啊哎咳哎咳哟啊.....

女:酒也吃完菜也吃完,
肚子里光有稀的没有干,
吃干我还不吃米饭,
你把那各样面名报一番啊哎咳哎咳哟啊......

男:仙姑哎,
要吃面来不费难,
听我先把饼名报一番,
有丝饼 有糖饼,
筋饼油饼包馅饼,
还有光头饼 月牙饼,
满洲饽饽十样饼,
八月十五有月饼,
二三月里吃春饼,
有个厨师刘老三,
他会烙 我会翻,
一等吃上上西天,
王母娘娘咬一口,
一口咬掉多半边,
二郎杨戬没赶上,
带上细狗撵八圈天
你说这事冤不冤,
老仙你吃上一口你说解馋不解馋啊哎咳哎咳哟啊......

女(白):我要吃面啊......

男:要吃面来更不难,
听我把面名报一番,
有个伙计王老三,
擀的白面赛雪片,
拿刀一切一条线,
下到锅里团团转,
挑到晚里莲花瓣,
有帮兵 更明辨,
回手拿过紫皮蒜,
一扒扒了个七八瓣,
一捣捣了个稀酥烂,
面拌蒜 蒜拌面,
老仙一吃一身汗,
有帮兵 更明辨,
回手拿过鹅毛扇,
我给老仙扇扇汗啊哎咳哎咳哟啊......

女(白):我要吃包子......

男:要吃包来给你包啊,
猪肉包 马肉包,
牛肉包 狗肉包,
你说包子全不全啦哎咳哎咳哟啊......

女:哎,
菜也香来饭也香啊,
吃完了饭菜我还要喝汤啊......

男:仙姑哎,
要喝汤来你听帮兵说说汤,
金丝汤 银丝汤,
还有一个排骨汤,
肉片汤 甩秀汤,
还有一个蘑菇汤,
加上材料分外香,
你说这汤相当不相当哎咳哎咳哟啊......

女:饭也香甜那菜也香甜,
吃完了饭菜快把茶来端......

男:要喝茶来不费难,
听我把茶名报一番,
南山茶 北山茶,
龙井玉末和香片,
扬子江心水,
蒙山茶叶尖,
喝一口又赶风又赶寒,
仙姑你还不用花闲钱来哎咳哎咳哟啊......

女:哎,
茶叶喝完哪要抽烟那,
快把那各样烟名报一番......

男:要抽烟来不费难那,
听我把烟名报一番,
东山烟 西山烟,
大把烟 小把烟,
柳丝烟 片子烟,
十字兰花净籽烟,
王母娘娘打的茬,
九天仙女掐的尖,
凡人抽了解乏困,
老仙抽了能献丹,
红的红 蓝的蓝,
吐上一口冒灰烟,
仙姑哎,
又打鼓来又敲锣,
打鼓敲锣请神
你酒足饭饱别忘事,
人家病人啊,
还在炕上躺着啊哎咳哎咳哟啊,
大神和二神一唱一和的已经到了高潮。
我们以一种社会责任做网、我们有优秀的团队、我们肩负公益五常的使命。(这里找我
回复 支持 反对

使用道具 举报

19#
客人  发表于 2015-1-26 21:27:11
五常文学界的高人原来在这啊,顶!!!!
回复 支持 反对

使用道具

671

主题

2524

帖子

17万

积分

版主

Rank: 8Rank: 8

积分
172427
金钱
124202
威望
27920
经验值
14860
魅力
393
精华
1
20#
 楼主| 发表于 2015-1-26 21:59:37 | 只看该作者
第二天早上,大神起身要走,不再跳了,凤林凤阁都过来哀求,李大神说,这个鬼是你家的人,而且是身怀奇怨死的,看面目像是30多岁的女人,戾气冲天,你自作自受,恐怕我是没这个能力了。
黄凤阁说,大神你再试一次,实在不行再说吧,大神黯然的点了点头。
第二天晚上又开始请神又做法搬来附身鬼,鬼还是先前那几句话,附体大仙就说话了,姐姐,你觉得你死的冤吗?我比你还冤哪,我本是河间府人氏,自幼喜欢弓马,因家贫卖身给马戏团跑马戏,谁料马被惊动,拖我20余里,面目全非,赴了阴曹,孤魂野鬼,无处收留,说着大神哭了起来,越哭越伤心,这时候崔氏说话了,妹子,莫伤心了,你是死于意外,不是谁害的,而我是黄二两口子逼死的,他们霸占我的家产,让我拼死拼活给她们干活,还要卖掉我,真是黑了心肝的,可怜我那9岁的孩子成了孤儿,说完也放声大哭,崔氏一出口,大神楞了,全屋看热闹的人也都楞了,屋里死一般的寂静,隔了一袋烟的功夫,大神说了,姐姐,常言说南斗注生,北斗注死,人的命是天主定的,凡人所无能为力,是你该着这么死呀,你就不要记恨了,你要看在你孩子的份上,毕竟他还需要人照料,让他们给你烧香上上供,行了吧,姐姐,只听半天崔氏才说,那好,你让小五子进来,这时候在外面的凤阁走了进来,他素来对崔氏没好印象,一见崔氏让他进来,一百个不愿意,但听说话声,明明就是大嫂的声音,他走了进来,崔氏一把抓住凤阁的手,凤阁,你受苦了,凤阁觉得崔氏的手象冰块一样甚凉,他激灵一个冷战,悟到了真是大嫂,急忙跪下,大嫂你放心吧,有我就有喜子,崔氏放了手,对大神说,告诉他们,杀猪请客到我坟上上供,让二老娘们一步一个头,磕到坟上,我就算完,说完就不吭气了,良久崔氏醒来对所说,一无所知。
看见事情办妥了,大神就要退神了,二神开唱了

男:仙姑哎,
你要走我不拦,
一手撒开马嚼环,
人魂扣在人身上,
马魂扣在马跟前,
人得真魂吃饱饭,
马得真魂能撒欢那哎咳哎咳哟啊,
仙姑哎,
临来助你三通鼓,
临走就用鼓来扇,
说要扇 就要扇,
扇到你八百年的道行,
你可别怨咱那哎咳哎咳哟啊......
第二天按照大嫂的安排,凤林杀了猪,请人白吃,剩下的埋上,用猪头和八碟八碗到王勤的坟头上了供,崔氏一步一个头,磕到了坟上,从此病就好了,人也老实多了。
不走寻常路——就是我
回复 支持 反对

使用道具 举报

671

主题

2524

帖子

17万

积分

版主

Rank: 8Rank: 8

积分
172427
金钱
124202
威望
27920
经验值
14860
魅力
393
精华
1
21#
 楼主| 发表于 2015-1-26 22:00:45 | 只看该作者
早春的夜幕下,许胜和战友们在营地上列好了队,这次和往次都有所不同,往日是操练,这次却是要长途奔袭日军的阵地,深入敌后孤军作战。
敢死队队长李廷芳简单的交代了一下任务,那就是袭击狼洞子的日军,打击寇军的嚣张气焰,振我军威,许胜静静的听着,他是第一次上战场,心中不免咚咚的跳,他看了看左右的战友,飞刀刘紧挨着他,这边是班长老毛子他们都笔挺的站立着,许胜想不管这次是胜是败生还的机会可能都不多了,他无限留恋地看着营地和朝夕相处的战友们,似乎也听到了他们咚咚的心跳。
部队出发了,他小跑地跟着鱼贯而行的队伍,大家都沉默着不吭一声,许胜紧紧的按着他的大刀,这回他可要显威风了。
二十九军使用的“无极刀”是经过精心设计的:它的长短与宝剑相仿,长约一米,刀面不像传统的砍刀那么宽,而是比剑略宽;传统的刀是一面开刃,无极刀刀头却是两面开刃,接近刀把的地方才是一面开刃;为了方便士兵使用时容易用力,无极刀的刀把长8寸至一尺,可以两只手同时握刀,砍向对方,许胜的刀法是连里最好的,但是从没用过。
大约走了一个时辰,前哨告诉大家注意了,已经接近了敌人的阵地,许胜抬起头,向前看着,只见不远处,传来日本人的说笑声,也看到了熊熊的篝火,还有坟头似的帐篷,看来鬼子并没有想到看似软弱的中国军队竟敢虎口拔牙前来偷袭,他看了看这狼洞子的整个地貌,只看到了黝黑的轮廓,似乎是三面山岭围着一块盆地,不是很高,鬼子就在这块平地上,虎视着唯一的公路,四周打着木桩子,拉着带刺的铁丝网,飞刀刘和杨秃子,靠着野蒿草的掩护,爬了过去,朱排长带着人紧跟着,许胜和老毛子走在排长的身后,飞刀刘潜伏在鬼子岗哨十步远的荒草里,朱排长一回手,几个戴着钳子的队员,轻轻的卡断了铁丝,由于夜风和草丛的掩护,再加上鬼子的疲惫和麻痹,竟然没有觉察,剪好了突破口,朱排长给飞刀刘做了手势,只见飞刀刘捡起一块小石头,往前一丢,鬼子岗哨马上端枪走了过来,这是一个年轻的不到二十岁的稚气的脸,快到离飞刀刘三步远了,只见飞刀刘一甩手,一道银光,鬼子岗哨连叫一声都没叫出来就倒下了,敢死队员马上匍匐前进一个跟一个从突破口钻了进去,悄悄的摸进了帐篷,这时候,一个鬼子出来撒尿,正好和杨秃子撞了个满怀,由于篝火的关系,鬼子看清了来人的打扮,转身就跑,边跑边喊着日语,飞刀刘赶上去,一甩手又结果了他,这时候后续队员也都上来了,李队长大喊一声,弟兄们杀鬼子呀,宁做战死鬼,不做亡国奴,说着就闯进了帐篷,队员们一哄而上,如同虎入狼群,到处是惨叫声,那鬼子从没想到中国军队能出现在被窝前,个个惊慌失措,最糟糕的是,枪还支在一起呢,队员闯进去后,先踢飞鬼子枪支,再进行砍杀,只见血肉横飞,惨叫连天,可是鬼子毕竟是训练有素的军队,在暂时的慌乱后,马上就镇静下来了,组织起了抵抗,许胜在砍死三个徒手鬼子后,遇到了一个拿枪的鬼子,这个鬼子没有穿衣服,只有一条兜裆的布,在地上纵跳着十分滑稽,许胜死盯着对手,只见那鬼子哇的一声一个挺刺把刺刀递了过来,许胜左手拿刀柄,向右侧身,避开刺刀,同时右手托刀背,以腰为軸,一个横刀转身,利用鬼子前冲力,刀刃刷的一声,鬼子的右臂连枪掉在了地上,鬼子惊叫一声,转身就跑,许胜刚想去追,又一个高个鬼子冲了过来,举枪就刺,只见许胜把刀刃朝里,倒提刀柄,当的一声用刀背磕开了鬼子的刺刀,在磕刀的同时,刀已抡起,一磕一抡,一气呵成,鬼子最开始不明白他的招数,待枪被磕开终于明白了这是一招,回救已经不及,许胜的刀头已经砍在鬼子的颈上,一股热腥的鲜血激雨般射在脸上,他又向前跑去,鬼子越来越多,原来光身子的不多了现在都是穿了军装的了,可能是增援来的,到处是死尸,到处是断肢和人头,到处是厮杀的人群,到处是刀枪进入身体的怪声和人死亡之前的惨嚎,到处是血雨,战争已经使人意志疯狂成了野兽,恍惚的他看见杨秃子正在和几个鬼子缠斗,情况十分的危急,他无暇考虑,几个纵跳来到鬼子身后,一刀砍倒了一个鬼子,另两个马上围了过来,他举刀就砍,这回鬼子精了,招法不是很奏效了,正在对峙的时候,飞刀刘跑了过来,抛出一块石子,打在一个鬼子的眼睛上,鬼子一捂眼睛的功夫,许胜的刀已经砍掉了他的脑袋,一蓬血雨从天而落,另一个鬼子被吓破了胆,刚想跑,被飞刀刘追上去,斜着砍了两半,这时候杨秃子也结果了他的对手鬼子,他们的身边再也找不到自己人了,而鬼子的援兵正在大批的赶来,原来的路口已经被堵死,他们决心往山上跑,他们踩着死尸,边跑边战,跑到山根的时候,又冲出了十几个鬼子,把他们冲散了,许胜砍倒一个鬼子,刀已经断了,他扔下刀柄,就往山上跑,几个鬼子在后面哇哇叫着紧追,眼看没了退路,许胜把头一抱,顺着山坡滚了下去,只觉得脑袋嗡的一声,他再也不知道什么了。
不走寻常路——就是我
回复 支持 反对

使用道具 举报

671

主题

2524

帖子

17万

积分

版主

Rank: 8Rank: 8

积分
172427
金钱
124202
威望
27920
经验值
14860
魅力
393
精华
1
22#
 楼主| 发表于 2015-1-27 22:00:12 | 只看该作者
几滴露水,从小榆树滴下,滴在许胜的脸上,他醒了过来,东方渐渐的发白了,山那面也没了动静,他赶紧起来顺着山沟不停的跑着,一直跑到天亮,到了十几户人家的一个小屯子,在靠边一家门外麦秸堆坐下了想歇一歇,一个老太太出来抱柴禾,看见一个血人在他的柴禾堆里,吓的扔了柴禾就往回跑,拉了一个老头出来,老头看了看他的军衣,轻声说,别他妈嚷嚷,是咱们的人,先把他扶屋来,老头和老太太把他扶回来,老头先检查了一下他的身体,得知这血不是他的,就放心了,他告诉老太太找身干净衣服,把血衣服填灶里烧了,给许胜煮了点汤面条喝了,把他推进小屋让他休息一下,许胜一觉睡到了天黑,到掌灯的时候,老汉气喘吁吁的跑了回来,告诉许胜,鬼子调来了大批的军队,封锁了进关的路,还要搜查呢?许胜一听就急了,我要回部队,老头一听,孩子,你这时节回去不是白白送死吗,好汉不吃眼前亏,先躲躲吧,许胜一听也没办法了,他拉住老汉的手,动情的说,大爷大娘,谢谢你们二老对我的救命之恩,你这离鬼子驻地不上四十里,鬼子随时都会赶到,我走了不能连累了你们,说着拔腿就走,冷不防老太太从后面塞过来一个包裹,里面装着几个个玉米饼子和几个咸菜疙瘩,许胜告别了老汉两口向关外走去。
他白天休息,晚上走路,饿了吃点干粮,渴了见什么水,喝什么水,一连走了五天,大约离开战场几百里了,他的干粮早就吃完了,他又累又饿,找到一处山神庙,钻了进去,一歪头睡过去了。
当许胜醒来的时候,天已经是快到中午了,而他已经被麻绳捆的结结实实的,他挣扎着晃了一下身子,企图摆脱,这时候,他才发现自己虽然还在破庙里,但是气氛却似乎不大对,门口有着一个穿着黑布便服的年轻人在看守着庙门,手里拿着一根红缨扎枪,枪尖磨的锃亮,在阳光下反着寒光。
这时候,门口的哨兵看见许胜醒了,便对外面喊,司令,最后抓住的那个家伙醒了,这时候就听一声吆喝,押过来!那个哨兵几步蹿过来,抓住许胜背后的绳子把他拖了起来,向外推搡着,许胜心里在思忖,这是土匪?还是自卫团呢?转眼就来到了门外,一道刺眼的阳光晃在许胜的脸上,他眯着眼睛努力向前看去,只见前面的空地上已经站满了人,大约有百十来人的样子,都是便装,有的拿着九九枪,有的拿着汉阳造,俄国步枪,还有老套筒,更多的是拿着红缨扎枪,他一看明白了,这可能是红枪会,他正想着,人就已经被推到了空地的中间,对面一块大青石上坐着一个满脸横肉的胖子,40岁左右戴顶黑礼帽,身穿青布便衣,铜纽扣,腰扎一条牛皮板带,斜插着一只德国造的大镜面盒子炮,这人上看下看,左看右看,怎么看都象是杀猪的,胖子司令斜着眼睛上下打量着许胜,你小子是干什么的!许胜上前一步说,回长官,我是29军敢死队的,话音未落,就听见一声猫头鹰般的笑声响了起来,把许胜吓一跳,先前一声,紧接着笑联成了一片,许胜的内心被胖子的嘲笑声深深激怒了,他想起了那一个又一个倒向血泊中的战友,难道我们的血换来的就是同胞们的耻笑吗?
过了好久,笑声停了,胖子骂道,妈的,真会编瞎话,敢死队你还活着!怎么不敢死?怎么不战死在战场上?你们这些亡国奴!拉出去,和那几个一起毙了!
不走寻常路——就是我
回复 支持 反对

使用道具 举报

671

主题

2524

帖子

17万

积分

版主

Rank: 8Rank: 8

积分
172427
金钱
124202
威望
27920
经验值
14860
魅力
393
精华
1
23#
 楼主| 发表于 2015-1-30 22:09:47 | 只看该作者
许胜压抑已久的愤怒终于爆发了,他猛的转过头来,哈哈哈一阵大笑,我是亡国奴?可我敢拿起刀上战场,敢砍掉鬼子的头,而你们呢,鬼子来了你们躲的远远的,跑的比兔子还快,鬼子走了才敢进村子连声喊杀,镇唬愚弄百姓,残杀同胞一个顶十个,如今还大言不惭谈抗日,你抗谁了?中国人都象你们这样爱国,能不亡国吗?
胖子一伙被许胜的一句话,打到了痛处,他的脸一会红一会青一会黑,周围的几个红枪会员不由的低下了头……
胖子突然跳了起来,妈的,通通的都枪毙,这时候旁边的一个红枪会员低声问,司令,那9个都枪毙吗?有的好像是老百姓,还没审问呢,这时候胖子抬手一巴掌,废话,麻溜执行!
许胜这才知道不光他自己,还有被抓的,许胜和其他的8个人都向一起集中推搡着,有的人一声不吭,有的人不住的哀求饶命,有的还嘶哑的喊着冤枉,许胜抬起头,向没有开口的人望去,恰巧那个人也正在看他,四目相对,不禁一惊,熟悉的名字差点脱口而出,他的生死战友飞刀刘也在这送死队里,记的摸进鬼子军营的那一夜,许胜亲眼看到飞刀刘干掉了鬼子的岗哨,而后被鬼子包围分割,混战中战友们失散了,没想到大难没死,却在这遇见了,而且还的确是最后的一面,许胜百感交集,倭寇入侵,国难当头,自己从军报国,又主动请缨参加敢死队,一腔热血,到头来没死在敌人手里,却要被同胞枪毙,这是多么令人痛心的事实。
飞刀刘借着推搡的力量站到许胜的旁边,一条干涸的壕沟边上,沟里早已经没水,里面是淤泥的河床和干枯的柳叶,8个人中已经有4个人瘫在地上无法站起了,这时候就听后面喊,开始,举枪!
那飞刀刘是29军久经沙场的老兵,是何等的机灵,他根据枪械性能和口令上做出了准确的判断,当放字出口的刹那,飞刀刘撞向许胜,许胜只感觉肩上一麻,就栽到了沟里…….
当他敢从死人堆里爬出来时,天已经黑了,肩上的血已经结痂,不流了,许胜撕下衣服里子裹好了肩上的伤,摸着路,一直向前走着,天亮时见到个人家就找了口饭吃,又继续往前走,累了就找个地方歇息,有人家,找人家,没人家就睡树上,有时候还要打短工挣几个饭钱,没活计了就要饭吃,胡子头发乱蓬蓬的,完全的叫花子了,当他走到石河村的时候,已经是冬天了,恰好遇见了卖柴回来的黄凤阁,把他领到了家里,认了干兄弟,在黄凤阁家过了年后,第二年便在北山头平块地方,黄凤阁,张富都来帮忙,给他盖了间草房,许胜安下了家,林子里吃的丰富,又是一个人,再加乡邻的接济,过的还不错。
半月后,村里来了更多的新面孔,这都是以前分散在四周开荒的山民,被协和会强行征了川地,设村并户才被迫来村里定居的,他们是南山李瘸子,纪聋子一家,,从西岗来的丁大,丁二亲哥俩,张云一家,赵真,老宗一家,大老沈,孔夫子家姜大先生和弟弟麻子先生,前后一共20多家,加之原来的十几户,俨然成了村落。
不走寻常路——就是我
回复 支持 反对

使用道具 举报

1636

主题

1万

帖子

185万

积分

总版主

Rank: 10Rank: 10Rank: 10

积分
1855863
金钱
861806
威望
138375
经验值
762161
魅力
64623
精华
21
QQ
24#
发表于 2015-2-1 21:37:15 | 只看该作者
村里除了黄、许、张、刘四大家外,麻子先生也是值得写上一笔的人物。
麻子先生姓姜排行老二,祖籍登州府,据说是秉承太公一脉,他自己这么说,别人也就这么信至于是否真实,别人也就无从考证了。
麻子先生从小患过天花,无钱医治,以至于落下满脸的麻点,遂落下了这个外号,其天资聪颖,熟读古书,尤其家传的风水相法,方圆百里,无有不服的,但其人怪异,不爱说话,大多时间捧着线装书待在家里。
来石河村之前,麻子先生围着村子走了一天,然后对大哥说,这村子三面临山一面靠水,虽说未必出大富大贵,但是风调雨顺、平安祥和,无有大灾大难,但是前提是西河岸观音不走,观音如走。龙气一散,戾气必升。村内必见血光,要死人的。
大先生按照弟弟的指点在小河转弯处安了家,麻子先生看完方位断言,家里要出读书人了。
麻子先生话虽不多,说则应验,一日张富喝了两盅酒手舞足蹈的炫耀其有两个儿子时,麻子先生当即说道,你虽有二子,但都是孤寡之象,必然无后,二子五马倒六羊,三子犯水关,张富听完心凉半截,悻悻而去,别人怪麻子多事,麻子也不反驳,呵呵一笑了之,而后又给黄二老婆崔氏占算时,断其寿虽然长但是穷困潦倒,且不能善终。又给李家大孙子李俊批八字,打开八字一看,悄悄对他爷爷说,这个孩子四柱占闸合局,且五行少两行,金木相战,小时难养,58岁死于木器伤头……
在村民眼里,麻子先生就是神仙。
新村民落脚之后,开拓团就来了,
九·一八”事变后,日本当局为进一步巩固其在中国的统治地位,占领全中国,于满洲国政权建立以后,就开始策划往东北大量移民,成立了“满洲土地开发株式会社”。在山河县公署设有开拓科,以行政手段,强制以极低的价格“,收买”所谓“未利用地”,以“开拓团”的名义,从日本本土和朝鲜迁来大批移民。
伪满初期山河县公署成立不久,就设土地登录股,后扩大为地政科,对全县土地进行测量、绘图、登记,以便全盘控制;接着又成立了开拓科,两个科的科长都是日本人担任。按地政科所掌握的土地情况,他们选定适于种水田的低洼地为主,强制收买。
确定“收买”范围后,以县开拓科为主,单方定价,制出“出卖契约”,于康德四年(1937年)始,逐村发放所谓地价,强迫土地所有者在卖契上盖印,收买后就算“国有地”了。熟地在开拓团未到来之前,仍由原主暂时耕种。
在策划收买土地同时,即由县公署与土地开发株式会社相互配合,要来大批劳工(一部分是由关内抓来的),组织“勤劳奉仕队”(即由适龄青年未征为‘国兵’者组成的进行三年义务劳动),为他们大修水利工程。划定灌区,修建了老龙脖子水利工程。
石河村土地平旷肥沃,且靠近石头河,正是适合种植水稻的地区,于是在吉林荒岗的九龙开拓团便把触角伸到了这里,凡是靠近河边的平地一律征收,一半现金一半物品,物品就是花洋布,辛勤几代的大片好地,几匹布就算合理的购买了,百姓既不敢怒更不敢言,只好穿起花布衣服再开垦山地,由于布色不一,染色又费钱,于是一时间,石河村的男人女人仅凭看衣服是分不开的。
开拓团来了以后,只有几个日本人,其余都是朝鲜人,朝鲜人直爽好交往,很快就和汉族人打的火热,日本人却深居简出,百姓对他们的了解不是很多。
先前夺地的愤怒很快就被繁琐的生活所忘却了,人们还是那样的生活,虽然多了出荷,多了担惊受怕,但日子也还能过的去,尤其日本人引进的大米,让百姓见了赞叹不已,但是百姓是吃不到的,更不会种植,即使种植了,石河村人也不会侍弄。
石河村处于张广才岭和长白山交界处,北纬45度线沿里昂(法)、渥太华(加)、蒙特利尔(加)、威尼斯(意) 、米兰(意)、都灵(意)、波特兰(美)、明尼阿波利斯(美)、萨格勒布(克)一路延伸。而石河村正好是地处北纬44度零4分至45度26分和东经126度33分至128度14分之间。
北纬45度是平行于赤道和北极点的北半球中部的一条纬线。此地段大部地区的气温的极差普遍为65℃-85℃,气温日较差年均为13℃-16℃,是气温极差与日较差最大的地区,这非常有利于草原植物糖分的储存,干物质的凝结。北纬45度黄金草原带日照充分,全年太阳辐射量从东北向西南递增,日照时数2700小时以上,充足的日照,非常有利于植物光合作用。
石河村属于冲积平原,坐落在火山玄武岩石板上。年代久远,枯枝、落叶的腐烂,形成了一层微量元素丰富、土质肥沃的腐殖垡子土—草炭。石板地气温高、昼夜温差小、水稻生长快、成熟早、子粒饱满、品质好。
石头河由深山里发源,深山林木繁茂,植被药草丰厚,雨水顺叶流下,加之沿途泉水众多,汇集入河,水流清冽,入口甘甜,富含各种微量元素及对人类有益的矿物质,用此河水灌溉出的水稻胜过了御供的旱稻粳米。
日本人把石河村作为水稻重点培育基地,是经过高层的深思熟虑,专家们实地考察精心测算的,所产大米全部运回国内,作为高端稀罕物享用。按日本人的话说,五常所产的大米分三段,山里水太凉米质发硬、下游水太混,杂质多,口感不醇,唯有中游的石河村所产之米为米中之上品。无独有偶中华人民共和国建国后,中央人民政府也把石河米的产区作为了中南海特供米的生产基地。
用石河村的大米焖上一锅饭,满村都能闻到香味,饭出锅后,只见米粒晶莹透明,外表油亮,不生不软,口感香滑润口而富有弹性,一口下去,米香醉人,无须肴馔,也能吃他三大碗,如果再配之小鸡炖榛蘑,猪肉炖粉条,那就是清朝皇帝的生活了,淘出米饭,余下的锅巴松黄酥脆,焦香满口,余香不散,嘎嘣嘎嘣的咀嚼声,不用吃,已令人垂涎三尺了。
石河村大米比其他地方的好吃,不仅仅是纬度、地貌、光照、水源水温的关系还有两个秘密。其一中药沤肥:石河村田间小路,稻池埂上到处都是车前子、蒲公英、苦麻菜,既占地方又争水争肥遮阳光,当地人用铁锨铲除后,堆放一起,几天腐烂后扔进稻田,当做绿肥,废物利用,车前子具有清热利尿;渗湿止泻;明目、祛痰降低血清胆固醇、还可防治肾结石;蒲公英和苦麻菜能够解毒、预防各种癌症。
我们以一种社会责任做网、我们有优秀的团队、我们肩负公益五常的使命。(这里找我
回复 支持 反对

使用道具 举报

1636

主题

1万

帖子

185万

积分

总版主

Rank: 10Rank: 10Rank: 10

积分
1855863
金钱
861806
威望
138375
经验值
762161
魅力
64623
精华
21
QQ
25#
发表于 2015-2-1 21:48:17 | 只看该作者
其二在石头河里,生长着多种鱼类,犹以泥鳅为最,在石河村凡是有水的地方,包括车辙沟都会有泥鳅的踪影,常见的有黑泥鳅、黄泥鳅、花泥鳅、扁担钩【这种鱼嘴边有硬刺做防卫武器】泥鳅肉质细嫩、营养极高,其肉含有蛋白质、脂肪、无机盐及多种维生素,【本草纲目】记载泥鳅性味甘平,具有温中益气、祛风利湿、解毒、收痔、壮阳、利尿等多种作用。  常用于营养不良性水肿,湿热黄疸,急、慢性肝炎,肾阳虚弱所致的痿、早泄,以及小儿营养不良,痔疮等症。
泥鳅所含脂肪成分较低,胆固醇更少,属高蛋白低脂肪食品,且含一种类似廿碳戊烯酸的不饱和脂肪酸,有利于人体抗血管衰老,故有益于老年人及心血管病人。日本人、朝鲜人都特喜欢吃。
泥鳅喜欢栖息于静水的底层,常出没于湖泊、池塘、沟渠和水田底部富有植物碎屑的淤泥表层,对环境适应力强。生活水温10-30℃,最适水温为25-2712厘米的成鱼可存活6小时,并且将它们放回水中仍能活动正常。泥鳅多在晚上出来捕食浮游生物、水生昆虫、甲壳动物、水生高等植物碎屑以及藻类等,有时亦摄取水底腐植质或泥渣。泥鳅2冬龄即发育成熟。故此繁殖率极高
泥鳅身上布满粘液,它的粘液富含SOD多糖成分和各种微量元素,具消渴、解百毒、预防肝炎极具药用价值。它的粘液和排泄物都是水稻需要的有机养分,当泥鳅成千上万的聚集在水田里时,水中的泥鳅黏液都被水稻吸收了,石板貌、腐殖土、泥鳅肥再加上鸭子的作用和纬度和光照的配合下,美味的五常石河米,也就具有了王者的风彩。
水稻普及后,石河村也正式由日本开拓团命名,龙三部落。
 
龙三部落的胖老金和大老朴经常端米饭和咸菜与村民朋友们共食。有时候他们还买村民的狗吃。
那时候村民养狗,主要看家,舍不得杀吃,日本人也不吃,只有朝鲜族例外。
二伏的中午,胖老金杀狗了,一只大黄毛狗在地下捆着,嘴巴也用细麻绳缠了好几道,那狗不时挣扎着,发出含混的呜呜声,一群孩子在旁边围着看热闹,胖老金穿着大裤裆裤子在大青石上沙沙的磨刀,不时的用指甲在刀刃上试验其锋利不锋利,胖老金的女人,扎着围裙在院里搭的大锅简易灶上烧开水,烧开一锅,就淘到大缸里,然后再烧,柴干天热,不一会就烧了半缸开水,这时候,老金喊屋里的搭档老朴,唉,老朴出来,搭把手!老朴乐颠颠的从屋里跑出来了,和胖老金走到大黄狗旁边,抬起不断挣扎的黄狗,向盛满开水的大缸走去,小孩们都好奇的跟着,胖老金指着大缸说,别过来,烫着,说着二人一抬手,把狗丢进沸水中,随手盖上了木锅盖,只听狗惨哼着,拼命的在里面挣扎着,拱的锅盖直动,胖老金赶紧压块石头,缸里声音越来越弱,呼隆着约有半袋烟的工夫,就没动静了,胖老金走了过去,在缸上听了听,确认真没动静了,才把锅盖揭开了,一股腥臊味扑鼻而来,胖老金等热气散了,一伸手,拽住一条狗腿,一用力拉上了一条白皮狗,赤裸裸的白皮狗,毛都烫光了,胖老金把狗倒吊在门口的旱柳树上,用刀子割开了狗的动脉,血哗哗的流了下来,在硬土地上很快就汪成了一滩,看热闹的汉族孩子,似乎还没有从刚才的惊恐中解脱出来,汉族人杀狗,先勒死后放血,象这种活烫的方法,他们还头一次见到,所以既害怕又新奇,女孩们紧拉着哥哥的手,手心都攥出汗了。
在放狗血的时候,胖老金的女人就在炒粗盐,把粗盐炒干后,放到蒜杠子里,一下一下的捣着,一边捣一边放炒芝麻,不一会就倒成了盐末,到出来盛在盘子里。
狗血放净了,老金把狗解下来,老朴早已经拢好了一堆火,两个人用棍子抬着狗在火苗上翻烤,不一会,残留毛都燎光了,狗皮也烤的发黑了,两个人翻个个,继续烤一直到整个狗都黑了,吱吱冒油,两个人把狗放进大盆,用水泡上,然后一个人拿一把刀子,在狗皮上刮着,随着刀子的移动,黝黑的狗皮变的黄亮了。
全部刮完后,黄皮狗又上了柳树,胖老金拿过锋利的尖刀,从狗的胸下轻轻一划,就到了肛门,一股热臭扑面而出,围观的孩子们捂上了鼻子继续看,胖老金手在狗胸膛一搅,就掏出了狗的灯笼挂,狗心狗肝,狗肺子,放在了脚下的青泥盆里,一只血手在翻动着,有个孩子啊了一声,胖老金笑了,把血手往孩子眼前一举,孩子们忽地跑散了,老金大笑了,老朴和老金的女人也都笑了,孩子们又聚拢来看老金的工作,老金继续忙活着,一堆狗的肠肚掏了出来,扔到了另一个盆里,最后是狗腰子,吹泡,狗鞭,老金割下狗鞭,扬起手来,老朴,这个的,你吃,吃了大补,吃了棒棒硬,老朴笑了,我不吃了,你不硬,留给你吃吧,吃了好给嫂子补,老金女人脸红了,过来掐老朴,老朴笑着逃开了。
狗肉都卸了,余下的活是女人的了,老金女人端肉去院子里洗去了,胖老金把狗的肠子,挨根用秫秸捅开倒出里面的屎,又倒肚子里的稀屎,孩子们开始骚动了,交头接耳窃窃私语,各个捂着鼻子还在看…..
这边老金女人,把狗骨头砸断,摆在了锅底,上面摆好了紧过的狗肉,添足了清水,抓了一些辣椒、黄豆、野苏秧进去,添上了木柴,由他烧去,自己就做狗酱了,她先找些碎狗肉,掺进狗肝狗网油剁细,然后放进烧热的豆油里,煸炒,然后又放进黄酱,辣椒酱,黄姜末,葱末,细熬,最后放点白糖和桂圆水,就成了。
门外老金洗过了手,坐在桌边抽烟和老朴聊天,一棵纸烟抽透后,老金拿来了还在滴血的一块狗肝,放在碗里,又取来女人刚捣好的椒盐末,用刀子割起一块狗肝,沾点盐末,血淋淋的放进嘴里咀嚼,血水从老金的嘴角往下流着,看热闹的孩子终于被吓倒了,当老金吃第二块时,孩子们一哄而散了。
我们以一种社会责任做网、我们有优秀的团队、我们肩负公益五常的使命。(这里找我
回复 支持 反对

使用道具 举报

349

主题

1195

帖子

9万

积分

五常终身荣誉居民

Rank: 12Rank: 12Rank: 12

积分
93566
金钱
70051
威望
12148
经验值
7664
魅力
1309
精华
2

论坛元老

26#
发表于 2015-2-2 14:15:58 | 只看该作者
杀狗挺形象
用事实说话
回复 支持 反对

使用道具 举报

671

主题

2524

帖子

17万

积分

版主

Rank: 8Rank: 8

积分
172427
金钱
124202
威望
27920
经验值
14860
魅力
393
精华
1
27#
 楼主| 发表于 2015-2-6 20:36:54 | 只看该作者
在这批新搬来的村民中,唯有朱科巴是自己下山的,而非日军驱赶,用他自己的话说,他是被老虎赶下山的,朱科巴,原名朱高,谐音猪羔,养猪盼下羔之意,原籍是山东蓬莱人,清末时一家闯关东,母亲伤寒病死在路上,父子俩就在大山里压了个窝棚住下了,靠放山,卖山货,逐渐的稳定下来,又开了几亩山坡地,日子过的也不错,过了几年居然购置了一头牛犊和一匹马驹,爷俩就象伺候自己孩子一样精心伺候着,转眼小公牛已经三岁半了,长成了大公牛,两只大尖角,左右横生,凛然不可侵犯的样子,那4岁的小儿马子马鬃披肩,缎子一样的皮毛和隆起的肌肉随着走路象波浪一样涌动,长鬃毛披到膝下,眼看着能出一笔好钱,好给儿子说媳妇,只是因为和牛马的感情太深了,迟迟不舍的卖,那小牛,小马也十分的通人性,早晨自己出去吃草,晚间自己回来,根本不用找,很是随心。
没想到这年夏天,老朱没能熬过去,一觉睡死了,给朱科巴留下了半垧山地,一匹马一头牛,一条黑狗,三间木屋,朱科巴找块地方埋葬了爹后,自己看守着已经种好的地,埋地枪吓唬着野猪和熊瞎子。
转眼到了秋天,庄稼快收割了,朱科巴突然发现马和牛回来时,通身是汗,第一天他没在意,第二天又是一身汗,他就犯了核计,第三天牛和马依旧是大汗淋漓,但是反应很正常,第四天他决心跟着,牛和马大约走了三里多路,在一个山沟里,停下来吃草,牛吃草时,马不吃,向四外看着,过了一会,马吃草,牛又不吃,紧张的向四外望着,他感觉很奇怪,莫非有什么野兽?他爬上了一棵老松树,悄悄的向前下方望着,过了一会,突然一阵怪风,草伏树摇,跳出一只小老虎来,老虎一到,牛马就摆好了阵势,老虎扑过来,牛就冲上去,用角顶老虎,老虎反扑小牛,马就上去用蹄子踢老虎,斗的难分难解,累了老虎就退开进树林休息,牛和马还是换着吃草,老虎休息好了再来相斗……
这场景可把朱科巴唬的目瞪口呆,过了好一会才明白过来,原来是牛马每天斗老虎,才累的通身是汗,他趁老虎和牛马缠斗的时候,悄悄的溜下树,由于他在下风头,又隔着山梁,牛马老虎都没注意到他,他跑回了家中。
朱科巴想,这马和牛现在能和老虎斗个平,如果我再帮一把,兴许就能把老虎收拾了,虎皮可是值钱呀,他想好主意,等牛马都回来时,他先把马鬃剪短,免的搏斗挡眼睛,又把小牛的犄角尖去掉,绑上了两把牛耳尖刀,又把牛和马照常放出去了,到了晚上,牛和马都没回来,第二天也没回来。
朱科巴就这样失去了两匹牲口,他这回害怕了,慌张的收割着庄稼,可下把庄稼收完了,他就开始打场,可是却没有什么事情发生,慢慢的他放下心来了,
立冬过后,大雪封了山,转眼就进了腊月,山民都开始准备年货了,朱科巴,也冻了些野猪肉,和狍子肉,又买了些鞭炮,预备过年,就在腊八那天晚上,天下起了雪,且越下越大,朱科巴吃完了玉米粥,蘑菇炒白菜,准备睡觉了,他刚躺下不久,就听见狗没命的狂咬,最后是嚎叫了,似乎是十分的恐惧,他没有点灯,起身披着棉袄向外面看着,只见离他家屋子30多米的地方,有两只绿莹莹的眼睛,似乎有酒盅大,象两只鬼火,飘忽移动着,十分的骇人,他感觉身上发冷,两腿打颤,他颤抖着把鞭炮扣在铜盆子里,点着了引线,一阵噼啪过后,绿眼睛不见了,第二天,他起来一看,狗已经死了,他把狗剥了皮,准备煮着吃了,在掏内脏的时候,发现狗的肝已经碎了。
不走寻常路——就是我
回复 支持 反对

使用道具 举报

671

主题

2524

帖子

17万

积分

版主

Rank: 8Rank: 8

积分
172427
金钱
124202
威望
27920
经验值
14860
魅力
393
精华
1
28#
 楼主| 发表于 2015-2-6 20:39:56 | 只看该作者
二天瞒着着爹去了趟花街之后,心就不安分了。
山河县共有两条大街十字交叉是最繁华的街面了,相隔不远还有一个直的小街也穿过了主街,谓之北二道街,
大的街面上有一家公开的窑子房,叫迎春院,由于姑娘多,年轻水灵,培训正规,所以每天车水马龙,生意红火,被百姓誉为花街,既正式的窑子房,政府发照收税许可的,而北二道街多是民居土房灰瓦房偏僻且破烂不堪,既明显又隐蔽,说它明显,是因为它好歹也是街面,说它隐蔽,是因为它是一些有钱人看也不愿意看的贫民窟,这个便利为一些流莺所利用,在那接客做皮肉生意,可以偷税漏税,当然警察是要免费招待并且进孝敬钱的,如此一来,警察也乐享其成,所以反而暗加保护了,时间一长就形成了规模产业,有了名字:柳巷,总结起来花街是大约是正式组织,名正言顺,而柳巷却是民间组织,自负盈亏,花街招呼有头有脸的人物,柳巷是一马通吃来者不拒,前者价格高,环境好,后者一炕一被,价格烂糊,射了就走人,各有各的招,各赚各的钱,和谐共存形成了畸形的繁荣。
二天第一次来到花街这个地方,他激动的心怦怦跳着,坐在凳子上看着眼前走过的搔首弄姿的姑娘们,真有点眼花缭乱的感觉,他点了一个叫春红的姑娘,那个窑姐扭着屁股挎着他胳臂进了她的小屋,二天靠在女人身边贪婪的嗅着女人身上发出的香味,一边打量着这个小屋,只见这个屋地下一个梳妆台,上面摆满了女人用的胭脂香粉桂花油之类,炕上铺着红缎子绣着鸳鸯戏水的大被,墙上贴着大红喜字,二天在炕边挨着女人坐下后,从外面进来个老头,提着大水壶进来了,把水壶放下带上门走开了,春红从梳妆台下取出铜盆,熟练的倒上水,对二天说,来吧,洗洗吧,二天来之前就听人说了,这是要你洗洗零碎,二天有点不好意思的褪下裤子,自己洗了洗,洗后女人把水倒进墙角的水桶里,自己又倒进热水脱裤子洗上了,看见女人裸露的大白屁股,又听着隔壁传来的女人要断气似的哼哼,二天裤裆一阵抖动。
女人洗完了,回身坐在二天的旁边,一点一点的解着身上的衣服,当硕大的乳房露出一半时,二天扑了过去,两个人很快就在炕上滚成了一团。
当二天心满意足的走出迎春院时,一模空空的口袋才感觉到有点后悔,但是那甜美的感觉让他一想下面就颤抖。
几天后,二天从柳巷路过时,被一个浓妆艳抹的女人拉住了,这个女人30左右岁烫着发,抹着红嘴唇,大眼睛,大嘴,大腿滚圆,胸部高挺,一走路屁股直扭,她一拉住二天的胳臂,二天就全身瘫软了,乖乖的和她来到了住处,一个低矮的小黑屋,来不及洗了也许这里根本就没有洗的规矩,二天就和妇人搂在了一起,由于有了一次经验,二天这次感觉特好,他一下又一下的冲刺着,似乎有使不完的力气…..
从那以后,二天就魂不守舍了,有钱就往柳巷跑,时间一长被黄凤阁知道了,他告诉了老哥张富,张富气的大骂了二天一顿,但也无可奈何。
第二年,经五婶子介绍,二天娶了关里逃荒来的孤儿二华,算是收住了二天的心,不再去柳巷鬼混了。
不走寻常路——就是我
回复 支持 反对

使用道具 举报

671

主题

2524

帖子

17万

积分

版主

Rank: 8Rank: 8

积分
172427
金钱
124202
威望
27920
经验值
14860
魅力
393
精华
1
29#
 楼主| 发表于 2015-2-6 20:40:48 | 只看该作者
康德10年早春,由于抗联双龙队残部和土匪压东洋在密林中活动的厉害,38联队尾田联队长召集各镇警察商议,由协和会负责通知,决心在辖区内迁屯并户,把所有的山区散户以及以前没归利索的住户都强行归到一起,逾期不搬,通匪论处。
在刘才的南面,有条小荒道,通向一条大沟,这条大沟恰是山河县和吉林舒兰的交界处,树木繁茂,沟塘土地平旷,一家姓魏的人家在那住着,经营着几垧山地,也兼打围,哥两个两杆枪是出了名的炮手,只是这家人平时不太和邻家走动,喜欢独来独往,所以外界对他们知道的就不是很多,村里人都管那条大沟,叫老魏大沟,好事的人都议论说不吉利,魏大沟,早晚喂大狗。乡民这样议论当然不足信,然而村里的小诸葛麻子姜二先生却说的有根有据,他看了老魏家的地形说,案山鬼形,院落呈破军星状,水井犯了黄泉,这三项一起全是死关,这家人恐怕百日内难逃灭门之祸。
姜麻子是闯关东姜氏家族的老二,姜氏太公后裔风水世家,刘才师傅的弟弟,他继承了家里易经风水的衣钵,说话不多,说则无有不灵的。
仿佛印证了麻子先生的话一般,协和会发出通知的第三天,刘才就被一阵枪声惊醒了,先是狗咬后嗵嗵两声闷响,似乎是老洋炮,紧接着是啪啪清脆的三八枪子弹掠过空中的声音,最后连机枪也叫了起来,响了好一阵才渐渐平息了。
第二天中午,一群歇脚客人,七嘴八舌的说了,鬼子血洗了老魏大沟,一家9口人,8口被杀害了,原因不清楚,可能拒绝搬家吧。
晚上的时候,在警察署的黄凤阁证实了消息的准确性,当时鬼子进山并没有要执行什么任务,而是尾田队长想看一下山民的情形,在走进魏大沟的时候,魏老大因为天晚可能是没看清面目以为是土匪前来抢劫,就先开了枪,打伤了一个警察,尾田火了下令开枪还击,后来把全家都抓起来,用刺刀挑死了,只剩一个三儿子,因为没在家,所以才得以幸免。

这段变故吓坏了刘才,要搬了吧,买卖没法做了,不搬吧脑袋兴许搬家,他急的如热锅上的蚂蚁,不知如何是好,就在他非常焦急的时候,偏偏冤家上门了,尾田队长带着翻译卫兵到了他门上,这可把刘才吓个半死,这时候他突然想起了师傅曾说过的话,人的命天注定!刘才心一横,对,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如果你硬要老子搬,我先把你们药死,刘才想着,一面让马莲出去招呼,倒水,一边想听听鬼子说什么?这时候鬼子队长摘下了白手套,坐在了板凳上,叽里咕噜和翻译说了一通,翻译转过身对刘才说,太君饿了,你有什么拿手菜最快,给太君上来,太君吃满意了有赏!刘才一听这话中口气,并没有提搬家,也就不十分惊慌了,他急忙走到后厨,捞出了刚卤好的野猪肘子,给尾田用大盘端了上去,只见那肘子色泽金红,油光透亮,那肉皮颤巍巍的,卧在盘中,点缀着小香菜,和葱末还有几个辣椒段,红白分明,尾田吞了一下口水,拿起筷子一夹,连皮带肉撕下来一块,肉皮如冻而不断,精肉齐茬,温润细腻,尾田一口吞了进去,由于肉太热,烫的嘴直歪,眼泪都流了出来,半天说不出一句话,好容易才咽下去,尾田才定了定神伸出大拇指,对刘才说,你的,手艺大大的好,是我在中国吃过最好的,这时刘才和马莲心里才一块石头落地,安心的准备去了,而后鬼子们先后又点了卤雁,手撕山鸡,风卷残云,满手是油,个个拍手叫绝,吃的兴高采烈,临走时又让刘才装上一些野味,刘才想:得了,这顿饭别要钱了,鬼子可惹不得,于是赶紧和翻译说,山村小店,招待不周,这顿饭就当我给皇军接风了,也不知道翻译怎么说的,就看尾田一摆手,卫兵赶紧上来,扔过了一卷绵羊票子,一看数目不少,刘才楞住了,他这是第一次和日本军人打交道,没有想到他们也能付钱。
院子里,尾田已经上了马,回过身来和翻译咕哝几句,翻译回过身认真的说,掌柜的,太君说,你是美食天才,你的店不用搬了!
不走寻常路——就是我
回复 支持 反对

使用道具 举报

671

主题

2524

帖子

17万

积分

版主

Rank: 8Rank: 8

积分
172427
金钱
124202
威望
27920
经验值
14860
魅力
393
精华
1
30#
 楼主| 发表于 2015-2-6 20:42:02 | 只看该作者
康德11年的7月,天气酷热的透不过气来,驻扎在松江省东南部山河县石头河畔的日军38联队一个步兵中队,停止了操练,三三两两的躲在树阴下胡吹乱侃.
猛然的,一阵凉风吹过,在西北的天空里来了一片乌云,那云彩黑的发亮,翻滚着向前铺展,随着云的推进,风也越来越猛了,小树都被刮弯了腰,那风刮出了号角般的声音......
训练场上乱做一团,士兵忙着收衣服,给野炮上炮衣,这时候眼尖的上等兵小林突然大喊,你们看,那是什么?士兵都抬头向着小林指的方向望去,只见,黝黑的云层之间垂下一条长长的大尾巴,伸到河水中,不停的搅动,随着那条怪尾巴的搅动,河里的水象螺旋一样上升,从未见过此景象的日本兵都惊住了,有的人跪下了,喃喃的祷告,这时候,中队长尾田跑了出来,一见他的兵士如此作为,当时大怒,八格!大日本皇军是无所畏惧的!拿炮来!一门迫炮搬了过来,联队长亲自装填发射,冲着龙的方向,一连打了三炮炸起的水柱和龙尾巴搅起了壮观的水雾,转瞬消失在了乌云里,不一会瓢泼大雨就下了起来.日本兵一片欢腾,只有小林惴惴不安,心惊肉跳,不敢入睡,到了后半夜,他突然听到了一个怪怪的,令人恐怖的呜呜声音,是他从未听过的,像是海螺,又像牛角号,他跑出兵营,循着声音的方向望去,只见一列火车般的大水快到眼前了,他惊的边跑边喊,快起来!快起来!可是经过一天训练的兵士太疲惫了,很少有人响应,他只好自己往山上跑,转眼水就到了腰,又一转眼,营房只剩了屋顶,水上飘的到处是锅碗瓢盆衣物和挣扎的日本兵,中队长好不容易跑到了高处,只剩一个裤衩,围困三天后,大水才退完,一收容,没了九个日本兵,失去了一尊炮,弹药全部进水,枪械也上锈了.给养全都喂了鱼.
事后,中队长找到了麻子先生,虔心请教,先生告诉他,你们惊动了龙神,方有此报应,
任凭联队长再问,麻子先生再也不说了。

八月十九那天,黄凤阁从长春集训回来,经过扶余县时想打打尖下午再走。
可是他在饭铺里却听到了一个令人惊奇的消息,天上掉下龙了!颇感好奇,就和人们一起往陈家围子跑。
他赶到陈家围子后就发现陈家围子村子后头已经围了许多人,黄凤阁向岸边的一个人打听,那人小声地告诉他:"天上的龙掉下来了!"一听到这消息,黄凤阁就往前挤,由于他穿的警察制服,所以很多人都自动给他让路,他顺利的挤到了龙的跟前,一股浓重鱼腥味扑面而来。
一看那场景,把黄凤阁吓了一跳,.只见一个黑色的巨型动物卧在沙滩上,很粗很长,陈家围子的村民用柳条子和炕席在它身上搭了个棚子,棚子得有七丈长.这个龙初步计算也有4丈多,头颈比身子细点,头像牛脑袋那样只是很大,略呈长方形,越往嘴部越窄,头上没有带杈的横角,只是在前额正中长了一个扁铲形状的角,很像牛角,但比牛角粗,根部粗约一捺,.脸形和画上画的龙就差不多了,长着八根长须子,每个须子有尺半左右,大人手指粗细,随着呼吸还直抖动,嘴形有点像鲇鱼嘴,扁且宽,嘴有二尺多长,闭着,看不到它的牙和舌.它闭着双眼,眼角围了一团绿豆苍蝇,它的眼皮偶尔一动,苍蝇就"嗡"的一声飞开了.它长着4个爪子,类似鸡的爪子,但看不准爪子确切有几个趾,因为爪子极硬深深地插挠进了沙滩里,小腿比大车轴还粗.它的身子前半部分略粗,由于是趴在地上的原因,估计直径得有三尺多.后腿以后的部分是尾巴,比前身细,但很长,足有3丈多.整个形象就像个巨型马蛇子【,即蜥蜴类动物)】它通身是鳞,脊背上的鳞是铁青色的,足有冰盘那么大,排列形状和鲤鱼鳞差不多.肚皮和爪子上的鳞是粉白色的,瞅着比脊背上的鳞光鲜,并且略小点,可能是晒的原因,脊背上的鳞干巴巴的,像晒干的鱼坯子(干鱼).一样,大群的绿豆蝇在它身上飞来飞去,它不时地抖动身上的巨鳞,发出干涩的"咔咔"声,每响一次,苍蝇就"嗡"的一声飞起来;他不动了,苍蝇就又落了下去..它身下卧着的地方已经被挠出了一条长沟,身边杂草都被它压倒了。
.
陈家围子只有20多户人家,估计总共不足百人,而在场却有300多人,听人说附近的任家亮子,瓦房子,尚卧子等好几个村的人全都来了.他们有挑桶的,有端盆的,都拿着盛水的工具,统统由陈家围子伪村长指挥.村长不许大家管它叫"龙",只能称"水怪".听村长讲,昨天下午他还来过这里,什么也没有,今天早晨就有人看到了这个"水怪",说明它是昨夜掉在这里,今早被人发现的.村长组织起陈家围子人搭起了棚子,然后让人挑水往"水怪"身上浇,水一浇上去,"水怪"身上的鳞就随之一抖,人们就这样一桶桶地往"水怪"身上浇水.有人说:"快看,它的脖子多像马脖子!这家伙肉可真多呀,要是杀了吃肉能不错."

当天下午下起了大雨,到夜晚变成了暴雨,整整下了一夜,时缓时急.第二天一早转为牛毛细雨.黄凤阁再赶到那儿一看,!曾经趴卧"黑龙"的地方现在只剩一条深沟,积了一些水,污水子里还留有浓烈的腥味儿.据当地人讲,"水怪"是半夜没的,怎么走的,到哪儿去了,谁也不知道,因为下暴雨的夜晚人都猫屋里了。
.黄凤阁是做过刑侦的,他围着沙沟转了几圈,,发现距水怪趴卧的沙沟东北处还有一条深沟,深沟有10多丈远,明显能看出是它站立起来行走弄成的,这说明它极可能是朝东北方向走的,怎么走的?但是东北方向却不是水域,而深沟脚印突然失踪,难道是跃起的?还是像飞机那样行进一段距离后鳞甲张开,腾空飞起来了呢?黄凤阁想起了一个月前38联队的龙搅水。

回去的时候,黄凤阁和村里人一说,大家瞠目结舌,以前,都以为独角龙是传说,没想到真的有呀。只有许胜说,我也知道这事情,我逃难时,在营口也遇见了这样的事情。34年的那年夏天,营口阴雨连绵,持续的下了40多天的大雨,我和一些卸船的工友都没活干了,缩在工棚子里盼天晴,不知听谁说的辽河北岸掉下了龙,我们就都跑去了我们赶到时,龙还是活的,两支大角,每只足有四尺,带分叉的,龙眼睛半睁不睁的,眯缝着,它尾巴回过来绻着,有5丈来长,两爪子在前边,两爪子就像画上的龙爪。铁青色,鳞和鱼鳞差不多,大鳞片象大盘子那样大,小鳞片也有海碗那么大,爪子有小簸箕那么大,龙似乎很怕离水,怕苍蝇,大绿豆蝇子乱飞,龙就不安的抖动着。

当时,老百姓都认为这条青龙是东方吉祥之物,为了使困龙尽快得雨上天,人们有的用炕席给怪兽塔凉棚,成队的人挑水往怪兽身上浇,怕龙干巴死,不过那龙也通人性,任凭人们浇水而不伤人。我们看时候,龙眼睛一直闭着,而先到的人说,最开始眼睛还睁了几次,眼珠有饭碗大小,青幽幽的,还有一些和尚在念经…..
后来我们便回去干活了,龙还在,大约半月左右,又下场大雨,龙就没了。
大家更感稀奇,一番议论后,麻子先生最终结论是,世道要变了,真龙出现,而且都是青龙,中国灾消难满了,满洲国小鬼子就要完蛋了。
不走寻常路——就是我
回复 支持 反对

使用道具 举报

671

主题

2524

帖子

17万

积分

版主

Rank: 8Rank: 8

积分
172427
金钱
124202
威望
27920
经验值
14860
魅力
393
精华
1
31#
 楼主| 发表于 2015-2-6 20:46:27 | 只看该作者
康德12年的秋天,天气格外的好。夏天似乎迟迟不愿走,而严霜也来的迟了,出现了五花山,俗称自老山,那火红的一树一树的塘槭树,挂满黄叶的橡子树,落叶松不但不落叶,反而披上了一层乳黄,白桦树,山杨,洋槐,柳树,还在展着剩余的绿叶,山里五彩斑斓,煞是好看,野果林里的果子也都成熟了,红红艳艳的野山楂,山丁子,累累的挂满了枝头,任凭鸟雀来啄取,花松鼠树上树下忙碌着收集松子核桃,灰松鼠不甘示弱,也来回搬运着,枝头挂满了储备越冬的蘑菇,还有满地跑扎取浆果的刺猬,近几年,由于来往的人多,野果林里没了大动物,但是却时常有野猪进来大吃特吃,野猪可是个难惹的家伙,在东北打围的讲究是一猪,二熊,三老虎,老虎和熊自不消说了,野猪有群猪和单猪之分,有经验的猎手打猪一般都选打群猪,群猪数量多胆子反而小了,再加上猪本身就是自私贪婪的蠢家伙,一只猪是条龙,一群猪反而各顾个,都是熊了,被个个击破,成了枪下鬼,而单猪则不同,它是孤胆英雄,独行侠,艺高胆大,一般都是300斤以上的大公猪,身上挂了甲,所谓挂甲,就是指猪在松树上蹭痒,浑身沾满松脂油后,再到沙土里打滚,然后再蹭再滚,以对付利嘴的林间蚊子,久而久之,野猪的身上就裹了厚厚的一层,像盔甲一样,非但蚊子,马虻刺枪无效,猎人们的铅弹猎枪也一打一个白点,根本奈何不了它,相反如果把它惹毛了,它死战不退,和你拼命,半尺长的大獠牙轻易刺穿对手的肚子,再一甩头,对手就五脏俱出了。
康德12年的秋天,对中国人和开拓团来说都是多事之秋,先是传说苏联军队和日军打了起来,很快就攻占了哈尔滨,苏联出动了70多万军队和大批的铁甲车,还有成排的大炮,十分的厉害…..
先是传闻,后来在开拓团里得到了证实,并且恐慌被无限放大了,苏军进入东北后,为了一雪过去日俄战争战败于日本的耻辱,对日本军民进行了残酷的报复,包括强暴妇女,掠夺日本居民的财物,把日军战俘押送至西伯利亚从事苦役。
散布消息者说,成群的苏军散兵游勇们白天在街上乱窜,有的到处找酒喝,有的偷仓库的东西,成袋的在街上拍卖,晚上喝的醉醺醺,闯街钻巷找“玛达姆”,吓得老百姓关门闭户,都盼着他们早点滚蛋。
抢点东西还罢了,毛子祸害女人犹为可怕,他们身体高大,强壮,长着驴马一样的家伙,碰见她们,老娘们还倒问题不大,不至于丧命,年轻的姑娘媳妇,小女孩被弄死,弄残废的比比皆是,尤其是他们喜欢日本女人,可能是因为雪耻,或者是因为他是战胜国,强奸抢劫名正言顺,或者是日本女人皮肤好温柔漂亮,所以日本女人遭荼毒甚多,次之是朝鲜女人和中国女人。
就在大家都惴惴不安胡猜测的时候,一队俄国军队,光顾了山河县西的一个村子,他们抢东西不杀人,但是满村都是女人们的哭叫和苏联士兵的狂笑,玛达姆,塞古塞古!村中的水井中跳入了众多的女人 ,被尸体塞满,再跳已经无法下沉,侥幸不死的依旧被拉上来强奸…..
因两地相隔40里,消息已经十分确切了。
后来天皇宣布投降的消息,如瘟疫一样迅速传播,日本军民炸营了。
一夜之间,石河村的几个日本人,都消失了,只留下了几个朝鲜人在那里。
不走寻常路——就是我
回复 支持 反对

使用道具 举报

671

主题

2524

帖子

17万

积分

版主

Rank: 8Rank: 8

积分
172427
金钱
124202
威望
27920
经验值
14860
魅力
393
精华
1
32#
 楼主| 发表于 2015-2-6 20:48:01 | 只看该作者
天刚放亮,二天起来去西大河,遛遛他的夜钩子。
所谓夜钩就是河边村民的一种原始捕鱼方法,那就是选头号大鱼钩,结实鱼线,栓在一个一米多长的一根结实的手指粗细的灌木上,线长一米,一个杆子一个鈎,一般下一次至少百多把这样的小竿,鈎上有的穿大蚯蚓,有的穿小蛤蟆,有的穿泥鳅鱼,还有的穿柞蚕,长角的绿虫子,很显然,这都不是钓小鱼的。
夜钩一般插在岸边树荫,深堑,河湾大鱼出没的地方,把带鱼饵的鈎下到挨水皮上,【涨落时间除外】夜深人静时,大鱼就会出来觅食,看见钓饵,不假思索的一口咬住,然后就被鈎在了那里,在水面挣扎游动直至筋疲力尽为止,上夜钩的鲶鱼较多,也有草根鱼,链子鱼,鲤鱼,鲫鱼和少部分马口鱼,鳖上鈎的时候也有过。
下夜鈎的时候需要遛,看见鱼及时拉上来,再放鱼饵,遛的目的是多收获,免的跑鱼,再就是防止那些喜欢不劳而获的人和动物暗地里下手分一杯羹,水獭和麝鼠,鱼鹰,鹳鸟,灰鹤,野鸭都会找这种便宜。
太阳出来了,二天顺着大河从河套一直遛到了石桥下,身上从胸以下都被露水湿透了夹杂着一些草籽残叶,他一手提一大串鱼,两串共有20来斤,摇摇晃晃的来到了桥下浅水的地方,想洗洗脸涮涮鞋,他刚蹲下,就闻到了一股浓重的血腥,他以为是鱼的腥味,还在洗手,腥味越来越大,他向四下看着,前面是大河,清清的河水,对岸是残绿斑驳的草地,左边是大桥,右边是河套,自己刚过来,他只能转身看后面,这一看不要紧,几乎把他吓掉水里去,只见桥下的沙地上,全是死尸,大约有十来个,三个女人四个男人,四个小孩子,大孩子八九岁,小孩子两三岁,男的大多伤在头上,有一个脑袋已经变形了扁了,看不清脸形,其余两个还能分清五官,只是被血和脑浆遮盖了,那两个年轻女的都光着下身,双腿都大分着,一个已经被开了膛,肠子肚子都堆在双腿间,一个从下体里流出的血已经干涸,两大腿内侧都是血污,一个老太太衣服完整,跪趴在那,四个孩子,大的几个是身上有伤口,小的一个只有半片身子,另一片不见了,看打扮不象是本地人,他一边看一边后退着,忘记了背后的大河,扑通一声他掉了下去,两串鱼顷刻回到了水里,他也顾不上鱼了撒腿就往上跑,跑过死尸边时,扑通又被半根红缨扎枪绊个跟头,差点摔到死尸身上,他发疯似的跑着,到了村子里,恢复了一袋烟功夫才会说话,听他一说村里的男女老少都去看了,男人们都带着铁锹,看到了惨景都呆住了,虽然村民都恨日本人,但是看到了日本平民死亡的惨象,女人们还是掉下了眼泪,并且咒骂那些丧尽天良的杀人凶手,埋过死尸后,许胜捡起了那半截扎枪,长长的叹了口气。
不走寻常路——就是我
回复 支持 反对

使用道具 举报

671

主题

2524

帖子

17万

积分

版主

Rank: 8Rank: 8

积分
172427
金钱
124202
威望
27920
经验值
14860
魅力
393
精华
1
33#
 楼主| 发表于 2015-2-8 21:41:50 | 只看该作者
没客人的时候,刘才就在炉子上熬他的卤水,他一边熬,一边打沫子,过路的人都抽着鼻子说,什么东西这样香?
刘才用勺子舀出了点汤,用手指蘸了蘸尝尝咸淡,看了看颜色,从木柜里搬出大包的中药来,他先取出纱布,一点一点的包中药料包,每到这时候,只要大洋马没活计就在一边看着,只见刘才象个老中医一样,在那细细的研究分量,按比例抓取,由于手熟了,刘才不用戥子,只凭感觉,只见他把一两花椒,三钱大茴,三钱小茴,一片桂皮,一个草果,一个草寇,一个青果,一块良姜,一个肉蔻10粒白蔻,2钱黑胡椒,一钱百合,2钱香菜子,两个香砂3钱甘草,5钱老姜,5粒丁香,罗汉果一个,熟地三钱,川芎两块,山茱萸2钱
野山楂3钱,元肉5钱,大枣五个,荜拨5个,陈皮三钱,枸杞一两,草寇一个,白芷3片,山奈五片,放到纱布中,包在了纱布里。对于这些中药,大洋马也能认识,只是没有刘才熟练而已。
包好料包以后,刘才就开始炒盐,他把粗盐放到铁锅里,烧热发出噼啪的响声时,再离开火放入花椒,山花椒皮,大茴,搅拌均匀,凉后放石臼里砸碎,就可以腌制肉类了,有时候他还要放一点硝,但后来逐渐不放了,因为硝有微毒,稍过量就能药死人的。
盐弄好了,刘才就开始炒糖,这可是个技术活,说简单,谁都能学会,但操作起来就不是那么回事了,早一秒,晚一秒都会影响口味,只见刘才把锅里放入一点豆油,把白糖倒进去,用小火炒制,只见他用铲子不停的翻动冒烟的地方,让糖受热均匀,避免糊底,不一会,糖就融化了,象云彩一样在锅底涌动,继而变成气泡子上浮,气泡也不断的变大,待气泡变成指甲大小时,刘才迅速倒入热水,哗的一声,汤汁沸腾,一锅焦糖汁就熬成了,刘才等冷却后,放入,咸桂花,自己采制腌好的野玫瑰酱,红曲,米酒,搅到了一起。
近日来,刘才每做这些活计的时候,心里都很黯然,只有大洋马知道他的心思,第一个小子,生下三天就死了,第二个女孩虽然乖巧听话,但是刘才心里一直堵个疙瘩,那就是手艺的传人问题,按老规矩秘方是传子不传妻,更何况女孩是外姓人了,看到刘才低落大洋马心里也感到委屈,生了第二个女儿后,刘才突然感觉是力不从心了,夫妻之事越来越少,有时候还刻意躲避着她,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大洋马主动接近刘才,可是刘才不是硬不起来,就是插里就射,还有射在肚皮上的时候,大洋马要他去看看郎中,他坚持说自己没病,上岁数男人都这样。
每说到这个问题的时候,大洋马就无言了,她不想再打击刘才的自尊心,这个南方男人功夫不好,但是很要面子。
到现在为止,已经半年没有同房了,孩子能从哪里来呢?
大洋马,叹息了一声,去做她的事去了。
不走寻常路——就是我
回复 支持 反对

使用道具 举报

671

主题

2524

帖子

17万

积分

版主

Rank: 8Rank: 8

积分
172427
金钱
124202
威望
27920
经验值
14860
魅力
393
精华
1
34#
 楼主| 发表于 2015-2-8 21:44:15 | 只看该作者
后半夜的时候,熟睡的刘家店店主刘才突然被一阵疯狂的狗咬声惊醒,他爬起来隔着窗户向狗咬的方向望去,却发现狗不是同往常一样向后院林子里咬,而是头朝公路上咬,他向公路望望,看见了一辆马车,还有一些人,急匆匆的赶过去了,近期常有起早的车辆,刘才也没在意,返回来又睡,朦朦胧胧刚迷糊过去,突然一声枪响,把他惊的一蹦,紧接着又是一枪,大洋马也醒了,两个人屏住呼吸静静听着,就感觉雹神庙方向,斥骂声,惨叫声,女人,小孩的哭声,连延不绝,特别是那女人的哭声,在黎明的幽静里传的甚远,哭声甚为凄惨,揪着心一般,这骚乱大约有一刻鈡的功夫,才逐渐消失了,把刘才夫妇唬个心惊胆颤,5岁的二丫吓得紧紧的搂着爸爸的脖子,一家人整夜不得安眠。
第二天,大洋马和二丫还在睡着,刘才早早的起来了,天下起了雨,他拿了把斧子给自己壮胆,向着曾经有声音的雹神庙走去,雹神庙和他的店相差不到二里地,是给雹神李左车修的庙宇,希图他享受了石河村的香火后能保佑石河村的百姓。
公路上有个急弯,过了急弯就是一马平川地,他拐过了急弯,远远的看见雹神庙前的空地上睡着一群人,似乎睡的很熟,一动不动,他感到很是惊奇,就加快了脚步,悄手蹑脚的到了跟前一看,大吃一惊!因为地下的血已经被雨水浸润的一片殷红了,地上明明躺的都是死人,一共有十多个,有孩子,有男人,有老人,雹神庙的庙门大开着,他下意识的硬着头皮走了进去,却看见里面全都是女人,清一色光身子死的,三个全光的是躺在地上,腿部都大张着,象个大字,有的是心窝被刺,有的是下身带血,一个大约20岁左右的唯一个穿着裙子的女人,裙子被翻到后背,伏在神案上,高挺着丰硕的屁股,不过这个女尸却把手向神像后面伸着,似乎想够什么东西,刘才绕过去,看见神像李左车旁边有堆黄草,草下面有个包包,刘才挪开草,看见一个长方形的包袱,中间捆着,似乎还有点热度,他小心的打开一个角,一看更是吃惊,一个月科的小胖孩子在里面还睡呢,口水都流出来了,刘才如获至宝,他重新包好孩子,脱下自己的布衫,蒙上包袱上防止雨浇然后转身飞快的往家跑。
大洋马已经起来了,正在做早饭,一看刘才乐颠颠的抱个包袱回来了,就笑着说,你捡到皇家印了,这么高兴,刘才把包袱放在热炕上,拉着大洋马的手,这可比金印值钱多了,你看,说着打开了包袱,这个白胖胖的小孩,已经醒了,大洋马也很惊喜,一叠声的问,哪捡的,是丫头,还是小子!,刘才说,你比我还急,我高兴过头了,还没看呢,那里全是死尸,估计是日本人的,一边说,一边分开孩子的小腿,想看看男女,没想到小孩憋了半宿的尿,早就想撒尿了,刘才看见了小牛牛就对大洋马说,媳妇,是小子呀,话刚说完,一股热尿,激射而出,浇在刘才的头上又顺脸淌下,这时候二丫喂鸡回来,刘才不顾头上的热尿高兴的说,二丫,看你弟弟,二丫高兴的喊,在哪?刘才一指,在这呢,二丫一听跳了起来,扔掉了自己用橡子做的烟斗,飞跑过来,伏下身子一边看一边喊,好可爱呀,这时候孩子已经醒了,屁股扭动着,黑溜溜的眼睛睁大了看着突然出现的二丫,四目相对,突然伸出了带坑的小手,抓住了二丫的衣领,往嘴里送,二丫和爹大笑了,大洋马也笑了,二丫问,爹,这孩子哪来的,没等刘才搭话,大洋马说,从粪堆刨出来的,二丫半信半疑的哦了一声。
大洋马擦着手,看着孩子,她也喜欢的不得了,但是孩子的第一个问题是没有奶,咋办?刘才说,咱们去买个奶羊,给孩子挤奶喂不行吗,大洋马说,行是行,那玩意招狼呀,刘才说不怕,咱们把大门篱笆弄结实了,晚上牵屋里。不过现在孩子吃什么?大洋马想了一会,我去找五嫂,他家的孩子恐怕还没断奶,让她给奶两天。
大洋马抱着孩子到了五嫂家,五嫂正在吃饭,看见大洋马抱个孩子进来了,吃了一惊,骂道,你个妖精,什么时候又弄个孩子出来!大洋马笑了,下雨天地里长的,说着凑近五嫂的耳朵,和五嫂耳语着,五嫂不住的点头,五嫂接过孩子,解开了衣襟,孩子象小狼一样叼住了奶头,吃的咕噜作响,五嫂说,这孩子可真饿坏了,还挺上食。
下午的时候,有两个消息传开了,一个是雹神庙死了日本人,另一个消息就是刘才从下屯要来个孩子,继承香火的。
善良的村民们又一次的就地掩埋了日本人,从那以后,雹神庙一直萦绕着莹莹的磷火。白天也让人感到发瘆,晚上就更不敢去了。
雹神庙和石河桥的屠杀一样,在村民眼里一直是个谜,到底是谁杀的,或许只有九泉下的日本人知道了。
刘才给孩子取了个名叫刘胜,小名剩子,命大狗嘴里剩下之意,这一说法得到了大洋马的支持,从此家里人都叫他剩子,剩子有了新家。
刘才自从有了剩子,整个人都变了,变的年轻了,紧锁的眉头时时舒展着,做卤味的时候都在哼着月牙五更,凡来新客人刘才都要抱出孩子夸耀一番,洋洋得意的,闲暇时都是他抱着孩子,屎拉在身上也不恼,熟悉刘才的乡邻们都说,刘才吃仙丹了。
二丫更喜欢这个弟弟,尽管她拿二尺挠子子去了后院粪堆刨了几次,以图再发现几个,也丝毫不减她对弟弟的热情,开始的时候她总要抱,可是爸爸不允许,说她不会抱,怕闪腰,她就和妈妈苦学,并用个枕头当孩子苦练,终于通过了,二丫那个乐呀,经常主动请缨抱孩子,连五嫂来窜门看见了都说,二丫可真会抱孩子,二丫很得意,所以她喜欢五娘。
也许剩子原来的家和这个家相差无几,或者剩子生来就注定了是这个家的人,他从赐给他爹爹尿和抓住姐姐的领子开始,就不哭不闹,见谁都微笑,先是张开没牙的嘴笑,惹的全家人都笑,后来是露出两颗下牙的笑,他的笑感染着全家的人。
第二年八月,剩子就会走了,并且会叫娘,爹了,激动的刘才眼泪都流了下来,晚上喝干了一壶酒,他终于有了儿子,他不再是被人看不起的绝户了,他的绝密配方有传人了。
二丫听了剩子叫爹很嫉妒,为什么他不会叫姐?于是她就天天用食物引诱他,终于有一天,剩子叫了一声,姐,二丫可乐坏了,她一蹦多高,去屯子报喜讯去了。
不走寻常路——就是我
回复 支持 反对

使用道具 举报

671

主题

2524

帖子

17万

积分

版主

Rank: 8Rank: 8

积分
172427
金钱
124202
威望
27920
经验值
14860
魅力
393
精华
1
35#
 楼主| 发表于 2015-2-8 21:44:55 | 只看该作者
鬼子倒国的第二年,共产党的工作队就来了,开始了轰轰烈烈的土地改革,最开始来的区干部工作队一行七个人,领头的人别人都叫他魏组长,名叫魏老三,他的职务是区农委委员,由于石河村不大,工作也就没有放重点,区长们去山上了,魏老三据说是本地人,对这里熟悉,所以这里的事情暂由魏老三代为负责。
这魏老三何许人也,他就是老魏大沟老魏家大老头的三儿子,鬼子血洗大沟时他恰好在外,躲过了那场劫难。
他本身也不是一个什么好东西,他自小游手好闲,厌恶庄稼活,且爱小偷小摸,端窝子药狗钓小鸡,坏事不少,后来在山河市场贩卖死猪肉,秤砣灌铅,坑害顾客被黄凤阁给揣了秤杆赶出了市场,他又跑到日本人开的山林组合充当打手,管理伐木的苦力,他家出事后,因为并没有查出通匪的证据,属于误杀,鬼子也觉得理亏,加之他给日本人很卖力气,就放过了他,光复时,他突然失踪了。
民主联军节节胜利后,土改工作开始了,他就跑了回来,以苦大仇深成了典型,诉苦的模范,随着土改工作的进一步扩大,缺少人手,加之区委书记是从别处临时调来的,不了解实际情况,他就成了最好的人选。
他来石河村名为土改,实际有两个目的,报仇和抢刘才的秘方。
他的第一个仇人就是大洋马,因为她灌了他一肚子盐水,使他做下了哮喘的病根,而且他还要睡了这个小娘们,那天的晚上,大洋马的身段,让他想起来心就痒痒。
第二个仇人是黄凤阁,是他揣了自己的秤杆,断了自己的生路。
第三个就是曾经打过他的地痞,李大棒子,这个人知道他的底细,不能留下。
他留下的第一个晚上,就带人来到了刘家店,刘才一见来了客人,急忙喊大洋马出来接待,大洋马急忙吩咐二丫看好弟弟,就走了出来,看见方桌边坐着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和一个青年,那个青年和当地农民没什么两样,穿着青便服,平头,而这个三十多岁的男人,一双小小的眼睛,黄白脸膛,尖下颌,几根黄的胡须在上唇上立着,穿身没领章的黄军装,还扎个皮带,大洋马一出来,魏老三心就跳了一下,十多年没见了,大洋马还是那么年轻,脸上连皱纹都不见一点,而且比以前胖了点,小肚微微凸起,两条大腿肉滚滚的,更显的丰腴动人。
魏老三痴痴的看着,大洋马一接触这个男人的目光,蓦然,象被针刺了一下,她突然感到这目光的熟悉,难道他就是那个10年前打洞的小偷?大洋马没动声色,笑了一笑,二位,想吃点什么?
大洋马的一发问,魏老三才清醒过来,他定了定神,说先来只鸡,再随便配几个拿手菜。
大洋马答应了一声,就进了后厨,他趴在刘才的耳朵边,耳语了几句,刘才楞了下,不能吧,哪会这么巧?
不一会,手撕山鸡送了上来,魏老三上去就撕了只鸡腿,送到了嘴边,未进嘴里,一股浓郁的醇香立刻飘进了鼻子里,他美美的深吸一口香气,咬了一口鸡,就觉得满口生香,咸中带甜,甜中带咸,鲜咸适中,不硬不烂,火候相当,外酥香,里鲜嫩,药香似有似无,让人不忍一口吃下,他几口就吃光了这个鸡腿,还在嚼着骨头,骨头里更鲜,他吃完一个鸡腿后一抬头,突然看见了他的随从民兵一个劲在吞咽着口水,他急忙撕下一个鸡翅,递给随从,口里说着,吃,吃,一边又拧下了另一个鸡腿。
大洋马又端出了切成两瓣,四瓣一盘,蛋黄流油的咸鹅蛋,煎鲫瓜子鱼,拌个凉菜,又给他们烫了壶酒,魏老三和随从放开肚子大吃着,吃的满手油,脸上还沾着肉渣。
一顿风卷残云后,魏老三打着饱嗝,用指甲剔着牙缝的肉丝,对随从使了个眼色,那个青年人站了起来,对大洋马说,这是区上的委员,魏领导,今天要和你们谈谈工作,刘才在里间听到了急忙走了出来,打个招呼说,原来是领导,咋不早说呢,要不我再弄两个菜,我陪领导再喝点?魏老三打着饱嗝说,不用客气,已经吃好了,转身对随从说,去组织民兵,把李大棒子,给我抓起来,等我回去发落。
刘才和大洋马心里着实一惊,似乎感到了来者不善,这时候,魏老三说话了,刘掌柜的我有些话要和你单独谈谈,说着看了看大洋马,大洋马知趣的退了出去,哄孩子去了,刘才坐在魏老三的对面的条凳上,忐忑不安的听着,魏老三开口了,一股酒臭传了过来,刘店主,有人举报你私通日本人,甘当汉奸,和警察署的黄凤阁勾搭,还私藏日本孩子,可有此事?
刘才几乎惊的跳起来,脑袋嗡一下子,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好了,他的店没被动迁是事实,和黄凤阁关系好也是事实,捡到日本孩子也是事实,他低着头,半天才说,咱只是开个小店养家糊口,什么汉奸,卖国的事情咱咋能懂。
魏老三看见刘才害怕了,他心里感到了一丝得意,他换了个态度,刘店主,我这也是官身不由己呀,这样吧,我也喜欢做吃的,你教教我怎么样?
刘才明白了,他听师傅无数次的讲过,敲诈方子的事情,今天活脱脱的遇到了,他想怎么办?拒绝?恐怕孩子难保,给他,又如何甘心?这可是被师傅视若生命的方子呀,他想了一下,对魏老三说,好吧,今天晚了,我明天教你吧。
魏老三得意极了,他说那中,我明天早上村公所等你,说完了,摇晃着走了出去。
大洋马在背后偷听着,谈话内容她全听到了,刘才铁青着脸走了进来,对大洋马说,看来事情已经闹大了,我明天一早先把孩子送到下屯他姨奶家,避一避吧,你先看着店,别人找我你说我去采药了。
第二天黄昏,刚到家的刘才就被几个民兵带走了,大洋马焦急的等着,到了夜深了刘才还没动静,她真的急了,突然听到了脚步声,她心里的石头落地了,刘才回来了,她又躺下了,只见一个黑影走了进来,一声不吭的躺在了她身边,她伸手一摸,光溜溜的,就说了声,怎么样,你没事吧,黑影也不搭话,翻身抱住了她,堵住了她的嘴,手掀起了她的肚兜,大洋马好久没有这种感觉了,她也很兴奋了,她的手向着黑影的下身摸去,一摸之下,她心里一惊,知道不是刘才,因为刘才的棒槌,没有这个人的大,她拼命的往外推着这个人,可是已经晚了,由于晚上衣服穿的太少,全身仅有一件肚兜,那个人已经脱的精光了,无须费多大周折,那个人压住大洋马的两只手,用膝盖顶开了大洋马试图紧闭的双腿,刚才接吻的前戏已经让丰润的少妇湿透了,粗硬的棒槌便毫无费力的长驱直入了……
一阵火烫的感觉让大洋马不自觉的啊了一声,便不再挣扎了。
黑影上下起伏的折腾着,象牛一样喘息着,一会便一阵抽搐,软瘫了下来。
大洋马已经猜测出了这个影子的身份,她也不说破,黑影子下了地,摸索了一会,大约是穿衣服,不一会开门走了出去。
第二天,五嫂告诉大洋马,黄凤阁和刘才还有李大棒子都被关起来了,家属不准去探望。
过了一个忐忑慌乱的白天,到了晚上,还没等大洋马插门,魏老三就来了,他是自己过来的,
一进屋门,就把大洋马抱住了,大洋马拼命的挣扎着,魏老三一时间累的气喘吁吁,竟然也不能下手,他悻悻的放了手,骂道,你这个臭娘们,竟然敬酒不吃吃罚酒,你别忘了刘才还在我手里,此言一出,大洋马立刻就瘫坐在了炕沿上,流下了眼泪,她的头发散乱着,一半散在肩上,一半遮在脸上,泪水在脸上淌着,月白色素花小衫,由于刚才挣扎,扣子已经掉了两个,露出雪白丰满的胸部,随着呼吸微微起伏着,两条丰满的大腿把兰裤子撑的一丝褶皱也没有,突出了圆润的小腹和腹下迷人的弧线…..
魏老三一见威胁奏效了,立刻涎着脸皮淫笑着,靠了上去,一手搂住了大洋马的腰,一手顺着掉扣子的地方伸了进去,触手一片温润,细滑的肌肤弹性十足,魏老三贪婪的摸着,嗅着从大洋马身上发出的特有女人香味,他的棒槌,又蠢蠢欲动了,他搬过大洋马的头,压在了她的唇上,大洋马条件反射呻吟了一声,魏老三把搂腰的手向下滑去,抚摸着肥大的屁股,末了到了大洋马的腰部停住了,今天大洋马的腰带是松紧带的,他象剥荔枝一样,慢慢的剥下了大洋马的裤子,腾身伏了上去……
这一夜,他没有走,而是在大洋马身上发泄了三次,才心满意足的走了。
天真的大洋马以为魏老三能看在自己顺从他的面子上放了刘才,其实魏老三心肠狠毒着呢,他要的是方子和复仇,他不会把大洋马这样的乡下女人放在眼里,他要是拿到方子,转手可以卖大钱,有了钱再捞点政治资本,什么样的女人没有呢?
连续三天,魏老三不来了,刘才也没有消息,她去问五嫂,五嫂也不知道。
大洋马再见到刘才的时候,刘才已经躺在生产队大院冰冷的土地上了,他一手下垂,一手捂着胸口,脸孔扭曲着,鼻子里的血流到了嘴里,又从嘴里溢出,或者是嘴里也在流血,血流进了黄土里,呈现一团的紫黑色,刘才的左眼睛已经肿的看不见了,右眼睛却大大的睁着,望着瓦蓝色的天空…….
大洋马愣愣地站着,嘴唇哆嗦着,突然退后了两步,一个踉跄,在旁边的五嫂怕她刺激太大了倒下,伸手去扶她,大洋马突然象疯了一样,扑倒在刘才的身上,尖利的嚎哭象利剑般刺痛着五嫂和每个闻讯赶来妇女们的心,大洋马拉着刘才已经断了的胳臂,用自己衣襟给刘才擦着脸上的血迹,血液凝固了干涸了,大洋马的眼泪就在一颗一颗的湿润着血迹,用指甲往下刮着…..
大洋马抱着僵硬的刘才,哭着:死刘才,你他妈的窝囊一辈子,就死的还象个男人,你被我欺负了一辈子呀!听着大洋马的哭诉,现场的妇女们都在擦着眼睛……
五嫂和一些男人过来帮助刘才穿装老衣服,一脱下他的破衣裳,人们都惊呆了全身密密麻麻的伤痕,青的紫的,破皮的,断骨的地方是鼓起的大包,想不到刘才这么瘦小的身躯,竟然这么结实抗打,乡邻们举胳臂抻腿给穿衣服,可是任凭邻居怎么折腾,刘才的一只眼睛还是睁着不闭,五嫂说,小莲,你过来看看,是不是小才子还有什么要交代的?这时候大洋马就哭着跪在刘才的灵前,一手摸着刘才的头发,一边说,死刘才,你放心走吧,剩子是我们的亲人,我就是要饭吃也要把他带大……
话音刚落,刘才大睁的眼睛就神奇的闭上了。
刘才就埋在他后院的野果林里,和那些死在雹神庙的日本人隔道相望,做了地下的邻居。
不走寻常路——就是我
回复 支持 反对

使用道具 举报

36#
客人  发表于 2015-2-8 23:14:30
民俗写的好
回复 支持 反对

使用道具

671

主题

2524

帖子

17万

积分

版主

Rank: 8Rank: 8

积分
172427
金钱
124202
威望
27920
经验值
14860
魅力
393
精华
1
37#
 楼主| 发表于 2015-2-10 22:45:03 | 只看该作者
刘才死去了,村民以为事情就此完结了,可是事情却远没有那么简单,魏老三的矛头又对准了李大棒子和黄凤阁。
李大棒子,原名李武,人长的牛高马大,有三个姐姐,三代单传就他这么一个儿子,从小就娇生惯养,要星星不敢给月亮,养成了横行霸道的性格,又孔武有力,同龄的孩子常被他欺负,打了人家孩子,他母亲还要给他争个理,在人家门口谩骂。
他14岁那年,和大姐在一起睡觉时,趁机奸淫了姐姐,在母亲的袒护下,二姐,三姐都无一幸免,搞大了肚子,弄的声名狼藉,他爹要打死他,他抢下他爹爹的棒子,推倒他爹,摔在石头上,得了破伤风死了,爹爹死后,他不敢回家,只好在外面胡混,吃喝嫖赌,押光了家的地,气死了老娘,卖掉了房产,专门给胡子拉签,到处麻盘子,踩点绑小户人家的票,最让人恨的是他喜欢强奸,从14岁到50岁的女人只要他兴起,就很难幸免。
远近的人都恨的牙根直痒,满洲国成立后,他给山林组合当了打手,比魏老三资格老,专门管工,由于他心狠手黑,手里经常拿着大棒子,随时惩罚穷苦工人,人们背地里都叫他李大棒子。
当了打手一个月后,他就奸死一个幼女,一个伐木工人的女儿,来看爹爹,他尾随着入山,到无人处用胳臂把女孩夹入密林,蹂躏死了。由于日本人的庇护,死的又是穷人家的孩子,此事就不了了之了。
日本投降后,他又和压东洋一起成了国民党先遣第三军,所到之处,恣意强奸。当国民党节节败退,先遣第三军被民主联军打散后,他感到大势已去,便来到石河村潜伏了下来。
没有想到冤家路窄,偏偏碰见冤家对头魏老三,要是在早魏老三见了李大棒子,还不是点头哈腰的叫大哥,有一次魏老三在山河窑子房和他争一个新来的娘们,被李大棒子两棒子就打跑了,连裤子都没穿,光腚逃跑的丑闻一直成了大家的笑柄。
可是十年河东十年河西,昔日李大棒子成了魏老三的阶下囚,他还能指望保住命吗?
李大棒子的恶行,大家都有耳闻,有的还身受其害,一些姑娘媳妇,都被他调戏过,有的还被他强奸过,所以魏老三抓他做了个典型,大家还是非常赞成和拥护的,特别一些受害家属,更是情绪激动,有的要打,有的高喊口号,乱成一团,魏老三一看煽动成功,他就跳上主席台大喊,同志们,李大棒子以前投靠日本鬼子,祸害百姓该怎么办?台下群众大喊,打死他!给他点天灯!这时候押在后台的李大棒子已经抖成了一团,完全失去了往日的凶狂,他似乎已经知道了自己的末日到来,以前害人太多了,天作孽尚犹可,自作孽不可活,他颤抖着向看押他的民兵央告,能不能给我弄点吃的,让我吃饱了上路,我已经两天两夜没吃东西了,看押的民兵向周围群众询问,你们谁有吃的?小喜子口袋里刚好揣了两个玉米豆馅团子,随手递给了李大棒子,李大棒子跪下给小喜子磕了个头,用绑着的双手捧着豆馅团子狼吞虎咽几口就吃下去了,噎的直淌眼泪也不顾了,就是掉在地上的喳喳都捡起来吃掉了,这时候他的可怜相让妇女们又心软了,不忍心再看下去了,这时候魏老三,高喊一声,就地执行!一个民兵上去一棒子,就打飞了李大棒子的一只耳朵,再一棒子下去脑浆四迸,溅到了围观的人身上,小喜子的衣服被溅上了死者恶腥的脑浆,紧接着周围的棒子乱举,片刻功夫,李大棒子就一命归西了,李大棒子狗腿子一生,害人无数,棒打别人无数,终于受到了应有的报应。
魏老三看着这血腥的一幕,也想起了自己亲人的惨死,他把仇恨全部集中在了黄凤阁身上,他命令人把刑讯过多次遍体鳞伤的黄凤阁,吊在了主席台的柱子上,指着黄凤阁对着台下的群众说,同志们,这个人比李大棒子更可恨,他投靠日本人,充当警察,欺压百姓,无恶不作,应该怎么办?这时候许胜早就忍不住了,他上前一步气愤的说:魏领导,处理李大棒子我们拥护,他确实有罪,可是黄凤阁,是当过警察不假,可是他害过谁呀,乡亲们,你们说,他害过你们吗?人群中的张富也挤了出来,许胜说的对,当过警察就一定要死吗,警察也有好坏呢,就打说他当警察是不对,你们把人打这样,还想咋样?不说毛主席的军队不兴打人吗?滥杀无辜你们还是共产党吗?
台下的群众闻言都交头接耳的说,对呀,说的在理呀,不是说有三大纪律吗?
魏老三这几天威风惯了,头一次听见反对的话,他立刻就冒火了,妈的,还反了你们,你们想造反吗,现在是共产党的天下,我就代表共产党,来呀,先把这两个坏分子抓起来!几个民兵拿起麻绳就去绑许胜,就在这时候,只听一声怒吼,住手!只见从人群外面挤进来一个穿着家织布对襟褂子,留着平头,大约有30岁左右,中等身材,浓眉大眼的年轻人,对着魏老三怒目而视,牙缝里挤出几个字,你能代表共产党吗?魏老三一看,嗬,你是干什么吃的,也敢来教训我,你一定也是同党,来呀连他一块抓!几个民兵过来就要动手,这时候突然从外面跑过来一个穿军装的小战士,一抖手,刷的拔出了驳壳枪,谁敢动李书记一根汗毛,我立刻毙了他!魏老三一听,完了,不用报名了,区长开会说过李书记,大名鼎鼎的李景泰,抗联第十军汪亚臣的警卫员,新调任的县委书记,他定了定神,满脸堆笑,跳下主席台,连忙说,哎呀误会,误会,李书记我这都是苦大仇深,对反动派的仇恨,李景泰问他你台子上面吊的是什么人?魏老三忙不迭的说,是汉奸,是汉奸山河警察署的黄老五,走狗黄凤阁,李景泰一听,啊了一声,顾不上搭理魏老三一个虎跃跳上了主席台,看见黄凤阁头垂在胸前,身上布满了伤痕,头发上泼的冷水还在滴答着,李景泰扑上去摇晃着黄凤阁,大哥,你醒醒,你还认识我吗?办昏迷状态的黄凤阁抬起头,看了看李景泰,说了声不认识,头又垂了下去。
这时候,李景泰对着魏老三喊,还不快放下来,魏老三从李景泰的表情上似乎看出了什么,他亲自跑上台,解下了黄凤阁,李景泰抱着黄凤阁,通知警卫员,去叫几个同志过来,送县医院,这时候一个老太太急跑过来,不顾黄凤阁身上的血渍,抱住黄凤阁摇晃着,凤阁,是我呀,我是你干妈呀,我来晚了,让你受苦了,说着眼泪簌簌落下,周围女人们,这时候才开始了啜泣,这时候李景泰对老太太说,妈你跟着他们回去吧,你照顾照顾大哥,让他养好伤,老太太立刻和几个战士,抬起黄凤阁,上了一辆马车,向县医院疾驰去。
这时候,李景泰走上主席台,对下面的群众说,同志们,这个黄凤阁不是汉奸,5年前鬼子讨伐封山最严酷的时期,我们抗联第十军缺少过冬物资和子弹,更缺乏医药,我和母亲冒险下山买药,被警察抓到,是黄凤阁同志冒着生命危险把我们送出了鬼子的包围,使那批救命药顺利的运到了山上,救了战士们的命,让我们度过了最艰难的时期,如果没有那批物资我们这些人早就死在山上了,我们共产党干革命不是杀人狂,是要改造旧世界,要分清善恶,首恶必惩,从犯从宽,那些从旧社会过来的需要改造的人只要没有血债,我们都要给他们自新的机会…..
一阵暴风雨似的掌声淹没了李书记的话,大家起劲的鼓着掌,连手都拍红了。
李书记临走时,任命了许胜为石河村第一任支部书记,张富为贫农团代主席,并撤职查办带走了魏老三。
半个月后,石河村收到了县里来的通报,内容大意如下:
石河村民同志们:经县委查实,魏老三系伪满遗留之汉奸打手,利用家属被日军残杀事件蒙骗政府和群众信任,公开违犯我党政策,公报私仇,强奸妇女,害死人命,已被政府关押待判,其所在区长,择人不明,用人不察,给党和群众带来恶劣影响,予以撤职……落款是李景泰。
大洋马听许胜念完,泪流满面……..
不走寻常路——就是我
回复 支持 反对

使用道具 举报

671

主题

2524

帖子

17万

积分

版主

Rank: 8Rank: 8

积分
172427
金钱
124202
威望
27920
经验值
14860
魅力
393
精华
1
38#
 楼主| 发表于 2015-2-10 22:45:51 | 只看该作者
土改后第二年春天,张富死了,他死的十分蹊跷。
半夜的时候,熟睡的村民都被张富槮人的叫声吓醒了,男男女女都不约而同的起来了,一齐都往张富的小院赶,最先赶到的是黄凤阁,只见张富目光呆滞,神情狂乱,全身是土,额头都破皮了,向外渗着血珠,黄凤阁和随后赶到的二天,把张富扶到炕上,张富突然坐起来指着窗外,快,它来了,大黑牛,要顶我,快打!快打!黄凤阁急忙走出去,只见满天的星星,大標的月亮,寂静的小村,四周静悄悄的,别说牛呀,就是一只老鼠也能看的见,为了谨慎起见,黄老五又绕着篱笆看了一圈,还是什么都没有,他走了回来,看见张富稍稍安静了点,就对二天说,你爹是撞上黑煞神了,恐怕不会好了。
第二天张富,清醒多了,他要二天叫来黄凤阁和许胜,断断续续的讲了事情的经过,昨天傍黑的时候,一个偷牛贼,送来一头怀孕的黑母牛,价格要的非常便宜,店主便留下了,要张富拉去杀了,张富本来已经提出不干了,但是为了能算出工钱,他还是不情愿的拿起了刀,可是当张富拿起刀时,牛突然给他跪下了,清晰的眼睛里流出了大颗的泪水,不断的回身看自己膨大的肚子,哞哞的叫着,张富也犹豫了,可是店主要他杀,所以他还是上前砸了牛一锤,可是牛硬是不倒下,任凭鲜血顺着鼻子滴着,瞪着黑黝黝的眼睛看着他,张富心里有点发毛了,举锤子又砸,连砸了几锤,牛终于倒了,他一刀割断了牛的脖子…….
在给牛开膛的时候,却发现肚子的小牛,还是活着的,大概快要降生了,他照样杀死了小牛,把肉剔下,放到肉堆里,不知怎么的杀完牛后,他一直感觉心神不宁,浑身发冷,他始终能看见黑牛绝望的眼睛,他打了壶酒,要了点驴马烂碎肉,喝了起来,一壶酒下去,他的胆子壮了起来,辞别了东家,算了工钱,转身往回走,借着星光,他沙沙的在沙石路上走着,当走到烂死岗子时,突然发现一只大黑牛,似乎有大象那么大,擎着两只尖角,低着头向他冲过来,一头撞在他的背上,把他撞了个跟头,摔出一丈多远,他爬起来就跑,那只牛就追,他在前面狂跑,牛在后面狂追,一向嗜血的张富这回真的体会到了死亡的滋味,他边跑,边喊,后来变成了哭嚎,在他进家时,牛也跟进了院子,人多了,牛就没了,只有张富自己时,牛就在窗前瞪着他。
许胜和黄凤阁听完叙述后都倒抽了口凉气。
第三天,张富不吃不喝,昏睡着,时常惊叫着跳起,好在二天在他身边照顾他,到了夜里时,突然他精神了,喝了一碗大米粥,还要叫黄凤阁和许胜,二天说,五叔和许叔都睡了,明天的吧,张富对二天说,我再也不杀大牲口了,你和老三也要记住,饿死也不能杀牛马,说着就垂下了头,二天以为父亲睡了,等他发觉异样时,父亲尸体已经僵硬了。
张富死后,黄凤阁被推举当了贫农团的主席。
不走寻常路——就是我
回复 支持 反对

使用道具 举报

671

主题

2524

帖子

17万

积分

版主

Rank: 8Rank: 8

积分
172427
金钱
124202
威望
27920
经验值
14860
魅力
393
精华
1
39#
 楼主| 发表于 2015-2-10 22:50:50 | 只看该作者


午饭后,天热上来了,二天拿起端网子,向河套走去。
一条沙石公路蜿蜒着穿过河套向岭上延伸着,路两边都是新栽的刚缓过苗来的水稻田,极目望去一片绿油油的,公路边的水渠还在哗哗的打着水花,一群群小鱼在里面飞快的顶水游动着,寻找着旅途柳荫的庇护,护路的杨树刚刚展开嫩绿的叶子,散发着一股特有的甜息,蒲公英已经开花了,密密麻麻繁星般开满了渠畔树下的草隙,和青草互不相让似的挤占着春光,一只只绿柳莺,麻利的在柳条通里钻进钻出,欢快的叫着,枝头纵跃着。
追逐着水渠的脚步,二天走进了河套,一条绿草绒绒的小径,有羊胡子草,猪牙草,车前子,蒲公英组成的草径,象天然的地毯。
趟过了几个清水潺潺的水洼子,二天来到了一个河湾,石头河水在这里突然的变宽,湍急的河水变的缓慢了起来,似乎想改道,又终未改成,于是分成了两股,一股取直而去,一股打了个漩涡冲出个口袋型,变成了稳水的树堑,河岸上长满了榛子,老鸹眼,查条树,柳条子,由于水力的作用,树条都向着河面生长着,象一群爱美的少女,在抢照着河湾的镜子。
凡是捕鱼的老手,都知道,这树堑可是个鱼窝子,一年四季都能弄到鱼,而且还是大个的多,但是,虽然鱼多,但是也不容易得到,更不是谁都能得到的,树堑里有的树根盘根错节,水草繁多,一旦被绊住或者缠住,那就小命不保,所以摸树堑是个技术活,也是玩命活,一般都不单独照量,唯有二天水性好,善于摸鱼,艺高人胆大,但最主要的是他私心重,怕别人分他的鱼,所以才单打独斗。
二天拨开榛子丛,从浅水中趟过了河,突如其来的波动,惊起了一群顶水的马口白鱼,惊慌的蹿跳着,有的飞出了水面,想和水蜻蜓飞在一起,这个举动倒把蜻蜓吓了一跳,倏地躲开了,拍打着翅膀,在高空好奇的看着,二天没有管他们,因为他知道马口鱼是很难抓住的,这种鱼在水里速度太快,一般的网都撵不上,不过味道确实是谈水水族中的珍品。
河水浅浅的向前流着,清澈的水中几条七星鱼,在顶着水游动,二天一伸手抓起一条,看了看,随手又扔了水里,那鱼在水里一翻花,就不见了,在石河村里,没有人会对丑陋如蛇的七星鱼感兴趣。
二天走到了树堑跟前,他盯着黑黝发绿的水面,似乎在看自己的钱箱子,米袋子,那样自信和陶醉,看了好一阵,二天脱了他的小夹衣,光着瘦屁股下了河弯,虽然天气很热,可是树堑的温度并不高,他身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二天深吸了一口气,潜入了水中,果然是高手,二天一钻出来,手中就多了一条半斤重的大鲫鱼,二天在沙滩上扒了个沙子坑,扬里一些水,啪嗒一声把鲫鱼丢在里面,那鲫鱼一阵惊慌攒动,然后平静了下来,二天又返回到了水里,第二次他抓住了一条二斤左右重的大黄鲶鱼,他两手紧扣着鱼鳃,那鱼在他身上拼命挣扎,鱼头滑稽的晃动,鱼尾巴扒拉着二天裆下的那点零碎,二天也顾不得了,摇摇晃晃的上了沙滩,这时候就听岸上有人扑哧一笑,二天一哆嗦,鱼自动掉到了坑里,水坑里又一番喧哗激闹,二天回头一看,是五叔黄凤阁在看着他笑,一边笑,一边说,二天哪,别贪财不要命,挑小的抓吧,别让鲶鱼把你的卵子碰化了,或者钻树堑让王八把你的零碎咬了去!
二天也笑了,不怕,五叔,我的家伙硬,王八咬不动,把它的芝麻牙掂下来!
说着二天又走回到了树堑,在齐胸的水里向水里摸着,一会他手一动,一条鲤鱼就抛上了岸,紧接着,筷子长的鲶鱼,巴掌大的鲫鱼,水蝲蛄,都往岸上抛着,黄凤阁一面看着一面帮助二天拣鱼,水坑里很快就满了,黄凤阁喊道,二天那,这么多鱼了,回去吧,天也不早了,早点回去,多帮你媳妇干点农活,你媳妇也够可怜的了,二天说,五叔别忙,看二侄给你老摸的个大鱼下酒,我感觉刚才有大家伙在里面,碰我脚了,说着二天把手慢慢的向树堑里摸去,就看水里一阵的剧烈翻花,黄凤阁大叫,真有大的吗?快点,快点,就听二天得意的说,我二天出手,瘦的咋能……啊…….
一声惨叫把黄凤阁吓的激灵一下,连忙问怎么了,只见二天不是用力按,而是往回抽手,水花翻滚带起一个大海碗大的黑色圆东西,黄凤阁一看就知道了,这是王八呀,不好了,二天,王八咬人下死口呀,快过来,黄凤阁脱下鞋子跳进水里摇晃着跑到了二天跟前,用鞋底子死命的抽打着紧咬二天食指不放的王八脑袋,王八终于松了口,吧嗒一声落回水里去了,二天赶紧抱着流血的手就往出跑,黄凤阁拽下了衣服上的一个口袋,撕成条给二天包上,二天苦笑着说,五叔你老可真是金口玉牙呀,说王八,王八就到呀,黄凤阁也笑了,二天,你就直说,你五叔是乌鸦嘴得了,如果是金口玉牙的话那你的零碎还能保住吗?二天一听,好像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哎呀,对了五叔我刚才在水里摸他的时候,它可不是向我下边冲过来咋的,幸亏我手快,把它按住了,要不然也没准把我的六零炮咬去呀。
妈的巴子,真他娘的晦气!
不走寻常路——就是我
回复 支持 反对

使用道具 举报

671

主题

2524

帖子

17万

积分

版主

Rank: 8Rank: 8

积分
172427
金钱
124202
威望
27920
经验值
14860
魅力
393
精华
1
40#
 楼主| 发表于 2015-2-10 23:00:14 | 只看该作者
被王八咬坏手指的第三天,二天鬼使神差似的来到了柳巷去看以前的老相好小白鞋,小白鞋正在惶惶不可终日,临时政府成立后,宣布解散了窑子房,暗娼已经无法混下去了,而她又过惯了好吃懒做的生活,不想出力,吃不下粗粮,干不了农活,她想去大城市,又没有了盘缠,就在她无计可施时,二天找到了她,老相好见面,自然免不了嗯啊一番,雨散云收,小白鞋躺在二天的怀里抽抽噎噎的哭了,一边哭一边拧着二天,你这个负心的男人,你不知道我一直在想着你吗,你一走就没了消息,也不来看我,小白鞋的哭是真的,而且越哭越伤心,至于想谁,那就不一定了,可是二天却相信了,他歉疚的摸着小白鞋的卷发说,我爹在世的时候不允许我来,我五叔还看着我,所以我就……小白鞋猛的抬起头说,那现在呢,你咋来了,我要跟你走,二天一听吓了一大跳,他磕磕巴巴的说,我…..你……你知道我成家了,我……小白鞋一听哭的更厉害了,看着小白鞋的可怜相,二天又想起了自己家里土里土气的二华,他拉着小白鞋的手急切的说,你说我该咋办?小白鞋说,我要嫁你和你远走高飞,到大城市去,二天一听,象个泄气的皮球,叹了口气说,我现在手头很紧,到城市怎么活呢?媳妇怎么办?一听到钱和媳妇,小白鞋突然来了主意,她止住了哭,看着二天的眼睛说,你说你要媳妇还是要我?二天不假思索的说,要你!那好,小白鞋说,把你媳妇卖了,我们拿钱走!二天一听大吃一惊,本想拒绝,但是看到小白鞋那梨花带雨的可怜摸样,他点点头,那好,可是谁能要呀,小白鞋一见二天同意了,马上不哭了,抱住了二天象鸡啄米一样,在脸上吻着,把二天弄的火起,又趴了上去,由于来了情绪,小白鞋把二天弄的舒舒服服,如醉如痴,两个人随后商议起了恶毒的计划。

二天憋气又窝火,出了车站没敢直接回家,他在河套里,寻了个榛子通,钻了进去,挨到天黑,才象做贼似的溜进家中,往土炕上一倒,突然间她看到了纳到一半的鞋底,那针还在上面,他眼前仿佛又看见了媳妇二华在月亮地里给他做鞋,给他补衣服,二天现在知道一切都晚了……
五婶子出来了,向二天的院里看了一下,这已经是第三次了,他从早上看到二天领媳妇去赶集,还挺高兴,二天这小子终于回心转意了,知道疼媳妇了,可是天都黑了也不见人影回来,烟囱也不见冒烟,怎么回事呢?五婶就摘了围裙,跨过篱笆,三两步到了二天门前,一看锁没有了,看来这是回来了,屋里还没点灯,五婶想了想,又退了回来,毕竟是年轻人,或许两口子和好了又走累了早睡了吧,五婶悄手蹑脚回来了,和黄凤阁一说,黄凤阁说,那也兴许,明天再看看。
第二天,五婶点着了火,在围裙上扑拉掉了粘手上的草末,又出来站在院里,往二天家看,这时候,要在以往,二华早就做饭了,而且也必定招呼一下五婶子,二华是个孤儿,五婶的同乡,是逃婚跟村里人闯关东时饿倒在半路上,被五婶挖菜时看到背回来的,看孩子可怜没有亲人没处落脚,就把他介绍给了张富的大儿子二天,刚结婚时,小两口还满对劲,后来张富死了,二天就不务正业了,天天往镇里跑,听说跟暗娼小白鞋搞上了,有了勾死鬼,二天就嫌乎起自己媳妇了,嫌她丑,嫌她笨,不会说不会浪,也不好好干活了,弄点钱就往镇里添,媳妇也不敢管,家里没米下锅,五婶就经常周济她,待她就象自己的女儿一样。而二华也总把五婶当成自己的妈,有了委屈就找五婶子诉苦,五婶子就去找二天大骂,二天呢,从小在黄凤阁跟前长大,从心里也非常爱戴这二老,所以一挨骂就认错,老两口倒也拿他没办法。
太阳出来很高了,五婶子也吃完了饭,收拾起了碗筷,径直走到二天的院里来了,一边走一边喊着二华!咋还不起来,拉开风门进了屋,摸摸锅还是凉的,她狐疑着走进了里屋,看见二天正在炕上蜷缩着,脸色灰白,脸上还有泪痕,五嫂心中一愣,难道又打架了吗?
二天看见五婶进来了,心吓的突突直跳,他坐起来说五婶子你坐,五婶子没有坐,她直逼着二天眼睛,二华呢!只见二天眼泪汪汪的,嘴哆嗦着,突然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压抑了很久的哭嚎突然爆发了,这个举动把五婶子弄的不知所措,待二天哭的声小了,五嫂上前一步,你嚎什么,家又没死人,象不象个老爷们,二华呢!二天抬起鼻涕眼泪糊满的脸,二华让我卖了,钱也被骗跑了……
五嫂突然觉得头脑嗡的一下涨多大,他知道二天不是东西,但是怎么也不至于卖了结发妻子吧,五嫂似乎不太相信自己的耳朵,二天你说,二华呢,二天说,五婶子,我不是人那,小白鞋说要和我做长久夫妻,嫌我没钱,鼓动我把媳妇卖了,拿钱和她远走高飞,我就信了,把媳妇卖给贩子了,在车站小白鞋说替我保管钱,结果从厕所跑了……
五嫂这回听明白了,她愤怒的退后一步,抓起炕上的笤帚,没命的向二天的头上,身上打着,一边打一边哭,一边哭一边骂,张富你这个老杂种,你他妈的赶一辈子大车,打了一辈子牲口,你做损了,生出了这么个败类!该着你绝户呀,二华呀你命咋这么苦哇!二天不躲不闪,直挺挺的跪着,五婶子,你打死我吧,我没脸活下去了!说着自己就象墙上撞去,他这一撞把五嫂吓坏了,反而扔了笤帚来拉他,女人的力气太小了,二天的头重重的磕在了地基青石上,鲜血流了满脸,这时候黄凤阁和乡邻们都闻声赶了过来,用力拉住了二天,喝道,这是怎么回事?五婶子连气带累再吓已经瘫坐在地上了,洋骡子过来扶起五婶子,用力捶着她的背,二天惊恐望着众乡邻,半天嘟囔出了一句,我把媳妇卖了…..
洋骡子一听,火气也上来了,你这个畜生,你他妈的还是人吗?说着眼泪也流了下来。
黄凤阁和许胜看着二天气的一句话都没说,转身出了二天家。
二天已经三天三夜没吃一口饭,没喝一口水了,五婶子看他可怜,给他端了点稀饭和咸菜,他动也不动
第四天中午,二天没了,人们都慌了,村里村外到处找也没有找到,没想到他自己回来了,他拄根棍子,从山梁上他爹的坟前一瘸一拐的往回走着,他的脸色蜡黄,额头上冒着豆大的汗珠,走一步歇一歇,下边穿的破粗布裤子,从裤腿里往下滴着血,鞋子里已经灌满了血,每走一步,就是一个血印,但是脸上却是微笑的,看见黄凤阁和五婶,就说,五婶子,让你二老和乡邻们操心了,我没事,到父亲坟上看看!黄凤阁从二天的微笑形式和胯间的血已经明白了怎么回事,,没想到平日懦弱油滑的二天事到临头竟是如此的刚烈,竟然阉割了自己,黄老五和三虎子,一边一个架着二天往回走,三虎子流着眼泪,二天说,五叔我现在什么都明白了,是我的家伙不争气,让我上了坏人的当,害了我的妻子,我今天把他割了,用后半生来赎我的罪孽吧…..
几个月后,二天在乡邻的照料下,身体痊愈了,只是脸上总是清白色,没了胡子,可能流血过多造成的,人们也都不恨他了,他完全变了一个人。
二天的经历印证了麻子先生的神算,也知道了五马倒六羊的典故,从此二天没了石河村人都叫他二颠。

媳妇没了,剩下二颠自己守着空荡荡的茅草屋,他这才想起媳妇的种种好处来,可是世上没有后悔药,他在家再也待不住了,索性去了大山里,找个窝风的山旮旯平块地方压下了窝棚,起了一小块地,种了点大烟,一边伺候大烟一边采点山货混饱肚子。
在山里居住,胆小的人可不中,二颠原来胆量不是很大,可是自从卖媳妇事件后,绝望后严格的他反而比以前有了胆子,这也应了他自己的话,捆倒了挨打,没胆量又能如何呢,吓死也没人管的,渐渐的他习惯了各种各样的叫声,狼的叫声很苍凉悠长夜空里传的很远,但是群狼在野外并不主动攻击人,没危险。狐狸的叫声如泣如诉,如同女人般的呜咽,猫头鹰的叫声比较难听,使人头皮发炸,野鸡的叫声短促响亮,容易吓人一跳,鹿的叫声哑脖子,这些飞禽走兽各过各的生活,和他同在一个水潭喝水,并不互相干扰。
大烟花开过了后,那些妖艳诡异的花瓣落地了,长出了一个个青桃子般的大烟葫芦,二颠手拿破刀片开始割吗啡,他螺旋形的在烟葫芦上划道子,随着小刀片的动作,烟葫芦上渗出了奶样白浆,白浆干涸后,就变成了黑色,刮下来收集在一起,放在老葫芦里,就成了大烟。
这个大烟就是林则徐禁止的鸦片,可以点了抽,但那是奢侈的官膏,山里穷百姓如果上瘾了采取的是扎针法,那就是把鸦片煮水,用纱布过滤,然后抽到针管里,往身上扎,一般扎胳臂的多,也有扎屁股的,由于不消毒不卫生,有的人胳臂屁股一到夏天烂的流脓,但是上瘾了没办法。除了这些瘾君子外,所有的山民和农民都把吗啡当成灵丹妙药,牙痛管牙,肚子痛了管肚子,尤其治疗痢疾疗效神奇,在缺医少药的山乡,大烟就是宝贝,所以二颠的大烟一直供不应求。
转眼到了秋天,大烟收完了,山里一天比一天凉了,二颠预计想套完灰鼠子,再抓点黄皮子,药了鹿冬天再回去,那手头就宽裕了,别人就不能再看不起他了。
浓雾的早晨,二颠照例去水潭边取水,这是一个群山环抱中大约半晌地大的水潭,潭不是很大但是无法知道究竟有多深,扔下个石头咕咚一下却不见水纹,似乎很久才能到底,晴天的时候闪着清幽诡异的光芒,阴天则黝黑神秘,静中带着某种动态,每次去取水二颠都心颤颤的,不知道他要怕什么,是怕遇见喝水的猛兽呢,还是怕冷不丁水里钻出个什么来一把把他抓去,或者来个淹死鬼,选他当替身,可是什么都没有发生,直到一天夜里,他被一声黑熊的惨叫声惊醒,他轱辘一下爬起来,跳下地操起斧子躲在门后,只听熊似乎在和什么搏斗,还伴随着巨大的击水声,不大会普通一声,紧接着水的翻花声,噪杂了一会又重归于沉寂了,,这夜,二颠一夜没睡好
早晨去取水,也是心含好奇,他壮着胆子,去了潭边,并未发现什么异状,他猫腰用桶去打水,突然他强烈感觉到水里有一双神秘的眼睛在盯着他,而且还是个庞然大物,他感觉脑袋嗡的一声,眼睛冒金星,一股凉凉的气体似乎要冲出天灵盖,他两腿发软,好半天才想到逃跑,他用尽全身力气往后一退扑通一声坐在了岸上,水桶滴溜溜打着旋沉进了河里,二颠手一着地,突然摸到一片冰凉滑腻,他不由自主的妈呀一声,只见水里冒出了一股5尺高的水柱,一个青黑的脊梁把水分成了两半,露出了巴掌大的青黑鳞片,一只有独角的牛头状怪物浮上水面,看水纹有两三丈,这东西似乎看了二颠一眼,揣摩了一下肥瘦,转眼又沉了下去,直到水面完全平静了,二颠才清醒过来,他才想起看手按的东西,一块巴掌大的熊皮带着残肉正在他的手下,他中邪似的嗷的一声,往回就跑,他连窜带跳,也许还嚎叫着,飞般的速度吓的鸟雀到处乱飞,兔子松鼠乱撞,
二颠决心下山了,他吓坏了,这天夜里他全无睡意,偏偏还刮起了大风,风撼动着他的木门光光的响着,越是害怕,越精神,他透过木窗的透气孔,却看到了一群野猪大猪打头小猪在后排队走着,过了好一会,猪没了,却是一排绿色的眼睛,他暗叫了一声,是狼,急忙又抄起了斧子,其实他太多情了,狼连看都没看他的窝棚一眼,也跟着走了,二颠抱着斧子到了天亮,收拾一下,赶紧下山了,又回到了石河村自己的破房子里,大病一场,他把他的经历说给别人听,谁都不相信,反而讥笑他,只有黄凤阁认为这有可能是真的。因为他早就听说长白山天池有怪兽,而且说不定这个水潭和天池地下有暗道。
二颠发财梦破灭了,他又老老实实在家逮黄皮子,摸鱼,捡核桃了。
不走寻常路——就是我
回复 支持 反对

使用道具 举报

141

主题

406

帖子

2万

积分

五常三星居民

Rank: 7Rank: 7Rank: 7

积分
24037
金钱
11257
威望
355
经验值
6495
魅力
5114
精华
2
41#
发表于 2015-2-11 04:38:44 | 只看该作者
画为诗之意,诗乃画外情。画使诗句意境悠远,诗使画作回 味无穷。
回复

使用道具 举报

671

主题

2524

帖子

17万

积分

版主

Rank: 8Rank: 8

积分
172427
金钱
124202
威望
27920
经验值
14860
魅力
393
精华
1
42#
 楼主| 发表于 2015-2-11 22:42:23 | 只看该作者

村子里闹狼了,开始谁也没在意,因为无非是谁家丢了只鸡,谁家短了只鸭,在山乡这种现象已经习以为常了,能吃禽类的动物很多,象山狸子,狐狸,猞猁,大黄皮子,山狗子都能祸害禽类,山民养的鸡鸭鹅能活过半数就算是运气。
可是一个老秋的黄昏,北大排地的一个马驹子竟被狼掏了,那个马驹子快七个月了,跟着马群,牛群在地里遛庄稼,捋草籽,抓秋膘,预备过冬。
第一个听到马群嘶鸣的是三虎子,他得了张富的真传,从小特别喜欢摆弄牲口,他感觉到了马嘶鸣的不同往常,恐惧急促而凄惨,他急忙冲到队部找到许胜,许胜不在,他看到了黄凤阁正在锁仓库的门,就一个箭步冲过去,抓住黄凤阁的手,急切的说,五叔,快北地牲口可能出事了,我们快去!说着就找了跟棒子,黄凤阁拿起一根垜叉,两个人冲刺似的跑出北门外,正碰见喂猪的老李割猪草回来,黄凤阁告诉他说,快回屯子报信去,就说我们去北地了,两个人一前一后疯跑着,北地的大片庄稼全都收割完了,视野很是开阔,远远的就看见几匹马和牛在四外圈站着,中间是马驹子,还在跑,几个狗一样的东西直往上扑,其他的马都吓呆了,只有一匹母马不时的跑进去,正是队里的一号辕马,虽然强壮,但是很快的就被狡猾凶悍的狼隔离出来,辕马急的高声悲鸣,三虎子和黄老五不约而同的大声喊着,希望藉此来吓跑狼,可是那几个狼视乎是饿疯了,没被喊声吓倒,还在追咬着,倒是辕马和其他马匹看见援兵了,齐声嘶鸣起来,这倒把狼吓的退后了几步,而黄老五和三虎子趁着这个当口舞动着木棒和垜叉,走近了核心战场,辕马和牛看到救星似的都齐刷刷向人靠拢,那个被追咬的马驹子,在奋战的时候,还全力奔跑,看到了救兵,特别是母马的靠近,突然一头栽倒,无力再起了,四肢抽搐着,马驹子全身都被血浸透,最大的伤口在腹下,腹皮张开了半尺长的血口,一堆肠子拖在腹下,肠子上沾满了泥土血污和草叶,鼻子里的血沫腹腔里的残血随着小马的呼吸,向外涌动,辕马悲哀的看着小马,不停的用嘴拱它,鼻头都沾满了血,似乎是想让小马驹起来,可是他的孩子已经站不起来了。
这时候,远处村中又传来了人喊狗叫,10多条狗在前面边跑边吠,村子的男人也都出来了,拿着,叉爬,二齿子,小喜子还拿来了毛瑟枪,对着狼的方向放了一枪,咕咚一声,一团火光迸出,火药味四处弥漫,远处徘徊的狼终于放弃了,消失在密林里。
人们赶着牲口群,抬着死马驹子,默默的往回走着。
几天以后,狼似乎消失了踪影,大吃了马驹子肉馅饺子的人们似乎在慢慢的淡忘着这个事情。
半个月后,黄凤阁去给屯里办事,因为遇见熟人耽搁了一会,没有赶上回村的大车,又惦记队里的事情,只好就着月亮地连夜往回赶,他大踏步的顺着沙石公路刷刷的走着,很快就出了灯火通明的镇子,经过磷火乱飞,阴风惨惨,坟墓林立,童尸杂陈的乱死岗子,进入了半林区,在朦胧的月光下,四周的林子黑黝黝的,不时蹿出一些小动物,吓人一跳,黄凤阁胆子一向很大,在家放猪的时候也经常半夜出来找猪,并没遇过什么危险,更何况这是在大路上,所以他就什么也不在意的走着,转眼20里的路已经走完了一半,已进入河套的范围了,他更放心了,在路边的沙堆上撒了泡尿,突然,他听见对面树林里出现了踩枯叶的声音,听声音不是小东西,而且并不慌张,似是有序的挪动,当过警察的黄凤阁立刻警惕起来,转念一想,是不是自己吓唬自己,多少年没劫道的了,再说了咱穷光蛋他劫咱干啥,想到这黄凤阁提上裤子,向前继续走去,没走几步,他突然感觉了一股异常的冷风闪过,紧接着他的肩头有了分量,受过日本柔道训练的黄凤阁一伸手摸到了肩头的东西,啊,是狼爪子,同时他也听到了呼哧呼哧的喘气声,天哪,这狼成精了,身高一米八的黄凤阁,这只狼能搭到肩头,那得有多大呀,黄凤阁 在摸狼爪子的一刹那,想起了嫂子曾给他讲过的故事,大意说白脸狼攻击比他个头大的动物,会选择搭肩头,诱你回头看,如果你一回头,他的大嘴正好咬你的喉咙,一招致命!想到这黄凤阁双手回缩上举,扣牢狼爪,一个过背摔,七八十斤重的狼重重的结实摔在坚硬的路面上,狼似乎被摔昏了,挣扎着爬起来,摇晃着跑进了下沟,但并未远走,黄凤阁撒腿就跑,一口气跑到了村口,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黄老五遇狼的消息,很快就传遍了村落,人们惊叹继而恐惧,于是一场亡羊补牢的行动开始了,人们钉大门,加固篱笆,封严猪圈,修窗户,上门闩,连最懒惰的二颠也做了个木大门,而狼也时不时的出来嚎几声,一到傍黑,大人小孩都不敢出去了。
立冬过后下了一场清雪,这时候一个惊人消息传开了,是二颠爆料的,他早上去遛他的黄皮夹子,却看见了死人,被狼咬死的女人,人们都赶了过去,同情者好奇者皆有之。
死者是在离村南二里地的雹神庙旁边公路上发现的,只见雪地上溅满了鲜血,冻在雪地上,阳光一照十分的刺眼和恐怖,那个女的下穿华达呢兰裤子,灰洋服棉衣,20岁左右摸样,棉裤已经被撕破,染血的棉花凌乱的散在四周,臀部的肉已经被吃光,露出白花花的骨头,她是伏在地上死的,大睁的眼睛里,充满了恐怖和绝望,嘴和鼻子是扭曲的,可见狼是在她没死的时候,就开始吃了,细心黄凤阁发现死者的手里死攥着一只黑钢笔,右手压在胸下,就走上前拉她右手,她的尸体还没没完全冻硬,一拉的时候,发现她身下压着一个红皮笔记本,上面写着一行字,我遇狼求救车老板,给他手表,他接手表推我车下,下面是一个长长的墨划痕,可能主人写在这里,就断气了,洋骡子不识字,问道,五哥,这上写的是什么,黄老五抑制着悲愤念了下去,现场的人都惊呆了,与其说痛恨狼的残暴,倒不如是在谴责人的无情,一个大闺女的,还是城里的,怎么就不能帮一把?这天杀的车老板,天打五雷轰……
尸体被保卫组拉走了,人们也失去了消息来源,但是对不义人的愤恨让每个石河村民记在了心里,代代相传,超过了恨狼。
第二年春天的时候,狼又出来了一次,这次是吃的中年男人,是个卖豆腐的,还是二颠发现的,他回村一嚷嚷,人们又跑过去看,这次是在离刘家店不远的地方,在公路拐弯处,这个人是斜躺着的,兰上衣被撕成了条条了,整个内脏啃光了,连残血都没有一滴,附在肋条上的肉也吃掉了,露出嶙峋的骨头,白惨惨的,面上的肉也被啃了一半,成了血葫芦,看不清面目了,十分的恐怖,干豆腐东一张,西一张,扬的满地都是……
看着这恐怖的场面,二颠脖子嗖嗖直冒凉气,偏赶这时候嘴损的李瘸子,打趣二颠,二哥呀,这怎么被狼吃的都被你赶上了,你可要小心了,说不上哪天,狼把你掏了,我看哪,以后你少抓点黄皮子,积点德吧,二颠眼睛一翻,操!现在来狼,我跑的也比你快,再说了我这身子骨,狼见了都流泪,只有骨头没有肉……
二颠说的虽然硬气,但是以后不敢起大早了去遛黄皮子了,更不敢空手去,他裤腰上别把镰刀,口袋装几个二踢脚,一惊一诈的硬着头皮上山。
自从那次以后,狼似乎没了,一夜之间就听不到狼叫了,虽然有人偶尔说,在山上看见了,但都值得怀疑其真实性。
有一天二颠喝了酒,手舞足蹈的又开始爆料了,说他曾经看见过水怪三丈多长能吃黑瞎子,还有野猪大搬家,成群的野猪,大的在前,小的在中间,公猪断后,过了一夜呀,后面跟着的是狼群,怕有三五十个,一个跟一个……
这回别人都不信了,有的说,那么多狼你咋还能活着,早把你吃了,别煽乎了,有的说,那么多野猪你咋不逮一个回来拉拉馋,有的说,是不是水怪看你吓拉裤兜子了,嫌臭才没吃你,不管二颠起誓发愿,人们就是不信,反而还成了戏耍二颠的笑料,尖酸的人常常在人前故意逗二颠,二哥,听说你在地窝棚看过狼起秧子吗?你真拉裤兜子了吗?二颠一听下地就走,去个屁的吧,旁边人还一个劲挽留,来呀二哥,讲讲吧,给咱开开眼!

阳光热上来了,二颠也感觉热了,他放下镐头脱下了他的黑棉袄,搭在篱笆上,光赤着瘦伶伶的身子继续碚他的地,又干了好一会,他终于感觉到累了,他找个篱笆边的树桩坐了下来,看着村边的土道,嗅着李子花沙果花和混合泥土小草的香气,二颠突然觉得身上发痒了,他目光落在了刚脱下的棉袄上,顺手拿过了棉袄,翻了过来,一股汗臭和霉味扑面而来,他的目光从已经变的灰褐色的白棉袄里上搜索着,其实已经无需搜索了,大热天捂棉袄,虱子已经不耐烦了,如今凉快了,虱子恐怕早已经开始尥蹶子撒欢,排队接受检阅了,只见那白的,黑的,花的虱子,一个又两个,两个又三个,爬出了躲藏的缝隙,无所顾忌的爬着,这些靠喝人血成瘾的家伙似乎从没想到过,阳光和惩罚,依然不慌不忙的踱着方步,这傲慢的态度激怒了二颠,他捡起一个最大的,那胖乎乎身躯令二颠感到了绝对的成就感,他仔细的捻动着鼓鼓的虱子,留恋着它的丰满,其实他只要一用力,就可以捻死它,可是他没有这样做,他把它擎到嘴边,裂开干瘪的嘴唇,龇出仅剩的侧牙,歪着嘴尽全力的上下一合,只听嘎嘣一声,一股紫血崩了出来,二颠呸的一声吐掉,透出了胜利的喜悦和不屑,和煦的阳光下,柳条轻舞,燕子在头上呢喃,蜜蜂在嗡嗡的搅闹着花丛,二颠的嘴里不停的嘎嘣,呸,嘎嘣呸,完全进入了四周不见人,脸上不见血,忘我的杀戮境界。
在石河村,人人都有虱子,抓虱子的人更多,可是象二颠这样高雅姿态的不多,大多数粗人抓住了虱子,只是用两个大指的指甲把虱子一挤,也是嘎嘣一声,冒出一股紫血,当然这得是大虱子,小虱子死的没有这么壮烈,没这么声势,同样挨挤,小虱子就是扑哧一声,自己死的不明不白,挤的人也失望,妈的,不响。唯独二颠给了小虱子同样的礼遇,即使咬不响,也要呸一声,这样那些无名虱辈九泉之下得到了一丝安慰,虱子不停的爬出,二颠如同捡豆般忙碌,大约足足过了两袋烟的功夫,二颠才抬起头,放松了一下紧张的神经,这时候随着一声清脆的鞭响,一辆老牛花轱辘车,吱呀呀的赶了过来,赶车的正是红眼子,这红眼子姓梁,父母早亡,是个孤儿,这小子从小就一双如悟空火眼金睛般的红眼睛,兼之头上有赖疮,是石河村三光中的一光,脾气还很古怪,别人都不喜欢,二颠就更不喜欢了,因为他和红眼子有过节,那是哑姑吊死的那年冬天,生产队青壮劳力牲畜全去给林场干活挣点钱补贴春耕生产,山里的雪大坡陡,野兽出没,拉套子对人和牲畜来说,都是在过鬼门关,树倒了可以砸人,雪窝子冻死人,下坡木头可以挤死人,黑瞎子可以啃死人,楞场倒了可以砸死人,人的生命无法保障,出去的牲畜能活着回来一半就不错了,通常是伐木工人,用油锯把成材的树木锯倒,人工刷去枝桠,修成圆木,再由牲畜拖拉就近归堆,俗称归楞,以便装车,山里的雪是很大的,雪小时,积雪过膝,平常的时候过腰,再大的时候就有一人深了,就在狍子的细脚都无法飞窜的雪地上,农民赶着牲畜拖动着沉重的圆木,在没膝深的雪地里移动,艰辛可想而知,一些牲畜拉着拉着一头就倒下了,再也不会起来,和牲畜有感情的人就抱着牲畜的脖子哭,农民和牲畜都是有感情的,唯独红眼子这次异常的例外,为二颠所讨厌了。
这次出民工二颠给管理伙食房子,他烧火,李瘸子做饭,两个人打打闹闹倒也配合默契。
太阳快下山了,通红的光线透过高大的红松照在营地上,这营地就设在一处被风的石砬子下,四周被雪盖着一片莹白,李瘸子蒸好了窝头,在往大铁锅里倒冻白菜和冻豆腐,二颠出来找柴禾,这时候他远远的看见了红眼子拉了一爬犁木柴向营地走来,快走到营地的时候,老黑牛站住不走了,因为它看见了陡坡,在雪地里,重载的牲畜都怕陡坡,因为有被推死的可能,老黑牛发了牛脾气,逼着眼睛,任凭红眼子吆喝,抽打一动不动,鞭子打烂了,红眼子举起大棒子,牛还是不走,索性趴下了,红眼子一时性起,直冲过来奔到正燃烧的灶坑边,拿起一支正燃烧的木柴,塞到牛屁股下面,只听滋拉一声,一股焦臭伴随着牛的惨吼应声而起,那牛不顾一切的一跃而下,轰隆一声,一趟白烟连牛带柴禾滚进了雪里,二颠和李瘸子都跑了过去,看见那牛在簌簌抖着,眼睛里流出了泪水,二颠和李瘸子不约而同的骂出了声,你他妈怎么祸害哑巴畜生!这一句哑巴刚出口,红眼子的眼睛更红了,他上前一步,狠狠的瞪着两个老头,两个老头被他凶狠的目光吓呆了,红眼子凶光闪了一下,就自己奔营地去了,当天夜里,二颠和李瘸子越想越气,最后决定教训一下这个毛头小子,让他知道老头的厉害,第二天,二颠和李瘸子大半夜不睡,自愿给大伙捉虱子,这种大公无私的精神得到了大家的一致赞扬和认同,于是紧张的劳动开始了,在一块松明子的照耀下,二颠把目光发挥到了极致,高精准狠的抓住了他看到的每一个虱子,而李瘸子象个管家,拿小药瓶仔细的收集了每一个虱子,直到瓶子满了,约莫有上千只了,他们才罢手,几天后被经过饿养的虱子都由二颠下手撒进了红眼子的被窝,当天夜里,人们都看到了翻滚不睡的红眼子,听到夸夸的挠皮肤声,二颠和李瘸子那个乐呀,没有不透风的墙,几天后,二颠不乐了,他的宝贝烟袋不见了,这可是他的好宝贝呀,急的他团团转,以前二颠是抽纸烟的,可能年轻时候抽过烟卷,到了中年就自己用纸捻了,他捻烟有个习惯,人家捻纸烟都是用口水粘,唯有他用牙垢粘,偏偏他还很热情,去他家的瘾君子,他都要给卷烟,卷完在牙上一蹭,就递给人家,人家还不好意思拒绝,硬着头皮抽,抽完回去呕吐了,时间一长,村里都知道了二颠的这个习惯,嘴损的就打趣他了,二哥呀,你的漱口水都能当大粪汤了吧,我给你跪下,千万别给我卷烟,听到这个恶毒的打趣,二颠恼火了一阵子,后来决定改抽烟袋了,他托人到远处捎回的浆石烟嘴,铜烟锅,自己上山找的王八骨头灌木做的杆,磨的通红,如今丢了,他怎么能不急呢,几天后他却自己找到了,烟袋被折断插进了冻牛粪中,二颠偷着观察红眼子,看见红眼子得意的笑着,二颠明白了。
回村后,红眼子改赶马车了,每次在二颠眼前过,都打个响鞭,耀武扬威的过去,二颠恨的牙根直痒,可是红眼子张狂没几天,突然翻车了,把裤裆里的家伙碰伤了,据看见的人说,是红眼子自己不学好,用马鞭杆捅骒马的尾巴下边,才造成了事故,二颠听到这事后眼珠一转来了主意。
红眼子赶着牛车吱呀吱呀的走了过来,突然看见了光膀子抓虱子的二颠,立刻变了脸,也许他想起了当年被虱子咬的悲惨,他扬了一下鞭子,用力打了一下正在拉屎的犍牛,大声骂道,你这个没览子的东西,上套不是拉,就是尿,白吃饱,废物!二颠听出话音不对,他扔下衣服想说点什么,可是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就在他怒目而视的时候,一群孩子从一家院子里跑出来,对着红眼子喊,小老板,笑嘻嘻,拿着鞭子捅马匹,马毛了,车翻了,把老板鸡鸡砸弯了……红眼子一听这话,如遭雷击,他转而对孩子们怒目而视了,孩子们笑唱着跑散了,二颠得意了,嘴都要笑歪了,笑的几根老鼠胡子直劲的抖动,他编的顺口溜真是克敌制胜的法宝呀,红眼子连抽牛几鞭,车子加快了速度,走远了。
几天后,红眼子腿痛的厉害,不能赶车了,好在他有做豆腐的手艺,村干部只好安排他做豆腐去了。
两间小土屋,横亘在村子的中央,对着村子里唯一的一口水井,硬木做成的四方井套,上面架着木架,架上木轴套着辘辘和胶皮的水斗,由于辘辘时间太久了一摇动起来发着吱扭的声响,悠长而古老,苍凉而闲适,每天的黎明都是红眼子摇动辘辘的声音在荒凉的小村中回荡,让人们联想到一个一瘸一拐的秃头年轻人,担着水往返于磨坊和水井之间。
这两间草房,和普通农户的不大一样,别个农户家苫房用的羊草,起码也是谷草,而这两间小房用的是稻草帘子披成的,参差不齐,檐下的草搭下来多长,由于过于简易粗糙,看起来不是很顺眼。
两间草房中一间是卧室兼客厅,放着红眼子辨不清颜色的行李卷,和几个木墩,一间是厨房兼作坊,一盘古老的石磨吱吱呀呀的响着,一头小毛驴被蒙着眼睛不紧不慢的走着,围着磨的土地已经被驴踏出了一圈深沟,湿渍的,宽大磨盘的凹槽里哗哗流着雪白的豆子碎浆,满一桶后,红眼子就提起来往锅里一倒,回身踢一脚烧出来半截的木柴,,豆子浆熬熟了,屋子里满是蒸汽和豆子的清香,打开草屋的门,云朵般的蒸汽高浓度的向外弥漫,无风的时候,它们聚成一束,流水般的速度向上蒸腾,而檐下一会就冻起了冰溜子。
熬熟的豆浆都被倒进一个十字架般吊起的纱布内,下接一口大缸,倒进去的熟豆浓浆哗哗的从纱布中过滤出来,流进下面的大缸,剩下渣滓留在了纱布内,积攒多了,再用一头固定住能闭合的两根硬木棒挤压渣滓,直到里面的豆汁全部流出
倒进木桶里,成了豆腐渣。当小驴停止转动,石磨不再歌唱,缸里的豆汁都满了,小驴被牵到了外头,添上干草,红眼子一直多给小驴点豆渣,算是对小驴的奖励,自从腿病发作以后,红眼子不再暴戾了,他不但对小驴有了爱心,甚至连孩子们到豆腐房檐下照麻雀他都不让了,惹的孩子们大叫红眼子,他也不恼。
做豆腐的设备是用黄菠萝木料打制的,当洁白的豆汁撒进卤水成脑后,红眼子用高粱秫秸扎成一把来搅拌豆腐脑,让它变得粉碎,一瓢瓢倒进长方形的趁上纱布的豆腐盘子中,再包上纱布,放上盖子上架挤压出水分,挤压的架子是利用杠杠的原理制成的,后面固定钢丝绳,前边滚杠子上有窟窿眼,能插进铁棍子螺旋加压使钢丝绳变紧,以便豆腐快速的脱离水分。
红眼子做豆腐了,最恼火的是二颠,因为在以前几任的豆腐倌都和二颠混的厮熟,因为二颠爱起早,夏秋是看鱼筛子或者夜钩,冬天则是溜野鸡套和逮黄皮子,尤其是冬天二颠最喜欢钻豆腐房,不单单是豆腐房抗热,最重要的是那雪白的豆汁,喷香的豆腐脑,寒冬腊月,天寒地冻,一碗热豆脑下去,浑身透爽,不知屋外雪深三尺,可是自从红眼子接管豆腐房后,二颠踌躇了,他想起和红眼子的过节,忍了几天,实在忍不住了他只好咬咬牙,跺跺脚,硬着头皮,钻进了豆腐房,他预想的是冷冷的拒绝,也做好了思想准备,没想到递过来的是一碗热热的豆腐脑,二颠的心里热了。
从此他和红眼子成了忘年交。
也知道红眼子坏脾气的由来了,
这要从哑姑说起,哑姑是后搬来的,天生俊秀,却是个哑巴,在家不受喜欢,出外还被戏弄,经常拖鼻涕流泪,而红眼子是个秃头,还红眼边,也是被人嘲弄的对象,由于是邻居,也许因为共同的命运,哑姑和红眼子走在了一起,俗话说,瘸子狠秃子楞,一只眼,瞎豪横,红眼子发起飙别人也是害怕的。
几年后都长大了,红眼子有了那个想法,他隐约觉得哑姑也喜欢他,可是他很自卑,尤其是父亲死后,他无了依靠,觉得他配不上哑姑,渐渐的想疏远她,可是他又放不下她,经常去她家的小院偷看,每天只要看一眼,他就满足了,可是好景不长,哑姑16岁那年被父母许给了城里大20岁的老工人,被塞进喜车拉走了,送亲那天哑姑满脸是眼泪,迟迟不上车,在人群里张望,似乎是找谁,而红眼子还在5里外的地里送粪,他根本不知道哑姑的一切。
半年以后的一个夏天,哑姑回来了,她没有回家,而是去了东山树莓林,吊死在了那里,谁也不知道她为什么要死,也不知道她为什么要选择树莓林,只有红眼子知道,这是他和哑姑童年常去的地方,在哑姑下葬的当天红眼子偷偷的哭着,眼里几乎哭出了鲜血,更红了。
所以人们经常看到每到采树莓的季节,哑姑的坟上摆满了树莓。
哑姑死后,红眼子人就变了,他谁都恨,恨这个世界。
不走寻常路——就是我
回复 支持 反对

使用道具 举报

671

主题

2524

帖子

17万

积分

版主

Rank: 8Rank: 8

积分
172427
金钱
124202
威望
27920
经验值
14860
魅力
393
精华
1
43#
 楼主| 发表于 2015-2-11 22:47:27 | 只看该作者

过了晌午的时候,天逐渐的阴了下来,而且云层越来越厚,不一会就天地一片灰暗了,灰暗的老云越压越低,给人一种心理上的威压,风是完全静止了,天反倒暖和了,开拓团栽种的一排大榆树在村外默立着,那弯曲的枝条伸向空中,凝重有力,半月状护卫着小村,稻田里白一块,黑一块,白的是雪,黑的是土,旱田里的玉米秸叶子被风和牛马扯掉了,只剩下光秃的秆秆,兀自立着,几只山羊从地里走过,看也不看一眼,就直接爬上河沟的岸上,去啃那嫩的柳枝和树皮,一边走,一边嚼着,白沫在胡子下粘着,随着一动一动,飘到了地下。
远处的河套,已经变成了深灰,河水也失去了往日的喧闹,远山也只剩了灰色的轮廓,且渐渐模糊了,偶尔一只麻雀从天上抛石子一样飞了过去,落到了人家的土房檐上了,几只蓝大胆鸟,还在几家菜园荒废的豆角架上欢叫着,转眼又飞去了,鸭子,鹅和母鸡都聚集到了墙的角落,不动不叫了,五婶子出来抱柴禾,看了看天,自言自语的说了句,怕是有大雪呀,她多抱一捆柴,盖上酱缸,回到屋里上炕坐下了。
仿佛应了五婶子的话,五婶子刚坐稳,天上就飘起了雪花,零零星星的在飘着,那雪花似乎很羞怯,躲躲闪闪的,东一片,西一片飘了一袋烟的功夫,天更黑了,云更低了,天地暗了下来,一团团大片雪花洋洋洒洒的落了下来,空中就热闹了,那雪花一片追逐一片,这个没看清,那个又落了下来,一会功夫地下就落了一层,雪片也逐渐的加大,不是一片片的了,而是一团团的从空中撒落,黄狗蹲在烟囱下的狗窝里,深出脖子看着,舔了一下地上的雪,就缩了回去,全身蜷在了温暖的狗窝里,脑袋伏在前爪上出神的看着不断增高的雪层,鸡鸭鹅躲在墙角下的玉米秸捆下面,好奇的看着外面。
院子里已经成了雪舞的世界,视野一片模糊,到处都是白色的攒动。
突然雪影一晃,黄凤阁回来了,五婶子下了地,去厨房点火,黄凤阁一边跺脚,一边找笤帚扫鞋上的雪,嘴里说,这雪可真大,要是下到明天怕有一尺厚,五婶子一边涮锅一边说,可不是,鸟雀野物找食又费劲了。
夜里的时候,刮起了风,风卷着雪扑在糊窗塑料上哗哗的响,不时的传来西北风的悠长吼叫。
天亮的时候,雪还没有停的意思,五婶子费力的推开门,一股冷风夹杂着雪团扑进了屋里,逼的人长出一口气,村里全白了,家家的房子都成了臃肿的雪房子,柴禾垛,谷草垛都成了白色的庞然大物卧在地上,篱笆上都是清一色参差不齐的的银白,路上一个人影也没有,麻雀躲在了窝里不再喧闹了,几家早起的人家烟囱冒着青烟,刚出烟囱口,就被风雪扯散了。
大雪足足下了两天两夜,地上的积雪怕有三尺深,山路上没遮挡的地方恐怕有一人深了。
第三天早晨,雪停了,五婶子烧光了屋里的柴禾,只好去柴垛去抱,结果是木头太大了,黄凤阁又在生产队里,自己劈不动,只好去玉米秸秆垛里准备抱玉米秸秆对付一下,五婶子迎着刺骨的冷风趔趄着走到了玉米秸垛的背风面,猫腰刚想去抱柴禾,猛然发现一根长长的野鸡翎露在了外面,太阳一晃十分的鲜艳,五婶子用手一拉,那野鸡翎竟然动了,往雪里钻了一下,五婶子突然明白了,这是野鸡呀,她听父亲说过,如果雪大,野鸡就会进屯子,她刚要抓,突然一想自己没有东西拿,看再跑了,她悄手蹑脚的退后了两步,从仓房的门上拽过一条麻袋,这是昨天怕雪灌进去才挡在门的窟窿上的,她一手撑开麻袋嘴,一手顺着野鸡翎一抓,只听嘎嘎一声,一只大红的公野鸡在她手上挣扎着,挣的红毛乱飞,五婶子一回手,就扔进了麻袋,再往里一摸,好像还有,她又如法炮制,一只母野鸡又抓了出来,被她塞进了麻袋,再掏还有,五婶子可乐坏了,她不停的掏,直到袋子满了,雪窝空了,才背起胡乱窜动的麻袋,回屋去了。
早饭做好的时候,黄凤阁扛着个狍子大腿回来了,一进门就看见了厨房里的麻袋,问五婶子,外屋地的麻袋装的是什么?五婶子看着他肩上狍子腿,也问你的狍子腿哪来的?黄老五把狍子大腿放进大瓦盆里说,早上打的,可惜跑了一个。
原来,在早上天蒙蒙亮的时候,黄凤阁起来给牲口添夜草,突然发现了雪中的脚印,进了草棚子,他心里好奇,仔细看脚印的方向,是从外面进来的,两半蹄甲,比羊大,比牛小,黄凤阁立刻判断了这东西不是鹿就是狍子,他没惊动草棚子,而是回到屋里,叫起了打更的骚公鸡,跟他耳语了一番,骚公鸡立刻穿上棉裤翻身下炕,拿起了棒子,黄老五拿起了料叉,二人悄悄的靠近了栅栏门,猛的去关栅栏门,结果就在栅栏刚要合上的一刹那,一道黄色的影子嗖的窜出,把骚公鸡撞了跟头,帽子都飞出去多远,黄凤阁上前一步,关上栅栏门,只听咣的一声,留在屋里的那个黄影子,撞在栅栏门上,那个窜出的影子很快就消失了,向村北跑去,
骚公鸡爬起来,找到帽子,拍掉雪戴上,黄凤阁说,你看见了吧,屋里有个狍子,你在门口守着,我进去抓,骚公鸡想起刚才的跟头,觉得没面子,他说,五哥你在外面守着,我进去,说着把栅栏拉个缝,迅速钻了进去,他感觉很有把握,这不是只成年的狍子,而是半大的,有月龄小牛犊子般大小,他举起棒子,上去就打,乎的一声,狍子跳开了,他又打,狍子上下乱窜,他始终难以下手,外面的黄凤阁急了,拉开栅栏门就想进去,没想到那狍子从头上嗖的窜了出去,但是由于栅栏拌了一下,它出去没站稳,一个跟头摔了出去,黄凤阁转身举棒,一下砸在头上,狍子吱吱的叫了几声不断地蹬着后腿,死去了。
他们俩刚把狍子拉到屋里剥皮的时候,换班的张三和队长都来了,没办法见面分一半,黄凤阁论功当赏,捞个后腿,骚公鸡捞个后腿,张三和队长各整个前腿,内脏留在更房子留着晚上大家下酒,每个人都乐颠颠的回去了,受到了老婆表扬,儿女的爱戴自是后话。
听着黄凤阁说完,五婶子撇撇嘴,费了一裤兜子劲,就弄了狍子腿,算什么,黄凤阁以为五婶子小气,忙解释说,这东西是白捡的,见面分一半,咱咋好独吞?五婶子笑了,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我七只野鸡能不能抵住你的狍子腿?黄老五半信半疑,哪有野鸡?五婶子吐出一口烟,嘴一努麻袋,那不是吗,黄凤阁突然想起来了进屋看见的麻袋,他上前用脚一踢,野鸡在里面嘎嘎的叫了几声,黄凤阁乐了,哪弄的,五婶子得意的说,苞米秆子垛,黄凤阁深信不疑了,他又过这方面的经验。
晚上的时候,五婶子的家里传出了野鸡炖酸菜的味道。
没抓到野鸡的人家,都加紧了对秸秆垛的巡逻,连孩子也都上阵了,结果又有几家有了收获,不是抓到了鸽子,就是沙斑鸡,也有捉到一个两个野鸡的,但是像五婶子大规模俘虏的不多,女人有了收获,男人自然心内发酸,于是半夜到生产队草栏的男人增多了,这是谁都不知道的,直到二天伏在草栏边守门待狍被李瘸子当狍子打了,大家才知道还有这么多义务工,于是二颠又成了人们的笑料。
几天以后,另一个狍子被邻村打住了,从此人们都盼望着下雪。
不走寻常路——就是我
回复 支持 反对

使用道具 举报

671

主题

2524

帖子

17万

积分

版主

Rank: 8Rank: 8

积分
172427
金钱
124202
威望
27920
经验值
14860
魅力
393
精华
1
44#
 楼主| 发表于 2015-2-13 19:46:54 | 只看该作者
剩子刚记事的时候,他就见不到爸爸了,他问妈妈,妈妈说爸爸去了很远很远的地方了,再问妈妈就流眼泪,他也不敢再问了。
他有时候问五娘,很远有多远,爸爸究竟去哪里了?五娘吧嗒着大烟袋,摸着剩子的头,半天才说,很远就是大海的那边,隔着大海,要走几十年,等你长大了,爸爸就回来了,你快点长吧。
从那开始,剩子就希望快点长大,他有时候还想爸爸会给他带好吃的回来吧!是麻花,还是糖烧饼呢…..
剩子很喜欢二姐,二姐就是他心目中的英雄,他能走的时候,春天,二姐就领着他在屋前房后找鸟窝,给他掏鸟蛋,在灶坑烧了给他吃,给他采酸浆,拔葡萄蔓子,他走累了二姐就背着他走,摇摇晃晃的,累了两个人都歇着,歇好了姐姐还背他,剩子的童年是写在姐姐的背上的记忆。
姐姐去上学了,剩子就感到了很落寞,他于是一个人沿着姐姐走过的路,一路走了下去,快到了村子的时候,他看见仨一伙俩一串的小学生从村北头走了出来,没有他姐姐,他累了,就坐在路边的土堆上,等着姐姐,只见几个小孩子在他身边停下了,几个小子咬了一阵耳朵,就听见一个坏小子说,小鬼子,你上我们村干什么?剩子疑惑而恐惧,他不知道什么是鬼子,他低着头,不吭气,只见那几个孩子大笑了,鬼子,你害怕了吗?说着一个孩子上来就把剩子推到土堆下面去了,剩子大哭了起来,脸上都蹭满了泥土,和泪水和成了泥,几个孩子还不依不饶的推搡着剩子,一群孩子在旁边围着看,这时候剩子听见了姐姐熟悉的声音,剩子!只见姐姐扔下书包,冲了过去,一把推开一个抓着剩子衣服的坏小子,谁让你们欺负我弟弟!那几个坏小子一听都笑起来,你弟弟,他是日本鬼子,你是小汉奸,快打汉奸,说着就冲了过来,二姐迎上去和几个坏小子厮打成一团,姐姐被打倒下,又起来,鼻子流血了,但她始终不哭,死死护着弟弟,还告诉弟弟,剩子不哭,不要怕他们,剩子真的不哭了,他冲上去抓住一个死命揪他姐姐头发的坏小子,在他胳臂上咬了一口,那小子疼的哇的叫了起来,顺手拿起一根树枝,刚要打,就听一声断喝,住手!剩子和二丫一看,救星来了,是五娘,二丫积压了半天的泪水流了出来,拉着弟弟站在了五娘的身后,五娘手拿大烟袋,威风凛凛,五娘指着几个坏小子,都他妈的巴子给我滚,有娘养无娘教育的杂种,几个小子吓蔫了,这时候从一个院子里,出来了一个妖艳的女人,指着其中一个坏小子说,回来,惹不起还躲不起吗,汉奸,有什么神气的,这时候五娘手微微颤抖着,她一个虎跳就到了那个女人跟前,你个婊子,汉奸也是你说的,说着举起大烟袋,对着那个女人头上一顿狂砸,打的那个女人抱头鼠窜,大喊救命,紧接着来了几个邻居,在那看热闹,看那女子头上流血了,才出手拉住了五娘,剩子和二丫大笑着,几个坏小子都吓呆了,五娘指着几个坏小子说,以后谁敢欺负我侄子,我就砸烂他的脑袋。
剩子和姐姐满意的跟在五娘身后,去她家了,到了家里,五娘先给二丫洗了把脸,把血洗掉,又帮剩子擦了把小泥脸,从屋里拿出一个大面瓜,一掰两半,给他们啃着,啃得两个孩子满脸的金星,不一会,大洋马戴着围裙跑来了,一见剩子,就骂了一句,这该死的孩子,真能做妖,都跑这么远,可把我吓够呛!
五嫂找板凳让大洋马坐下,剩子看见妈不生气了就跑到妈妈身边,叫着娘,他搂着大洋马的脖子说,娘,五娘帮我们打架了,大洋马疑惑的看着五嫂,五嫂笑着说,没啥,教训了梅花鹿一顿,让她张狂,这时候二丫抢着说,她家小子打弟弟,还打我,说打鬼子打汉奸……
大洋马抚摸着孩子的头,想说点什么,又觉得不知道该说什么。她用感激的目光看着五嫂,苦笑了一下。
剩子从那以后,更佩服姐姐了,她觉得姐姐真勇猛,而二丫也很喜欢弟弟,他看不出五岁的弟弟,还能这么厉害,敢用嘴咬人。

剩子的奶娘已经老了,但是大洋马还是很喜欢它,不仅因为她喂大了剩子,还是刘才留下的遗物。
春季的时候,老羊又生了一只小公羊。
这只羊也很通人性,剩子很喜欢那羊,或许他身上有的羊的气息。
冬天,别家的山羊都啃果树皮,惟有老羊不啃自己家的果树皮,不但不啃,而且还自动担任了看护果树的任务,防止邻居那些贪嘴的羊来啃树皮,一旦有别的羊来骚扰,老羊和小羊立刻冲上去,把捣乱的羊赶跑.
不仅能赶跑羊,还能敢跑坏孩子,有一天,二丫和一个比他大几岁的孩子,发生了争执,恰好老羊从远处跑来,看着那个孩子,二丫一声令下,顶他!老羊向箭一样,立刻撞了上去,那个孩子一个腚墩,坐在了地上,刚起来要跑,老羊又一撞,他又趴在了地上,二丫高兴了立刻拉着小羊,老羊意犹未尽,还想去追,二丫紧紧的拉着她.
 二丫每天迎着朝阳把小羊牵到河边的草地上去吃草和树叶,用根长绳子把她栓好,在满山都飘荡着树叶香草香和野玫瑰花香的氛围里,小羊很安静的吃草了,二丫才回去吃早饭上学,遇到下雨天,就把老羊栓在家里,出去割草喂他,虽然偶尔有供应的不及的时侯,可是老羊还是那么亲切,平和,一付善解人意的样子,到了晚上二丫放学晚了的时候,她就大声的叫,等二丫去接她回来,一见到二丫就猛的冲过来,用头在二丫身上蹭,然后欢快的跑在前面。
伏天的时候,二丫不上学了,他就领着剩子去放羊,兼钓鱼,两只羊就在后面跟着,到了河套里,二丫找个水泊下钓,剩子去采野菜,老羊母子就在身边吃草,一点也不乱跑,不乱闹,有时候还轻轻的走到二丫的身后,看草地上乱跳的鲫鱼,下雨了,剩子和二姐打开塑料布挡雨,钻进去避雨,羊也和人一起凑热闹,雨停了就跑出去,等到中午姐弟俩钓到了鱼,采了野菜,就扛着鱼杆往回走,老羊母子就跟在后面两米的地方,人快走她就快,人慢她就慢,脖子上戴着二丫给编的花环,悠闲而妩媚.
有时候剩子还骑在老羊的身上,象个大将军,而老羊则象背负孩子的母亲,蹒跚着,吃力的走着。
夏天,二姐领着剩子去河边抓鱼了,姐姐找了个小水泡子,她先进去试试深浅,最深的地方不过她膝盖,她就招呼剩子下来,和她一起用脚搅混清水,剩子卖力气的搅着,他感觉鱼在水里直撞他的腿,他高兴的大喊大叫,不一会水混了,鱼都浮上来了,剩子和姐姐就开始抓了,姐姐的技术比较高,一抓一个,剩子一抓就跑,二姐耐心的拿条鱼和他示范,不一会剩子也能抓了,竟然抓了一条一斤左右的大鲶鱼,剩子高兴坏了,不顾脸上的泥,大笑着,水里奔跑着,二姐也笑了,他们在沙滩上扒个水坑,把鱼都放进去,坐在沙滩上,剩子突然感到饿了,肚子咕噜起来,他摸着肚子对二姐说,二姐我饿了,二丫抬起头,我就知道你要饿,来,看姐的,你看好鱼,说着二姐向岸边跑去,不一会捡了一些木柴和干草,拿出火柴点了堆火,然后就又跑了,这回去了苞米地,一会功夫又象燕子一样飞了回来,手里提着几穗青苞米,还兜着几个鸡蛋大的土豆,二姐在河边把土豆洗净,把玉米剥了外皮,留下几叶干净的内皮,其余的都扔进了河里,顺水冲走了,二姐把火拨开,把玉米和土豆埋了进去,又开始加火,火烧起来后,她找了盘子大小的蚌壳。舀上水,做在火上,挑选几条小白鱼挤好洗净,放进去再加几个河虾,又拿起硬柳条穿几条巴掌大的挤好洗净的鲫鱼,在火上翻动着,不一会烤的就熟了,二姐递给剩子,剩子大吃起来,吃完后,蚌壳里的鱼也煮好了,虾也红了,剩子,折了树棍当筷子,又狼吞虎咽起来,他觉得再也没有比这再鲜美的鱼了,他吃煮鱼的时候,二姐烤条小鱼自己吃了,剩子吃完煮鱼的时候,苞米和土豆都烧好了,二姐把土豆剥了皮给他,剩子吃的满脸都是黑的,在剩子吃土豆的时候,二姐就把冒热气的苞米去皮再用炭火烤一下,烤的焦黄,用苞米皮子裹着递给他,等他吃饱了二姐才吃。
不走寻常路——就是我
回复 支持 反对

使用道具 举报

671

主题

2524

帖子

17万

积分

版主

Rank: 8Rank: 8

积分
172427
金钱
124202
威望
27920
经验值
14860
魅力
393
精华
1
45#
 楼主| 发表于 2015-2-13 19:47:46 | 只看该作者
午后,太阳向西移动着它的脚步,光线也收敛了些,不象中午那么酷热了,空气中飘荡着树叶太阳熏蒸的清香,剩子爬起来到了鹅架赶出了五只小鹅向门外走去,这是剩子的任务,他每天都要赶着小鹅出去吃草洗澡然后再赶回来,他很喜欢这些毛茸茸的小东西,刚出蛋壳的时候,剩子就爱不释手,总想抓它们玩,他喜欢看他们那黑溜溜的圆眼睛和小嘴碰在脸上痒痒的感觉,而五只小鹅也似乎特别偏爱这个小主人,吃草时从不乱跑,遇到风吹草动就大叫着小主人靠拢,洗澡的时候就在剩子周围扑腾着,淘气的向主人身上溅水花。
剩子赶着小鹅,来到了东山脚,这是石河村和山里的分界,再往东就是石头山和原始森林了,石河村三面平原,都是平川唯有东面的山上有石头,在一次的暴雨后,霹雷打塌了一个缓坡,露出了里面陡峭的黄色风化石,坡下是茵茵的绿草,剩子把小鹅赶到了青草很多的地方,小鹅开始吃了起来,剩子倒在一块有灌木丛遮荫的草地上,看着蓝蓝的天空,和羽毛似的白云,那白云一会如棉絮,一会如山峰,一会又成了轻纱,一乎又不见了,剩子出神的看了一会,觉得有些疲倦,或者是陶醉,他闭上了眼睛,突然一声小鹅的惨叫,使剩子激灵下的坐了起来,他向小鹅叫的地方望去,只见一只手臂粗的大黑蛇,死死的缠住了一只小鹅,小鹅只来得及叫一声就陷入黑蛇的螺旋肉团里,只露了两只爪子,剩子一见十分愤怒,他忘记了害怕,忘记了这是一只大蛇,他忽的跑了过去,抓起一把风化沙子向大蛇扬去,大蛇被冷丁杀出的剩子也吓了一跳,一楞的功夫大约是判断对手的实力,就一阵风似的卷了过来,剩子还没的及反应,就感觉从腿上开始,一阵冰凉,人就倒下了,黑蛇大张着嘴向剩子的脸部咬来,剩子慌乱中一把攥住了蛇的颈部,两只手死死的擎着,那蛇一边用头向剩子施加压力,尾巴一边向反方向伸着,剩子感觉眼冒金星,他用尽全力大喊着,娘,快来,有蛇,那蛇似乎也明白剩子是在喊救兵,它也想速战速决,所以加大了力度,剩子的意识快要模糊了,这时候,就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跑过来,紧接着一声大喊使剩子精神一振,二姐来了。
二丫放学后,书包往炕上一扔就问娘,剩子呢,娘说去放鹅了,二丫随后就赶来了,远远的她看见四只小鹅惊慌失措的往回跑,却不见剩子跟着就很疑惑,继而就听到了剩子的呼救,她拼命的跑着,她已经看到了倒在地上翻滚的剩子和缠在身上的大黑蛇,二丫忘记了害怕,什么都不顾了,她四处看了看,并无可拿的棍子,甚至连石块土坷垃都没有,眼看剩子就支持不住了,蛇的芯子已经挨到了剩子的脸上,二丫心一横猛虎一般扑了过来,用双手死死的扣住了蛇的颈项,而大黑蛇也看到了更大的威胁,它松开了剩子,尾巴一扭瞬间缠上了二丫,二丫摇晃着身子死掐着蛇头,怒视着黑蛇,而黑蛇也睁着狞恶的怪眼看着二丫,二丫一个趔趄倒下了,她死命的蹬着腿,防止蛇越缠越紧,大声喊着,老弟,快跑,快跑呀,剩子回过味来,一溜烟往家跑。
大黑蛇见跑了一个,似乎知道不妙,它加大了缠的力度,粗糙的鳞片在二丫的衣服上摩擦的沙沙做响,二丫感觉全身冰凉沉重,全身的骨头似乎都要随时碎裂,一股股腥臭的气息简直使人窒息,每一次呼吸,蛇就缠紧一分,二丫机智的在地上打滚,滚到了风化沙上,使劲的扭动身体,大黑蛇大概觉得沙子滚的疼了,缠的力度松了一下,二丫喘了口气,可是一瞬间蛇的力度突然加大了,二丫顿时感觉呼吸急促,脸部似乎都要涨出血来,会突然爆裂,眼前金星乱冒,总想伸舌头,而蛇头和脸的距离也逐渐拉近,二丫意识有些模糊了,她觉得自己的灵魂都要出窍了,随时都能飘走,突然间嗓子眼一咸,二丫不由自主的一张嘴,一口血喷在了蛇的头上和嘴里,蛇被突然的血腥刺激了一下,暂时停止了用力,而二丫看见自己喷出的血后也脑子清醒了,她用尽全身力气把蛇头按在了地上,蛇拼命的挣扎着,进攻力度又加强了,二丫也不敢松手,力气也将使尽了,突然黑蛇的一个挣扎蛇头几乎脱手,二丫急忙用下巴帮忙按蛇颈,在嘴一接触腥臭蛇皮的时候,二丫来了主意,她张口冲着蛇颈咬去,只觉得一阵咸腥和土臭,她的牙没进了蛇颈,凉的蛇血顺着她的口角流着,有的还流进了喉咙,可是蛇挣扎的更厉害了,而她的牙不够长,不能一下子使蛇致命,她只好咬住蛇颈用力一拉,蛇颈被拉开了一个大口子,她把口里的蛇皮和蛇肉吐到地上,再用力撕咬,她满脸是血,左右晃动着头象只发疯的小狮子啃着大黑蛇,大黑蛇越挣扎越慢,渐渐的不动了,看着大黑蛇不动了,二丫也瘫软了,心一松失去了知觉。
当大洋马五婶子和剩子再赶来的时候,只见二丫趴在地上,满脸是血,大黑蛇也死在了地上,七寸处没了一半的皮肉,大洋马心里一紧,急忙上前去抱二丫,摸摸心窝,还有气,大洋马背起二丫就往回跑,到家放在炕上,五婶子用手使劲的掐二丫的人中,二丫哎呦了一声,五婶子说,别慌,没事,说着打来一盆清水,仔细的给二丫擦脸,都洗去血迹后,细细察看并没有伤痕,然后又让大洋马配合着脱去二丫的衣服,只见二丫的身上全是红肿的带状印迹,也没有伤痕,五婶子不放心,又捏了捏二丫的骨头,才放心的说,别哭了,没问题,这血不是二丫的,说完又扒开二丫的嘴看了看说,马莲,孩子好像是累伤力了,也是惊吓过度,养养就好了!马莲呀,你知道那是什么蛇吗,听了五嫂的话略带宽慰的大洋马抬起头说道,不知道,咱以前只见过土球子,见过野鸡脖子,见过松花,就没见过黑的,更没见过这么大个的,五婶子抽了口烟袋不紧不慢的说,刚才我细看了,以后你也要注意乐,因为蛇毒不一样,被蛇咬时要先看什么蛇咬的,才能按照毒的特性用偏方,我看到这个黑蛇头上有个黑肉冠,把我也吓一跳,这是老人们常说的鸡冠蛇,这条是小崽,如果遇上大的,水桶粗细的能一口吞下人,听了五嫂的话,大洋马立刻倒抽了口冷气,后怕起来,剩子也紧张的抓住了娘的衣襟。
第三天晚上,二丫醒来了,喝了点粥,身子还很虚弱,她拉住剩子断续的讲了咬死蛇的经过,不但让剩子崇拜不已,连大人们都佩服二丫的勇气和力量。
第五天头二丫能起来了,但是全身开始脱皮,不停的喊痒,不停的挠,整整脱了一层皮。
五娘说这是蛇血被二丫咽进去的缘故。
半个月后二丫就完全好了,五婶子嘱咐马莲以后给孩子吃几个红花打鸡蛋,慢慢恢复元气。

剩子去上学了。
每天二姐都带着他上学,放学,自从五娘教训了梅花鹿以后,兼之二丫咬死大黑蛇的英雄事迹发生,孩子们都佩服的不得了,再也没有人敢来骚扰了,虽然咬死蛇的是二丫,但是剩子毕竟也参战了兼之他会描述,把自己多少美化了一点,所以二丫和剩子的形象达到了巅峰,村里孩子反而都成了他们的追随者。
刘家店和学校相隔有三里路,还要爬一道土坡,剩子走一半就故意耍赖,要二姐背他,二姐也不推辞,背起他就走,在上土坡的时候,剩子看见二姐瘦弱的脸颊淌着大滴的汗,身子摇晃着,身体似乎在打颤,剩子要下来,二姐总说,不怕,上了坡就好了。
有一次五娘看见了,就拉着剩子耳朵说,剩子,下来自己走,看把你姐累的,说着拉起自己衣襟给二丫擦汗,剩子不好意思的低着头,二丫扬着红扑扑的汗脸说,五娘,是我要背他的。
有一天放学,剩子和二姐在做作业,二姐跑到外屋去舀凉水喝,突然发现二姐的书包里,有一只带橡皮的花铅笔,他非常的喜欢,就想藏起来,可是刚拿出来,还没等找好藏的地方呢,二姐已经喝完水回来了,一看剩子拿了她的宝贝铅笔,就急急的往回抢,剩子往后一退,忘记了自己在炕沿上,一下子摔个倒栽葱,头磕在了小木墩上,哇哇大哭,二姐急忙去扶剩子,想给他揉脑袋,一摸手上沾了血,吓的一缩手,也哭着跑了出去。
大洋马听见声音跑了进来,她麻利的找布条擀止痛片给剩子包扎,一边问,怎么磕的剩子没有告发姐姐,他说自己掉下去的,二姐找妈去了,大洋马嘟囔着,这死丫头,我就在园子里,她上哪去找了?
天黑的时候,二姐才回来,她胆怯的往屋里看着,观察着妈妈的脸色,看见没有什么反应,才溜进了屋,手里拿着一包用葡萄叶包的马林果,递给剩子,剩子早已经忘记了姐姐推的跟头,他反而没了姐姐感觉很寂寞,他庆幸自己没有举报二姐。
八月节后,二姐突然大病了一场,发着高烧,直喊肚子疼,妈妈让她在热炕上焐一会,并且给她冲了碗平日喝不到的白糖水,等娘出去后,二姐杨着手叫剩子,来,给你糖水,剩子乐滋滋跑上去,端起碗喝了一口,真甜那,他舔着嘴唇,把剩下的给二姐喝,二姐抿了一小口,说剩子,剩下的都归你了,剩子举起碗喝了个底朝天,末了连碗底都舔的光亮了。
三天以后,二姐说肚子不疼了,但是瘦的很厉害,又和剩子上学了。
中午吃饭的时候,妈妈给剩子拿的大米饭,二丫自己包着玉米饼子,等弟弟吃完她才吃,剩子怎么让,二丫也不吃一口大米饭,说自己吃了大米饭肚子才疼,剩子就相信了,他不怕肚子疼,所以他再也不让二姐吃了。
下午放学了,走到半路,剩子又累了,他坐在沙堆上,二丫一看就嘻嘻笑着说,懒蛋子,又想让我背了吧,剩子看着姐姐瘦弱的脸,突然懂事了,他晃了晃小脑袋说,不,二姐你有病,我再也不用你背了,听了剩子的话,二丫心里突然感到了一股暖流,剩子懂事了,她就蹲在弟弟身前,招呼弟弟说,来,上来,我病早就好了,快点,剩子还在迟疑,二丫拉过弟弟的手,挺起了腰,背起了剩子,又摇摇晃晃的上路了,剩子伏在二姐的肩上,感到姐姐的身体比往常烫,象烙铁一样,剩子看着熟悉的小路,熟悉的山野,熟悉的白云,熟悉的二姐他真想一辈子都在二姐的肩上,剩子对二姐说,二姐,我们一辈子都在一起,好不好?二姐楞了一下,回答到,好!剩子,等以后姐背不动你了,你能背二姐吗?剩子连忙说,能,能,二姐以后我背着你,你说去哪就去哪?
这时候剩子感觉到了姐姐肩膀的抖动,他看不见二姐的表情,只感觉二姐好像哭了,他有点不知所措,以为自己说了错话,他就不敢吭气了。
又到土坡了,姐姐的腿颤的厉害,每迈一步,都颤抖半天,大颗汗珠顺着鬓角往下滴着,走到坡的中途,姐姐停下了,剩子,咱们歇一会,剩子顺从的看着姐姐,只见二丫脸色蜡黄,嘴唇发白,眼睛已经没有了往日的光泽,全身发抖着,由蹲变成了坐,再由坐变成躺,而后又趴在了路边杂草上,全身剧烈的抽搐着,滚着,但是不做一声,只是嗓子里传出一两声微弱的呻吟。
过了好一会,二姐抬起头,剩子看见二姐的脸上沾着碎草末和泥土,瘦弱而尖削的下巴剧烈的抖着,豆粒大的汗珠顺着姐姐的额头淌着,焦黄枯燥的头发已经沾在了额上,剩子恐惧的看着,姐姐停止了翻滚,强挤出笑容对剩子说,老弟不怕,姐歇一会还背你,说着,从手巾抽的书包里摸出那只带橡皮头的铅笔,对剩子说:来,这只笔给你了,剩子接过这支笔,他不知道姐姐今天怎么了,这是二姐唯一的财富呀,二姐一直都没舍得用,上个月当剩子偷出姐姐的铅笔时,被姐姐推个跟头,后脑磕在了木墩上,为此姐姐吓的一天没有敢回家。
剩子恐惧着,这时候,二姐爬了起来,拉着剩子的手,说,剩子,走吧二姐还能背你,说着在他身前伏下身子,剩子趴了上去,姐姐的身体是还滚烫的,还在发着抖,二姐又背起了他,一步一步艰难的走着,瘦弱的手紧紧的抓着他的手,深怕他摔下去,在迈完上坡的最后一步,突然一个踉跄,姐姐倒了下去,剩子摔的眼冒金星,爬起来看二姐时,二姐已经闭上了眼睛,再也叫不醒了。
妈妈和五娘赶来了,都在哭,他不知道二姐去哪了,他执坳的跟着五大爷看他要把姐姐送哪去,还以为能象上次一样,五娘能把二姐掐过来,而这次五娘没掐,只是流泪,大洋马哭的发昏。
剩子呆呆的看着,只见那些人把二姐放到了火里,点起火来,他急了,拼命的扑过去,想把姐姐拉出来,被五娘死死的拦着,他不知道死亡,他只知道火烧二姐会疼的,他望着火堆打滚哭着,五娘一边拉着他一边哭,所有的女人都啜泣出了声,五大爷和一些男人们也都忍不住流下了眼泪。
当火光暗淡下去的时候,剩子问五娘,我二姐去哪了?五娘抹着眼泪说,她去了很远的地方,为你找爹爹去了。
从此剩子的生活里,又多了一个期盼,那就是有一天姐姐和爹的归来!
不走寻常路——就是我
回复 支持 反对

使用道具 举报

46#
客人  发表于 2015-2-16 20:25:27
国超 发表于 2015-2-1 21:48
其二在石头河里,生长着多种鱼类,犹以泥鳅为最,在石河村凡是有水的地方,包括车辙沟都会有泥鳅的踪影,常 ...

我家石头河的 看到你写的这些很是喜欢 {:1_600:}{:1_600:}
回复 支持 反对

使用道具

671

主题

2524

帖子

17万

积分

版主

Rank: 8Rank: 8

积分
172427
金钱
124202
威望
27920
经验值
14860
魅力
393
精华
1
47#
 楼主| 发表于 2015-2-16 21:50:06 | 只看该作者
四月的夜,偎依在群山怀抱里的小村也睡着了,狗也不叫了,羊也不吵了,鸡伏在架里休息了,麻雀躲进了房檐,燕子也上了房梁,只有晚来的风还在传送着沙果花,李子花,山丁花香间杂着松针杨叶的清香,在四处弥漫,不远哗啦啦的小河奔流声中又送来了阵阵蛙鸣。

骚公鸡拿起料叉向马棚走去,这是一间极为简易的五间大土房,人字形的屋脊,黄土混合羊草叉的墙,秫秸把子做的天棚,前后都有栅栏门,用一把粗的原木钉成的,窗户是泥墙里镶木框敞开的,里面一字排开的木马槽,四周立的木柱子,柱子上方固定的硬木横杆,牲口都栓在圈里,马牛单独分开,牛在东院,马在西院,南面是草料房,而正房就是生产队部和打更房,正房的两侧则是仓房兼种子库。
今天是骚公鸡值班喂牲口,骚公鸡姓姬,祖籍是陕西关中,他常自诩是文王的后代,骚公鸡是他的外号,说他骚,并没有听说他骚扰过谁,或者正装气势的调戏过谁,只是爱说些下流话,过过嘴瘾,再有一个嗜好是爱听房,谁家办了人,谁家娶媳妇,谁家嫁姑娘,只要离的近,他都要去听,回来津津乐道,添油加醋,口沫横飞,编造桃色故事惹人发笑,在文化生活很落后的老屯,他竟然很有市场,很受村民的欢迎,每次都成焦点,因此他很兴奋,他打心眼也为他的作为感到自豪,并下决心百尺竿头再进一步,打探创造出更多更经典的黄色爆炸新闻来服务于大众。他听房很有技巧,从没被发现过,只是有一次,躲进狗窝里听房,被狗扯了裤裆,才被人发现,因此得了个大号,骚公鸡。
骚公鸡打着哈欠,懒懒的走着,突然发现一道黑影,直奔马棚,他立刻来了精神,悄悄的跟在那人影后面,只见那人越过大马棚,进了专门给母马产驹用的小马棚,那里栓着一匹反群【发情】的骒马,队里的一号辕马,由于队里活计多,没有顾得上她,看她情绪烦躁,就把她单独拴上了,黑影来到小马棚,伸手摸着母马脖子母马很温顺的打着响鼻,黑影就转到了马屁股后面,骚公鸡来了好奇心,他想他要干什么?很显然这不是偷马的,因为马缰绳在前,他跑后面去做什么?他怀着好奇心来到了马棚的后门,等他悄手蹑脚地来到后门时,透过栅栏门,他发现那人已经用手攀着柱子爬到了横栏上,骚公鸡一想坏了,这人想上吊,妈的,怎么不找好地方,专门找马棚来死,真是揍瞎了,可是这人鼓捣了一阵,并没有挂绳子,而是伸手解裤带,骚公鸡觉得一阵好笑,这家伙,外行呀,不先解裤带,反而上去解裤带,妈的不想死就别在这诈唬,他来了兴趣,决定不打扰他,继续看下去,只见黑影解开裤带,裤子秃噜一声滑到了脚脖,骚公鸡感觉更惊奇了,这人过日子真仔细,上吊还脱裤子,怕死了裤子带到阴曹地府白瞎,也对,人光溜溜的来,也光溜溜的去,干净!紧接着的一幕让骚公鸡大大吃惊了,只见黑影用手拍着骒马的屁股,骒马竟把屁股掉了过来,并撅起了尾巴,黑影一手把住栏杆一手把住自己硬硬的棒槌,送进了马尾巴下面,然后又把另一只手攀上了栏杆,身子就猴子荡秋千般前后摆动起来,一边摆动一边喘着粗气,马也惬意的哼着。
这回骚公鸡才明白怎么回事了,他贪婪的看着,这可是以前听房所见不到的活春宫啊,绝对的爆炸性轰动,为了不惊散好戏,他摒住呼吸,入神的看着,略带钦佩的想着,这小子可真有脑瓜,胆子也不小,他就不怕马一橛子把他零件给踢碎了?黑影的喘息越来越大了,摆动也越来越激烈了,突然一个大响屁,从黑影的身后响起,骚公鸡下意识的哈哈一笑,等笑出一半,慌忙捂嘴的时候,只见黑影被他的笑声吓的一激灵,手一松,扑通一声掉了下来,摔的哽的一声,把马惊的跳多远,骚公鸡打开了手电,一看,啊这不是张老七吗,只见手电光下,老七的耳朵都红了,那威风凛凛的大棒槌,还在兀自立着,老七一看被发现了,顾不得穿裤子,扑过来抱住了骚公鸡的腿,求求你,大叔,可千万别说出去呀!


张老七本名不叫张老七,他是张富的小儿子,在家排行老三,小名三虎子,他从小就有个坏毛病,总爱盯着女孩子看,长大后毛病就更突出了,不管年龄大小,只要是女的,他都喜欢骚扰,沾点小便宜,但为人本质并不坏。
自从他担任生产小组长后,便领着三线妇女下地干活,【三线妇女是指一些三十岁左右的妇女或者是哺乳期和怀孕初期不能干重活的妇女,】这可乐坏了这小子,他如鱼得水,真可谓得势的狸猫欢若虎,没事就爱在妇女身上东挨一下,西碰一下,乡下妇女不金贵,又是乡里乡亲,况且还是打着开玩笑的幌子,谁都没有认真过,岁数小的,躲一躲就过去了,岁数大的反过来和他对骂,从来都是笑着开始,笑着结束。
有一年夏天,三虎子领着妇女们在村北门外铲玉米,休息之余顺手摸了一下正在哺乳期的玉芬的胸,玉芬笑着用土块打他,他钻进了柳条通,妇女都在嘻嘻笑着看热闹,这时候,牛高马大的李嫂突然挤眉弄眼的和几个中年妇女嘀咕了几句,几个妇女又和其他妇女们都咬了咬耳朵,这时候都不笑了,拿起锄头做势要向地里走,三虎子一见没有事了,就笑嘻嘻的走了出来,刚走到妇女旁边时,李嫂突然抱住了他,紧接着其他妇女蜂拥而上,抱头的抱头,摁脚的摁脚,把三虎子牢牢的摁在了草地上,三虎子还喊,别急,要强奸一个一个的来!这时候没有伸手的玉芬突然结开了上衣,露出了白花花的油瓶大奶子,摁头的妇女捏住了他的鼻子,他憋的不由自主的张开了嘴,这时候玉芬的的奶汁象山洪爆发一样,冲着他的嘴扫射,接满了他只好咽下去,趁玉芬换奶子的时候,三虎子还在笑骂,等放开我的,我把你们挨个收拾,这时候妇女们没有不扬眉吐气的,没有不哈哈大笑的,李嫂说,他还不服,还想收拾咱们,把他裤子扒了,看看他的玩意能有多长,这一提议立刻引起了摁腿人的响应,一伸手,三虎子的布腰带就拉开了,裤子往下一退就露出了那黑黑的东西,紧接着玉芬一声惊叫,真大呀,快赶上驴鞭了,快给他量量,这时候李嫂从兜里掏出了火柴合,拿出根火柴一笔划,哎呀妈呀,七根火柴呀,比驴的都大呀!
好戏发展到了高潮,大部分妇女已经笑的翻滚,用手捂着肚子,三虎子趁机得以解脱,提上裤子就跑,从此再也不敢招惹这帮妈了,调离三线后,七根火柴的名声已经家喻户晓,男人索性就叫他老七,时间长了反而忘记了他的大名,他也只好接受了。
不走寻常路——就是我
回复 支持 反对

使用道具 举报

671

主题

2524

帖子

17万

积分

版主

Rank: 8Rank: 8

积分
172427
金钱
124202
威望
27920
经验值
14860
魅力
393
精华
1
48#
 楼主| 发表于 2015-2-16 21:59:33 | 只看该作者

太阳下去了,天已经完全黑透了,浅蓝的天幕里,几颗星星怕冷似的眨巴着眼睛,虽然刚交九,但是天还是冷的厉害,没有一丝风,天,是干巴巴的冷,一条砂石路,蜿蜒着穿过灰黑的树林子向远方伸展,路上面残留着斑驳不平的冰雪,朱科巴抱着鞭子坐在车辕上,紧紧的扣着狗皮帽子,羊皮筒子的毛领上都结满了霜,他的脖子尽量向里缩着,已经缩到了极限,张老七坐在车中间的麻袋上,他腰扎个麻绳,穿着黑棉袄,脚蹬双破乌拉,头上也是戴了顶黄狗皮帽子,帽子已经很陈旧了,有的地方毛已经磨没毛了,靠近下颚的两边也挂满了浓霜。
马喷着响鼻,胡须上的霜随着响鼻颤动着,不停向前飞跑,马蹄踏在砂石和冰雪发出夸夸的响声,转眼已经走到了黄店大坡下了,这个大坡子是个令人极为厌恶而又无可奈何的地方,下了坡子就算进入石头河的河套盆地,坡陡路窄加之急弯,最容易发生车祸,几乎是三年至少死一个,所以人们都相信有横死鬼找替身的说法,这还不算,这里山高林密没有人烟,以前常有小股劫匪,打劫路人,掠夺财物或者强奸女人,解放后一些死刑犯也经常押到这里枪毙,更加重了这里的恐怖气息。
到了坡顶,按照赶套的规矩,张老七跳下车,在地上拐了两下,跺了垛冻麻了的脚,向坡下探路,朱科巴则赶着车在后面小跑跟着,今天驾辕的是生产队里的一号骒马,有着丰富的架辕经验,且通人性,温顺,临危不乱,几年里不知道担当了多少次重任,这次去县里拉面,事关重大,所以人和马都要精干,张老七在前面用脚趟着路走着,突然感到脚下一滑,靰鞡登空了,他暗叫不好的时候,人已经倒了下去,他感觉眼前金星乱冒,他顾不得头晕翻身想爬起,刚翻过身未等爬起,而前套马已经到了跟前,正迅速小跑的三匹前套马是睁眼马视力完好,被老七突然的倒下,惊的跳了起来,扇形散开,越过了老七,辕马就到了跟前,看着无可躲避,只见老辕马一低头,咬在了老七的左肩上,头一甩,把张老七硬生生的一口叼起,满载两千斤白面的大车,就随着惯性在老辕马的控制下向坡底跑去,辕马的镇定果断感染了前套马,前套马瞬间就恢复了正常队列,一起小跑起来,老七本以为必死无疑,这时候已经知道发生了什么,可是手脚不敢乱动,任凭自己在马口下拖行着,这几分钟的时间就象过了几十年,赶车的朱科巴本来吓呆了,看见老辕马的举动心里一热真想大声喝彩,但是他也不敢轻举妄动,车子到了坡底,老辕马后腿微微后坐,稳住了大车,前套马得到了辕马的暗示,也停止了奔跑,老辕马一松口,把老七放到了地上,前后甩动着长鬃,哼了几声,用鼻子去拱老七的脸,老七一轱辘爬了起来,摸了摸头,又摸了摸肩膀,左肩棉袄的棉花已经全部露了出来,而且已经被马的口水浸湿了,他大难不死,突然向后退几步,跪倒在马的跟前,连磕了三个响头,站起身来,摸着马的鬃毛,他想,都说骂人是畜生,可是也有时候人还赶不上哑巴畜生啊…..



丁大买了双新靰鞡,他高兴的一夜没睡好,天刚放亮,他就急不可待的穿在脚上了,那靰鞡里是新絮的靰鞡草,暖暖和和的,散发出一种皮革和硝的混合味,丁大想,该去哪里显摆一下呢,对了去洋骡子家,今天老许上街赶集,家里兴许就洋骡子自己在家,一想到这里,丁大的心就颤动了,裤裆也涌起了暖流。这小娘们,真嫩,真白,哈哈要是和她能相好一次,简直赛过神仙,平时赶车路过她家门口时,她都直抛媚眼,别人都能上手,我何不今天也碰个运气,想到此,他随手拉上了房门,走了出去。
天已经大亮了,天地一片白茫茫的,榆树上,杨树上,还有杖子上边的旱柳,都挂着一层毛茸茸的树挂,路上偶尔东一堆,西一滩的马粪和牛粪,有的冻硬了,有的还软着,丁大轻飘飘的走着,听着脚底嘎吱嘎吱的雪声和麻雀叽叽喳喳的叫声,这时候,突然一只喜鹊,掠过他的头顶,落在他迎面的一棵大杨树上,喳喳的叫了两声,丁大心里一喜,今天有门呀,早报喜,晚报财,不早不晚有客来,今天没准自己要走桃花运了。
想着走着他已经接近了许胜的两间草房,门是虚掩着的,但是烟囱没有冒烟,难道老许今儿个没去赶集?他疑惑着靠近了风门,想听听动静,这时候突然风门开了,猛然推出的门鼻子一下子撞在了丁大的鼻子上,他不由的哎呀了一声,把里面推门的人也下了一跳,妈呀一声,手里提的瓦罐子掉在了地上,一股臊气飘进了鼻子,溅起的污液迸到了丁大的新靰鞡上,一张白净的女人脸映在了他的面前,原来是洋骡子出来倒尿罐,只见她头发散着,衣服披在身上,掩饰不住的丰满的胸部和窈窕的细腰,洋骡子定了定神,妈呀,老丁大哥,你咋还在这听声呢?老丁尴尬的笑着,我,我是来看看许胜走没走,想捎点东西,洋骡子笑的胸肉直颤,她强忍住笑,对老丁说,大哥。进来坐会?
丁大嘴上说,不了,不了脚却跨进了门,进里屋在炕边坐下了,炕上的被褥还没有叠好,散在炕上,尚有主人的余温,洋骡子随后跟了进来,在张富旁边上了炕,盘腿坐下,随手把头发往后拢了拢,张富就觉得一股头油脂粉和说不清的混合气息直往他鼻子里钻,曾经听说过的种种关于洋骡子的传闻激发了他美妙的联想,只不过现在他的联想更具体,更实际,更接近目标,他傻愣愣的看着,一路上想好的美妙名词一个字也想不起来,也说不出来,他张着嘴,盯着洋骡子起伏不定的胸部,他觉得自己的牙齿发酸,两腿打颤,大脑混沌成了一片。
洋骡子是何许人也,她是因为家庭出身不好,才嫁给了比她大19岁的许胜,婚姻的不幸,使她破罐子破摔,任其堕落下去,几年里经过的男人有几十个了,用她自己的话来说她经历过男人的家什用刀削下能装一筐头子,眼下她焉能不知丁大的这点心思,其实她也有点喜欢丁大那壮硕的身体,杠子粗的胳臂,比起瘦弱的许胜强悍多了,洋骡子看着丁大的眼睛,伸手去抓他的手,温热柔软的手刚触到丁大的手上时,丁大象触电一样,一蹦,随后又弹回来抓住洋骡子的手,洋骡子软软的身体靠了上来,丰满的胸乳摩擦着丁大的肩头,张富就好像癞蛤蟆上了花椒树,都麻爪了,屋里静得只有两人粗重的喘息,也不知过了多久,洋骡子抬起头,看见丁大的裤裆支起了一个大包,洋骡子推开了他,指指风门说,大哥,去把门挂上,丁大这才如梦初醒,麻流的下地,栓上了房门。
丁大急不可待的解着靰鞡,可是颤抖的手怎么也解不开。
这时候,突然传来了咯吱咯吱踩雪的声音,洋骡子一惊,有人,八成那老鬼回来了,大哥,你快跑!
丁大刚解开一只靰鞡的带子,听见响动惊慌失措,往哪跑呢,眼看脚步声已经逼近门边了,而且在开始拽门了,丁大一抬头,看见了后窗户,窗户下是一口红漆柜,他一纵身上了柜子,去开窗户,可是东北人家的窗户是上下相对的,而且在冬天都是封死的,他怎么也端不开,一急之下身子一晃,撞了出去,哗啦一声,窗户碎片和人都滚了出去,不同的是碎片落地了,人却留在了窗户上,原来是刚改一半的靰鞡被窗蛤蟆上一根大钉子钩住了,人倒挂在了那里,丁大拼命挣扎着,谁知道越挣越紧,一时半晌不得解脱了。
当许胜把门拉开了的时候,就听窗户哗啦一声,他急忙跑进里屋,一股冷风扑面而来,窗户成了老太太嘴巴,破碎的窗棂窗纸还在抖动着,窗棂边上有两只靰鞡脚在钟表般摆动着,老许探出头,张富抬起头,四目相对,说不尽的尴尬,叫人哭笑不得,许胜说,老弟,你在这干啥呢?丁大哭丧着涨红到耳朵的脸,我是来找你的,你找我挂这里干什么?我……着急出去,着急出去你咋不走门呢,你看你把我窗户都弄坏了,哎呀兄弟,你咋这么性急,窗户还都是小事,要是把你摔坏了,冻个好歹怎么办?不过,你这双新靰鞡可真结实呀。
丁大已经无话可说了,他用目光哀求着许胜别再问了,其实许胜也知道怎么回事,洋骡子的行为他早有耳闻,只是他觉得自己力不从心确实对不住老婆,也就只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丁大一瘸一拐的往回走着,他再也不想显摆那双新靰鞡了,妈的,要是穿做的布鞋哪能丢这份丑,他越想越气,忍不住自己又好笑,这时候喜鹊又停在树梢上喳喳的叫了,丁大一听火又起来了,操你姥姥的!如果不是这晦气的喜鹊,自己也还许不能倒霉,他从粪堆抓起一块冻牛粪冲喜鹊扔了过去……
不走寻常路——就是我
回复 支持 反对

使用道具 举报

671

主题

2524

帖子

17万

积分

版主

Rank: 8Rank: 8

积分
172427
金钱
124202
威望
27920
经验值
14860
魅力
393
精华
1
49#
 楼主| 发表于 2015-2-17 15:20:14 | 只看该作者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凤山和王勤并骨坟地里,野果林的另一侧,传说来了一只毛色雪白的狐狸,采野果的人,打柴的挖野菜的和上山开镐头地的人都时常看见一道白影闪过,总不得其祥,时间一长传说慢慢的多起来,说的充满艺术去说,眉飞色舞,听的心领神会,用心去记,然后再去声情并茂的演说当然主人公换成了他自己,一夜间或许几夜间,白狐成了焦点话题。上至白发苍苍,下至带不动裤裆的小孩都知道了。
不管村里人怎么议论演说,甚至有人还有可能成了白狐研究家出了论文,得了职称。但是那个白狐依旧过自己的日子,不进村也不伤害村里的鸡鸭等生物,村里人都奉为神灵,屯子人都是渴望神灵的,总想崇拜点什么,这个白狐的到来恰好满足了一些人的渴望,不用举手表决那个野果林被正式命名为狐仙堂,谁有病有灾的去那里上供,不知道真有神灵还是凑巧了,回来病还真就好了,因此狐仙堂名气越来越响,也越来越神.
丁大是国民党的老兵油子,开过枪打过仗,见过大世面,肯定不相信神鬼,而且还看到了巨大的经济价值,关外皮货里虎皮豹皮熊皮貂皮狐皮都是上等皮子,狐皮里银狐为上等货,其次是玄狐,俗话说千年黑,万年白,而后是火狐,最不值钱的是草狐,因为白狐很罕见,所以是最值钱的。
他找到黄凤林研究了一下,口角冒白沫的大讲了一番钱和狐皮的关系,黄凤林被崔氏以前搬杆子跳神闹的也有点胆突突的,犹豫不决,但架不住丁大磨和金钱的诱惑,终于答应了,二人合计了一下,就结伴上山了,每人拿一杆老洋炮”。老洋炮,就是老式前膛火药枪,很笨重枪管很长从枪口灌进自己用硝石硫磺木炭炒制的火药,再装上枪砂【一种铅制的圆粒】一般来说打飞禽用米砂,打大动物用狍砂,装好枪砂后用纸媒塞上,用探条捣实,引火装置用硫磺炮子,击发原理用撞针,开起来轰然作响,声势很大,还带一大股浓烟,然而射程很近,一般就是七八十米,打起来霰弹乱飞。
他们装足火药,从大清早一直搜索到天黑,到日头快要卡山了,才看见那只白狐狸在草丛中不紧不慢的走着,见了他们俩也并没有表示太多的惊恐,眼里反而透漏着一种大义凛然,黄二犹豫了,种种狐仙的传说和老婆的鬼上身使他颤抖着迟迟不敢开枪,丁大抢先一步开了枪,好象打中了那狐狸一溜白光就不见了,他们赶紧追过去,在通往原始森林的山脚下狐狸没了,却看见了一个雪白胡子的老头,在那抓虱子,抓一个就往扔一个,他们气喘吁吁跑到前面就问,看见一只白狐狸没有?老头一挥手说;有!往那边跑了,他们赶紧就接着往前追,追了十几步,突然回过味来,不对,方圆几十里没人烟,老头子天黑跑这来抓什么虱子,再说我们从来就没见过他,走,回去再问问,等他们回到老头抓虱子的地方,哪还有人的影子?在老头扔虱子的地方,全是枪砂,一共有几十粒.这下他们全傻了,赶紧狼狈逃回家里.
第二天早上,黄二在家里,过三天就准备结婚的孪生大女儿,突然喊肚子疼,疼的满炕打滚,不到一个时辰就死了,家里人只好把二女儿顶了姐姐的数,嫁了出去,就在黄家满门悲哀的时候,同村的丁大突然发疯了,先是用石头砸了自己的大锅,又接着砸锅碗瓢盆,末了就打自己的嘴巴,拔胡子,力气大的很,谁拦也拦不住,家里人只好把他绑住,任凭他破口大骂。
家里人慌了,尤其听说黄家出了事,更是魂飞魄散,赶紧去请大神,大神来了,摆开了香堂,不一会附体的黄仙和丁大聊起了家常,丁大就把自己家住的哪座山,哪个洞都说的清清楚楚,家里人都惊呆了,两个妖仙,借着人口聊的很投机,不一会吩咐要酒,一瓶白酒很快就喝干了,结果也出来了,明天正当午时排香案上供,此事一笔勾销.
大神走后,丁大清醒了,看见家里的大锅,心疼的要命,要知道,那时候的锅几乎是穷人的命.
转眼又看见砸碎的坛罐,丁大悔愤万分,拿起自己的老套筒就砸断了.上供磕头完毕,黄二的枪也扔到了火里,从那以后,黄二丁大彻底服了。
不走寻常路——就是我
回复 支持 反对

使用道具 举报

671

主题

2524

帖子

17万

积分

版主

Rank: 8Rank: 8

积分
172427
金钱
124202
威望
27920
经验值
14860
魅力
393
精华
1
50#
 楼主| 发表于 2015-2-17 15:21:30 | 只看该作者
58年,一场席卷全国的赶英超美的大跃进开始了。第二年春天,石河村也成立了革委会,由公社干部亲自蹲点,大炼钢铁,先是抽青壮劳力去建烘炉,挖煤,挨家挨户搜铁器,开始只找废铁,后来见铁就拿了,连铁锅也不放过,宏亮的歌声唱起来了,熊熊的炉火生起来,这干劲十足的革命形式下,成堆的废铁生产出来了,大会表扬,广播报纸吹嘘,红旗招展,天天敲锣打鼓送喜报,似乎共产主义马上就到来了。基于这样大好的形式下,国家也看到了希望,于是全民总动员,跑步进入了共产主义。石河村家家的铁锅,都被没收了,成立了人民食堂,吃大锅饭,体会共产主义,五婶子,大洋马被选为了食堂的炊事员,供应全村百多口的伙食。
早晨天不亮,五婶子就和大洋马起来,包玉米豆馅团子,就是把玉米磨碎成粉,开水烫过打芡发酵后,揣入面碱,包入红小豆煮烂用木瓢打碎的豆馅,用屉蒸熟,装进柳条笸箩里,由社员自由拿取,不限量,吃过两月以后,粮食不够了,开始限量,大人5个,女人3个,小孩两个,又过了几个月,又改成了男人2个女人一个,孩子半个,按家发放,再过几个月,一个人一个,个头也由拳头大小,变成了驴粪蛋大小,最后连驴粪蛋也没了,只喝玉米稀粥,粥也越喝越稀,野菜干菜,成分越来越多,直到完全是菜粥,最后连菜粥也喝不上了,成了树叶汤,主要是煮榆树叶,连榆钱一起熬成稀汤,稀汤不限量,随便喝,有的人能连喝十多碗,喝的肚子走路都咣咣的响。
包队干部一看知道食堂办不下去了,也就不那么热心了,熬到了年底于是家家又支起了锅灶。
锅灶有了食物却断了,雪一化尽到处都是挖菜的人群,好在石河村能吃的野菜很多,人们还能勉强度命。
五婶子和大洋马艰难的在地上挪动着,大洋马瘦了好多,五婶子脸上浮肿着,她们挖着最早出现的茵陈蒿和猫耳菜,回去煮菜粥,或者蒸菜团子,那就是把野菜焯过,用手攥一下,滚上糠麸,用锅蒸熟,起名叫欢乐团。那年月越饿吃的越多,越多越觉得饿,可是还要下地干活,去晚了还要扣分不算,还有可能被送学习班。
就在村民艰难生存的时候,国家来了号召,要人民勒紧裤腰带,一心还外债。打下的粮食悉数全部上缴,每个人只准留3两毛粮,打下来的粮食,用马车,牛车,源源不断的送往县粮库,这还不算,连上小学的孩子都被动员起来,也要停课背粮,徒步行走20华里,送到县里的粮库,每个人一个面袋装10斤到20斤不等,公路上到处是蚂蚁一样送粮的队伍。农民的饱饭梦想又破灭了。
就在农民快要绝望的时刻,中央又来了最高指示,就是发动群众智慧,开发代品。既所谓的瓜菜代。
所谓“瓜菜代”,意思就是,粮食不够吃,用瓜果、蔬菜来代替。
由于大跃进粮食大量上缴加上偿还外债等原因,全国城乡普遍严重缺粮,石河村每人每天只有三两毛粮,而且其它各种物资也都严重缺乏。在这种情况下,说是搞“瓜菜代”,实属可笑,瓜菜已经和粮食一样,已经成为稀缺资源。
地里种的白菜、大头菜(甘蓝)、大萝卜,被收拾得连一小片叶子都不剩,埋在土里的菜根如地环,姜不辣,也都刨回家去吃了。旧社会用来喂猪的小窝瓜蛋、小西胡芦,都像宝贝似地弄回去吃。连用来熬糖的甜菜疙瘩,喂猪的甜菜叶子,胡萝卜缨子也都成了人们的盘中餐进了饭店美其名曰洋芹菜,甜菜是好东西可这玩意儿入口顺溜,吃完就跑肚拉稀,止都止不住。
土豆地,早已经把土豆起走了,人们还拿着二齿子,不厌其烦满怀信心的刨着,不知要再刨上多少遍,就连鸽子蛋大的小土豆都捡起来,烂土豆看看还有半拉能吃,也捡回去。第二年春天,人们还要到土豆地里再去遛,把头年漏网的已经冻了的小土豆、烂土豆再捡回来,晒一晒,弄出里面残存的土豆粉来充饥。
由于饥饿的人多,连城镇的居民也加入了寻野菜的大军,所以野菜也遭遇了空前的浩劫,通常人们熟知的、喜欢吃的那些野菜,早已经被人们采光了;什么柳蒿芽、苋菜,荠菜都成了上等野菜,很难采到多少。稍微容易采到的,似乎只有一种灰色的、叶片上有一层灰的野菜,名字就叫灰菜。这种野菜里有一种类似的八角型灰菜叶底是粉色的混在里边很难分辨,这种菜有微毒,平时一般用来喂猪,人少吃一点可以,吃错了就会浮肿,很多人吃灰菜吃得浑身肿胀,严重的脸胖肿得眼睛都睁不开,象葫芦头一样,脸色灰白的怕人。
情况最严重的时候,石河村也是人人挨饿,差别只是程度不同而已。三两户最上等人家的好饭,是把现在用做饲料酿酒的高梁不去皮,煮成稀粥,或者粉成面子掺菜;完全用苞米面做的干粮,或者全用玉米做的饭,根本看不到了。用豆油炒菜吃,更是想都不敢想的事,连平常天天吃的咸菜、大酱都没有了。随着食物越来越缺乏和饥饿越来越难以忍受,“吃饭”也越来越成为一件让人心焦的事情。一个家庭中,除了主要劳动力要出工干活外,其余成员都投入了寻找食物的工作中去了,可还是难以完成任务。而人们的肚子,却似乎越来越吃得多了,简直是怎么吃都吃不饱,总是空落落地够不着底。村里的人,要么胖头肿脸,要么瘦骨伶仃,没一个结实健康、脸色正常的。可要看肚子呢,却是越来越大了。
既然连瓜菜都已短缺,再讲什么“瓜菜代”也就没了意义,于是,“代食品”这个名词和各种各样的所谓“代食品”,也就应时而生了:有用苞米穰子面制作的“月饼”,有用谷糠制作的“饼干”,等等。其实,什么“饼干”,什么“月饼”,只是取了个好听的名字罢了,都不好吃。把苞米穰子晒干了,再磨成粉,掺上苞米面,做成的干粮又红又黑,与巧克力的颜色差不多,味道类似藿香,还有些辣,令人作呕。用谷糠做的干粮,黑得吓人不说,味道像曼陀罗,还另有一种辣味儿,且里面的谷壳粗得像是带刺儿,嚼又嚼不烂,扎得嗓子生疼,特别难咽,吃下去又常常便不出来,上厕所只能用手指或棍子抠。那几年,很多人吃谷糠吃得嗓子封喉说不出话,肛门抠得出血。
先是老刘太太把捡来的烂菜吃了,连拉带吐一夜死了,紧接着周奎饿死在了屋里,李瘸子的大儿子吃了野菜,中毒死了,老王太太吃了豆毛团子,排不出大便,活活憋死了,长山搬来的张家5天内死了三个人,先是死老幼,然后是青壮,半年时光,石河村已经没了半数,家家无炊烟,户户有人哭,死亡的阴影笼罩在了石河村的上空。
五婶子17元卖了自己养的老母猪,换回了30斤玉米糠,摸着这30斤糠她似乎触摸着全家人的生命。
苦春的早晨,阳光和煦的照着,五婶子的破土房,除了天空偶尔飞过的麻雀燕子外,村子是死一般的寂静,五婶子手搭凉棚向远处大洋马的草屋望去,连续两天了,五婶子一直在观察,这娘俩的房顶一直没冒烟,五婶子坐不住了,他回身拿起几个糠团子,兜在大襟里,向大洋马家走去,透过纸糊的窗户,只见大洋马和剩子奄奄一息的躺在炕上,看见五嫂来了,大洋马示意五嫂坐,剩子已经睡了,脸上还挂着泪痕,大洋马拉着五嫂的手说,嫂子,我们恐怕活不上几天了,五嫂打了她手一下,快别瞎说,还有孩子呢,你忘了刘才临别时的嘱咐吗?说着放下衣襟,拿出糠菜团子,你和顺子吃,我再给你们拿点来,一边说五婶子子风风火火的出去了,回来时看见剩子在大口大口的吞咽着菜团,而大洋马却没动,五婶子拿起团子放在她手上,吃下去,好好活着,把孩子养大,晚上我再让你五哥给你送来点糠面,你掺点菜,再过几天野菜就全下来了,不就都能活下去了吗,大洋马点点头颤抖的双手捧起菜团子,流着泪咬了下去。
就在人在饥饿中苦苦挣扎的时候,除四害风又刮到了石河村,所谓的四害,是蚊子,苍蝇,老鼠,麻雀,顷刻之间,麻雀和老鼠就陷入了人民战争的汪洋大海之中,连在校的小学生,都规定了上缴任务,主要是麻雀爪子和老鼠尾巴。
收拾老鼠主要的方法是挖洞,一是能得到老鼠积存的口粮,二是能给没半点油星的伙食加点肉类,在野外到处是挖鼠洞的人群,后面跟着提着袋子的儿童,到处是人喊鼠嘶,小老鼠直接剁下尾巴,大老鼠剥去鼠皮,用火烧烤,吱吱啦啦,香味飘多远,消灭田鼠可以挖洞了,但是消灭仓鼠是不可能挖洞的,一挖房子就塌了,人们又采用了三国关羽的做法,用水攻,找到鼠的洞口和后门,一般仓鼠都善于走后门,在后门放上笼子,前门用水灌,不消几桶水,老鼠就沉不住气了,想从后门溜走,没成想,最安全的反而是最危险的,水攻出来的仓鼠人们一般不吃,只吃田鼠,所以灭鼠是深得民心的。
消灭麻雀的战术是:一立稻草人,二敲锣打鼓,当然破铜盆也是极好的选择,三大声喊叫,想喊什么就喊什么,当然攻击领袖的口号是不行的,四是鞭炮,有效但比较奢侈,后来废止了,五是制作弹弓,弹弓把就是选个分叉的灌木,巴掌大小,取其有叉的一段,削平,栓上汽车废轮胎割成的条条,再绑上皮鞋舌头做的卵形弹弓兜,弹丸使用小石块,高级的是黄泥球,使用起来绝不输于二郎杨戬的弹弓,既完成任务又增添打猎的乐趣;六小夹子,就是用铁丝弯成两个半月型,咬和在一起,下面的半月弯个把手,用弹簧钢丝做簧,使其打开后马上弹回,在用空心柳或者扫条灌木【因其空心】削成两厘米,中间有壳,用线连缀麻籽两粒,从空心穿过,轴上栓一支棍扁尖把半月张开,象鲶鱼的大口,用别棍别在麻籽下端的壳上,当麻雀吃麻籽,碰动机关,就必死无疑。七是用下压拍子,假慈悲真残忍的方法是用铁筛子,筛下撒秕谷,用棍子支起,棍子栓长绳,人躲避起来,看麻雀进去,一拉绳子,麻雀全部就擒,然后再挨个捏死,真慈悲的人就是用木板代替筛子,啪查一下,麻雀就完蛋了,省了捏死的环节,冬天的麻雀也是最好的肉食。
到了春季就是掏鸟窝了,那时候家家是草泥结构的房子,麻雀就住在檐缝里,一到春暖花开,里面的雏鸟就有了动静,人们搬来梯子,没梯子就找根木头,爬上屋檐,用菜刀把雀窝砍大,在老麻雀抗议的唾骂中伸手进去,连草窝端出,裸体的小鸟,张着黄嘴呀呀的叫着,到处乱爬,但是很快就在没腿中死去了。
四害的风潮持续了近一年,才逐渐淡了,后来上面又来了指示,说麻雀是益鸟,那一害改成了臭虫,麻雀才躲过了灭顶之灾。
已经是晌午歪了,大洋马靠在篱笆的柳树下撸着猪食菜。
她把蒿子尖,烂角瓜,小土豆,橡子倒进院子中的大铁锅里,添好木柴,自己找个木墩坐在柳树的阴凉下,一把一把的从已经长成一米高的灰菜棵上,撸取嫩叶和未成熟的种子,把茎杆扔掉,转眼灰菜茎杆就堆起了一个小堆。
刘才死后,刘家店已名存实亡,就剩个名字了,以昭示着往日的繁荣,村子的左邻右舍都劝大洋马回村住,可是大洋马坚决不回去,她要守着刘才的坟,二丫死后,她就更孤单了,人憔悴了好多,但她仍倔强的领着剩子过着孤独凄苦的日子。
原来齐整的院落,已经大不如从前了,西边的马棚拆了烧火了,留下一片空地,长满了野蒿和料调子,夹杂着紫花的刺菜,东边的下屋已经倾斜了,一侧一伸手就可以摸见房脊,高的一面墙上满是白花花的鸟粪,好久不曾修补过的茅草屋顶长满了香蒿子,还有结着红豆的松状小草。
周围的篱笆上,原来当篱笆插进土里的小树条都长成了大树,只是没有树冠,被主人截去了,怕遮盖园子,从旁边发出的芽子,蓬勃的生长着,数棵树干挤在一起,形成了活的树篱笆。
阳光火辣辣的照着,大洋马即使坐在树荫下,也不时的用袖子擦汗,锅里猪食早就开锅了,发出咕嘟咕嘟的响声,四周弥漫着刺鼻的怪味,大洋马把簸箕里灰菜嫩叶倒进锅去,拢了一下头发,就走到小井边,骨碌碌的放下柳罐水斗,又骨碌碌摇起一罐水来,趴在水斗上咕咚咚,喝了一大气,清凉的泉水一直凉到肺腑,又从汗毛孔出来,一下子凉快了不少,大洋马打了饱嗝,向公路上望去,只见从尘土飞扬中疾走着一个人,一个中年的男人,这个人越走越近了,在大洋马的门前站了一会,似乎在想进不进来?最后他象是下定了决心似的走进了院子,栓在园子里的黄狗立刻叫了起来,大洋马喝止着狗的吠叫,这个人已经进了院子,转眼已经站到了大洋马的跟前,这是一个魁梧的中年男人,剃着平头,黑里透红的脸膛,穿着华达呢的兰便服上衣,黑裤子,手工做的黑夹鞋,裤腿子一直到膝盖上都是灰尘,黑鞋变成了黄鞋,眼睛里全是红血丝,嘴唇干裂出了几道血口子,没等大洋马开口,这个人说话了,大嫂,我想找点水喝,大洋马热情的说,来吧,在这里喝,说着就走过去,准备把水斗里的水倒掉,再重新打点,那个人止住了,不用麻烦了大嫂,说着自己走过去,捧起水斗,咕嘟嘟一顿喝,大洋马一见,忙说,大兄弟,慢点喝,水有的是,看呛炸了肺,那个人停了一下,又咕咚一会,才放下罐子,不好意思的说,太热了,渴坏了,大洋马回身找了个木头墩,用脚推给那个人,说:兄弟坐下歇歇吧,那个人也不客气,一屁股坐下来,脱下鞋倒着鞋里的沙子,然后把鞋穿上,又开口了,大嫂,还得麻烦你,有什么吃的吗,卖给我点,我饿坏了,大洋马楞住了,因为她中午就喝了点剩下的倭瓜粥,而且全喝了,她为难了,楞了半天才说,大兄弟真对不住,没有吃的了,两人正说着,没等那人做答,突然母鸡咯咯叫了起来,大洋马一拍大腿想,有了,昨天有三个鸡蛋,今天再有,不就可以了吗,大洋马想着站了起来,招呼着那个人说,兄弟你坐着啊,我去看看有没有鸡蛋,大洋马走到了鸡窝跟前看到了一个还热乎的鸡蛋,她回屋去又拿了三个,来到了那个人跟前,兄弟,我就有四个鸡蛋了,那个人乐坏了,暗淡的眼睛里立刻放出了光芒,连说好好,顺手接过了鸡蛋,拿出了五毛钱,丢给大洋马,大洋马急忙推回去,说,自己家产的要什么钱?那个人一看急了,这可不行,现在家家都不容易呀,说着把钱一扔,转身就往出跑,大洋马捡起钱,没有追上,猪食又糊锅了,她只好回到院子里翻起猪食来,等她抬头的时候,那个人已经回来了,嫂子,还得麻烦你,把鸡蛋放到你这个锅里煮一下吧,大洋马楞了一下,你是说放到这个锅里?那个人点点头说,是呀,这是猪食,大洋马乐了,那个人也乐了,我知道是猪食,鸡蛋剥皮吃怕什么的,你来吧,说着把鸡蛋放进了锅里,大洋马又添了瓢凉水。
不一会,猪食锅又开了,大洋马把鸡蛋捞了出来,放到了凉水瓢里激了一下,递给了那个男人,那个人提起衣襟兜着鸡蛋,和大洋马告辞说,嫂子我走了,我还有30多里的山路呢,后会有期,说着一边走,一边剥蛋吃,身影很快就消失在密林的拐弯处。
大洋马站在门口,怔怔的站着,一直到连个人影子也看不见了,她还在那站着……
不走寻常路——就是我
回复 支持 反对

使用道具 举报

671

主题

2524

帖子

17万

积分

版主

Rank: 8Rank: 8

积分
172427
金钱
124202
威望
27920
经验值
14860
魅力
393
精华
1
51#
 楼主| 发表于 2015-2-17 15:23:00 | 只看该作者
入秋的时候,大洋马正在院子里晒蘑菇,她把有虫的,过大的,通通挑出,去掉泥根,一颗颗的细摆弄,这时候五嫂来了,大洋马乐坏了,一把冲过去,拉住了五嫂子,五嫂,你咋有空来了,五嫂子一边推她一边说,去,咋还象个小孩子呢,我找你有事,县里李书记来了,要调查农村的情况,咱们可要把委屈都诉一诉,这个人可是个清官哪,那一年,你五哥要不是他解救,恐怕早就不在人世了,说到这,五嫂突然意识到说多了,怕大洋马产生联想,想起刘才,急忙说,咱们快走吧,大洋马确实想起了刘才,想起了那传闻中的清官,如果他能早来一会,刘才也不会去的那么早了,也不会死的那么惨,大洋马强忍住眼泪,和五嫂子向村里队部走去,生产队办公室里,已经坐满了人,一片噪杂,许胜,黄凤阁,二天,三虎子,洋骡子,李瘸子都在呢,抽烟袋,捻草卷的,一片烟雾腾腾,不时的有人咳嗽着,大洋马和五嫂透过烟雾,向中间的李书记望去,大洋马一看之下,不由自主的啊了一声,五嫂感觉到了,忙问怎么了?大洋马向五嫂耳语说,我认识她,他在我家喝过水,吃过猪食里煮过的鸡蛋……这时候,李书记也看到了五嫂和大洋马,他站了起来,招呼着,五嫂,大嫂子快过来,就等你们了,五嫂和大洋马挤过人群在离李书记很近的炕沿坐下,李书记看着大洋马的眼睛,憨厚的笑了,这笑容大洋马是曾经熟悉的。
李书记清了清嗓子,宣布大会开始,由许胜发言了,屯邻们,你们都听好了,李书记现在是调查咱们村里的真实情况,大家有什么困难,都实事求是的说,一听反应情况,大家都打开了话匣子,许胜,三虎子,黄凤阁,就把挨饿,饿死多少人,公社干部如何编造产量谎言糊弄上面通通的都说了出来了,说到饿死一半的人时,在会的人都流下了热泪,李书记静静的听着,用笔记着,当乡亲们痛哭失声时,他的笔一直在颤抖,他很熟悉这些可爱的乡亲,22年前,正是这些可敬的乡亲们无数次的掩护他突出山林讨伐队的包围,他们冒着生命危险给战士们送粮食,送盐送情报,前赴后继的人倒在了敌人的刺刀下,可百姓们从无一句怨言,然而我们的政党取得了胜利,却让更多的乡亲饿死自己的土地上,作为一方父母官,他是有责任的!
几天时间,大洋马义务做宣传,这位猪食书记,传遍了前后几个村子。
李书记要走了,村里所有能动的群众都出来了,扶老携幼,送一程,又一程,谁也不愿意回去,
上坡了,李书记回过身来,鞠了一躬,乡亲们都回去吧,我一定会回来的!

李书记走了快一年了,一直没有消息,石河村人还和以前一样的过活。
第二年7月,刚入伏里,石河村就迎来了工作组,领头的干部是个姓于的40多岁的黑矮瘦子,嘴有点歪,后来村民们私下称其为于老歪,副手是个戴眼镜的文弱书生叫王宇,工作组给社员们开会宣布要搞四清,好像是清思想、清政治、清经济、清组织,先从农村清起,再发展到城市。后来的正式名称是城乡社会主义教育运动。
    他们一来就神秘得很,不像以前搞运动那样大张旗鼓。经过好长一段时间的扎根串连,找出身好、阶级觉悟高,对党的感情深的积极分子个别谈话,然后组织他们学毛著、查敌情,建立积极分子队伍,预计揪出“阶级敌人”。
严格的说,石河村太小了,历史也不够悠久,加之阶级敌人都很狡猾,不肯配合革命闯将,所以这斗争对象却乎异常难寻,绞尽脑汁后最后圈定三个人,一是当过伪满警察的黄凤阁,典型的汉奸,二是加入过三青团的三虎子,最合适的国民党特务,三是寡妇大洋马,老板娘当然是资产阶级的代表,反革命黑书记李景泰的吹鼓手。在圈定这三个人时,遭到了许胜的激烈反对,他说黄凤阁是当过伪警察不假,可人家一直为抗联做地下工作,再说土改后以后兢兢业业,多次立功,并无错误,三虎子是加入过半年三青团,可是没有血债,生产积极性很强,大洋马就更冤枉了,十里八村谁不知道刘家店,自食其力,凭手艺挣钱,不坑不骗,哪是什么资本家?他们哪来的资本,更不用说剥削了,替李书记宣传那是她亲眼所见的,以事实说话,怎么能是吹鼓手?
于老歪本来就黑的马脸越来越黑了,他的三角眼眯着,歪嘴一直在抽搐,似乎在酝酿着阶级的怒火。
终于的老歪忍不住了,一拍桌子,许书记,你身为共产党员,却站在阶级敌人的立场为他们辩护,党性何在?许胜抬起头,脸涨的紫红,于组长,就因为我是党员就更应该实事求是!于老歪愤怒了,在他的发迹历程里,多少个老干部都被打倒了,难道这个小村书记还敢当场顶撞吗?
于老歪,忽地站了起来,许书记,你不要以为你认识李景泰,就可以有所依仗,倚老卖老,告诉你,李景泰是打入革命内部的反革命分子,国民党特务,阴谋破坏大跃进,散步反动言论,拉帮结派现已经开除了党籍,押送途中畏罪自杀了,
你要考虑考虑自己的立场…….
一股冷气般令许胜不寒而栗,许胜真的无言了,与其说害怕不如说他被李景泰的死因震惊了,难怪李书记一走就没了消息,原来遭了毒手。
李书记是个老抗联了,14岁就跟随抗联第十军汪亚臣军钻密林,打鬼子,出生入死,多次死里逃生,身上伤疤几十处,建国后做县委书记的他从不摆架子,经常步行深入农村调查和百姓通吃大锅饭,一起锄地耪草,一起吸旱烟,一个碗喝酒,甚至在猪食锅里讨食物,这样的人会是反革命?会是特务?如果他是特务?那么真正的革命者,又应该是什么样呢?
于老歪看着许胜不言语了,以为吓住了他,就打了个圆场,好了,我们继续谈正事,这时候王宇也插话说,许书记,你的话我们会慎重考虑的,说完看了一眼于老歪,老歪面无表情,继续说道,现在咱们再研究积极分子的问题吧!王宇如释重负的出了口气,拿出了自己的成果,石河村中只有三个人最符合条件,都是苦大仇深的,可以做正面典型来扩大影响。
他们分别是,当了一辈子长工的老罗瞎子,扛大活的郑四虎,贫农老赵太太…..
于老歪一听,不错,很有成绩,这样吧,明天晚上搞个斗争大会,先诉苦,再斗争,许书记,你去安排一下,通知社员来参加,并看住阶级敌人,别让他们畏罪潜逃了。
第二天晚饭后,生产队的钟声响了,人们都三三两两的向生产队大院走去,只见生产队的大院里,临时用木板搭起了一个主席台,两盏马灯挂在主席台两侧的两根柱子上,灯下是两个持枪的民兵,一张木桌在主席台的下面和主席台相对,放了张条凳,人们不断的涌进来,院子很快就站满了人。
8点钟,批斗正式开始了,作为主角的黄老五,三虎子,大洋马都很自觉的拿起自己的尖帽子,黄老五的帽子内容是汉奸卖国贼,三虎子的内容是国民党狗特务,大洋马的帽子是反革命,三个人都带好了帽子上了台,这里除了大洋马第一次以外,黄老五和三虎子都已经熟悉这种场合了,他们一上台就互相提示根据要求站好,向人民谢罪。

村民的目光都被台上的几个人吸引住了,虽然都是一个屯的,平日抬头不见低头见,但是场合变了,人们的目光和心情也不一样了,多数是充满同情和愤怒,只有小部分人抱着幸灾乐祸的心里跟着凑热闹。
按照王宇的安排诉苦穿插批斗,是先诉苦,等群众积极性调动起来再进行揭发和批斗,教育意义更大,于老歪同意了。
第一个精心安排好的诉苦对象出场了,当了一辈子长工的罗瞎子,在一阵疾风暴雨般的掌声中,老罗颤着细腿登台了,他卡吧着小红眼睛向台下一望,黑压压的一片人头,老罗倒抽口凉气,只觉得两腿发软,两耳发鸣,手也不知道该往哪放了,自他记事起就摆弄土喀拉了,做梦也不曾想到掌声和舞台,他就象经霜的茄子,雨打的蛤蟆,工作组教导的词一句也想不起来了,只好翻着白眼傻愣愣站在台上,连耳朵根都红了,约莫过了有五六分钟还张不开嘴,不知道该说什么,他回过身来看着台脚上的三个配角,想要征求点援助,可是三个人谁也不敢抬头,怕笑出声来,老罗又只好看台下,台下的王宇也急的不行,他几步来到台前,对老罗说,别傻站着,诉苦呀,诉什么?说旧社会苦,老罗好像突然想起来点什么,他向前一步,上嘴唇上的几根黄胡子翕动着,乡亲们哪,旧社会苦哇,….. 听他一开口,人们又鼓起了掌,掌声一吓,他又忘词了,又看着台下,王宇又跑过来,说旧社会吃什么,这回老罗明白了,他鼓足勇气,乡亲们哪,旧社会苦哇,不过苦可是苦,但是吃的好呀,那粘豆包和小豆腐可劲造,人家那豆包包的好,象牛眼珠子,那个粘呀,人群又爆出了掌声,老罗找到感觉了,他得意的说,那年我给地主扛活,东家剥削我们,不给我们新大酱吃,只给我们吃陈酱,我就想个主意,把黄年糕搓成粗条扔到了东家的酱缸,东家第二天就给我们吃了新酱,蘸上小葱生菜小白菜,那个香!说到这里的时候,于老歪狠狠瞪着王宇,王宇立刻明白了,跳上台去一拉老罗,好了,好了你赶紧下去吧,老罗还愣了,意犹未尽的说,我刚开始诉苦哇,王宇已经在心里骂他八辈祖宗了,嘴上说,临时有变动,下去吧!
老罗红光满面的下去了,站到了人群里,心情还在激动着……
第二个苦大仇深的主角上台了,这个人是建国后从山河西搬来石河村的,42岁的四虎子,长的五大三粗,就是缺点心眼,解放前一直给地主扛活,有一把好活计,他为人没城府,没上过学,却爱瞎白乎,他的成名典故是形容自己力大,他常和人说,自己18岁那年,一个胳臂夹起三斗高粱,上大囤子来去如飞,人们都纷纷赞叹,他继而又说,这算什么,我20岁那年在许家油坊,别人8个人抬不动一个一千五百斤的大油锤,我一只手,就提到了屋里,听者无不惊倒!不过他说的多了,听众也就少了,人们都叫他大白乎,人们的不热心,倒让他惋惜渐感不平了,今天工作组找到了他,让他诉苦,他认为是自己难得的机会,显示自己博学的机会,他蹬蹬的上了台,往下一看,也顿觉得紧张了,有了老罗的喜剧序幕,观众的热情被大大的提高了,又爆发出了热烈的掌声,比老罗的掌声激烈十倍,响亮十倍,因为人们的欢乐经过老罗的开发,在急速提升,他一上台,人们都赋予了极大的希望,当然也包括于老歪和王宇,四虎子咳嗽了一声开口了,乡亲们哪,第一句话明显底气不足,王宇在台下鼓励他,大点声!四虎子运足了气力,乡亲们哪,声音又太大了,把自己还吓了一跳,台下的群众已经有了吃吃的笑声。
四虎子想起了王宇教导的话,乡亲们,今天我和你们谈谈,万恶的旧社会,我自小就给地主放猪,15岁当半拉子给地主扛活,披星星戴月亮,吃的是橡子面,喝的是苦菜汤,还要挨皮鞭子的抽打……说到抽打的时候,他忘记台词了,急的不行,额头汗珠冒了出来,他急中生智,突然想起了自己预计卖弄而无观众欣赏的知识,他接着说,阶级敌人的皮鞭是吓不倒我们的,我们忠于毛主席,我们要象刘胡兰那样,那刘胡兰小丫头,真的死白瞎了,才15岁呀,日本帝国主义说要用铡刀铡了她,她把小布衫往头上一蒙,骂一声,铡你妈的巴子去吧,就死了,下面的村民又爆起了掌声,四虎子得意非凡,他接着说,还有黄金刚,手拿炸药包,喊着他妈的,都给我上!就把敌人的碉堡炸掉了,还有……
这时候于老歪的嘴气的更歪了,他蹿上台,大吼一声,下去吧,把四虎子的半截话生生的堵了回去,四虎子莫名其妙的下了台,他觉得自己讲的很好呀,村民还一个劲的鼓掌呢。
于老歪的心情已经被诉掉了一半,今天的诉苦会结果令他大感意外,他茫然的看着王宇,王宇只好硬着头皮安排了下一个。
老赵太太登场了,如果说罗瞎子,四虎子诉苦是业余水平的话,那么老赵太太就是专业的了,她年轻时跑过草台班子,唱过二人转,具有表演的天赋,她是有备而来,带来了一条布满补丁的破被子,到处露着败絮,其实她本没什么诉苦内容,只是她长期受儿媳妇虐待,而不敢发作,只好找到了这个发泄的机会。
她人未到台上,哭声已经震撼了全场,她那尖哑的嗓子,挂满败絮的被子,和凄切的哭声,确实感染了台上台下的人,那些大跃进中饿死人的家庭哭的更是凄惨,老赵太太当然不敢说她是被儿媳妇儿虐待,她把矛头指向了三虎子,因为她偷生产队苞米时被三虎子抓住过,她就编造出了张家湾地主抢劫她捡来的粮食,并且对她进行毒打,说到伤心处,口吐了白沫,……这时候于老歪不失时机走上台去,咧着歪嘴高举着拳头向着台下喊,打倒地主狗汉奸,毛主席万岁,下面的群众稀稀拉拉的跟着喊着。
于老歪走到黄老五跟前,你!喊我是汉奸,打倒我,黄凤阁很听话,张嘴就喊,我是狗汉奸,坚决打倒我,连喊了两遍,台下人也跟着喊了两遍,突然觉得不对,一细想,都笑了,于老歪很生气,他踢了黄凤阁一脚,走到三虎子跟前,你喊,说打倒三虎子,三虎子刚才被老赵太太的一番话气昏了头,他盯着老赵太太,你这老不死的,血口喷人!于老歪一听大怒,还不老实,给我打,几个民兵走上台去对准三虎子一顿拳打脚踢,三虎子抱住脑袋在地下滚着,民兵们一边打一边喊口号,渐渐下边的人没了声息,连趁机掐了三虎子两把的老赵太太也觉得没了趣味,民兵们也打累了。
于老歪又举起拳头,高喊毛主席万岁,共产党万岁!由于用力过猛,一连放了几个大屁,黄凤阁忍住了没敢笑,大洋马终于憋不住了,噗嗤一声,鼻涕泡都笑了出来,一下子民兵和台下的群众都笑了,于老歪脸涨成了猪肝色,他恼羞成怒,上去抓大洋马,按她低头,就在他触手大洋马肌肤的时候,感觉一片温润,大洋马被按下头,高噘着屁股对着他,于老歪心思一动,一个念头产生了,他向台下宣布,这个反革命顽固不化,把她给我关起来!散会!
不走寻常路——就是我
回复 支持 反对

使用道具 举报

671

主题

2524

帖子

17万

积分

版主

Rank: 8Rank: 8

积分
172427
金钱
124202
威望
27920
经验值
14860
魅力
393
精华
1
52#
 楼主| 发表于 2015-2-19 21:00:53 | 只看该作者
朦胧的洋油灯下,于老歪看着坐在土炕边上的大洋马,由于长时间的批斗,大洋马的小衫已经被汗水浸透,紧紧的贴在身上,由于批斗时被拽掉了上面的两个扣子,丰满的乳房露出了大半个,青花旗的裤子把大腿绷的滚圆,衬托屁股的肥大,头发散乱的披在肩上,40多的大洋马依然显的那么年轻。
于老歪看着自己的猎物,歪嘴浮现出了一丝得意,他觉得自己的牙齿发酸,内心狂躁,巴不得立刻就把大洋马按到炕上。
大洋马,一听说于老歪要把自己单独关起来,心里就明白了,她想到了反抗,想到了死,可是他想起了刘才的死和临终的嘱托,还有可怜的剩子,如果自己不在了,那么孩子能指望谁呢?
于老歪,淫笑着对大洋马说,小马同志,你的问题很严重的,就看你怎么做了,
说着坐在了大洋马的身边,手放在了大洋马的乳胸上,大洋马闭上了眼睛,一阵风吹来,洋油灯灭了,屋里只回荡着皮肉接触的啪怕声,夹杂着歪嘴里传出的粗重喘息…….

夜深了,三虎子从批斗会场一瘸一拐的走出来,没有回自己的家,而向河套走去。
这节令正是头伏天,石头河最威风的时刻,远远就听见河水发出的哗哗声,夹杂着河岸泥土崩塌的轰隆声和河水打搅的呜呜声。
三虎子按着腰在河边坐下了,昔日的沙滩已经变成白茫茫的水流,通往河套的小路也成了激流翻涌的河道,由灌木隔开的水泊,如今连成了一片大湖,灌木成了水中的绿色景观,大水已经顶了桥面,低的河岸已经被水漫过,高河岸上只有榛子,山丁子,查条这些高灌木还预示着河岸的存在,而草彻底的没入了翻滚的浊流,大水从远方奔来,撞击着桥墩,发出愤怒的吼声,激起一片片水花。
河套里除了水声,就只有夜莺的叫声,不知道是欢快,还是在担忧。
三虎子坐在潮湿草地上,他的心情坏到了极点,批斗会上斥骂似乎还在耳边回想,挨过拳脚的地方还隐隐作痛,遭遇踢打的痈疮已经出头了,脓血粘在衣服上,这还其次,最痛苦的是他的心,他想:我爷爷是贫农,自己开荒种地,我父亲赶了半辈子大车,自己和哥哥都是穷棒子,为什么就因为自己曾经加入过三青团就要遭受如此的折磨,难道爱国也是有罪的吗?
三虎子伏在了草地上,舒展开了腿,这样腰痛轻了一些,他把脸埋进草里,真切的感到了醉人的草香和泥土的气息,他的心情稍稍好了一点。
这时,他突然感到了地面的震动,是的,由远而近的震动,是脚步声,有人!他抬起头,看见了矮矮壮实的身影,嘴上叼着冒着火星的烟袋,他知道了这是老许胜,一个古道热肠的老人,倔强的村支部书记,慈祥的邻居大叔。
许胜走到三虎子跟前,沉默了一会,也坐下了,在鞋底上磕了磕抽透的烟袋锅,冒出的火星里朦胧着老许胜古铜色的脸。
三虎子,看见老许来了,似乎想说什么,可是又说不出什么,只好僵持着沉默了,还是老许先打开了话匣子,老三呀,腰没事吧,三虎子急忙说,没事,我就是想不通,许叔你说,你是看着我长大的,我没干过什么坏事,为什么还一次又次批斗我,不就是我加入过三青团吗?你说国民党来了说他是官府,现在共产党来了说他又是政府,咱庄户人咋能分的清呢?爱国还有罪吗?
老许慢慢的装上一锅烟,用火镰点燃了,吸了一口,徐徐的吐出一口烟,老三,谁能说爱国有罪呢,相信每一个中国人都会爱自己的国家,可你加入的是国民党,党就能代表中国吗?中国到现在上下几千年了,古人云,结党者必营私,国民党又怎么样呢?他们给地主恶霸贪官污吏撑腰,骑在百姓的头上作威作福,收编土匪打家劫舍说戡乱,颠倒黑白,不许百姓说话,杀字当头,而你们呢,不辨是非,头脑简单凭一时的血气,就助纣为虐,充当打手,甘心为奴,收保护费,任意抢夺,随便没收摊贩的物品私分,吃馆子不给钱,欺男霸女还说执法,完全站在了百姓的对立面,你说百姓能不恨你们吗?你们所作的百姓都看在眼里,记在心上,你能说这些坏事一样你都没做吗?爱国的前提是爱百姓,不爱护百姓的政府是活不长的!我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我们29军敢死队数我最幸运了,因为我还活着,他们全死了,我们的死又能给国家换来什么呢?当官的依然享乐,百姓卖儿卖女挣扎在死亡线上,没有人关心官兵的生死,百姓的艰辛,只关心自己能捞多少?就这样的政府即使我们战胜了又能怎么样呢?日本倒了,国民党都出来发接收国难财,个个捞得脑满肠肥,而百姓该饿死的还不是饿死吗…..
你五叔当过满洲国的警察不假,可谁不知道他的出身,他是个寄居哥嫂家,光脚放猪用猪尿取暖的孤儿,为了活命才到了壮丁训练所,后来当了警察,那些年里,你五叔害过谁呢,从李书记到咱老邻旧居哪个没受过他的照顾?如今还不是和你一样遭批斗?
百姓难哪!国民党蒋介石出卖了东三省,张学良百万军队不放一枪拱手退出,丢下了赤手空拳的东北百姓,百姓又能如何呢?拿枪的都跑了,百姓总得活着吧,好死不如赖活着,如今倒好,鬼子走了,当初逃跑的却成了功臣,成了爱国人士,回来拿百姓出气,百姓呢反而成了汉奸,特务?
国民党,满洲国,共产党在百姓眼里都是政府,百姓哪个敢得罪呢?哪个又能得罪的起呢?
虽然你今天受了点苦,但是你不要怪罪民主政府和群众不讲情面,你想国民党,满洲国,地主恶霸欺压了我们这么多年,没处说理,没处伸冤,没人撑腰,如今毛主席派人来了,百姓要翻身了,敢和地主恶霸斗争了,个人受委屈事小,百姓翻身是大,只要你以后认真改过,和百姓站在一起,百姓的眼睛是雪亮的!
三虎子彻底服气了。
第二天出乎意料的是,竟然不批斗了,只有于组长,不停的找大洋马做思想教育工作,改造她这个落后分子,每次去都是一个人悄悄的去,悄悄的回来,而且改造的效果也不错,他的歪嘴上也露出了笑容,竟然主动和群众打起了招呼,一个月后,于老歪和大洋马又做了一番敌我的思想工作后,于老歪调到了别的公社。
人们都知道怎么回事了,但是没有笑骂指责的,尤其五婶子和三虎子,心里更清楚,大洋马牺牲了自己的肉体,保全了大伙。
于老歪走后,就剩下王宇和几个队员了,王宇升了正组长,王宇是个很有独立思维的年轻人,经过在石河村一个多月和民众的接触,特别是他通过自己的观察发现,村里人都是那么的好,即使被骂为汉奸的黄凤阁,国民党特务的三虎子也都是那么勤劳和朴实,他去吃派饭的时候,每个乡下人都把他当做亲人,回来晚了有人给烧炕,吃不上饭时有人给送去最好吃的,他疑惑了,转而质疑这场曾经让他踌躇满志的四清运动的正确性和必要性。尤其于老歪的做法他亲眼所见,逼奸大洋马的时候,他就在窗外,于老歪的做法太让他失望了
如果说四清的政治教育让他激动,那么小村人宽广的胸怀朴厚的民风,让他感动,而于老歪的作风更让他清醒了,他晚上躺在队里的小土炕上睡不着觉的时候想,今天说那个是特务,明天说那个是汉奸,可他们明明是好的社员呀,大跃进的恶果家家都尝到了,村里的人饿死了一半,可是社员们都毫无怨言,每天起五更爬半夜给队里干活,却难得温饱,究竟是谁的责任呢?
夜很深了,他还瞪着眼睛。
不走寻常路——就是我
回复 支持 反对

使用道具 举报

671

主题

2524

帖子

17万

积分

版主

Rank: 8Rank: 8

积分
172427
金钱
124202
威望
27920
经验值
14860
魅力
393
精华
1
53#
 楼主| 发表于 2015-2-19 21:06:55 | 只看该作者

过了秋分,地里就开始忙活了,王宇主动下地帮助秋收,由于没干过活,体力不济,她被分在和三线妇女一起出工。
到地里才知道,他一个城里大男人,干活还赶不上一个体弱的农村中年妇女,无论掐高粱,割谷子,割稻子,扒苞米,样样落后,可是每当他落后的时候,总有一个小巧的身影出现在他身后,默默的接他,为他分担,这是村里纪聋子的女儿,玉芬,玉芬继承了她母亲的全部优点,窈窕的身段,黑溜溜的大眼睛象会说话一样,可惜嫁了个二流子女婿,猴懒的,大女儿3岁,最近刚出满月还在奶第二个孩子,因为在哺乳期,本来就大的乳房更显得硕大,她人长的不很高大 ,干活却非常的麻利,每次都是她第一个到头,再转过来接他,别的女人都偷偷的笑着逗她,她也不生气,只是王宇耳朵常发烧。
立冬的第一场雪后,轮到王宇去玉芬家吃派饭,她的男人进山撵黄皮子去了。
玉芬今天穿了件红棉袄,可能是结婚时穿的吧,十分的鲜艳,鲜红的衣服映着红润的脸,十分俏丽,由于忙热了,就把扣子打开了,在屋里走进走出,乳房也就象波浪一样在胸前滚动,王宇躺在玉芬的土炕上,看着棚上糊的报纸关于卫星高产的新闻,玉芬在炕沿上从老葫芦头里,拿着鸡蛋往碗里打,一低头,丰满的胸部大半都露了出来,王宇呆呆的看着,咽了一口口水,王宇心里麻酥酥的,不一会,鸡蛋煎好了,孩子却醒了,玉芬连忙跑进来抱孩子,怎么哄孩子还是哭,王宇笑着说,孩子许是饿了,给她吃奶吧,玉芬犹豫了一下,还是转过身去撩起了内衣,露出两个奶子,把紫红的奶头塞进孩子嘴里,孩子马上就不哭了,一边吃奶一边摆弄另一个奶头,王宇偷偷的望着,只见玉芬硕大的奶子涨的满满的,略有一丝下坠,白如剥壳的鸡蛋,上面露着青色细细的血管纹路,孩子捏弄的乳头上流出了白色的乳汁,流到了肚皮上,王宇出神的望着,他非常羡慕这个孩子,能吃到这么美丽的奶子,而且还能摸另一个,他想象着乳房的绵软和令人想入非非的地方,不觉得吞咽了一下唾沫,玉芬感觉到了这份尴尬的寂静,她回过头,看见王宇死盯着她的奶子,口水都要流出来了,她不自觉的扑哧的笑了,这下可把王宇弄个大红脸,玉芬自己捧着另一个奶子说,怎么,你也想吃吗?正好我女儿还吃不了,涨的难受呢?王宇看见玉芬似乎挑逗的目光,不太紧张了,他回答说好呀,我这人实在,你给我吃我就吃,说着把手放在了玉芬的胸上,这一抓顿时感觉满手的腻滑温润,说不出的舒服,玉芬经王宇一抓,口中不自觉的啊了一声,并没有躲闪,王宇手里轻轻的揉动着,玉芬的眼睛迷离了起来,人也发出了微微的喘息,双腿不停的夹动着……
王宇靠了过去,把嘴贴在玉芬红艳丰满的嘴唇上,两个人的舌头立刻搅在了一起,过了一会玉芬放下了孩子,给孩子盖上了被子,出去挂上了风门,然后回到了王宇身边,把他拉到了小里屋,扑进了他的怀里,无须更多的语言,二人的嘴又黏在了一起,王宇的手摸索着解开了玉芬的腰带,把手伸了进去,触手一片泥泞,玉芬倒了下去,王宇几把撕掉了玉芬的裤子,又脱掉了自己裤子,分开玉芬丰腴白嫩的双腿,压了下去……
从那以后,王宇每天都愿意和三线妇女一起下地,为了是能见到玉芬,而玉芬也时时关注着这个离家男人的冷暖。
掌灯的时候,大财子赶过了村子,雪还在下着,大团的雪花轻轻飞舞着,老榆树上,柴火垛上,篱笆上,房上全白了,地上的雪也有半尺厚了,踩上去软绵绵的,没有任何声音,村里的大部分人家灯都熄灭了,进入了梦乡,他径直向自己的家走去,远远看见自己家还亮着灯光,难道玉芬知道我回来?不可能呀,连自己都没想今天回来,他决心给妻子一个惊喜,就悄手蹑脚的向家里走去,当他伸手去拉门的时候,发现门是栓住的,他用力一拉,门咧个缝,但是没开,他又连拉几下,还是没动静,他就很奇怪,就喊玉芬,开门!是我回来了,就听里面玉芬慌乱的答应,你等一下,就来,他也没往多处想,以为是玉芬睡了,过了半天,玉芬开了门,神情慌乱,似乎不敢看他的眼睛,大财几步跨到屋里,一看炕上放着个小炕桌,摆着四碟菜,炒豆腐,花生米,摊鸡蛋,煎鱼干,两副碗筷,两个酒杯,大财狐疑的看着玉芬,咱们家谁来了,玉芬慌乱的说,没,没谁呀,那怎么做这么多好嚼咕,还有酒!玉芬抬起头,似乎用哀求的眼神,要求他不要再问,是给你预备的,怕你想家赶回来!看见玉芬熟悉的眼神,大财心就软了,妻子跟着自己受穷,吃苦受累,从无怨言,结婚这么长时间新衣服都没穿过…..
大财坐了下来,其实他心里什么都明白,他喝了一杯酒,抬起头看玉芬,却发现玉芬向门后的柴堆惊慌的一瞥,这个眼神引起了大财的注意,因为他发现了一双鞋,一双与众不同的人人向往的皮鞋,看见这双皮鞋,他一下子知道了这鞋的主人,这是县里包队干部王宇的鞋,难怪这个人总爱关心自己,莫非他和玉芬有什么隐情?他捏着酒盅思忖着,把他拉出来打一顿,送队里?那怕了毁了王宇和自己的名声,王宇为人也不坏,给百姓没少办实事,而且妻子今后又怎么见人?想到这里,他下定了决心,放下筷子,穿鞋下地,在玉芬的惶恐中,已经走到了门后,开口就说,王哥,你这么大岁数了还喜欢藏猫呀,还想吓唬我呢,我早都看见你了,今天,得多罚你一杯,说着一伸手把王宇拉了出来,推到了炕上,这突如其来的行动,不仅惊呆了玉芬,连王宇也所未能预料的,他紧张尴尬自责感激都交织在一起,半晌说不出话来,玉芬也感激的望着大财,大财嗔怪的说,你还站这干嘛,大哥等我回来,菜都凉了,去热一下,我和大哥不醉不休,玉芬转悲为喜,立刻抓把麻杆点起火,把菜都热了一遍,又给两个人斟上酒,在炕梢坐下了,
大财先执行罚礼,先罚了王宇一杯,然后两个人就喝上了,由于心里的疙瘩解开了,王宇充当起大哥教训上大财了,兄弟,不是大哥批评你,你要才有才,要貌有貌,身体又好,你咋不要强,把日子过这样……
大财一声不吭的听着数落,末了起身给大哥满杯酒,谢谢的大哥的教导,我从今以后好好干,混个样子给大哥看,不是我无能,是没有机会…..
酒喝光了,菜吃光了,两个男人的手握在了一起……..
大财真的变了,不但勤快了而且积极上进,入了党,成了建国以来的第二批年轻的党员。
不走寻常路——就是我
回复 支持 反对

使用道具 举报

671

主题

2524

帖子

17万

积分

版主

Rank: 8Rank: 8

积分
172427
金钱
124202
威望
27920
经验值
14860
魅力
393
精华
1
54#
 楼主| 发表于 2015-2-19 21:08:47 | 只看该作者

年底王宇回了城里,第二年,老书记许胜辞职,周大财被点名当了村支部书记。
大财当书记的第二年春天,县里又来了蹲点的干部,要求按照毛主席的指示,要先行一步,向大寨学习。
村里很快就召集了干部党员会议,第一批的村干部老党员都到齐了,周大才宣布了县里的精神,许胜先发言了,县里的决定,咱没二话,一定要支持,但是究竟怎么个做法?从哪里做起,那个包队姓程的干部,插言说,主要是修梯田,此话一出口,平静的会场立刻就想起了窃窃私语,修梯田?怎么个修梯田?
包队干部站起来简要的读了一段文件。
梯田是在坡地上分段沿等高线建造的阶梯式农田。是治理坡耕地水土流失的有效措施,蓄水、保土、增产作用十分显著。梯田的通风透光条件较好,有利于作物生长和营养物质的积累。按田面坡度不同而有水平梯田、坡式梯田、复式梯田等。梯田的宽度根据地面坡度大小、土层厚薄、耕作方式、劳力多少和经济条件而定,和灌排系统、交通道路统一规划。修筑梯田时宜保留表土,梯田修成后,配合深翻、增施有机肥料、种植适当的先锋作物等农业耕作措施,以加速土壤熟化,提高土壤肥力。
这段文绉绉的发言村民们似懂非懂,但是大概意思是明白了,黄凤阁站起来说,同志,中央的指示咱们坚决执行,可这是平原川地,能用上梯田吗?一句话如同一颗水珠掉进锅里,大家立刻七嘴八舌的议论起来了,对呀,人家大寨修梯田,是因为他们没有平川地,才在山上修的梯田,咱们这可都是好川地呀,只要看住杂草,庄稼都能呼呼蹿,修那玩意不是多此一举吗?还有的说:这是有马不骑放步蹦,脱裤子放屁费二遍事……
这时候包队干部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了,周大财一看不好,就打个圆场,社员同志们,毛主席教导我们要发挥群众的智慧,一不怕苦,二不怕死,排除万难,去争取胜利,这样的困难是难不倒我们的,同志们说,是不是?下面稀稀拉拉的应了几声是,拍几下巴掌就散了会。
周大财送走了程干部,悄悄的来到了黄凤阁的家中,黄凤阁刚坐下在脱鞋,大财就走了进来,五婶子急忙给他让座,因为是老乡邻,老上级,又是晚辈,自然不用客套,大财开门见山的说,五叔,你说咱这咋能开梯田,这真是胡整!黄凤阁经历的多了,经验自然也就多了,他脚踩在鞋上说,大侄子,以前没少来运动,咱都躲不过,挨整的人还少吗?对抗是不行的,咱得想个法子,我看你今天打圆场,说了和乐话,我估摸你已经有了主意。
大财摸这脑袋笑了,五叔,还是你了解我!你说五叔,我这么干,明天在会上,我就答应县干部的要求,坚决执行县里的任务,把村里劳力分两组,青壮的劳力去打通大排地之间的荒地,使咱们村的面积地都连成片,扩大面积地;你带领老弱病残的去北山坡修梯田,多喊口号,能起多少起多少,你说行吗?黄凤阁看着这个小伙子,感觉到了他的朴实和成熟,他笑了,说:中,我同意!大财说,好了,五叔,那就这么定了,我走了,耽误你们睡觉了,说完就走了出去,等黄凤阁穿上鞋去送时,大财已经走远了,黄凤阁刚想进屋,突然想到了什么,他关上门向许胜家走去,不一会许胜和黄凤阁一起出来,分头走进了村民们的院子。
第二天,学大寨的事情就这么落实了
许胜,骚公鸡,瞎老罗在黄凤阁的带领下,雄赳赳气昂昂的打着红旗唱着歌出发了,另一路由四虎子带领,拿起镐头钻进了地邻之间的灌木丛中,烧荒起地,队里的面积地一天天扩大着。
北山的梯田进展虽然缓慢,但是斗志昂扬,歌声震天。包队干部十分满意,他满意地喝着烧酒,吃着豆腐,和妇女们调笑着。

1966那年秋天,破四旧开始了,在工作组的指导下,在校的学生全都戴上了血红的袖章,响应着党中央的伟大决定,先是砸毁了村西的城隍庙和南面的城隍庙,实在没什么可砸的了,这些革命小将又发挥群体智慧,决定挨家挨户搜查家谱,香炉,线装书,违抗命令者,揪斗殴打,在强权的淫威下,很多人都烧了自己的家谱,古书,以免惹来祸灾,一些不舍的摔的香炉被搜出当众砸碎,甚至连古碗,尿盆都被革命的铁拳砸碎了。
二麻子家由于侄儿是教师,红卫兵们多少给了些面子,没有搜查,一些家传的手抄本命理秘诀和麻衣神相、渊海子平、盲派的小近前知古版线装书,都侥幸的保存了下来,留给了孙子。
四旧过后,又流行起了中字舞。
一瞬间石河村也变红了,人人都跳忠字舞,向毛主席表忠心,不管男女老少,不跳就斗你。
所谓忠字舞就是文革时献媚天才编排的一种狂热地表示对主席忠心、忠诚的一种集体舞蹈。
  较为典型的是以《大海航行靠舵手》、《敬爱的毛主席》、《在北京的金山上》、毛泽东语录歌等歌曲为伴唱。
  其舞蹈语汇大概是从大型舞蹈史诗《东方红》里衍生出来的,也有人认为舞蹈源自内蒙古一带的“安代舞”,为了通俗易懂又给予简化。舞蹈动作粗放、简单、夸张,媚骨,大多采取象形表意、图解化的表现手法。主要动作设计有:双手高举表示对红太阳的信仰;斜出弓步表示永远追随伟大导师毛主席; 手指怒指地面表示彻底砸烂资产阶级;紧握双拳表示要将革命进行到底......。跳舞时手里通常以《毛主席语录》(红宝书)或红绸巾作为道具。
    例如:
  “敬爱的毛主席……我们有多少知心的话儿要对您讲” 舞者双手按着自己胸部
  “我们有多少热情的歌儿要对您唱” 舞者两手放到腮帮,仰头望,手指呈放射状地一闪一闪
  “千万颗一颗红心”两手的拇指和食指合并,画成一个心的形状比在胸前
  “要献给您”舞者单腿的脚尖跳跃着,另一条腿不断后踢,双手把那一个心形向右上方一下、一下地送上去。它的动作近似于广播体操,但又非常单调、机械。舞蹈者全身心充溢着朝圣的庄严感,情绪激荡。但舞蹈动作粗糙、僵硬、稚拙,缺乏美感。跳舞者不分男女老少,不分白天黑夜,、田间,地头,场院,队里大院……每天早晨,随处可见跳“忠字舞”的人群。忠字舞风靡了石河村。
这本来应该是很专业的舞蹈人员干的活,应该充溢着朝圣的庄严感,但由于传给了世代摆弄土喀拉的农民,却产生了极富魅力的喜剧色彩,小脚老太太,挑粪筐的老头子,都出来扭了,不禁让人们产生了滑稽的感觉。想笑又不敢笑,泡病号的大老沈也被拉出来充数,老沈本来腰椎有病,加之常吃野菜,肚子不好,裤袋常松,一个飞跃献红心,后腿一抬,裤子秃噜一声褪到了脚脖,这一次连干部也大笑了!这种舞蹈经常是严肃开头,爆笑结尾。不过值得一夸的是,在那穷苦精神食粮贫乏的年代,多少让大家也乐一回。
不走寻常路——就是我
回复 支持 反对

使用道具 举报

55#
客人  发表于 2015-2-28 13:48:11
还有没有了,很精彩,很期待
回复 支持 反对

使用道具

671

主题

2524

帖子

17万

积分

版主

Rank: 8Rank: 8

积分
172427
金钱
124202
威望
27920
经验值
14860
魅力
393
精华
1
56#
 楼主| 发表于 2015-2-28 15:13:07 | 只看该作者
1970年,一场罕见的冰雹袭击了石河村,
只见响晴的天冷不丁从西北来了一块黑云,那黑云越走越近,边走边扩散,转眼就遮住了半边的天空,吞噬了太阳,太阳一消失,平地就起了凉风,吹得小树弓着腰呼号着,几家的房草被风卷走了,在半空抛洒着,地里干活的,挖菜的,村头哄孩子的老太太都往家跑,跑回家,第一件事是盖酱缸,那是一家人一年的必须品,容不得半点闪失,第二件就是抱柴禾,如果没柴禾就等于没饭吃。
旱地拉着爬犁的牛马,卸下套后自己往家狂奔,放猪的,放羊的都不用吆喝,猪羊都自己往回蹽,直接进圈了,乌云继续翻滚着,象万群奔马一样,在攒动着,突然一个闪电,传来了轰轰隆隆的雷声,那雷声一反常态,并不是那么惊炸,而是不紧不慢的轰隆着,跟着牲口跑着的黄凤阁心里一惊,他对跟他一起跑的冯四说,坏了,打的是磨雷,可能要下雹子。
当人畜基本都安静了,天也黑下来了,乌云统治了整个天空,只听由远及近的刷刷声,打在庄稼上冒着白烟,瞬间就到了头上,变成了大的哗哗声,地面上冒起的烟尘,攒动着转眼就变成了水花。
黄凤阁和五婶子坐在炕上向外望着,只听雨哗哗变成了沉闷的纷乱的啪啪声,他惊叫不好下雹子了,只见元宵大小的冰雹扑天盖地而来,打在喂鸡的铜盆上,当当乱响,五婶子大喊,快扔菜刀!黄凤阁拿起菜刀扔到了院子。
扔菜刀是东北民俗,有来历的。
很久很久以前,黑龙村还是个只有几户人家的小村庄。庄东西间草屋里住着李老好夫妻,两口子又勤又贴心,日子过得倒很宽裕。只是妻子都三十多岁了还没开怀,一提这,两口子就长出气。
 有天晚上,妻子对丈夫说“有了”。李老好喜得一蹦多高,不让妻子做饭,不让妻子干活,妻子动一动他都怕“闪了”。这样侍侯了十个月、十二月,到了五月十三这天,天灰蒙蒙、风大雨急,劈雷闪电,冰雹大作,妻子要生了,疼得翻打滚。李老好把掺着心,瞅着妻子的下身。不想妻子肋下慢慢裂开一道缝儿,从里面钻出一条小黑龙来。小龙落生,在床上扑扑摇摇,身子眼见越长越大。妻子一看,吓死过去了。李老好盼妻子生个大胖小子,没想生了个怪物,妻子又死了,又气又难受拿起菜刀狠狠地向小龙砍去。小龙一偏头,尾巴给削去了。他忍着疼,窜出屋门,起在空中。他在天上只是转圈子,不肯离去。老李又把菜刀向空中抛去。小黑龙一见没办法,他就把头朝着小屋点了三点,向爹娘拜了三拜,就驾着云腾着雾,一步三回头地离开小屋上空,向着江边飘去。小黑龙低头看见一条弯弯曲曲的白水横在地面,这条江虽不宽倒很长,水面银光闪闪,两岸高山耸立,树木葱绿,却是个安身的好去处。他就按落云头,挥去雷电,一头扎进水里了,水就变黑了。
砍走了儿子后,妻子醒来了就埋怨老李,老李也无话可说,母亲想儿子就去江边看望,嘱咐儿子保佑一方黎民风调雨顺,五谷丰登。
后来儿子果然不负众望,赶走了害民的白龙,成了福佑一方的水神。
所以在下冰雹后,村民首先就想起了传说中的神兵,菜刀。
黄凤阁的菜刀抛出去了,非但没有吓跑龙神,反而雹子的个头越下越大,越下越密,鸡蛋大的雹子埋住了菜刀。
雹子下了足足有一刻钟,在村民的心里就好比是一年,雹子终于停了,而村民们的心脏也似乎要停了。
村里的树木全部被打掉了叶子,变的光秃秃的,站在泥水里,碧绿的菜园被打成了一片烂泥地,玉米黄豆,直接剩了光杆,水稻砸进了水中。
村头,山上被打折的树木旁,横七竖八的躺着,被打死的鸽子,斑鸠,麻雀,燕子和不知名的山雀尸体。
尚未脱离饥饿的石河村又陷入了灭顶之灾。
一半的人,拖儿带女的走上了外出求生的路,为了活命,他们去了更远的北大荒去垦荒,大路上到处都是哭别的人群,年老的人拉着子女,不肯放手,不知道一别还能否再见面。带不走孩子的就抱着孩子迟迟不肯离去,石河村在泪雨中挣扎着……
走了一部分,剩下的种菜自救,总算是没能饿死,渡过了冬天。
第二年春天,身为生产组长的黄凤阁和村干部一起,把存粮统计了一下,发给了村民,轮到自己头上就所剩无几了,队长要把自己的粮食分给他一半,他坚持说,自己老了,吃不多少,留给年轻人多吃些,晚上黄凤阁亲自保管队里的种子粮,白天和青年人一起下地干活,因为村里人没了一半,劳力少了,老幼全上阵了,他的思想很简单,多种多收群众就不会再挨饿了。
在四月的艳阳天里,黄凤阁和马三宝在种着西岗的地,每次歇气的时候,三宝总看见黄凤阁拔起地上的绿草,往嘴里吃,就问他,五叔那草也能吃?黄凤阁笑了,怎么不能吃,啥都能填饱肚子,说着就靠在了树上,再也不说话了,三宝以为五叔累了,就没有打扰他,可是好久也没有声音,三宝上去一推,黄凤阁已经去世多时了。
为村里管粮食的黄凤阁,竟然饿死正在耕种的土地上,没能等到收获的那天,许胜和三虎子,二天,甚至连凤林夫妇,大洋马,剩子,喜子夫妻都来了,他们痛哭着把黄凤阁就埋在了他死去的地方。
不走寻常路——就是我
回复 支持 反对

使用道具 举报

671

主题

2524

帖子

17万

积分

版主

Rank: 8Rank: 8

积分
172427
金钱
124202
威望
27920
经验值
14860
魅力
393
精华
1
57#
 楼主| 发表于 2015-2-28 15:15:01 | 只看该作者
黄凤阁死去的那年秋天,剩子结婚了,他们搬回了石河村,在五婶子前院压了个草房。
新娘子是王军官的女儿灵子,这王军官是新中国成立后搬来石河的,他的老婆小他12岁是个四川女人,据说曾经是窑子里的窑姐,报号小桂花,和王军官日久生情,才赎身回来的,生了一个女儿后,便不再生育了,这个女人个子不高,长的象个肉弹,一走路屁股来回扭动,还偏爱穿瘦裤子,裹的露骨露相,诱惑的那些馋嘴猫似的男人直咽唾沫,兼生性淫荡,性欲强烈,思想放的开,所以前后村一些年轻后生,年老的包队干部一律通吃,在家里,高粱地,树林里 到处都留下她淫荡的叫声和放浪的身影,是屯里公认的破鞋。
他的丈夫王军官生性懦弱,凡事由着她,当了公开了王八,别人调侃他他也不恼,他说,怕什么,王八有酒喝!
话虽这样说,可是王军官,也有发威的时候,有时候小桂花一声尖利的嗓门,一声清脆的打死人聚拢了左邻右舍,只见王军官高举着笤帚,如同日本军官在指挥进攻时挥舞的指挥刀一样,是那样的义愤填膺,是那样的庄亚肃穆,是那样凛然不可侵犯,又是那样的铁血威猛,他扎着马步,配合着神一样的表情,嘴里还高喊着打折你腿打死你这一类的恐怖威胁性语言,确实吓煞了邻舍,人们都拼死的拦着,王军官也就越发拼命的挣扎,企图冲破阻拦,有时候简直是惊险万分,几个老娘们眼看拦不住了,但是终于王军官也没有冲过来。
事后,很多热心村妇告诫小桂花,以后莫惹你男人,看挨打,小桂花每每都是得意一笑,笑得幽深古怪,别人甚为不解。如此的打斗经常的进行,人们也经常的劝架,终于有一次,劝架的人少,王军官一个虎跳冲破了阻拦,跳到了小桂花跟前,高举的笤帚似乎要落下,小桂花一声断喝,你打,你打,王军官的笤帚如同被点穴般僵在了空中,放也不是,落也不是,就在那尴尬的停着,如同一面旗帜。末了,啪嗒一声笤帚落地,王军官走了,这时节围观的人爆笑了,以后他两口子再打架别人依旧去看,但是再也无人拉架,只远远的看着,品头论足。
一看笤帚再也不能起到振奋自己的作用,王军官想起了自己的腿叉子【匕首】他每天把自己当兵用的腿叉子磨的十分锋利,插在了裤脚里,动不动就拿来炫耀一下,那锋利的 刀刃散发着的幽冷寒光,的确令人胆寒。
从此,腿叉子代替了笤帚,再一打架,小桂花喊的不是打死人了,而是直接喊杀人了,一年总要杀几次,但是总是杀不死,并且场面也不够恐怖血腥,似乎是舞台剧,匕首不过是个道具,代替了笤帚。
久而久之,人们似乎都看懂了,直到有一天,王军官又拿出了腿叉子,满院子追杀小桂花,这回围观的人都没有人劝架了,反而有人高喊着杀、杀、杀的,王军官没办法下台了,只好依旧举着匕首往前冲,到了小桂花跟前,匕首又停住了,这时候邻居朱磕巴从背后溜出来,推着王军官,说:’王哥,你……你……你杀……杀……杀了她’,这时候王军官转过身收起腿叉子,一本正经的对朱磕巴说,杀人要抵偿的,你说是不是?这时候外围的人哄堂大笑了。

玲子打从记事起,就常常见她妈把男人领回来,让她到外面玩,她的妈很凶,她只好一个人出去,在院子里玩,不敢回家,有一次,她好奇的悄手蹑脚走回去,伏在后窗下,偷听,只听她妈象病了一样的哼着,伴随着,啪啪的声音,她以为妈妈和那个男人打架了,就直起腰,向屋里偷看着,一看惊呆了,就看妈妈光着身子,露出白花花的屁股,一个男人伏在妈妈的腿间,妈妈的腿钩在那个男的腰上,那个男的来回晃动,每晃一下,啪的一声,妈妈就啊的一下,那个男的一边晃动,还一边吃奶,她妈一手捉住一个大奶子,象猫叫春一样的哼唧着,乖儿子,快来吃!那个男的就吃这个,饿死鬼一样。
就在玲子看着出神的时候,被妈发现了,晚上的时候挨了一顿树条子,还不让吃饭,从那以后玲子就不愿意回家,在街上游荡,别的孩子都不愿意和她玩,骂她小破鞋,她一直不懂,啥叫破鞋,明明自己的鞋没破吗?在村里孩子都嫌弃她的时候,只有小剩子不骂她,还主动承担起了保护她的重任,她就成了剩子的小尾巴,剩子走哪,她就跟哪,当她在家挨打受骂的时候,就找剩子倾诉,没饭吃就去剩子家,她喜欢剩子的家和马姨,喜欢这个家。
二丫死了以后,玲子就经常不回家了,在剩子家住,她妈也不找。
念完小学后,玲子妈不让她上学了,理由是姑娘上学白搭,不如下地干活,玲子就成了家里的主要劳力,白天下地挣工分,晚上还要收拾家务,她妈只知道打扮,找男人鬼混。
剩子去了二十里外的中学,每天要步行往返,冬天则住在那里,经常吃不上饭,饿着肚子,玲子就趁妈妈不在的时候,给剩子煮鸡蛋,烧土豆,在路上等着他,往他包里一塞,转身就走。
剩子中学毕业了回到了村里,和玲子一下地起干活,他们只要在一起就有说不完的话,屯里人都很羡慕,看人这一对!
屯子里很快就有了风言风雨,玲子妈知道后,开始表示反对,觉得剩子家穷,但是玲子一再坚持,母女闹了矛盾,玲子索性不回来住了,这可急坏了小桂花,她央告,女儿也不回来,动硬的又怕大洋马,更怕给大洋马撑腰的五婶子,思前想后她终于答应了女儿的婚事,结果大家都高兴了,剩子也经常给她家干点零活,小桂花就乐,她一直没儿子,很喜欢小子,更何况她生性喜欢男人,所以她倒庆幸自己选个好女婿,对剩子也非常照顾了,而大洋马和五婶子也主动和她交往了,亲情融融,喜坏了桂花和王军官的一家。
玲子要过门了,大洋马高兴的不知道怎么好了,她拉着剩子的手到了刘才的坟上,让剩子跪下,给爹添坟烧纸。
刘才的坟已经很平了,上面长满了荒草,大洋马双膝跪下,一把一把的拔着那荒草,拔着拔着,眼泪簌簌的掉着,剩子也赶紧过来跪下学着娘的样子,一把一把的拔着……
草拔光了,大洋马让剩子往坟上填土,剩子拿起铁锹,一锹一锹的端着土,大洋马用手捧着,一把把的拍实,不一会刘才的坟就隆起来了,剩子满脸流着汗忙活着,大洋马一招手喊,剩子,够了,歇歇烧纸吧,剩子应声答道,娘,我不累,说着剩子就划拉一堆枯枝,放上了黄纸,擦着了洋火,一股青烟升了上去,紧接着又是一股浓烟,浓烟散了火苗窜了起来,大洋马已经好多年不哭了,今天领着即将新婚的儿子到了刘才的坟前,她想起了很多……
火光中刘才抱着剩子喜悦的身影,又浮现在眼前…….
突然大洋马对着火光大喊,死刘才,儿子来看你了,我们的剩子要结婚了!话音未落,大洋马扑倒在坟上,撕心裂肺的哭着,剩子对父亲没什么印象,但是看见母亲伤感到这个程度,他也流下了眼泪,他没有去扶娘,而是默默的跪在父亲的坟前,他不知道父亲是怎么死的,母亲以前为什么一直在骗他,说去了很远的地方,这很远就是一生一世呀,他想起了二姐,那个也去了很远地方的二姐……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背后传来了啜泣声,大洋马和剩子回过头,看见玲子不知道什么时候也来了,站在他们的身后,大洋马停止了哭声,擦擦眼泪,拉过剩子和玲子,你们都在这,你们要知道,你父亲是为了保护剩子,保护家传秘方,保全这个家被人活活打死的!
剩子和玲子都惊呆了,他们只知道娘的时常伤感,却不知道娘的心里深藏着这么惨烈的痛。
大洋马看出孩子们想知道,转移话题说,这几天是你们大喜的日子,以后妈再慢慢的告诉你们,说着起身向村里走去,玲子和剩子在身后默默的跟着。
在大洋马害眼病后的第三天下午,雪还没完全化尽,人们已在准备春耕的活计了,刨粪送粪选种,突然,听见咣的一声,惊天动地,草房中仅有的几块玻璃发出着嗡嗡的持久不息的声音,在家的人,和上学的学生纷纷嚷叫着,快跑,敌机扔炸弹了,乱做了一团,抬头看时,响晴的天空,瓢着朵朵白云,并无异状,虚惊一场,终于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人们议论一番,胡侃一番,各做各的事去了。
三天以后来了传闻,说吉林天上的星星掉下来了,摔成三块,一块大的两个小的,许胜和五婶子说,五嫂你看吧,估计要死中央大干部了,天上星星掉下来还有好嘛,五婶子笑了,兄弟你可别胡咧咧,免的挨批斗!
许胜笑了笑,不再言语了,不过谣言确实传的很厉害,而且已经确凿的认定了毛主席必死,惊动了公社干部亲自下令抓造谣的人,扬言打嘴巴,但是自己也不由的相信了。
七月初广播就传来了朱德委员长逝世的消息,百姓更深信不疑了,在朱德逝世以后的第22天的晚上,石河村由下乡知青和村民们开了一个联欢会,由群众演员做文艺演出,有唱东北大鼓,二人转的,相声,独唱的,还有秧歌,生产队前的篮球场上,挤满了兴高采烈的人,演到半夜的时候,突然感觉到脚下的大地在颤抖,人在摇晃着,连蹲尿盆撒尿的孩子都喊着坐火车了,就在人们茫然不知所措时,不知道谁喊了声,地动了,快跑!拥挤的热闹的人群哗的散开了,向各自的家跑去。
第二天,广播里就传出了唐山大地震的准确消息,把石河村震惊了,很多人都不明白地震怎么回事,这时候老周奎和孩子们讲了,这地下是一只乌龟在驮着的,乌龟一动地就动了,所以张玉皇就派一只老鹰在看守着他,它要乱动,鹰就啄他眼睛,乌龟害怕所以就老实了,但是老鹰也有打盹的时候,它一打盹,乌龟就偷着动了……
孩子们都惊讶的张着嘴,他们都希望并祈祷着自己脚下老鹰能永远不打盹,并愤怒着唐山老鹰的失职。
然而大人们都一致相信,毛主席要死了,因为他带去了唐山人,唐山人或许对毛主席最忠心吧,仿佛是印证村民的猜测,9月9日,广播里传来了毛主席逝世的消息,立刻全村都动员起来了,成匹的黑布撕成小块,用别针给村民们别上,又连夜折了数百白纸花,全村的人都紧急集合在小学校的操场上,而小学校也停了课,全去参加默哀。
在民兵们善良刺刀的闪耀下,所有人都脱帽,默哀,三鞠躬,恰巧的是排在前排的是石河村有名的三个秃子,一声脱帽,三个闪光的头,对准了主席台,一名小学生实在忍不住了,扑哧一笑,立刻受到了惩罚,被民兵踢了两脚,这回她倒先哭了,村民中泪窝浅眼泪方便的,便号啕大哭,声泪俱下,眼泪窝深的,便干打雷不下雨,蒙眼捂脸干嚎,闹哄哄的一阵后,也就各自回各家了,日子还是一样的过。
大洋马已经近似完全失明了,她的心情也坏到了极点,好在剩子和儿媳妇玲子照顾的周到,小孙子会走后,她的心还略略安慰了些,五婶子虽然也老了,但是身子骨还很硬朗,她经常去看大洋马,拉着大洋马的手,领她挖菜,两个老姐妹,拉着手,一同去一同回来,大洋妈眼睛不好,五婶子先给她挖满筐,再挖自己的,反正野菜多的是,一会就一大筐了。
在老姐姐五婶子的安慰和儿女们的照顾下,大洋马眼睛虽然没好,但是心情敞亮了,她摸索着给儿子做家务,喂猪,喂鸡,哄孙子,还能自己摸到五嫂家和五嫂聊天了。
快过年的时候,大洋马突然病倒了,一阵糊涂一阵明白,头痛的厉害,一连几天,水米不进,剩子要找生产队借车送医院,大洋马死活不去,谁劝也不行,到了半夜的时候,大洋马突然清醒了,要儿子去找五娘,儿子看见时间已经半夜了,就说明天早上吧,大洋马就生气了,斥责他必须现在去,玲子也催着丈夫快点去,剩子从园子的小道,趟着雪,深一脚浅一脚的来到了五婶子的门前,喊着五娘,五婶子闻听心里暗吃一惊,莫非是马莲不行了吗?她哆嗦着穿好衣服跟着剩子来到了大洋马的屋子,上了炕,看见大洋马坐着呢,就骂了句,你个死鬼,半夜三更折腾我干什么,大洋马看着五嫂笑着,笑着,突然眼泪就涌了上来,拉住了五婶子的手,动情的说,五嫂,你就是我的亲人,你照顾了我半辈子,我一生也还不完哪,我恐怕熬不过这场病了,五嫂,我有件心事你要给我做个干证,五婶子不知道大洋马要说什么,就说,别胡说,人吃五谷杂粮,哪有不得病的,得病就死人?恐怕人都死净了,大洋马没有理会五嫂的话,她拉过剩子说,剩子,我今天就想和你说清一件事,你要记住,剩子坐在炕沿上看着娘,他不知道今天娘是怎么了,大洋马继续说,剩子,我不是你的亲娘,你是日本人,是你爹顶雨从雹神庙里捡回来的,你的命是你爹用命换回来的,当年土改队让你父亲交出你,你爹为了保全你,被土改工作队的魏老三活活的打死了,说到这里,大洋马已经泪流满面了,她抹了一把眼泪,继续说,你爹临死时,抄下了了他的命根子,卤肉秘方要我留给你,这是你爹唯一的要求,说着从兜里拿出一张用手帕包叠的整整齐齐的一张纸,如同捧着生命斤两一样放在剩子的手上,剩子被眼前的现实惊呆了,他清晰的记着小时候别人叫自己小日本,叫他鬼子,没想到自己还真是日本人,他不知道该说什么,也不知道该表达什么,他从娘滂沱的眼泪中,似乎忆起那个瘦弱的身影和母亲饥饿中拉扯自己的情形,还有那个死在路上的二姐,剩子打开那张纸片,看着里面用小楷写着的中药调料和做法密密麻麻的,他的泪一滴两滴撒在了面前的纸上,他重新折好纸,揣在怀里,身子一矮跪在了地上,他抱着大洋马的胳臂,大声的哭着,娘,我不是日本人,我是中国人,是你把我养大的,我要伺候你一辈子!五婶子被眼前的景象感动着,她是知道最底细的人,他不知道如何去劝解这骨肉情深的跨国一家人,只有任凭眼泪在脸上流着,玲子也被婆婆的话震动了,她恍惚的听说,剩子是日本人,但是却看不出婆婆对剩子有什么不一样,甚至比她亲妈还要好,她也跪在婆婆的跟前,陪着流眼泪……
大洋马说完这些的时候,微微的喘了口气说,剩子,雹神庙前是你亲人的尸骨,这么多年,不敢告诉你,是怕挨斗,你如果逢年过节就去烧个纸,日后如果日本有亲人来寻,你就走吧,但是要好好看待玲子,她也是你的亲人,玲子伏在婆婆的怀里哭成了泪人,大洋马伸出一只手,抓着五嫂的手说,五嫂,我不行了,剩子也是你的亲人,你要多管教他,以后你给留意着,有日本人来找,你替我还回……还…….说到这里大洋马的手一松,直直的垂了下去,五婶子知道大洋马去了,她抱着大洋马失声痛哭,她要剩子找来衣服,她一件一件的给大洋马穿好,泪水洒在了地上,大洋马走了。
出殡那天,村里的人都出来了,大洋马和刘才并骨了,路的那一侧,就是剩子亲生父母的遗骨。许胜,五婶子顶着严寒跟到了坟地,朱大科,周奎亲自挖土,剩子前面打着灵头幡,手里提着扁担,按着石头河的习俗,登上凳子,用扁担指着,娘啊,西南大路,喊了第三声的时候,剩子已经泣不成声了…….
不走寻常路——就是我
回复 支持 反对

使用道具 举报

671

主题

2524

帖子

17万

积分

版主

Rank: 8Rank: 8

积分
172427
金钱
124202
威望
27920
经验值
14860
魅力
393
精华
1
58#
 楼主| 发表于 2015-2-28 15:16:20 | 只看该作者
七月的夜,静悄悄的,许胜静静躺在瓜窝棚里。
这是一个人字型的草棚,砍下的一把粗的小杨木杆人字型用核桃树皮绑好,盖上塑料农膜,上面苫着厚厚的青蒿子和野草,再用杆子夹好绑劳,以防风吹走,里面再钉四个木桩,木桩上钉上杆子,杆子上密密层层的钉了一溜横杆,就算做了床铺,铺上一些谷草,一层塑料 ,一个陈旧褪色的行李卷,许胜自愿给队里看守着瓜园,周围二十多亩的香瓜田象是一片绿色的海洋,而许胜的窝棚,就是海洋中的小船。
一阵微风拂过,送来了成熟香瓜的香息,混杂着香蒿草的甜香,青蒿草的苦香,一阵阵的涌来,夜莺开始了夜间的歌唱,不一会引来了青蛙的共鸣,山野里热闹了,虫鸣,莺啼,蛙鸣构成了乡间特色的交响乐,而蚊子哼叫着也冲上来了,撞到了许胜的赤臂。
许胜翻身下了床,拉起了一捆干灌木和杂草,用打火机点燃了,一缕浓烟升起,大团舞动的蚊子触到烟上,忽的溃散了,许胜又往上面加了点湿灌木枝子,烟就更大了,蚊子减少了许多,许胜装好一袋烟,凑到火边点燃了,深深的吸了一口,又吐了出去,蓦然他感到了孤独,一种不曾有过的孤独,爬上了他的心头,张富没了,刘才没了,黄凤阁也没了,该轮到自己了,他默默的吸着烟。
一袋烟抽透了,他把烟袋锅在鞋底上磕了磕就想回窝棚睡觉,这时候,一阵脚步声传了过来,一个人顺着瓜地的小毛道,从河套的方向,走了过来,等走到跟前时说话了,许叔是我!许胜一听知道了是二颠,虽然许胜以前看不上二颠的不务正业,但是有张富的关系照着,他把二颠一直当个晚辈看,见面也很亲热,特别今天,很孤单的许胜,对二天的造访明显感觉高兴了。
二天走到许胜临时的灶台旁,拿起个盆子,吧嗒一声扔进了一些东西,许胜点起了马灯,照亮了盆子,原来是两条一斤重左右的黄鲶鱼,已经开了膛,看样子洗过了,二颠说,许叔我刚才弄了两个鲶鱼,咱爷俩喝点,说着从兜里掏出了一瓶白酒,许胜一看乐了,那时候除了过年办喜事来贵客否则很难喝到酒,许胜麻利的点起了火,其实把火堆移一下位置就可以了,
许胜把鲶鱼,剁了成段,白天拿的茄子削两个,锅里放点豆油,下入茄子煎软,再用葱花花椒爆香,添上山泉水和鲶鱼段,放了两勺大酱,盖上了锅盖,锅就自己咕嘟起来了。
许胜找出一个咸鹅蛋,一切两半,橘红的蛋黄流出了油脂,他又从窝棚后面摘了几个带露水的辣椒,拔了几棵大葱,端上了酱碗。
锅里的茄子鲶鱼炖好了,散发出了一阵阵的浓香,压过了瓜香和草香。
二颠吞咽着口水,打开了酒瓶子,突然意识到什么,许叔,咱们没酒杯,许胜一挠脑袋,就是,用什么呢,二天看着周围,突然一拍腿,有了许叔,牺牲你两个小瓜,用瓜做酒杯吧,一句话提醒了许胜,他到瓜田边摘了两个生瓜蛋,削掉了瓜顶,掏了苦瓤子,真的成了酒杯。
鲶鱼盛在小盆里,满满的一小盆,两个人在地上铺块塑料,摆上了鹅蛋,大葱,酱碗,二天先尝了块鱼,哎呀许叔,真香呀,鲶鱼炖茄子,撑死老爷子,可惜没有二米捞饭,许胜得意的笑着,他和二颠倒上了酒,一比划喝了一大口,唉,你别说二颠,你的主意不错,酒里还有瓜香,二颠也得意的说,你光想你的瓜香,难道这酒没劲?许胜吧嗒了一下嘴,谁说不香,这酒有劲,怕有六十度,二颠乐了,看来你老真是行家,就是六十度,不瞒您老说,我发现个鱼窝子,那鱼真厚呀,我昨天卖了点好钱,就打了瓶酒,许胜笑着说,你小子整鱼就是能耐。
两个人一边吃着,一边唠着,半瓶酒下去了,许胜感觉脑袋发热,全身发涨,脑海里出现了敢死队的碎片,他对二颠说,二侄子,你看过我的大刀吗?二颠摇摇头,你老的宝贝能舍得给谁看,许胜说,今天就给你看看,说着进窝棚提出了一柄大刀,厚重的刀背,锋利的刃口闪着清幽的光芒,二颠用手拿了一下,竟然没端起,他又使股劲才拿起这柄刀,足有十多斤重,许胜伸手接过二颠手里的刀,在窝棚的空地上拉开了架势,舞起了大刀,他奔腾跳跃遮拦劈砍,仿佛又回到了37年前的生死战场,唤醒了那沉积多年的血性和英雄豪气。
舞动完了,二颠兴奋的说,许叔你可真行,功夫不减当年哪,就是现在杀进日本,你老还能杀几个鬼子!许胜回过头来,看着二颠,二侄子,谁也不希望打仗呀,日本人也是人,日本老百姓也是老百姓,仗打赢了官发财,打输了民遭难,还记得咱们埋掉的开拓团吗?他们不也死在了我们的土地上了吗?国家让他来,他敢不来吗?老百姓之间有什么仇恨呢?我总算看透了,那些以民族精神当引子号召国人打打杀杀的人,互相仇恨的人,才是人类最大的敌人,咱们村子从建村到现在,兵荒马乱的经历也不少了,可都过来了,并未死几个,可是现在能剩多少?斗死的斗死,饿死的饿死,有些没死在战场上,倒反死在自己人手里,连李书记这样的好官连自己都不能保全,难道这还能怪日本人吗?你想一想,如果魏老三于老歪那样的中国人,假设他领兵侵占了日本,他会放过日本百姓吗?
二颠心悦诚服的点了点头。

在曾经轰轰烈烈的各种红色运动下,石河村和大多数大陆百姓一样,感觉疲惫而无奈,山依旧是以前的山,河依旧以前的河,地依然是那么多的地,早上起来,一段倒悬在半空被称为鈡的铁轨清脆的敲响,伴随着队长沙哑的嘶喊,下地走了!然后就是放猪的四虎子,大喊松猪唻!悠长的声音来相和,紧接着,马嘶、猪叫、牛犊哞哞,三三两两的人在生产队会齐后,又分成几大股人流出村了。
经过几年的努力,石河村面积地增加了,加上与水调和,粮食产量上来了,人们暂时解决了饿肚子的问题,但是大米还是很遥远,因为要先上缴国家,而交完公粮任务后,再给上级领导层层送礼,最后也就所剩无几了,家家都仍以玉米为主。
春天的暖阳下,五婶子推着石磨,一圈圈的走着,时而往磨眼里添些干玉米粒,时而扫一下溅出的碎料,石磨吱吱的转动着,玉米粉一圈圈的旋下,所有的玉米都磨完了,五婶子开始过筛子,把未粉碎的大粒筛出,用簸箕簸出皮子,皮子就做为猪的精饲料了,馇粒可以留着煮大查粥,再把细玉米面,用西罗筛好,开水烫一下,捂在炕头发上,第二天一早就可以做窝头或者大饼子,维持一家人的生活。
五婶子一家一天生活通常是,早晨发好的玉米面,里面揣块面碱,揉匀,用手抓着往滋滋作响白菜汤锅一摔,一个带着三个指头印的玉米饼子就成了,锅边依次贴一圈,盖上锅盖,一会汤好了,饼子也熟了,一家人吃饼子喝菜汤;中午把剩饼子切成片,在用锅回蒸一下,配上咸菜,这个咸菜是按季节划分的,春季是咸苤蓝,芥菜疙瘩,夏天菜要多点,咸菜主要是大酱拌青椒切些生葱,秋天则是咸葱叶,冬天品种多一些,有酱缸腌的口袋咸菜,【即用干净纱布包裹,大头菜,芹菜,胡萝卜等】咸黄瓜,咸倭瓜,咸土豆,还有朝鲜的辣白菜,辣萝卜条;晚上则是大查子粥,或者是小查子粥,佐以咸菜,或者鸽子蛋大的土豆炖酱,蘸毛葱和生白菜心酸菜芯,这就是石河村大部分村民赖以生存的伙食,人们也很满足,因为毕竟不是代食品了。
生产队上工的人已经没有了昔日的革命豪情,一个个懒洋洋的挪动着步履,而生产队长到地里转一圈后,就领着谁家风骚的闺女,钻进了树林子,留下的人,一边窃窃私语,一边东张西望,做出的活就五花八门了,认真的人,就仔细些,毛糙的就粗心些,反正只要出工就有工分,尽情磨洋工吧,好像这活是给队长干的,而队长也很勤快,不到半年时间,搞大了几个闺女的肚子。
生产队里的活计已经人浮于事了,个体小开荒又露出了苗头,在生产队集体面积地旁边的荒地里,冒出了一些庄稼,有蔬菜,有粮食。一有开头的,所有的社员都蠢蠢欲动了,心都不放在生产队里了,一心要回去开荒。这时候政府发出了割资本主义尾巴的号召,村里的自然干部积极响应,于是组织了一个特殊的别动队,配备镰刀,专门搂割后门地,看见只要不是队里的面积地,一律捣毁,在农民的哭声中,青玉米拦腰斩断了,黄豆喂了牲口,小倭瓜遍地当球踢,农民的尾巴很快就没了。
石河村短暂的修整后又被运动所代替了。

许胜变的更沉默了,每天都扛着鱼竿到河边去钓鱼,他踩着开着黄花的蒲公英大叶的车轱辘菜,穿过榛子、查条、老鸹眼、红柳交织的灌木丛,放下马扎坐在形似倒坐观音的河湾上,有说不出的舒坦,好像什么烦恼都忘记了。
河湾静静的躺在那,镜子一样的水面袅着一层薄雾,不时的有马口鱼跳出水面,许胜出神的望着水面的秫秸鱼漂,一会鱼漂动了,许胜一拉,杆头一阵颤抖,一条半斤重的鲫鱼上了钩,许胜摘下鱼,扔进鱼篓,从曲蛇罐里拿出一条红细坚韧的曲蛇,放在手心里,两手合空震死曲蛇重新安好钓钩,又把钩重新甩进了水里,刚放下这把竿,第二把竿的鱼漂一下沉进了水里,他用力一拉,没拉动,他就不敢拉了,他顺回杆子,抓着鱼线往回拉,水里翻着花,一条大花鲶鱼在摆动着,足有二斤重,许胜用手抓起了正在挣扎的鲶鱼,顺着粘滑的鱼身抠进了腮里,把它提起放进了水中的须篓里,哗啦一声鲶鱼的加入引起了鲫鱼的惊慌,两条鱼一阵剧烈攒动,激起了一阵水花和水面一圈圈的波纹。

阳光已经上来老高了,太阳熏蒸出着树叶的气息和水腥气,早过了鱼抓食的时间,不象先前那么爱咬钩了,许胜又熬了半个时辰,才钓上来三条小船丁和两个水蝲鯝,许胜一看没戏了,就缠起鱼竿,背起须篓顺着小毛道向着公路走去,他钻出榛子丛,趟过几道淙淙流水的小沟,踏过满地的婆婆丁来到了公路上,看见生产队里的马车在拉着沙子,他信步走了过去,就在他刚走到离车20多步远的时候,已经看清了赶车的三虎子,而三虎子也看见了他,没等他们打招呼,就听咔嚓轰隆一连串的声响,三虎子和马车都已经不见了,沙子车压垮了半边被水掏空的桥基,四匹马一辆车,都掉进了水中,桥下的水虽然没有涨大水,但是寻常也有一人深,外套马激烈挣扎着,嘶叫着,但是怎么也挣不能脱马套,这时候翻到水里的三虎子,已经露了出头,他凫着水,看着挣扎的马十分焦急,而挣扎的马和陷下去的车,改套已经不可能了,这时候,许胜已经急跑到了桥上,他扬起手中的镰刀,说声:三虎子,接刀,说着把镰刀往三虎子前的水中一抛,三虎子抓起刀,立刻游到马的跟前,摸着长套刷的割断了套索,好马有三分龙性,三匹外套马游着几步蹿上了岸,这时候,只剩下老辕马还别在车辕下面,三虎子拿起刀,就要往水里钻,许胜大喊,出来!危险!三虎子看了许胜一眼,还是钻了进去,只见水里,一阵翻花,好半天,三虎子浮了上来,喘口气又钻进了水里,河水又一阵剧烈的翻花,那辕马露一下头,就象被什么东西牵引着一样,呼的又沉进了水中,和三虎子一起,都没再上来,许胜焦急的四外看了看,正好回村卸沙子的另一辆马车赶了过来,许胜一步跨过去,大喊,快回去招呼人,拿大绳!就说大桥出事了,马车掉水里三虎子淹死了!后来的马车调转车头就往回赶,老板子拼命打马,四匹马放箭的奔跑着,扬起一阵的烟尘,不一会,村书记,队长都来了,几个水性好的村民下到水里,摸到了车的位置,栓好了大绳,又牵来马牛,十几匹牲口一拉,马车出水了,老辕马肚子灌的圆鼓鼓的,而三虎子就死死的抱在马脖子上,手紧的分都分不开,看到这个情景,许胜和几个平时关系较好的村民都流下了眼泪,村书记和队长说,这一定要宣传,要宣传,要宣传上报先进事迹。
三虎子的尸体和老辕马的尸体摆在了一起,村里人都出来为这个楞小子默哀,男人们都低下头,女人们都擦着眼睛,慨叹着三虎子的事迹,许胜说,本来三虎子不该死,他是为了救这匹辕马,才二次下水,
骚公鸡流着泪说,这辕马以前救过他的命,他可能于心不忍,才拼命去救的…….
三虎子被埋掉了,没有墓碑,没有鲜花,只有一堆黄土,也应了麻子先生的断言,中年水厄。
老辕马被剥皮了吃了马肉,包队干部吃着马肉喝着烧酒,并炖了许胜送来的那条鲶鱼,信誓旦旦的说一定上报三虎子的先进事迹。
连马骨头都没了踪影的时候,也没见什么有关三虎子的事迹见报,更没见什么表扬,人们议论纷纷,有的说,包队干部根本就没上报,有的说是上报了,上面没批,因为三虎子是三青团的,出身不好,报道出来影响贫下中农的形象。
一番的议论后,人们逐渐也就淡忘了他的事,只有妇女们还常能想起张老七的佳话,慨叹猛男的消失,骚公鸡的后代还常常拿三虎子来娱乐。
不走寻常路——就是我
回复 支持 反对

使用道具 举报

671

主题

2524

帖子

17万

积分

版主

Rank: 8Rank: 8

积分
172427
金钱
124202
威望
27920
经验值
14860
魅力
393
精华
1
59#
 楼主| 发表于 2015-2-28 15:17:26 | 只看该作者
过了腊八,五婶子家杀年猪了。
一头大花猪哼哼着,被绑在了桌子上,四个蹄子捆在一起,五婶子叼着大烟袋坐在热炕上,用手晤化了一块冰窗花,透过小块透明的玻璃看着窗外,外孙们和邻家的小孩都在紧张的看着,有的还捂上了眼睛,小喜子笑嘻嘻的拿起了钦刀,喊妹妹端温水来,叫小孩子们拿秫秸来,只见他熟练的用温水洗着猪脖子,猪却不怎么领情,在吱吱的挣扎着,洗完了,他用手还拍了拍,抄起钦刀,手一伸,锋利的钦刀没有任何声息由脖子刺进了猪的心脏,回手一抽,鲜血如同小河一样,哗哗的流着,流进了脚下的盆里,大白搪瓷盆很快就红了,他用秫秸搅动着猪血,不一会秫秸上就缠满了紫红的血筋。
血流干了,盆子也快满了,猪也不动了,小喜子用钦刀把猪蹄切个小口,用猪铤向里面捅着,四个蹄子都捅完了,就用嘴往猪蹄裂口里吹气,随着他的扑扑声,猪的身子鼓了起来,几个彪型大汉,用杠子把猪抬到了灶台上,锅里烧的是滚开的水,男人们开始褪猪,在铁板卷成的猪刮夸夸的声音里,肮脏多毛的猪开始变的丰满柔软洁净了,女人们说笑着,切着酸菜,屋里的水汽,猪臭味,酸菜味,烟草味弥漫着整个屋子。
小喜子,坐在炕沿上抽着烟和五婶说笑着,不一会,猪褪好了,几个人把猪抬到了木桌上,喜子摸起钦刀,两个人把猪扶正,暴露肚子,喜子用刀尖轻轻的一划,猪的肚子举露出了白色的脂肪和青白色的肠子,一股臭味扑面而来,看热闹的小孩都笑着捂住了鼻子,只见小喜子伸手在胸腔里,拿出了灯笼挂,肝,肺,心,摘下护心肉,苦胆,递给女人们,把肝扔到瓦盆里,女人们就忙把苦胆,挂在厨房通风处,准备日后用来捉弄不愿舍奶的孩子,把胆汁抹在奶头上,孩子吃几次就不吃了,百用百灵。掏出了灯笼挂,喜子又掏出了大堆的肠子,扒到盆里,然后依次取出腰子,猪胰子,猪油,腰子一般别人都不爱吃,猪胰子,就是五婶的专利了,五婶子用它加上碱做成洗脸用的胰子,据说,褪泥润肤兼养颜呢,养颜不是五婶子所需要的,她是舍不得花钱买肥皂。猪油在农村可是宝贝,在锅里靠完后,油渣可包饺子,在豆角能摘下来的时候,用猪油炖豆角可是难得的美味,能多下好几碗饭,就这被连豆油都没有的人家眼红的不得了,另外没媳妇的光棍可以在年三十抱着油坛走两步,名曰动大婚,又把荤油使用上、上升了一个前所未有的精神高度。
内脏掏完后,喜子熟练的把猪分割成四大块,取出哈拉巴骨,和胯部猴骨,拆下排骨,把要煮的肉改成小方块,然后就由女人们来处理了,把需要冻的肉,都拿出去冷冻过年吃,猪头挂起来,则留着二月二吃,收拾停当后,女人们就又开始点火了,东西两屋的灶坑一起冒烟了,一锅焖上平时舍不得吃的大米饭,另一锅就开始煮肉了,女人按照指点先把哈拉巴骨,猴骨下到锅底,再往上码肉,一层接一层,码好肉后,撒一把山花椒,就开始烧火了。
助手都歇息了,而喜子开始忙碌了,他先是倒肠子,然后用碱清洗着,洗干净后他把肠子分出来,小肠细薄苦坚韧用来灌血肠,大肠多油厚糯留给东家过年请客用,大肠头按规矩是杀猪匠的犒赏,另外还有一段小细肠,大约三尺多长,谓之苦肠,厚韧耐嚼,最可贵的是它煮出来以后,肠里会出来一些蟹黄般的营养物,鲜醇无比,堪称珍品。
锅里的肉已经飘出了香味,男人的鼻子们便开始了高频率的抽动,小孩子不时跑到锅台边上看,喜子拉过猪血盆,从猪油取出一大片极薄的油脂,是心膈上的,叫网油,他用刀把油斩碎,从五婶子的花盆里,拔出一颗绿葱,细细切成葱花,从锅里舀出高汤,兑入猪血,放入葱花,豆油,花椒末,盐,搅拌后开始用小瓷碗往肠里灌血,不一会盆子里的血就变成了一盆有弹性的血肠,女人们用筷子扎一下肉,然后放入了猪肝,大肠头,苦肠,护心肉,码上一层酸菜,然后放上血肠,再盖上酸菜,喜子则站在锅台边,手拿大针,不停的扎猪肝和血肠,看熟烂程度。
二颠早就注意到五婶子家的动静了,昨天他看见五婶子去借钦刀,就已经预料到要杀猪了,篱笆那边抓猪的时候,二颠也一阵兴奋,转而又犹豫了,这不是五婶子自己家杀猪了,五婶子还在女儿家住,会请自己吗?他早早的起来,决定先不吃饭,看看动静再说,他掐着手指算计着杀猪的时间,又不时的出去看烟囱的冒烟情况。午后约两点多了,五婶子家的烟囱由浓烟变成了青烟,最后没烟了,房门敞开了一下,屋里传出了说笑声,飘出了肉味,二颠心里一颤,口水流了出来,顺着没牙的嘴角流到了雪地上,肚子咕噜了起来,他出来进去,进去出来,故意劈柴禾,大声咳嗽,希望五婶子能出来,搭上话好顺坡下驴的狂搓一顿,可是偏偏五婶子家的门紧紧关着,一个人也不出来,二颠真的急了,因为他知道如果这个时间再不去,就绝对的没机会了,于是他决定亲自上门,假装借东西,注意已定,他就翻过篱笆,颤抖的手打开了五婶子的风门,一开门,屋里就飘出了酒香和肉香,锅的大肉块子,还在咕嘟做响,帮忙的女人们流水似的穿梭,切肉,切血肠,二颠咽下了涌出的口水,‘哎呀,【装作吃惊摸样】这么早就吃饭了,什么时候杀的猪?’这时候五婶子已经看见他了,五婶子心里明镜似的,就喊二天哪,有事呀,二颠说,五婶子,我想借你家斧子用一用,屋里喝酒的许胜,喜子都知道他来蹭饭,为了打趣他,谁都不说话,还故意的大声喊,来,来,来,喝!五婶子说:斧子在外边,你自己拿吧,二颠一阵的失望,这时候,五婶子说,二天呀,还没吃饭吧,在这吃点吧,二天一听喜出望外,他说了声,不吃,人已经到了里屋,坐在炕沿上了,五婶子说,吃点吧,二天口中答道不吃,人已经脱鞋了,五婶子三次让的时候,二颠还说不吃,碗却端了起来,所有人包括五婶子都笑了,二颠看见切的精薄的肥中加瘦的肉片真是馋呀,自从过年以来,连荤油星都没进过肚,更别说吃肉了,二天不顾别人的讪笑,抡起了筷子,一夹三片,颤巍巍的放在蒜酱碗里一蘸,就进了嘴里,没牙的嘴象狗咬苍蝇状,歪了几歪,肉就下肚了,他再来一筷,只见二颠夹必成双,连来三口肉,才抿口酒,桌上的人看着二颠吃的头不抬眼不睁,都觉得好笑,索性也不搭理他了。
等二颠觉得吃饱的时候,才注意桌子上只有他自己了,别人都走了,二天打着饱嗝告辞五婶子往出走,到门边并没有拿斧子,而是奔向篱笆,想跳篱笆回去,他爬上篱笆,由于空肚喝了白酒加上吃肉过多,他感觉头发昏眼发花,准备往下跳的时候,却是身子出去了,腿没动,一个倒栽葱,头扎进了雪里,这时候,他有点清醒了,只听扑棱一声,一只猫头鹰从篱笆的旱柳树上飞起,在他头上绕了三圈,落到了他家的房脊上,再也不动了,二天一看,心就凉透了,村里的习惯是视猫头鹰为鬼鸟,是死亡精灵,落到谁家谁家就得死人,所以村民们最忌讳这个,二颠人虽老了,但也不愿意死,何况还是吃了这么香的肉,他爬起来,摸起一个长杆,就去打,一边打一边破口大骂,可是无论他怎么赶,猫头鹰就是不走,他的骂声惊动了邻居,大人小孩都出来看,大家也一致认为,二颠活不成了。
第二天的早上,二颠家烟囱没有冒烟,大人们都在忙着自己的事情,没有人去关心他,倒是邻居家的孩子,好奇着猫头鹰的预言,趴在他家仅有的一块玻璃窗上看,只见二颠,头枕着椴木墩子,身上盖着破毯子,一动不动,孩子们互相叽叽喳喳,叽喳的结果是二颠死了,因为孩子们更喜欢迷信的说法,当大人们听到孩子们发出的消息时,先是笑骂,继而也跑去看,最终结论是,或许真的死了。
一会的功夫,村里举传遍了,二颠死了,吃猪肉撑死的,闻听消息的人一致反应是,啊,他死了?就没有下文了,似乎觉得他活着是多余,早就该死了,人们感兴趣更多的是猫头鹰的准确性,人人都认为自己掌握了一门可以预知生死的规律,并且可以传诸后人,千万小心猫头鹰呀。
二颠是五保户,屯里出面埋葬了他,一张苇席成了二颠最后的家,村里的人都出来看着,但是却没有一个人掉泪,人们都想发点什么议论,但又觉得没什么可说的,
出殡的时候冷冷清清,没有扛灵头幡的,没有指明路的,没有摔丧盆的,连黄纸都没有,五婶子给他手上塞了个窝头,好让他过狗山的时候,贿赂恶狗,看着二颠的这凄凉的后事,人们开始议论了,以前沉默的也打开了话匣子,女人说,报应,谁让他五马倒六羊,把媳妇卖了,才落到这个下场,有儿子的男人们都幸灾乐祸了,他们说咱有儿子,有扛幡,指明路的了…..
有女儿的也不示弱,一个姑娘半个儿,起码姑娘哭几声,小鬼小绳松一松…….
一番议论后,各回各的家了。

二颠死后的第二个冬天,五婶子病倒了,经过医生诊断是胃癌晚期,癌细胞已经扩散了,每天剧烈的胃痛折磨着她,但是倔强的她却不肯哼一声。
腊月初一那天,村里突然来了辆吉普车,是县里的干部、公社书记还有一位戴眼镜的日本老太太,她进了剩子的家,不久就和剩子一家人一起来到了五婶子的土炕前,那个日本老太太人很瘦,年龄大约有60多岁的样子,剩子来到五婶子床前,弯下腰对五婶子说,五娘,我姑姑来看你了,五婶子忍着胃痛坐了起来,喘着气,靠在了墙上,剩子急忙给五娘背后垫了个枕头。只见那个日本老太太,后退一步,给五婶子深深的鞠了一躬,嘴里用中国话说,谢谢你,谢谢你帮助照顾了我的侄子,五婶子看了看剩子,剩子说,是政府把他们送到我这来的,她说是我姑姑,五婶子比划着让日本老太太坐下,问道,你是?
剩子姑姑一口流利的中国话道出了原委,我家住在日本香山县,松山市,幸木村,祖辈都是做杂货买卖的,原来在离这大约一百多里的冲河开拓团,45年离开的。
没来中国时,我在学校的时候老师就灌输给我们的是,日本为“开拓满蒙”的领导者,在大东亚共荣圈里,要使亚洲诸国成为一体而繁荣起来,“满蒙开拓团”,是为了“五族共和”“王道乐土”才去的,“为了国家”“为了天皇陛下,死而无撼”。 灌输给我们说这场战争是正义的战争,每天都例行欢送出征的战士,一边唱着“替天行道,讨伐不义”,一边挥动着旗帜送行。在缝制“千人针”的时候,用红线刺绣出老虎的图案,那是(寓意)要避开子弹之类的伤害,因为是那个缘故,大家都非常卖力气。
当时在日本,全家因经济统制而被迁往临时居所,站栏柜的四个营业员也全都应征入伍了。货物也日见稀少,就在生意做不下去的时候,上边发出了“满洲、王道乐土、五族共和,一定要为大东亚共荣圈出力”的号召,因此,家里聚集起来好多人,准备一道去中国。
听说中国穷得什么都没有,所以我们尽量多带些物品乘船而去,从大连再转乘火车到了目的地,当地人驾着马车前来迎接。还给我们致以最高的敬礼,我们受宠若惊。也就自己确信不疑,因为我们是为了“五族共和圈”和“王道乐土”而来的,受到了他们的欢迎那是理所当然的!
我们是7月份来的,听说先遣队早在3月份就先去盖好了房子,我们去了之后,马上就能够住进去,所以,我一直以为是新房子,结果去了一看,我们的房子是用泥土建成的、墙壁黑呼呼的、厨灶也是烟熏火燎过的,这是别人生活过房子呀。当时我就想:“哎呀,有人在这里住过吧”。父亲进入那个房间之后,一句话也没说就躺在火炕上起不来了。所以,母亲、姐姐和我们这些人就整理行李物品,忙得很。后来我在当地的学校里当教员,当时雇了个男孩子,是学校雇用来的,做些生火烧炉,打扫卫生之类的工作。那个孩子和我是非常要好的朋友,我总是在办公室呆到深夜,琢磨明天怎样去教学。那个时候,火炉总是烧得很旺,很热乎,那个孩子的家,就是很近的制作粉条的作坊。他常把自己家做的粉条拿来对我说,“吃吧!吃吧!”
不走寻常路——就是我
回复 支持 反对

使用道具 举报

671

主题

2524

帖子

17万

积分

版主

Rank: 8Rank: 8

积分
172427
金钱
124202
威望
27920
经验值
14860
魅力
393
精华
1
60#
 楼主| 发表于 2015-2-28 15:23:43 | 只看该作者
有一天,那个孩子没有来,我就变得焦躁不安,于是,我去了他的家。他没有父亲,家里的五个人围成一圈,穿着破烂不堪的,除了一块被子就再也没有其他东西了。看着这一幕我在想:“这是为什么呀?”于是,我就赶紧回到家里,拿出几块做被子和衣服的布料给他们送了过去,“请你们用它做点什么吧!”。
过后不久,那个孩子想“谢谢”我,就包好饺子给我端来,“多亏你另外给的药品,我妈妈的病也治好了”。当时我问他:“中国拥有这么广阔的土地,为什么你们这么贫穷?穷归穷,穷得只有一块被子,为什么这么困苦啊?”王少年听后变了脸色说:“你什么也不知道,住在这里的村民们,都被赶出去了呀!只有我家没有父亲,又会做粉条,这对于你们“开拓团”的人来说,也是需要的,所以才被留了下来。我父亲被抓住带走,在饥饿的状态下,不幸死去了,遭受殴打,遭受脚踢,算是倒了大霉,你还能说什么呢?”
当时我是不相信的呀!日本是为了构建“五族共和”“王道乐土”而来,我想是不会干那么坏的事情的吧!
在避难逃亡的时候,我第一次有了切身感受,正因为日本干出了坏事,所以当地人才瞪着眼睛看我们,这就说明那个中国孩子说的话是正确的,大家被赶了出来,我们住进了他们的房子,因此我们才倒了这么大的霉,在避难逃亡途中,我才想到了这些。
逃难那天晚上,我们本来没准备走那么早,我和哥哥嫂子正在收拾舍不得扔的东西,那个中国少年气喘吁吁的跑了过来,说,你们快走吧,有些中国老百姓找胡子去了,要打你们,快点跑吧,晚了就没命了。
我们就赶紧撤离,出山到了一个庙前时,被围住了,我看到当地暴民脸色的时候,大吃了一惊啊!他们怀着仇恨的表情,瞪大眼睛盯着人。他们有的人拿着镰刀,有的人拿着铁锹,有的人拿着枪,还有扎枪,眼看就要袭击过来了呀,就在这样的状态下,我们和他们搏斗起来,他们人太多,我们一部分和他们搏斗,一部分人趁机往出跑,大部分人没跑出来,我的父亲哥哥和嫂子还有刚出生不到两个月的小侄子,都留在了那里,背后传来刀枪扎进人体发出的恐怖声音,和女人的尖叫,求生的欲望让我们拼命的跑,身体虚弱的人,他们一旦到了不能被带走的时候就说,“我已经不行了,杀死我吧!杀死我吧!” 有的孩子叫喊“不可!不可!” 父亲要全家人一起自杀是时候, “不要杀我!”的叫声,也此起彼伏。
赶到五常堡的时候,我们已剩下12个人,东西已经丢的差不多了,在那里,我们煮熟带来的大米,就在要做成饭团的时候又被一伙暴民们包围了,他们发动了袭击,我们受到了枪击,投石,砸烂窗户之类的袭击。“
你们等等!”团长对我们说:“大家把东西拿出来!”我们将所有的东西都拿到院子当中,团长就跪下对他们说:“这些都是些孩子和妇女,放过她们吧,这些东西我送给各位了”,我们做了这样的行为后,他们走了,看来大多数的中国农民还是善良的,第二天我们赶上了要撤走的大队伍,捡了一条命。
听完了木村老太太的介绍,五婶子点了点头,她说,这孩子是那时候后半夜捡来的,天亮下雨时刘才抱来给孩子让我给他吃奶。
看着五婶子点头,木村就继续说,我今天看见侄子,看见他长的太像哥哥了,所以才敢相认,听着木村老太的诉说,五婶子被病魔折磨得失神的眼睛突然有了一丝欣慰,她在临终之际,终于完成了马莲妹子的嘱托,剩子终于找到亲人了,蓦然一丝感伤又涌上了心头,剩子要走了,可能今生无法再见到了,五婶子忍住要流下的眼泪说,他姑姑,剩子捡来时,我知道,为了保住剩子,他父亲被抓走活活打死,他二姐背他累死在了放学路上,而他娘忍饥挨饿,总算把剩子拉扯大,熬瞎了眼睛死去了,临死前托我帮剩子找到家人,我以为我闭眼前不能做到了,没有想到苍天有眼,你今天来了,我的心愿也就算了结了,可以去见马莲妹子了,说完五婶子长出了一口气,木村老太曾经在中国待过,对中国人有一定的了解,但是她绝没有想到侄子成长背后还有这凄惨离奇的经历,她听的泪流满面,先是为哥哥,为剩子,后来是为了剩子养父母乃至中国人的高尚情怀而感动着,她喃喃着后退了一步,扑通的跪在了地上,向五婶子磕着头,她说谢谢你,谢谢剩子的养父母,谢谢中国人,我们侵略了中国,中国人却养大了我们的孩子,我们一家人都不会忘记中国百姓的大恩大德,剩子想来拉她,她却命令剩子说,剩子来,跪下,给你的亲人跪下,给中国人跪下,是中国给了你二次生命,你的血肉是日本的,而你的根,你的魂都是中国的,我们要让全日本的人知道,中国的养父母!剩子也跪在了地上,虔诚而庄重的跪拜了那代表他养父母的五娘。
围观的人都被木村感动了,他们知道剩子是捡来的,但是没有想到剩子身世竟是这样的曲折,普通的人群中也竟有如此感人的情怀,他们也没想到,被他们骂做日本鬼子的老太太竟然这样重情义,明事理,一些对日本有偏见的村民敌意都消失了,他们现在才觉得,百姓和百姓之间才真正的是血肉相连,反动政府才是人类的共同敌人。
剩子要走了,村民这才都觉得剩子的可贵,和剩子要好的哥们,都轮流请剩子吃饭,和剩子喝酒,喝的酩酊大醉,哭的一塌糊涂,剩子的丈母娘得到了亲家母的礼物,一台黑白电视乐坏了,到处夸姑爷好,自己的眼力高。
在剩子即将离开的前一天,五婶子悄然的与世长辞了,谁也不知道,以为她睡着了,然而这一睡便没再醒来。
村里的人又一次的都出来了,连被她打破头的梅花鹿都哭的很伤心,剩子和姑姑更是难过,剩子作为了五婶子的儿子一样扛起灵头幡走在了灵车的前面,挖了第一锹土。
埋葬了五婶子,剩子最后来看父母的坟了,他先找到亲生父母合葬的坟,烧了纸,掉了几滴眼泪,倒是木村老太太哭的十分伤心,因为35年前她亲自经历了那场浩劫,睹物思人,痛彻心肺,她哭父亲哥哥嫂嫂的惨死,欣慰的是能找到尸骨,找到了后人,所以她哭,把35年的思念化作倾盆雨。
到了刘才的坟上了,剩子找到纸灰窝子,划了个圈,坟上压了纸,然后点燃了纸堆,一阵青烟缭绕,娘的形象又出现在剩子的泪光里,从他记事起,娘没有打过他,没有骂过他,更没有嫌弃过他,所有好吃的都留给他,最饥饿的时候,母亲几天不吃饭都把食物留给他,如今苦命的母亲却长眠在这小小的土堆里,还有他的爹,为了不让别人搜到自己,竟然挺身赴死,却没能看到儿子的长大,他想如果养父母不死,他绝不会走的,绝不走,我要守候他们一辈子!小时候他不知道这些,也无法读懂大人们的苦难,如今经历了亲人的生离死别,剩子觉得自己长大了,他默默的跪着,任凭眼泪从下巴上尽情的滴着,眼泪落在了晶莹的雪上,融化了……木村姑姑也在旁边陪着流泪,这次寻亲之旅她的心一直被震撼着,他打心眼里感谢着这一对没见过面普通的中国农民夫妇。
父母的纸烧完了,剩子坚持要去烧化二姐的地方看看,木村姑姑只好陪着他,烧化二姐的地方已完全经成了桦林灌木丛,再也看不清以前的模样了,只有树丛间那莹白的积雪,在阳光下闪着光,一棵碗口粗的白桦树兀自孤单的立在那里,枝桠上还残留着冰雪,灰白的树皮上披着一层清辉,剩子抚摸着树如同扶在二姐的肩头,他一寸寸的跪下去,虔诚的一点一点拿出姐姐留给他的铅笔,双手捧着,伏在雪里,他感觉到这不是雪地,而是姐姐的脊背,他正伏在姐姐的背上做着好梦,而那白雪的点点光波,就想姐姐明亮的眼睛,一眨一眨的对他说,剩子,姐来背你……
剩子难过着,姐姐在地下连个土堆都没有,因为农村的习俗,未成年的女孩,没资格入土的,只能成为孤魂野鬼,四处飘荡,剩子的脸贴在雪上,让泪水融化着冰雪。
他蓦然抬起头,向着远方大喊一声,二姐,我来了!我来了!嘶哑的喊声在山谷中久久回荡着,白桦树的雪粉簌簌的落下,落在在剩子的脸上上,肩上融化了。
一只鸽子突的一声,从林间飞出,在剩子头上转了三圈,向着太阳升起的地方飞去了。
不走寻常路——就是我
回复 支持 反对

使用道具 举报

671

主题

2524

帖子

17万

积分

版主

Rank: 8Rank: 8

积分
172427
金钱
124202
威望
27920
经验值
14860
魅力
393
精华
1
61#
 楼主| 发表于 2015-2-28 15:24:28 | 只看该作者

三中全会召开以后,给石河村带来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最大的变化莫过于生产队的解散,分田到户的实施,一些老人叹息着说,这不又回到资本主义了吗?这几年白折腾了?,然而质疑归质疑,这政策还是大多数村民拥护的,林子承包了,土地还家了,牲口都抓阄分了,这可是建国以来石河村头等的大事。
也是那年,在耗费了无数野鸡和大豆腐,大米饭后,村里通上了电,在25瓦灯泡的照耀下村民们如同过了年一样快乐,一些眼神不济的老人黑天都可以抓虱子了。
第二年春天,清明一过,野外又燃起了浓浓的草烟,河套里,荒甸子里到处是火,到处冒烟,烧过的地方变成一片漆黑,在绿草掩映中,十分的扎眼,几天以后,黑色的土就被翻过来了,该种旱田的,打大垄,该种水田的打起了池埂子,有了田地的模样,小块地用镐头,大块地用上了推土机,这种烧油冒烟的怪物,吼叫着冲进了河套,什么灌木,草丛连根拔起,昔日美丽的河套到处是泛着黄土的癞疮疤,东一块西一块的,十分难看。一场新的开荒运动开始了,十倍于百年前的建屯占草,近似一场灭绝式的掠夺。
先是一夜之间,兔子不见了踪影,而后狐狸什么的都不见了,最后一只狼在河套被打死了,这只母狼饿的在捡马粪吃,三天以后她的四个狼崽仔,被四个学生在东山的坟洞里找到,摔死了。
起地,起地,石河村人都疯狂了,血红的眼睛描向了任何一个可以开荒的地方。

入伏了,连绵的夏雨开始了,这年的雨水特别多,也特别大。
石头河泛滥了,失去植被保护的河套已经不堪一击了,先是倒坐观音河湾一夜间被河水冲垮了,那倒坐在青龙身上的观音也成了河底的淤泥,浑浊的河水,激荡着,浮动着白色的泡沫吼叫着掀起一米高的浪头扑打着光秃的河岸,那黄土的河岸不停的被冲刷掏空,最后轰隆一声坍塌,那些在河岸起的田地,连庄稼大片的掉进河里,被水冲走。
暴雨不停的如同天漏了一样倾泻着,汹涌的石头河暴涨了,先是吞没了河套的所有绿色,把河套变成了汪洋的泽国,紧接着就漫过了公路,冲进了村子低洼的地段。
李瘸子大儿李俊家在村的西头,靠近了石头河的支流,一条引水渠,早上起来的时候,水已经漫进了院子,他急忙回屋,抱起孩子拉着媳妇就往出跑,而村子里的人也都同样狼狈的跟着跑,跑到了东山坡安全的地方,往下看,村里大半都进了水,不过打探的人都说,水不涨了,深处才到膝盖,人们就在山坡上胡乱搭棚子住下了,第二天一早的时候,水退了,李俊抱着孩子,后面跟着妻子往家走,院子里还有零星的积水,园子的洼地里,水还在往出流动,李俊刚想拉门进屋时,突然听到猪圈方向传来,啪啪的声音,他寻声跑了过去,一看差点惊倒下,一条青色的大鲤鱼足有十几斤,被困在猪圈的泥水中出不去了,他兴奋的跳进去,一番搏斗,弄个满脸猪屎,也把鲤鱼提了出来,妻子带弟抱着孩子紧张的看着,她急得几次想放下孩子帮助丈夫,而孩子也咬着指头惊奇的看着这一幕。
李俊猪圈捉鱼的新闻,马上传开了,村子里能动的人都跑来了,上至连走路都需要人扶的老人,下至不懂事在怀抱的孩子,都跑来看新鲜,啧啧赞叹着,甚至有的人心里发酸,埋怨这鱼跑错了地方,而李俊也忙活开了,他暂时成了水族解说员,当然只讲猪圈鲤鱼的故事,如同祥林嫂一样,一遍又一遍的讲,当然也添加了英勇的成分和时尚的名词。
村子里的闲人们过足了瘾,准备再给别人讲,偶尔过自家猪圈的时候也忍不住要望一眼,当然鱼是不会进去的,而李俊讲累了,准备杀鱼了,除了炖以外,还要晒成鱼干了过年吃。
这一场水,村里的菜园都遭到了损失,有的房子还被泡倒了,唯有李俊是胜利者,整条大鲤鱼。
洪水渐渐撤了些,漫过桥面的水不见了,但是不幸的是,晚上的时候,路面被冲开了一条一米宽两米多深的深沟,早上去集上卖豆角的李俊的叔伯兄弟老蔫,因为其菜价要的高,故此脱手很晚,天黑才和李瘸子,结伴骑自行车往回赶,李老蔫的自行车只有两个轱辘,一个架子,一个座子和一个车把,脚蹬子是光杆,更不用说闸了,他着急忙慌的往回赶,到了水打沟的时候,由于没有思想准备,所以就没有在意,况且早晨他来的时候路是好的呀,他紧蹬几步到了沟边,等看见了滚滚的激流和深沟时,已然晚了,车收不住了,他本能的大叫一声,啊…..
扑通一声人就载了下去,在后面的李瘸子,正拼命猛追的时候,怎奈腿脚不好,还是落了后面,他猛听一声凄惨的大叫,立刻吓了一跳,放慢了车速,到前边一看,老蔫吧的车子斜卡在水沟里,老蔫吧在车子上吊着在水里挣扎,他赶紧拿出捆菜的绳子,把老蔫吧拉了上来,又拉他的车子,结果车子拉上了一半,车轮子摔没了,老蔫早上再出来时,没了两个门牙。
洪水给人们带来了快意和恐慌,李俊快意,大块朵颐鱼肉,老蔫吧恐慌,车子摔坏了被老娘们一顿拜年掘祖宗,张嘴说话还漏风,所以他不平了。
在这洪水中,骚动不安的是老纪聋子,他家也在河边,同样进了水,同样的木猪圈,况且他的猪圈还在上游,偏偏猪圈就不进鱼,他感到了强烈的不平,进而要破口大骂了,这小孩伢子都能捕到鱼,何况我这整鱼老手了,纪聋子自信不是没道理的,她老婆跟男人鬼混时,他就出去住鱼窝棚,算是和黄凤阁,二天齐名的捉鱼能手。
他理性的分析了一下,这鱼一走成帮,没准跑出来几个大鱼呢,甚至几十个,只要水一退,兴许还有大的,所以老聋子每天都在计算水退的速度,可是水基本都退完了,他也没见到大鱼,他很沮丧坐在小河的浅水处,望着那淙淙流动的河水,摇动的浙江稗草,吐了口唾沫,又丢了一块土块,只听浅水里,哗啦一声,从水草中露出了一条一尺多长的青色脊梁,在水里游动着,老聋子耳朵聋,但是眼睛还好,他看到了这条脊梁骨,如同看到了金银财宝,他全身的血液呼的涌上了大脑,他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看看天,天很晴朗,看看地,绿草茵茵,看看远处,几个钓鱼的人在远处正向这边走,他掐了一把大腿,觉得这不是做梦,他颤抖着爬了起来,如同踩在地毯上,迈着秧歌步走向那条青色脊梁,他弓起腰,如同出柙猛虎,又似猫抓老鼠,猛的扑的上去,他的全身扑在那条鱼的身上,老聋子一阵惊喜,荣誉,成功就这么简单,就在老聋子接触到那鱼的身上时,他陡然觉得肚皮一阵冰凉,他低头一看,从他的胸到肚子一条白花花的伤口在翻着,他的种种美好都没了,他想喊救命,却又舍不得那大鱼落入旁人之手,他决定不喊,血涌了出来,他想喊已经喊不出了,中午的时候,人们才发现了老聋子的尸体,他手抓着两个青色的大鱼鳞,足有碟子大小。
这一场水,给石河村带来了很大的震动,人们茶余饭后热议了好多时日,多为诅咒那些乱开荒的,那些河套有地的人也跟着乱骂,似乎都是别人的错,与自己无关,提锹又搜寻荒地去了。
河套没了,人们眼睛又盯上了山沟的黄叶哈塘摇头甸子,所谓哈塘是指下雨积水,三季有水,腐烂落叶聚集成堆,腐烂成泥的沼泽,如果陷进去,腐泥很深,有埋没人的可能;摇头甸子通常和哈塘相伴而生,在哈塘中间长起的人头状草团,用脚一踩来回晃,草头底下看是短青草很干燥,一踩下去就会渗出水来,最深盈尺,所以村民一旦误入摇头甸子,最好的方法是踩塔头出来,左一脚,右一脚,如走梅花桩一样需要一定的技巧,一旦落入水中,前功尽弃。
哈塘和摇头甸子是放牧的天堂,由于湿润,土地肥沃,腐烂的草和树叶有机质极多,所以青草繁茂,一片葱茏,几十种草交错生长,牲畜吃用不尽,今天吃完了明天还长,如同牲畜的大食堂,哈塘还出产一种羊最爱吃的茅草,村民喜欢叫羊草,这种草苫房,青韧,抗腐蚀,沥水隔水性能好,干的快,是村民的最爱,但是割这种草的时候也容易有生命危险,一种土蜂喜欢把人头状的巢穴建在羊草中,如果不小心侵犯了土蜂的领地,那么 这种被村民称为地雷蜂的土蜂,足可以要人的命。
起地的人先是放火烧掉了干草,然后雇佣推土机把低洼地带围成水塘,平整的地段开成水田,成批的幼树被毁掉了,一年光景山里的沟塘都有了推土机推过的痕迹,山坡都被截成了类似黄土高原的断面。
树没了,草没了洪水来了,洪水一次又次的光顾着西河套,老河道被坍塌的河岸淤死,咆哮的河水就从开启的荒地中重开新的河道,汹涌而去,那些起地的人白忙活了,只好捶胸顿足骂老天,诅咒石头河。
许胜无处可钓鱼了,也没鱼可钓了,他叹息了。
想起麻子先生龙脉断血光出的断言,许胜感觉心惊肉跳,他见够了刀光血影,再也不希望死人了。

刚进腊月的一天中午,一辆黑色小轿车停在了玲子家的门口,引起了村民的议论,好事的妇女都跑去打听,结果一条消息很快传开了,剩子回来了。
消息一传开,村子沸腾了,和剩子关系好的,都来看剩子,和玲子好的都过来看玲子,一时间桂花家的土炕上都坐满了人,地上还有站着的,香烟,旱烟屋里烟气腾腾,剩子明显的胖了许多,也文气了许多,他穿着银灰色的西装,裤线熨的绷直,再也找不出昔日的土气,而玲子变的比以前更年轻更俊俏了,打扮的非常时髦,衣服料一看就是很贵的,昔日那些高喊抗日的小青年都巴不得和剩子拉关系,瞧不起剩子的昔日闺女现在的黄脸婆都觉得妒火中烧,暗自后悔,一些知道细情有女儿的人家,都后悔自己没福分攀上这门子好亲戚,也能来点海外关系
。剩子和玲子虽然穿着变了,但是人还没有变,看见谁都感到亲切,拿出自己带来的小礼物,食品,清酒,衣物送给好朋友,村里的人都快乐而感激着。
天灰蒙蒙的,太阳躲进了云层中,影影绰绰的还能看见点昏黄的影子,天气并不是十分的冷,给人的感觉是要下雪了,剩子拿起手锯和斧头在劈木柴,他先用锯子把干透的树干,锯成小段,然后拿起斧头,把小木段立在地上一斧下去,木段一分为二,这是剩子多么熟悉的生活片段呀,如今几年没摸斧子了,还怪想的,他的眼前仿佛又浮现出了风雪中拉着爬犁艰难跋涉的少年,烟泡雪打在他的脸上,针扎一样,他的破胶皮鞋冻在了脚上,裤脚冻的卡卡作响,他努力的探着头左右晃腰拽着陷在雪里的爬犁,摘下的狗皮帽子和头上都冒着腾腾的热气,很快头发就冻硬了。剩子一边劈柴一边回忆着,不一会劈好的木柴就成了堆。
嘎嘎,几声大鹅的叫声从大门外传了过来,剩子就知道肯定有陌生人来了,在农村,大鹅也能看家护院,所有的鹅看见陌生人便一起大叫,嘎嘎预警,如果有厉害的公鹅还会扑过去嘴啄翅膀打,一嘴下去,夏天穿薄衣服腿能拧起个紫包,光腿就要见血了,煞是厉害,剩子抬起头,看见魁梧的纪小龙走了进来,他是剩子的老同学,自从打小欺负剩子被五娘教训了之后,反而和剩子成了好朋友,尤其二丫死了以后,小龙对剩子更加关照,象个大哥一样,剩子冬天没棉帽子,小龙就把自己的帽子给他,两个人换着戴,偷个桃子都要给剩子一半,剩子看见小龙来了,激动的不知道说什么好,他一把跳过去,抱住了小龙,大哥,你咋来了,屋里坐,小龙乐了,我咋不能来,我不坐了,我是找你吃饭的,走吧,剩子一听,那中,我屋去告诉玲子一声,剩子和小龙一向不客气,穷苦日子里,两个人烧个土豆蘸点大酱也能喝一瓶苞米酒,在缺衣少食的年代两个人不知道在一起共勉度过了多少愁惨的日子,剩子和玲子交待了两句,和小龙走了。
小龙的家住在东头,是一幢前面带几块青砖,后面土墙,羊草苫顶的一面青草房,如今房门开着,大团的热气从屋里平行的飘出在檐下转了个弯变为笔直的上升,檐下很快就结满了白的浓霜,一股酸中带甜,甜中带鲜,鲜中带香的味道从屋里飘了出来,剩子使劲抽了两下鼻子,咽下了涌出的唾沫,脱口而出,酸菜炖大鹅!,小龙哈哈大笑了,剩子,你还没忘记家乡,还记得大鹅,剩子动情的说,这是我的家呀,我怎么能忘呢?说着两个人已经走到了屋里,小龙媳妇穿着红棉袄屋里屋外忙着,看见剩子来了,高兴的迎上去,一拳打了剩子一个趔趄,你这个小子,回来不来看我,吃饭还得去请,你发财了,这么大的架子,剩子一边往屋里逃一边说,你这老娘们,嘴咋还这么厉害,赶上大鹅的嘴了,这回我还不走了,把鹅鸭都给你吃光了,来个真正的鬼子进村,说着脱鞋就上了炕,往下一坐,妈呀一声又跳了起来,天哪,这哪是炕,明明是大锅底呀,想在炕上烙饼呀,小龙媳妇笑骂着说,以前你家的炕还不一样,是你出去屁股变嫩了,不禁烫,说完拉过小龙在耳朵边嘀咕了几句,剩子听清了,嫂子让小龙出去买斤猪头肉凑个菜,剩子一听急了,嫂子干啥呀,拿我当外人哪,家里有什么吃什么,还花什么钱,你这老娘们是不是怕我把鹅吃光了,还想整点肥肉腻我,告诉你,不好使,小龙两口子听剩子的这番话都乐了,小龙媳妇说,怕撑死你,16斤呢,全炖了,小龙想了想说,不去了吧,剩子到哪都是咱兄弟咱就别和他客套了,大鹅管够造吧,剩子接过话茬说,这就对了,谁做的猪头肉能比上我爹的手艺呢?小龙夫妇赞同的说,那倒是,老刘大爷那才是做肉高手!


小龙媳妇放上了黄漆的四腿小炕桌,铺排好了咸菜和大酱,把冒着热气大盆鹅肉端了上来,顺手拿上了一塑料桶苞米老烧,小龙给剩子拿上了碗筷,在小白瓷碗里倒上了满满一碗酒,剩子站起来,从炕柜里拽出一个褥子,垫在屁股底下,拿起筷子就夹了一块冒油的鹅肉,往嘴里一丢,连叫真香,小龙媳妇笑着说,那就多吃点,剩子眨巴着眼睛说,嫂子,你这人长的不咋地,手艺还不错,小龙媳妇一翻眼睛,咋的,就你这小塑料体格俺还不敢招惹呢,还得搭根扁担,剩子一听乐了,你这老娘们,嘴还象刀子一样,哪壶不开拎哪壶,小龙也笑了,小龙媳妇停住了笑,拿起小盆盛了满满一盆鹅肉,对小龙说,你陪剩子吃好喝好,我去桂花婶家看小玲,说着一转头,对剩子说,剩子你多吃点,回头我再收拾你,剩子,正啃着一只鹅脚,啃的满头大汗,他挑衅的说,快走吧,老纪婆子,你在影响我食欲!小龙媳妇嬉笑着端鹅肉出了门,拐个弯消失了。
屋里只剩下小龙和剩子两个人,小龙举起酒碗对剩子说,剩子,7年了,咱俩没喝酒了,来走一个,剩子一手拿着鹅腿,一手举起酒碗,叮的一声,两只酒碗一碰,各自一仰脖,碗里的酒就倒进了肚子,剩子酒一下肚,就觉得一股烈火进入了五脏六腑,甚为舒服,小龙又给他夹了一个鹅翅,看着剩子说,剩子,你出去7年了,你说中国好,还是日本好?剩子低头想了一下对小龙说,照实说还是日本好,日本活好找,钱好挣,家家有钱,日本人懂礼貌,办事认真但是人情味好像不如咱们这,我在日本过的很好,什么都不缺,亲友和政府都照顾我,可我还是想念咱们这旮瘩,想这里的人,我反而觉得自己不是日本人,而是中国人,中国的石河才是我的家,如果让我选择我会选择回来。
小龙静静的听着,剩子,你出去了7年,家里也发生了很大的变化,如今改革开放了,田地都承包了,也允许农民开荒和做买卖了,如果当年你父亲要还活着,刘家店起码也成了老字号保准比百年老汤锅还厉害。一席话触动了剩子的思维,剩子想起了母亲留给他的卤肉秘方,想起了父亲的惨死,想起了在日本给亲友们做卤肉时受到的欢迎,一时间感慨万千,他沉吟了半晌,对小龙说,龙哥我想把刘家店重新立起来,你说行不行?小龙没弄明白剩子的意思,他疑惑的看着剩子,剩子说,我在日本留意了,咱们这没人要的东西在那都很值钱,尤其是大米,咱们老家产的大米不仅仅味道好,不回生,最关键还有一点是别处都比不上的,那就是咱们的水田里到处是泥鳅,泥鳅在日本是上等的药膳,能解毒壮阳,泥鳅身上的粘液能预防肝炎,而大量的泥鳅在水田里活动粘液被融化在水中,直接的被水稻吸收了,这样的米本身就是长生不老药,咱们不当回事,日本人老重视了。我临来的时候打听了一下,日本专家还给了我一份材料,材料上介绍说石河产的大米,其米粒青如玉、晶莹剔透、质重如砂。煮粥浆汁如乳(胶原蛋白含量高),蒸饭油亮溢香(维生素E含量高)。饭味清香适口,营养价值极为丰富。经检测中心检验,石河米中Vb1的含量为每公斤1.4毫克,而普通米仅为0.22毫克,Vb2含量为0.5毫克,普通米为0.06毫克,Vb6含量为17.3毫克,普通米为1.5毫克。并且蛋白质含量适当,为7.26%(普米为6.8%),这个含量既保持了石河大米的营养价值,同时又不影米的食味品质。由于产地昼夜温差大,因此五常石河大米所含淀粉中的直链淀粉含量低(16.47%),这种类型的大米焖制出的米饭柔而不粘,质地适中,口感鲜美,并且冷却后不回生。
欧洲权威农产品检验机构荷兰SGS检测中心检测,在五常石河大米中钙、铁、铜、镁、钾、硒、锌等微量元素含量也极为丰富,其中钙含量每公斤石河大米高达220毫克,为普通大米的3—6倍。其中中氨基酸、维生素及矿物质微量元素的含量远远高于普通大米,在石河大米中富含人体所需的十八种氨基酸,含量达6.9%,在人体所不能合成的八种氨基酸中,石河大米所就包含了7种。 你看看,这米是不是宝贝疙瘩?
我想在老家遗址上开家公司,专门收购咱们这里的大米和农副产品,销往日本,一来给乡亲们提供个生财的路子,报答乡亲们对我的养育之恩,二来也算延续了养父的未了心愿,更重要的是建立起一座中日友好的桥梁,让日本人和中国人世世代代都友好下去,再也不要战争了。
剩子的一番话,让小龙的心里发热,从小的方面讲他没看错这个儿时的伙伴,知心的朋友,从大的方面讲,这个日本人有情有义也说出了中国百姓的心声,小龙紧紧的握住了剩子的手,这双无数次互相帮扶,互相抓握的手,今天却熟悉而陌生,陌生而熟悉的握在了一起,这两只手,恰似一座通往未来的中日友谊长桥,今天奠基了。
窗外开始下雪了,簌簌的雪花扑在玻璃窗上,很快就融化了。
不走寻常路——就是我
回复 支持 反对

使用道具 举报

62#
客人  发表于 2015-3-1 14:47:44
还有没有了,很精彩
回复 支持 反对

使用道具

671

主题

2524

帖子

17万

积分

版主

Rank: 8Rank: 8

积分
172427
金钱
124202
威望
27920
经验值
14860
魅力
393
精华
1
63#
 楼主| 发表于 2015-3-6 22:05:01 | 只看该作者
清明节过后,雪化尽了,冰凌花开出了点点新黄,婆婆丁,小草都拱出了土,青春的绿在枯黄的草丛中像星星一样眨着眼睛,柳条也长出了毛毛狗,鹌鹑嘟嘟的鸣叫了,空心柳,野酸枣率先的发出了山里的第一片新绿。
噼啪的鞭炮声中,刘氏公司的主楼工程破土动工了,和当年养父刘才开店的情景一样,全村的老少乡邻都出动了,不同的是那时候是十几个人,现在是百十号人,人们都拿起了锹镐,许胜,黄凤林,崔氏,李瘸子,四虎子,骚公鸡这些老人也都赶来站脚助威了,场面自然十分的热闹。
剩子来到了爹的坟前,7年没有人填土,刘才的坟几乎快成了平地,野蒿子足有两米高,间杂着野草和刺玫,剩子找来镰刀默默的割着蒿子灌木,手被刺破了他也不顾,专心致志的割着,似乎和从前一样,给娘收拾着院子,很快就割完了,放倒的蒿草灌木堆成了一堆,看着埋葬父母的小小土堆,又看着热闹的人群,剩子感慨万千,爹娘要是活着,看到这个场面,该有多么的高兴呀,还有二姐,她如今看到剩子已经大了还会高兴的流泪吗?二姐呀,如果你活着剩子一定要把你背来,要你看到今天的剩子,看到咱家的事业,剩子的眼睛模糊了,他抖缩着手点起了黄纸,一阵青烟缭绕,黄纸烧了起来,看着剩子的举动,动手平房场的人们都停下了活往这边看着,只见青烟袅袅,火焰熊熊,大堆的黄纸逐渐化做了灰烬,剩子用树枝拨弄着纸灰,突然间,一股旋风平地而起,一抱粗的如同柱子般的旋风滴溜溜的围着火堆打转,把纸灰搅起了三米多高,象一群黑色的蝴蝶在翩翩起舞,末了旋风倒下了变成长龙在众人的头上盘旋着转了三圈后嘎然而止,众人被这猛然的奇观吓呆了,愣愣的站在当场,风一停,纸灰纷纷扬扬簌簌的落着,黄凤林喊着剩子说,剩子,快磕头,你爹你娘来了,剩子急忙跪下,对着刘才的坟上庄重的磕了六个响头,一边磕一边说,爹,娘,儿子回来了!
如果不是亲眼看见,谁都不会相信,竟会有这样的巧合,在场的所有人都坚信,是刘掌柜的和大洋马来看儿子了。
头三十年看父敬子,后三十年看子敬父,刘才和大洋马本身人缘就没的说,更何况剩子已经成为了人人仰慕的海外关系,所以石河村对刘家店的工程是全身心的支持了,很快房身地就平好了,小龙和昔日要好的同学,亲自找来了工程队,设计好了图纸,刘家店开始奠基了。
小龙就临时充当了项目总指挥,全面负责工地的事情,剩子负责和日本国内商家联系业务,为了能获取政府的支持,剩子在动工的第二天就把自己的本田轿车捐给了乡政府。
小龙卖力气的工作着,不仅是为了朋友两肋插刀,也是为了能给乡亲们找条致富的路子,使大家脱离贫困,更重要的是他要和剩子建起这座中日友谊的桥梁,小龙吃住都在工地,媳妇叫也不回去,剩子叫也不回去,剩子只好和小龙在工地自己瞎凑和,好在附近野菜多的是随便采一把便可以就着大酱下饭了,主楼的砖墙一天天的增长着。
快要平口的时候,工程突然停了,先是工人还在工地等着,几天后工人也撤了,村民们都很疑惑,议论纷纷,剩子和小龙也变的不着家了,早出晚归有时候还不回来,事件一下子变的扑朔迷离起来。

剩子打量着这间包房,只见四周都是隔音材料装饰打的软隔断,一张席梦思床占据了三分之二的空间,一对软沙发一个小茶几,剩子狐疑的看着,他觉得头发昏,喝过的酒往上涌,他坐下喝几了口茶压了压,突然门开了,一个穿着透明纱裙的小女孩走了进来,向她笑着,一边笑一边解着衣服,肩膀上面的两个吊带已经抹下一个,露出白嫩的胸和茶杯大小的乳儿,剩子慌了,他站起来问,你要干什么,那个女孩依然甜甜的笑着,陪你呀,科长安排好的,说你是重要的客人,要我陪好你,剩子明白了,这是窑子房,他看着这个小女孩,感觉她顶多不过十五六的样子,有点瘦弱嘴角微微上翘,他盯着这个小女孩,女孩冲他灿烂的一笑,他猛然的僵住了,脱口而出,二姐!女孩也楞了,谁是你二姐?剩子没言语愣愣的看着,倒是把这个女孩看发慌了,她坐在了床边,解开了头发,往下脱着本来就不多的衣服,剩子一步跨了过去,一把按住了女孩拉裙子的手,女孩楞了,他没能领会剩子的意思,以为他嫌自己脱的慢了?或者他要亲自给脱?她狐疑的看着剩子,剩子松开手说,没什么,我喝多了,你陪我聊会天吧,女孩明白了,她半信半疑的点了点头,剩子坐回了原来的位置,问道,你多大了?十五,女孩答道,啊……剩子着实吃了一惊,你十五?十五就出来卖……说到这里剩子似乎觉得言语不妥,把想要说的字又咽了回去,那个女孩倒没在意,她看着剩子说,能给我根烟吗?剩子从包里拿出一盒摩尔,扔给了她,那个女孩一看,眼睛一亮,好烟,说着熟练的拿起一支吸了一口,吐出个烟圈,然后说,不卖能做什么呢?你父母呢,剩子问,我从来就没有见过我父亲,只有妈和我在一起过,如今我妈还在病床上躺着,我本来出来找活挣钱给我妈治病,结果没文凭,没关系又是农村户口,哪都不要我,才混到了这里,卖一次一百和老板三七分账,剩子呆呆听着,他没想到妖艳的雏妓心里竟然也藏着难言的苦痛,他想起了自己的童年,母亲拉扯自己艰难挣扎的日子,他想起了死在路上的二姐,他视线模糊了,朦胧中他感觉眼前的女孩就是他的二姐,他站起来,走到女孩身边,拉起女孩的手,说:小妹,我和你一样,两岁就死了爹,是我娘糠一把菜一把把我拉扯大的,我二姐就是因为没钱治病,才背我累死在了路上,说着剩子的眼泪扑簌簌的流了下来,那个女孩挣大了眼睛,愣愣的看着,她没有了刚才的轻浮和玩世不恭,她象个大姐姐一样,伸手替他擦眼泪,剩子转过身,自己抹了把眼泪,拉过皮包从里面拿出一捆现金,小妹,这个你收下吧,给你妈妈治病,不要再干这个了,那个女孩看着这捆现金,突然后退一步跪在了地下,大哥,你是个好人,我不能要你的钱,我要凭自己的能力挣,说着压抑很久的伏在剩子的腿上抽泣着,肩头一动一动的,剩子看着抖动的肩头,似乎听见二姐说,剩子长大了……
那个女孩哭了好久,剩子把她拉起来,扶她坐下,女孩突然转过身,对他说,大哥你要不嫌弃我,我做你妹妹好不?剩子看着女孩天真清澈纯净的眼睛,点了点头说,好,我认你了,女孩冲过来抱住了剩子,剩子也抱住了这个新认的妹子,过了好一会,女孩松开了手说,哥,你是日本人吗?剩子楞了楞,我是中国人,女孩认真的说,那为什么那些干部们叫你鬼子呢,我听他们说,咱们今天好好敲一敲这个小鬼子,听到这话,剩子的心似乎被针刺了一下,他没有不言语,女孩继续说,鬼子有什么不好,他们比鬼子还厉害,你看,说着女孩撩起裙子,露出了几个青紫的牙印,抬起胳臂剩子看见了斑驳的烟头烫伤痕迹,剩子看着蓦然他想起了童年时看过的抗日电影,脑海里闪过了慰安妇的画面,不过今天上演了真实版。而且角色相反了。女孩继续说,哥,你叫什么,剩子说,我叫刘胜小名剩子,你以后叫我剩子哥吧,女孩甜甜的叫着剩子哥,我叫香花,我看你累了,你趴下我给你捶背吧,剩子顺从的趴下了,女孩捏起小拳头不轻不重的打着,一边打一边说,剩子哥,你是做什么生意的,剩子说:我要做外贸,还没开始呢,刚开始盖厂房,啊……那一定是违规开发了?剩子笑了,你怎么知道?女孩气愤的说,他们宰的人也不止你一个了,都打着什么执法的幌子勒索,经常来这里消费,有的人一年也办不下来手续,剩子一听心里又打了个寒颤。女孩喘口气又说,哥,你公司开下来,我去给你干活吧,我什么出力活都能干,好不好?剩子说,好!到时候我一定去找你,女孩伸出小指头,哥你可不能打赖呀,咱们拉勾,剩子说,就依你,拉勾!两个人的小手指勾在了一起。
到家的时候,剩子发现自己的那捆钱还在包里,不知道香花什么时候把钱给送回来了,剩子心想,这个鬼丫头!
不走寻常路——就是我
回复 支持 反对

使用道具 举报

671

主题

2524

帖子

17万

积分

版主

Rank: 8Rank: 8

积分
172427
金钱
124202
威望
27920
经验值
14860
魅力
393
精华
1
64#
 楼主| 发表于 2015-3-6 22:06:48 | 只看该作者
日子过去一个多月了,转眼快到五月节了,这年由于雨水调和,山菜特别的多而繁茂,村民们都焦虑的盼望着剩子快点收购,村民好能进点现钱弥补春耕,可是剩子的工地上依然沉寂着,眼睁睁的看见蕨菜,广东菜,薇菜,刺老芽长成了小树,村民们无不感到可惜。有好事的村民到桂花家去问,也很难抓到剩子和小龙的影子。
过了五月进了六月,石河村的雨季来了,两三天一场雨,眼见万里无云的大晴天,不一会就会乌云密布闪电雷鸣,暴雨倾盆,大量的雨水带来了石河的猛烈上涨,不唯不能取沙,连河边人员的安全都成了问题,人们更绝望了,这种天气别说办不下来手续,即使办下来,也很难开工了。
剩子不知道村民们的焦虑,是因为他也被焦虑深深包围了,快三个月了他需要盖的章子还没完成一半,所到之处吃喝嫖赌送一条龙,不唯热情深受打击,身体也快跨了,随着马拉松似的审批进展,剩子的信心每天都在锐减,他不得不怀疑自己的做法了。
立秋那天晚上,剩子又带执法人员到了香花所在的那家洗浴,一进大厅他就搜寻那小小的身影,可是没有找到,他叫来了大堂经理安排招待,带过几个搔首弄姿的女孩,也没有香花的身影,看着那些公务人员一个个的选着,各找各自熟悉的搂进了附近的包房,很快就从虚掩的门里传出了荡笑和呻吟,剩子也找了个包房,准备休息一下,这几天连续的拼酒透支了他的身体,他卧在沙发里闭上眼睛迷糊了过去,他仿佛回到了日本和亲友们谈笑,一转眼又仿佛回到了石河村,他的公司建起来了,香花也来了,在给他捶着肩头,捶着捶着突然抱住了他,吻着他的面颊,一股女人特有的香气传入了鼻子,他睁开眼睛,看到包房真的多了个女人,二十左右的模样,半裸着丰满的身子,见他醒了冲着他媚笑,他明白了,这又是客人们的安排,他示意女孩坐下,那女孩坐在了他旁边的沙发上,撩起的裙子上露出丰满光洁的大腿和若隐若现的三角裤,剩子看了一眼,丝毫没什么兴趣,他收回目光对女孩说,你们这里那个岁数最小的呢,那个女孩转过头瞅了瞅剩子,说,你是她的相好?剩子点点头,女孩转身往门外看看,你好久没来了吧,剩子说,这是第二次,女孩轻蔑的说,你还挺痴情呢,不过你再也见不到她了,如果真要见到她,能吓死你,剩子一时没明白什么意思,女孩补充了一句,她死了,啊,剩子的惊讶脱口而出,怎么死的?女孩说,这个事只有我知道,我们俩一起去陪客人,结果碰见几个粗暴而且惹不起的醉鬼,不准甜甜上厕所,结果膀胱憋爆了,死在了厕所里,她家没什么人再加干这个行当,谁管哪,听说她家里还有个病老娘估计也死了吧。
听了女孩这番话,剩子犹如万箭穿心,他呆呆的楞在当场,他不敢相信这是事实,但是又不能不信,他耳边似乎又响起香花的话,哥,我去给你干吧,我什么活都能干!
剩子定了定神,转身从包里拿出两张百元大钞,塞到女孩手里,然后对她说,谢谢你,小妹妹,你等着,我出去一下,说着他夹起包,拉开包房的门,一阵断断续续淫靡的声音在走廊此起彼伏,剩子到了前台扔下一捆钞票,头也不回的钻进了夜幕中。
秋天,一个细雨的中午,喝醉酒的小龙醒了,他昨天和剩子喝了大半夜闷酒,睡过头了,他爬起来洗了把脸,直奔桂花家,却看见了紧锁的院门。他心里突然产生一种预感,莫非昨天剩子说的是真话,他真的走了?他跳过木篱笆,来到窗前,透过玻璃窗向屋里看着,空荡荡的屋里,并无一人,这更加印证了他的想法,他翻过篱笆又向刘家店的工地走去。
天象一个大幕,遮盖的密不透风,雨不紧不慢的下,没有一丝风,雨丝密密的洒落着,收割完的稻田地里露出一块块黝黑,枯黄的稻捆一排排的整齐的码在地里,错落有致,象个残局棋盘,没有放倒的玉米秸被雨一浇,都低垂着头,路边的柳条子叶子已经落完一半了,微留着半绿半黄,公路一侧的大叶杨树叶子一片金黄,被雨水的冲刷,更显得黄的发亮,如果不是雨里,而是在风里,该是落叶的时候了。
小龙踏着积水的砂石土路,深一脚,浅一脚的走着,远远的就看见工地的半截楼了,小龙加快了脚步,其实他心里知道他不可能找到剩子,但是他为什么要来这里,他也说不清楚,是希望?是留恋?还是印证,好像都是,又好像什么都不是。
空荡荡的半截红砖楼,象一张大口,似乎向着苍天在无声的诉说着什么,被工地踩踏的小草和野蒿都蓬蓬勃勃的长了起来,长的乌烟瘴气,合着三面的青山,更显得悲壮和凄凉。小龙信步来到了刘才的坟前,意外的却发现了一堆新的纸灰,很大的一堆,虽被雨浸湿,但是还没有完全打平,很显然,这是刚烧不久的,小龙看着这堆纸灰,似乎看到了剩子的彷徨,似乎看到了剩子在父亲坟前不停的踱步,苦苦的思索,最后才决定离开了中国,离开了养育自己的土地,留下了残缺的未竟的希望和遗憾。
想到这里,小龙的心阵阵紧缩,象塞了一把草般扎豁豁的难受,他想流泪,却又流不出,想要骂人,却不知道该骂谁,他仰起头,任凭雨水落在脸上,一滴,两滴,三滴,猛然嘎的一声雁鸣惊醒了沉思中的小龙,只见一队大雁从北飞来,排着整齐的队形,扇动着翅膀在雨中奋力的飞翔着,转眼消失在灰蒙蒙的天际。
明天或许要晴了吧。
剩子走了,人们议论了一番,感慨了一番,咒骂了一番,依然过着平静的日子,很快就忘记了这个小小的插曲,只有经过刘家店的时候,或者建筑用砖的时候才会想起日本的木村,中国的剩子。
八十年代末了,石河村整个换了一茬人,当年的四大家,黄家院不复存在了,连原来的房场都成了稻田地,更不用说成片的林子了,岭上还残留着一些幼树承包给了个人,盖起了蔬菜大棚,卖起了早黄瓜,只有黄凤阁的坟还在孤零零的守在那里,遥望着石河村。
黄凤海年轻时入赘到了吉林金马,再也没有消息了,据说死了在那里,还剩有黄凤林两口子还十分硬朗,自从家中屡遭鬼闹加之斗争以来日子越来越拮据后,黄凤林的为人变了,年轻时代的自私阴险已经不复存在了,变成了一个敦厚的长者,守着儿孙,而崔氏虽然气焰不如年轻那般嚣张,然而乖戾,阴险,刁毒依然存在,他先指使儿子打走了童养媳,后来名声远播,无人敢嫁,没奈何找了个中年离婚专业户姓赵,又馋又懒的离婚惯家,生下了一个女孩,一个男孩,由于其懒惰,嘴馋,活计不应人,很快就被崔氏所讨厌,而赵寡妇也走婚习惯了,一个要管,一个消极反抗,成了势不两力,村长多次调解无效后,渐渐的谁也不管了,后来赵寡妇一走就没了影踪。
不走寻常路——就是我
回复 支持 反对

使用道具 举报

671

主题

2524

帖子

17万

积分

版主

Rank: 8Rank: 8

积分
172427
金钱
124202
威望
27920
经验值
14860
魅力
393
精华
1
65#
 楼主| 发表于 2015-3-6 22:07:33 | 只看该作者
暮春的黄昏,没有一丝风,太阳快要落了,红彤彤的晚霞映照着黄凤林的三间草屋,李子树和沙果树花开的正浓,白花层层叠叠宛若云朵,花香弥漫着整齐的农家小院,一只老母鸡咯咯的叫着领着一群叽叽喳喳的小鸡崽从外面走了回来,黄凤林把老母鸡放进里屋,老母鸡慢条斯理的踱着方步,跳进了装满谷草的大筐里,伏下了,而小鸡们则争先恐后的往妈妈身下乱钻,不一会就完全安静了。
这只老母鸡趴窝时,崔氏就孵了15个鸡蛋,出来13个小鸡,寡蛋一个,出壳时母鸡踩死了一个,存下了13只小鸡,可是这几天连续丢了5只,生不见鸡,死不见尸,这使崔氏和凤林十分心疼和愤怒,为了查明真相,凤林决心把鸡放到屋里,自己眼睛看着,看偷鸡贼还能奈何。

前半夜,凤林和崔氏都没有睡,瞪瞪的看着地下的鸡筐,可是时间一长,崔氏先睡了,凤林又支持了一会也逐渐迷糊了,约莫后半夜两三点钟的时候,突然老母鸡咯咯的大叫着,把凤林崔氏都惊醒了他们拉开电灯借着15瓦灯泡的昏黄光线,看清楚了偷鸡贼的全貌并抓了现行,一只足有一尺长的黄皮子,死死的咬着一只雏鸡,突然的光明使它一愣,但是并没表现出更多的恐惧,它放下鸡身子立了起来,两只小前爪还上举如同作揖状,黑色的嘴巴流露出一丝的不屑,看着黄鼠狼的这个举动,崔氏害怕了,她拦着凤林说,这只黄皮子是黑嘴巴恐怕都成精了,咱可别惹它,赶跑它算了。
凤林和黄皮子眼睛对着眼睛,对着对着他就勃然大怒了,他拿起白天准备好的镰刀把,跳下炕就奔黄皮子冲过去了,黄皮子看见人冲过来了,一矮身嗖的一声钻进了柜子底下,这是一只老式的大红柜子,占据了屋里屋地一半的空间,柜子底下为了防潮用木头垫起了十多公分高,底下就成了空隙,平时用脚踢进去些破鞋,瓶瓶罐罐类的杂物,现在成了黄皮子临时的避难所,凤林捅西边,它往东跑,捅东边,它往西跑,折腾了半个时辰,竟然拿它没辙,崔氏看着忙的流汗的凤林,劝他说,算了吧,别弄了,把鸡都抓炕上来,凤林一言不发,他气昏头了,他伏下了身子,借着灯光仔细寻找黄皮子的准确方向,猛然一阵恶臭的气体扑面而来,熏的凤林头昏脑胀,他闭上了眼睛,拿着镰刀把一阵乱划拉,突然只见黄皮子黄影一闪,象射过的箭一样,咬住了凤林的喉咙,凤林只觉得喉咙一紧,便窒息了他扔掉刀把,用手去抓黄皮子,可是黄皮子十分灵活,他怎么也抓不住,逐渐的手慢了,崔氏被这眼前的一幕吓呆了,等她反应过来,拿笤帚下地时,凤林已经不动了,而黄皮子也跑没影了,崔氏抱着凤林逐渐冷却的尸体,嚎啕起来,哭声惊动了邻居,大家都赶过来了,看着凤林脖子上的咬痕,都不敢相信这是事实,去妹妹家窜门的儿子也被叫了回来,入殓了凤林。

凤林死后,只剩下崔氏领着孩子过着清苦的日子,土地承包后,本来别人家都过的可以了,唯有她家就不同了,儿子又馋又懒,有钱就喝酒,醉了就耍酒疯,混吵乱骂,一家鸡犬不宁。

这年的冬天,天是特别的冷,雪也特别的大,进了腊月,烟泡雪就统治了石河村,到处是风刮起的雪丘,踩上去嘎吱嘎吱的响,西北风刮起的雪面子打在人的脸上如同针扎一般,前面人畜走过,雪马上就抹平了脚印,到了夜里风颤巍巍如同有鬼般的吼叫十分吓人,绵羊冻的瑟瑟发抖,牛马要赶出去跑,否则也要冻死,鸡要么不敢出来,要么寻找草堆钻进去,不停的换脚站立着,这样还有被冻掉爪子的可能,鸭鹅干脆把爪子拢在腹下卧在背风的雪里一动不动,凭保暖的绒毛抗寒,一些野鸽子由于找不到吃的,常常在人家的柴垛里就冻僵了。
十冬腊月里,凤林家木质柴禾没有一根,只有稻草,稻草虽然好烧,但是灰大,往往锅没开,灶膛的灰已经满了,不保暖,没有炭火,石河村里勤劳的人家对稻草是不屑一顾的,都烧木柈子,最次的也要烧树枝,由于天寒,烧的少,崔氏屋里的水缸都冻到了底炸裂了,崔氏在零下十几度的屋子里捱着日子,儿子软硬不吃,一天到晚醉醺醺的,崔氏终于激怒了,她大骂儿子懒惰没有出息,而酒醉的儿子却回骂她老妖婆,专门害人,活着也是个累赘,一句话不知道是激起了崔氏的强烈自尊,还是她一生害人太多,该受此报,她真的拿起了敌敌畏,半瓶下去,顷刻间不救身亡了。
得知黄二老太太的死,熟悉的人都说是报应,麻子先生的预言应验了。
刘家店的残楼红砖被人们拆净了,连石头都挖了回去垫了猪圈,房场成了耕地,在小龙的强烈干预下,刘才的坟才得以保存下来了,证明昔日主人的存在,刘家店就剩了一个名字,在村民偶尔的交谈中传送,当年的野果林不复存在了,只有几棵李子树还在昭示着往日的繁华。剩子回日本了,给刘才上坟填土的自然也就没了,天长日久坟几乎成了平地。那日本开拓团的肉丘坟,被开成了新学校,每天都传来朗朗的读书声,乱飞的磷火也成了恐怖故事。
许胜老婆洋骡子心脏病猝发,先许胜而去了,第二年许胜也在孤独中去世了,许胜山上的老房子,也早就坍塌了,地盘剩了别致的名字,老许房矿子,也成了耕地,长出了黄豆,高梁,偶尔让挖野菜人惊喜的是,那块地边经常长出碧绿的家韭菜,让人自然的想起了这块地的主人。
张富家绝户了,没了后人,三虎子淹死,二颠撑死,房场归了村里,转卖了他人,坟地也不见了,一家人从石河村彻底消失了,只有老年人才偶尔谈起,二颠名字的来历,警戒后人。
环境被大肆的破坏后,占据上游的吉林省,利用地利彻底的截流了,石头河成了下雨污水流,无雨干河沟的境界,大片的稻田就成了靠天吃饭的游荡汉,雨下大了,稻田被淹,春季没水,急的人想哭,然而事实就是事实,谁也无法改变了。
好在村里通了电,暂时能抽地下水来缓解旱情。
村里都实现半机械化了,只有四虎子家还是原始的农业部落,保留着老的习惯,看着村里的新人新事,四虎子头摇的像个拨浪鼓,他愈发的感慨与不平了,尤其让他觉得不如意并且引以为憾的是他的四个儿子,由于他家的伙食过于简陋,不强调营养的关系呢,还是遗传基因出现了变种,他的四个儿子,个个是小个子,并且大儿子大头,二儿子小头,三儿子大头,四儿子又是小头,头大者大的夸张,配着矮小的个子,一走路上下横晃,头小者却又显的脑袋瘦削发尖,身材单薄这和身材高大魁梧的四虎子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四虎子不唯慨叹继而大骂了,黄鼠狼下豆杵子,一窝不如一窝,我年轻那时候,一个胳臂夹三斗高梁,这些小子能吗?
盯着眼前飞驰而过的拖拉机,四虎子暗暗羡慕,可是他嘴上偏偏不服,他执意养着牛,自己还过着老牛疙瘩套的生活,伺候着那几亩地,不用化肥自己送粪,不用新种子,自己选种心里踏实,有时候连牛都不用了,自己光着黑红脊背烈日下用镐耕地,骚公鸡走过了,感慨了一声,四哥真能干,这大约是发自内心,二代晚辈过来了,也说了一声,四大爷真能干,大约是讽刺,三代人开着拖拉机过来了,也说了一句,四爷真能干,末了多了个哈哈,似乎是讥笑了,然而四虎子心里很喜欢。
不过喜欢归喜欢,他的土地并不比别人家的高产,一直在中游晃荡,这使他很恼火。
四虎子在家是绝对的权威,在他的领导下,家里节衣缩食堪称典范,六口之家,仅存两套破烂棉絮,无被面的烂棉花,夏天的背心是补丁摞补丁,没有内裤,更别说衬裤了,实在需要添置了也不买成衣,专门买粗布自己用手针缝,而且做的要肥大,老大穿过了老二接着穿。
把细粮都卖了钱攒起来,一年到头只吃玉米窝头咸菜,过年不做豆腐,不用猪油,年三十晚上破例吃一顿大米粥,其他时间继续吃窝头,玉米糊糊,肉就更不用想了,全家都盼望别人家结婚或者办丧事,这样就可以拿小钱全家解馋了,村里人都知道,一旦和他们家的人坐一个席面,那就别指望能吃到什么了,只有瞪眼的份了。
日常花钱是整钱全存,花钱现挣,比如说,割捆条子,拉车刺棵子,编笆片、卖个鸡蛋、卖点沙果,小园子菜换回钱来才能用,在如此财政紧缩的情况下,四个儿子当然上学是不可能了,勉强能写个名字就算有很才了。
如此的生活方式,四虎子常自诩为正经过日子人家,早先石河村正经过日子人家的标准是三看,一看柴禾垛,垛的大小,决定这家人家的勤懒,二看园子是否伺候的干净,是不是好庄稼人,三看家里的粮米足不足,大概是饿怕了。
这三点四虎子家委实没有问题,四虎子的四个儿子个个比较勤快,园子里草刺全无,玉米储备的也十分丰足,然而还是无人捧场,四个儿子的婚姻都出现了大问题,大儿子当兵回来,媒人硬给保了一个姑娘,买通了女方父母,结果几年后,女人和别人私奔了,二儿子娶了个傻媳妇,婚姻稳定,抱上傻孙子,三儿子,和四儿子就完了,好坏都不跟他们,这使四虎子更加不平了,他认为这是世道变了,现在的人都喜欢能的瑟的,老实巴交没市场了。
老伴死后,四虎子愁的两眼近乎失明了,其实本身他眼睛也不好,关于他的眼睛闹了几次笑话,在生产队大帮哄的时候,每到冬天队里都组织人上山给林场采发.拉套子挣钱,由伐木工人把成材的树木,用大锯锯倒,快斧子刷去枝桠,然后用牲口把木头拖到一起,由人归楞,归楞就是把木头码起来,这种工作劳累不说,是很危险的,随时都可以把人送到阎王爷那去报道,倒下的树可以砸死人,楞场倒塌了可以砸死人,天冷雪窝子可以冻死人,在劳动中,牲口随时都有累死的,被木头推死的,上山百匹牲口,能活着一半回来就不错了,还有一点就是野兽的袭击,人们住在木头楞的工棚子里,篝火昼夜燃烧,倒也不很危险,可是要出去撒尿,就不能走的太远,远了又 危险,牲口在木头垒成的围栏里,上边用树枝和茅草做的天棚,遮挡风雪.
四虎子管喂马,每天晚上起来给马牛添草料,由于他遗传近视看不清东西,口气大胆子却小,所以工友们经常吓唬他,弄的他很狼狈,每次都被捉弄,成了人们的笑料,他也暗暗发誓,一定要以牙还牙,也捉弄别人一次.
一天夜里,他又去给马添草,突然马群发出了一阵惊恐的嘶鸣,他以为马在咬架,就拿起料叉子往马棚走,朦胧中他看见窗户上有个黑影,背对着他,他一阵得意,哈哈哈,还有人想吓唬我,没门,今天我看见了,他本想喊一嗓子,识破别人的诡计,可是转念一想,那样达不到喜剧的要求,还是来点创新吧,掐他屁股.那明天一说,该有多么可笑.于是他就悄悄的,一点一点的挪到黑影的背后,伸出手去,一摸之下,就听妈呀一声,四虎子摸到了毛忽忽的东西,他吓瘫倒了,那小老虎本来是在选择哪匹牲口好下手,没想到还敢有人掐它屁股,它的本能反应是赶紧逃跑,它长啸一声,冲破天棚消失在了黑夜里,牲口立刻炸营了,叫声连天,乱蹦乱跳.工棚里的工友把头,都听到了虎啸,赶紧跑出来,一看四虎子还在地上躺着,帽子摔出3米多远,裤子已经尿湿了,人们连拉再拽把他拉到工棚子,给他烤裤子,问他事情的经过,他就把他的经历原原本本一说,人们笑的更响了,从此四虎子摸老虎屁股的事情就传开了.但是讲的人都在情节上有所注重,别人讲的时候关键讲他的裤子尿什么样.怎么样顺裤脚流,烤起来又多么骚,帽子飞多远,脸是什么色.可是四虎子自己说的就不是了,他说他自己向来胆大,怕什么老虎,是他拿料叉子,赶走了老虎,至于他尿裤子的事情,他从来没说过.
这是一次,另外一次是四虎子给村里放猪的时候,四虎子为了省鞋从春天开始就光脚丫子,他的脚上的老茧比野猪皮都厚,无论是走沟塘,进林子,豆茬地,从不怕扎脚,但是他眼神不好,怕撞树上,更怕撞猪上,所以他最恨那些害群之猪,一旦发现猪溜边,立刻鞭打不殆,为了加大惩罚力度,对付那些厚脸皮记吃不记打的猪,他的鞭头栓了一段8号铁线,打起来更有震慑力,都说猪记吃不记打,可是自从他的铁丝政策一经施行,违纪的猪逐渐减少了,但是四虎子丝毫不敢放松警惕,只见他戴着一顶尖顶的被戏称为酱缸帽子的大草帽,手拿两米长的水曲柳鞭杆,坐在坟头上,用他那高度近视眼机警的看着周围的猪,随时准备执法,这时候,一个黑影在树林边上一晃,四虎子说时迟,那时快,一个箭步窜出去,挥手一鞭,只听妈呀一声,黑影倒下了,四虎子眼神不好,耳朵却还不坏,他听出了是三儿子的声音,这才回忆起来,儿子跟着他来挖野菜,这一鞭子足足让儿子背上的青紫持续了一个来月。
事情传出后,村民都嬉笑不已,四虎子和他三儿子也不予否认,成了人们茶余饭后的笑柄。
单干后,暮年的四虎子日夜愁着儿子的婚事,到处托媒人,到处赔笑脸,可是熟悉他家的一听都摇头,不熟悉他家的只要来村一打听,也立刻笑而远之,尽管四虎子一再压低条件,由姑娘到寡妇,有少艾到老妪,由健康到呆傻,最后放宽到是女人就行了,可是仍然无人问津,四虎子真的绝望了,他意识到了自己的落伍,残酷的现实已经直逼他心里防线了 ,他决心也改变一下生活,他改革第一件事,就是先看看火车,四虎子从来就没有近距离看过火车,更不用说坐了,20里外对他来说就是一个陌生的世界,所以他让儿子用架子车,推他去了一次火车站,仔细的看了火车,还摸了摸,他的结论是:这家伙真有劲,比老牛强多了;第二件事是给埋在地下的老婆买个新衬裤,在坟上烧了,理由是老婆一生没穿过新衬裤;第三件事就是豁出去不过了大吃一顿,用他的话说,老了也要败败家,他一下买了10根火腿肠,连皮咬了两根,在大骂咬不动的时候,经人指点剥皮吃了8根,吃的喜笑颜开,妈的,都是瘦肉,真好吃,吃完后,数数钱,说了句,不如回家来两个土豆了,面乎。
当天晚上一命归西了。
最后死去的是骚公鸡,他的死挺看时间,也颇具喜剧色彩,为喜剧而生的人,又用喜剧划上了句号。
大年三十的晚上,骚公鸡心情高兴,胃口也好,就着酸菜饺子喝起了烧酒,一杯接着一杯,喝的儿子媳妇都回屋睡觉了,他还在捏着酒盅不撒手,也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他被一片红光吸引了,窗外蓦然腾起一片火红,还在不停闪动着,他有些激动了,他小时候听瞎眼奶奶讲过,这叫开天门,南天门开了,大吉大利呀,他索性放下了酒杯出神的看着,他想看一看天门是什么样的,红光不断的在扩大,不断的在升高,似乎又传来了人的喊叫声,他更兴奋了,莫非神仙要降临了,他挪下地蹒跚着走近窗台,在结满冰花的窗户上吐了口唾沫,撩起衣服前大襟想擦擦玻璃,以便看看神仙什么样,同时又喊儿子,狗剩快起来看,南天门开了,儿子并没有理会他。突然一阵高昂的拍门声惊扰了隔壁的儿子,儿子从西屋跑出来去开门,刚打开门,邻居柱子嘶哑的叫声就像冷风一样刺得在屋所有的人心里一哆嗦,快点!你家牛棚着火了,儿子一听立刻跑回来穿裤子,末了又一阵风似的跑了出去,外面已经聚拢了一群人,有往上扬雪,有的从自家提来水往火上浇,嘈杂了好一阵,火总算灭了,但是大母牛被烧死了,骚公鸡这回嚎啕了。
好不容易人们劝住了骚公鸡,三三两两回去睡觉了,只有骚公鸡呆呆的坐着……
都二天,人们再来看他时,他已经死了,这也应了他经常的赌咒,如果我怎么怎么,会死在大年午夜,不知道他的赌咒灵验了还是巧合,他真就没过去年,进了南天门,或许他真的看见了天门,并且骑牛成仙了。
不走寻常路——就是我
回复 支持 反对

使用道具 举报

671

主题

2524

帖子

17万

积分

版主

Rank: 8Rank: 8

积分
172427
金钱
124202
威望
27920
经验值
14860
魅力
393
精华
1
66#
 楼主| 发表于 2015-3-6 22:09:06 | 只看该作者
老人都没了,再也没有人知道村里的历史,石河村已经有上百户人家了,五百多号人了,虽然地里收成能对付温饱,但是村民还是都出去找活干,打工补贴点家用,李老蔫的媳妇和村里的几个姑娘都去南方打工了,扔下了13岁的女儿和丈夫侍候那10来亩土地。

仲夏的黄昏,太阳下山了,照的一片通红,大群的蜻蜓在空中飒飒飞舞,红的,黑的,黄的绿的,层层叠叠,上下翻腾,燕子成排的落在电线上小憩,屯里家家户户都冒出了炊烟。
李老蔫从稻田地里回来,走到村头的小桥边洗脚,洗完后,顺手抓过红红的蓼调子叶子擦了把手,他的手上也有了腻腻的甜香。
他无精打采的向家里走去,走到院子里的时候,看见女儿小丽正在院里的土灶上忙活做饭呢,已经摘下的茄子在塑料筐里放着,准备打茄酱,老蔫失望地走进了屋子,在炕上躺下了,他很扫兴,这几天,天天是茄酱,人都吃糊涂了,可是反过来他想,不吃茄酱吃什么呢?他的理想是回到家里来盘喷香的猪头肉,再来个花生米,小酒一喝,那才是爽,他似乎感觉口水都要往外涌,更饿了,这时候就听见院里的大鹅叫了起来,一个声音在问,你爸回来没有,就听小丽说,在屋里呢,门帘刷啦一声,一个人进来了,手里还拿着一瓶酒,一个塑料袋,老蔫急忙坐起一看,是隔壁的吴老大,外号乌鸦,原来大队书记的儿子,平时倒腾鸡鸭,不干庄稼活了,这吴书记是单干后的第一任,由于会办事,阳奉阴违,惯于溜须拍马,舍得送礼,所以当了几年书记,他当书记期间,工作不怎么样,却惯于玩女人,只要被他看上的姑娘媳妇,就很难幸免,不但祸害村里女人,据说以前知情返城时,他在别处搞大了几个女知青的肚子,只因为民愤太大,才被免职了事,在家五十好几的人,还搞上了自己的儿媳妇,当了陶灰爬,儿子家丑也不敢外扬,但是村里谁都知道,这样一个人家,村里正派的人谁也不和他来往,只有老蔫常去他那蹭酒。
乌鸦一进屋就嚷着说,大哥,来,咱哥俩喝酒,在乌鸦进屋的一刹那,老蔫就已经看出了他提的塑料口袋里的猪头肉,和花生米,他的馋虫都已经蠢蠢欲动了,无须多言,老蔫跳下地搬来了炕桌,把肉和花生米倒到盘子里,告诉小丽摘两根黄瓜,拔几颗葱,拿来酱碗,小丽顺从的拿来黄瓜大葱和酱碗,从锅里淘来一盆大米饭,自己盛一碗,夹几块肉,拿根黄瓜在地下吃了,乌鸦和老蔫倒上了酒,一碰杯,老蔫的酒就下了一大口,他感觉一股热气传遍了全身,每个汗毛孔都那么舒服妥帖,他又一筷子夹了三片肥肉,放到了嘴里,没怎么嚼就咽了下去,又吃第二口,老蔫已经一个多月不见荤腥了,家里连猪油都没了,猪油坛子都洗净了,所以他见了肉真是馋哪,就在他大吃的时候,乌鸦举起酒杯说,大哥,今天咱们喝个痛快,不醉不归,来,干了这些,说着举起酒碗,把残酒喝了下去,老蔫也急忙端起酒碗,一仰脖见了碗底,乌鸦又给老蔫斟上了酒,自己也倒了一点,拿起根黄瓜,触了触酱碗,咬了一口,他咽下黄瓜又端起酒碗说,大哥来,喝,半开,说着低头抿了一下,转过碗来,让老蔫看,老蔫光顾吃肉了,他也没注意乌鸦酒的多寡,他觉得酒是个好东西,不喝才吃亏,所以他逢举必喝,逢喝必干,没有多大功夫,老蔫就醉成一滩泥了,本来老蔫酒量就不大,加之是空腹喝酒,所以醉的厉害,那乌鸦看老蔫醉了,也假装摇晃两下,喊小丽撤桌子,就倒下了,小丽看见爸和吴叔都醉了,就上来把桌子撤下,关上灯也睡了。
乌鸦强抑制住心脏的狂跳,一边假装发出一阵阵的鼾声,一边观察着睡在身边小丽的动静,他想打小丽的主意从去年就开始了,这孩子象他妈,长的白白嫩嫩的,且刚刚发育,隆起的胸部把内衣撑的鼓鼓的,圆圆的屁股把三角裤的轮廓都勒出了形状,十分的诱人,他经常幻想小丽的样子打手枪,今天终于逮到了机会。
过了约半个小时,旁边的小丽发出了均匀的呼吸,乌鸦睁开邪恶的眼睛,向身边的少女望去,身边的小丽穿个小背心,下面一条窄窄的小内裤,两条腿并着,他直觉小丽睡熟了,就下意识的把手伸过去,装作不经意的翻身,把手放在小丽的胸上,小丽由于白天家务活多,累了加之本身睡觉也死,根本没反应,乌鸦乐了,他颤抖的手翻起了小丽的小背心,手直接摸在刚出笼馒头样的小乳上,他贪婪的摸着,揉动着,他觉得少女的胸真好呀,比老娘们强多了,不象老娘们一样一模稀软。
小丽静静的睡着,老蔫也鼾声如雷,只有乌鸦肆意的玩弄着少女的胸乳,玩了一会,看小丽没反应,他的胆子大了,手向下摸去,摸到了两腿汇合的地方,他觉得肉丘柔腻很有弹性,但是想向下伸手,伸不下去了,他轻轻的抓住小丽的脚脖,努力向外拉着,睡梦中小丽的腿分开了,乌鸦的手伸了进去,颤抖的抚摸着,然后抽出手,又从前面伸进内裤内摸了一阵,然后把小丽的腿并拢,双手齐动,剥葱一样,剥下了小丽的内裤,再把她的腿分的大大的,利用经常使用的对付女人的方法,细致的挑逗着,等他感觉差不多了的时候,就悄悄的爬过来,双手撑着伏在小丽的身上,压了下去。
第二天,乌鸦偷偷的观察,并没有发现什么异状,老蔫还是那么热情,只是小丽见他有点害羞,总是躲开,他就买了些小食品,送给小丽,小丽就接受了,从此他经常隔三岔五的给小丽钱,小丽也不躲避他了,从那以后,吴叔叔经常带她上山,去采蘑菇,挖野菜,专找没有人的地方,由于少女的发育成熟,小丽的快感也充分体现了,她不但不拒绝,还很喜欢这样。
老蔫也因此交上了好运,认识了一个有钱的朋友,经常和他喝酒吃肉,醉了就睡他家,已经习以为常。
一天,乌鸦又来找老蔫,拿着一瓶好酒,和一只鸡要老蔫炖上,老蔫乐坏了,他把小鸡剁好,洗净,泡上把榛蘑,炖上了,不一会鸡就炖好了,老蔫和乌鸦就开吃了,小丽在一边啃鸡腿。
乌鸦把这瓶好酒不停的给老蔫斟着,老蔫也就不停的喝着,很快就倒下了,小丽收拾好桌子,灯就灭了,乌鸦一层层的剥着她的衣服,和小丽吻着,纠缠成一团…….
不知道是由于鸡吃多了,口渴的厉害,还是喝的假酒没劲,半夜的时候,老蔫醒了,他刚想拉灯起来找水喝,突然听到女人的呻吟,令久旷的他一激灵,再一听是女儿的声音,他寻声望去,只见乌鸦趴在女儿的身上,不停的起伏着,女儿的嘴里发出一声声压抑的呻吟。
老蔫立刻火了,他爬过去就给乌鸦一个嘴巴,乌鸦比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坏了,他抓起裤子就跑了。
老蔫巴酒也醒了,除了打女儿几巴掌,也无可奈何,就此罢休了,而乌鸦也老实了几天。
几天后的中午,李俊的媳妇,帶弟来找小丽去石头河洗澡,小丽高高兴兴的就跟去了,到了河边找了一个僻静的河湾,脱去了衣服,准备下水,带弟上下打量着这个14岁的女孩,只见她胸部丰满欲颤,臀部圆润,裆部很宽,小腹微隆,带蒂心里打了颤,这可不像是少女的身子,莫非她已经不是姑娘了?看样子好像怀了孩子,想到这里,带蒂招呼小丽过来,小丽顺从的过来了,带蒂摸着小丽的肚子问,小丽,你多长时间没来事了,小丽羞涩的说,快三个月了,啊,带蒂大吃一惊,她拉过小丽,把手指从小丽内裤裆的边缘伸了进去,一摸之下,又啊了一声,她抽出手来,看着小丽,小丽你说,谁动过你!小丽脸红了,低下头不言语,带蒂摸着她头发说,你说大娘给你做主,小丽看了一眼大娘,就吞吞吐吐的说,隔壁的吴叔叔,他在我家睡觉时,把他那东西插进我这里了,后来他经常……
带弟什么都明白了,她和孩子洗完澡以后,就回到了家里,恰巧李俊放牛回来,看见带弟满脸的愤怒,就漫不经心的问了一句,怎么了,带弟气哼哼的说,你去把老二叫来,我有话跟他说,李俊不明白媳妇的意思,但他还是去了兄弟家,把正在园子种白菜的老蔫巴拉了过来,带弟一看小叔子进屋,就指着小叔子说,你个完犊子,你媳妇在外挣钱,你在家呆着,连孩子都照顾不了,跟你遭罪,你说乌鸦的事情,是怎么回事?听见嫂子的质询,老蔫巴真的蔫了,他用手抓着自己的头发说,我是完犊子,看人不准,交了个畜生,让这小王八犊子占了孩子便宜,李俊听了兄弟和媳妇的一番对话,似乎明白了事情的严重性,他疑惑的看着老蔫巴,老蔫巴低下了头,他又看媳妇,媳妇开口了,是乌鸦这个杂种祸害了小丽,孩子现在已经怀孕2个多月了,此话一出口,不惟李俊大吃一惊,连老蔫巴嘴也张开了,半天没闭上。
大家都沉默了半晌,李俊问老蔫巴,你现在想咋办?老蔫巴说,我也不知道,说着眼泪流了下来,李俊看见弟弟哭了,他的怒火也就没了一半,带弟接过话茬说,能咋办,这关于孩子的名誉大事,如果乌鸦没老婆,可以把带弟嫁给他,可是他有老婆,又差这么多岁数,这条路肯定不行,如果上告,孩子名誉毁了,如果不告,又便宜了这个狗杂种,这样咱们吓唬他诈他几个钱就罢休吧。李俊想了想,点了点头。
乌鸦自从光屁股跑回家后,心里就象装了个小兔子,碰碰乱跳了好几天,这几天他没去收鸭毛鹅毛,在家里喝闷酒,傍黑的时候,老蔫巴给他撂了狠话,要送他进大狱,他这下可毛了,连忙去找老蔫巴商议,老蔫巴一口咬定一万元,否则报官,经过磕头作揖才降到七千元,10天内送到。
乌鸦回去,再也坐不住了,急忙去找他的父亲商议,他刚走到门口的时候,就听见他爸的屋里,传来女人要断气的呻吟和他父亲牛一般的喘气,他来了兴致,悄悄趴窗户缝一看,他爹正架着他后娘的白胖腿,干的正起劲呢。
他不觉得意外,这情景他是司空见惯了,自从妈死后,爸隔三差五就领回个女人,闭着门开着窗户大干,他和弟弟就在这屋拿茶缸子扣在墙上偷听,一边听,一边打手枪。
喘息停了下来,只听门哗的一声开了,他装作刚来的摸样,咳嗽了一声,进了屋,他父亲正在擦汗,后娘扭着屁股出来倒水,大概刚洗过,他和后娘打了个招呼,就奔了里屋,把事情原原本本的和父亲一说,父亲并没有过分责怪他,而是沉吟了半晌说,不给他,那老蔫巴一个杠子压不出个屁,他敢去告?男人怕什么,这年头笑话戴花的没有笑话戴帽的,让他们瞎诈唬去,得到了父亲的鼓励,乌鸦放心了。
其实还真让老吴猜中了,老蔫巴一看吓唬不见效,也就矮了三分,不敢着面了,乌鸦在家闷了几天,老蔫巴的软弱让他原本平静的心又开始躁动了,他在暗处观察着小丽的一举一动,回想着少女芳香滑润的肉体,坚实的乳房,紧紧的下体,还有小鸽子般的呻吟让他发狂,加之妻子生小孩,不足百天,他急得就像热锅上蚂蚁,坐立不安。
机会终于来了,他在屋里看见老蔫巴,扛起锹走了,去了河套地,小丽自己在家洗衣服,他偷偷的溜了过去,看见小丽在换衣服,当小丽刚把小背心脱到头上时,他忽的扑了过去,抱住了少女光滑的半裸体,小丽啊的惊叫了一声,他吓的急忙捂住了小丽的嘴的同时,往上一提,全部拉下了小丽的背心,一低头嘴就堵住了小丽的呼叫,小丽激烈的摆动着头,想躲避,可是乌鸦的嘴已经牢牢的粘在她的唇上,在吻着小丽的同时,他的手顺势下滑,伸到了小丽的裙子里,一个情窦初开,刚尝到情欲滋味的少女,怎么能抵得住这个玩弄女人老手的挑逗,小丽渐渐的不挣扎了,面色潮红全身瘫软了,乌鸦趁机把小丽抱到了炕上,小丽软软的趟在炕上,白嫩的腿微张着,乌鸦把小丽的裙子卷到腰上,把嘴按到了少女的敏感处,小丽发出低低的呻吟,乌鸦看着闭着眼睛呻吟的白嫩少女,看着那丰腴微隆的小腹,一阵的得意,他手一动,小丽的内裤甩到了炕上,他猛的扑了过去。
一阵抽搐抖动,他不动了,小丽推开他,你快走吧,我爸要回来了,说着拿起炕上的小内裤就要穿,在屈膝穿内裤的时候,乌鸦贪婪的眼睛盯着小丽潮红湿润的下身,突然又来了兴致,他拉住小丽的手,把穿到一半的内裤又拉了下来,把小丽翻过去,从后面又趴了上去……
老蔫巴本想去稻田地放水,结果到了地看见地里水不是很多,不需要放了,就扛锹又返了回来,他一进院看见院子的洗衣盆和脏衣服,但是没见小丽,他就开门进了屋,刚打开门就看见炕上这两个赤裸的人,小丽光着上身,在下面伏着,乌鸦趴在小丽身上大黑屁股不停的晃动,听到开门声,,乌鸦吓的一个翻身,从小丽身上滚了下来,细长的东西,还兀自立着,老蔫巴气的说不出话来,乌鸦趁机又跑了。
这回老蔫巴没有打孩子,他转身去了大哥家,把今天的事情一说,嫂子和大哥都愤怒了,决心不要赔偿了,直接告他,并嘱咐老蔫告诉小丽,先别洗澡,保留证据。
三天后,本以为无事的乌鸦正在喝着烧酒吃着炒马肉,突然一辆警车停在了他的家门口,下来几个警察,乌鸦一看就知道完了,他没做任何反抗,乖乖的跟着走了,警车进村时惊动了他的父亲,他的父亲和一位老警察还算认识,打了个招呼,临上车的时候,偷偷的告诉老吴,给你儿子打点的时候,多送些卫生纸来,老吴不明白什么意思,但他记住了。
在乌鸦被捉的同时,另一辆车拉走了小丽,说是配合调查 ,小丽跟着几位警察叔叔去做了笔录
乌鸦被铐在派出所的暖气管上,他十分懊悔自己的冲动,惹恼了老蔫,又恨自己的爸,乱出馊主意,继而又恨李俊夫妇,在审讯的时候,由于情节恶劣,挨了不少揍,他也索性竹筒倒豆子,全说了,警察做完笔录后,他签上了自己的名字,被送到了看守所。
当在看守所里做完登记,剃了光头,推进号子里的时候,射来了十几双恶狼般的眼睛,一个大块头的,有二十七八左右的彪型大汉,眼睛死死盯着他,盯的他心里发毛,他也不知道自己是哭还是应该笑,漫长的几秒过去了,大汉问他,第一次进来吧,他说是的,大汉说懂的规矩吗,乌鸦说,不懂,只见大汉一挥手,一个搪瓷的洗脸盆拿了过来,递给大汉,大汉拿起洗脸盆,举过头顶,突然发力往乌鸦脑袋砸去,乌鸦只觉得脑袋嗡的一下子,眼前金星乱冒,只见洗脸盆的底子上漆啪啪蹦,众人一阵狂笑,大汉说,这叫蹦漆,懂了吗?乌鸦连忙说,我懂,我懂,大汉说疼吗?乌鸦说不疼,大汉举起盆又两下,乌鸦本能的捂住了脑袋,大汉一看,哈哈,还敢捂脑袋,把他给我拉过去!顶墙!几个人抓着乌鸦的胳臂把他扭到墙角前,把他的脑门顶在墙的棱角上,脚尖点地,手背在后面,身体和墙呈50度角,这样全身的重量就全集中在脚尖和额头上,时间一长,谁也受不住,如果姿势稍有不对,看守的犯人就用脚踢,一踢之下,立者必倒,而且是脸先着地,乌鸦立了一会,实在挺不住了他想动,结果看守的老犯上去一脚,乌鸦直直的趴下了,鼻口往出窜血,看他鼻子出血了,折磨暂时停止了,开晚饭的时候,看守送来了玉米发糕和白菜汤,乌鸦瞅着没有胃口,其他的犯人一哄而上,分吃了他那份。
吃过了晚饭,节目又开始了,大汉问他,你犯什么事进来的?乌鸦小声说,强奸,一听强奸这两个字眼,犯人们都兴奋了,围了过来,讲讲,强奸多大的,乌鸦说14岁的,大家又哄起来,快点讲,乌鸦还在吞吞吐吐,牢头上去就是一个嘴巴,快说!乌鸦连忙说,别打,别打,我说,夏天晚上,我睡在那个小女孩身边,就把她强奸了,牢头手一扬,又是一个嘴巴子,带动作,说详细点,乌鸦只好一边说,一边做着下流动作,周围的人都刺激的眼睛发红,狂笑不止。
因为乌鸦讲的过关了,所以免了打,但是晚上要搂马桶睡,第二天还好,让他开飞机,晚上牢头让他在床下捉老鼠,他又趴了一晚上床下一尺多高的水泥地。
身上的伤逐渐都结了血痂,他一点一点的用手抠下来,偷偷的用纸包了一包,藏了起来。
乌鸦的妻子艳红,孩子刚刚满一百天,乌鸦被抓走后,她怎么也不敢想象这是事实,她又恨又急,恨的是丈夫到处沾花惹草,急的事毕竟夫妻一场,况且乌鸦对她还是很照顾的,她听人说,如果真是幼女的话,那么判刑很重,说不定还是死刑,她急了去找公公商量,以前她不愿意单独找公公,因为公公是个色魔,多次骚扰她,但是她秉着家丑不能外扬的立场,咬牙忍受了,如今丈夫进监狱,少不得他出主意,打定主意后,艳红去了公公家,这回有后婆婆在,公爹还算比较尊重,并拿出了五千元钱,让她再凑五千,给一个人送去,这个人手眼通天,很能平事,艳红把孩子交给了后婆婆,蹬车去了县城。
按照公公给的地址,她敲开了政府家属院三楼的一家房门,开门的是一位60来岁的老头,很客气的把她让了进去,给她倒了杯茶,就在她对面坐下了,虽然是秋天,但是天气还是很热,艳红走的热了就敞开了衣服,露出了蕾丝的低胸内衣,艳红不是十分漂亮,皮肤还有点黑,但是身材比较好,又是刚生完孩子,胸部十分肥大。艳红开门见山的说了她来的意思,并拿出了一万元钱放在桌上,老头看了看钱,又看了看眼前这个水灵灵丰腴的小媳妇,他故作为难的说,你这事不好办,弄不好连我也兜进去,你还是把钱拿回去吧,艳红一听,就像自己被判了死刑,脑袋嗡的一下多大,她近乎哀求的声音说,您老多帮帮忙吧,我们一定不会忘记您的大恩大德,说着就要给老头跪下,老头上前一把扶住了艳红,不要这样,我帮忙就是了,说着他就坐在了艳红的旁边,盯着艳红的胸前,由于出来的时间长,没给孩子喂奶,艳红的奶都湿透了内衣,老头贪婪的望着,突然把手放在了艳红的胸上,艳红浑身一颤,本能想躲,没想到那老头还很有力,紧紧的抱住了她,并且威胁她说,你丈夫的事情,你可要想好了,别说我不帮忙,这一句话,打中了艳红的要害,她不挣扎了,任凭老者撩起他的内衣,喝着本属于她女儿的奶水,随后就在沙发上,脱掉了艳红的裤子……..
不知道艳红的奶水有了效,还是什么原因,乌鸦被判处有期徒刑七年,送往哈尔滨了。
哥哥已经服刑三年了,吴洲身边一直揣着哥哥的血痂,每打开看一次,他就愤怒一次,母亲去世较早,父亲又喜好女人,很少管家里,吴洲从小就和哥哥相依为命,见到哥哥遭此大难,吴洲发誓要为哥哥报仇,他把怒火全部集中在了李俊的身上,他认为是李俊出的坏主意,应该向他复仇。
他试着在李俊家柴堆上放火,但是却不知道什么原因,没有烧起来,他也曾试图下药药死李家老牛,但是也没奏效,他只好另想主意,每一次报复失败他的怒火就增添一分,渐渐的失去了理智。
他对比了一下实力,李俊身高体壮,自己一个人想杀死他恐怕也不太容易,于是他就想到了死党狗义和大军,他又亲自跟踪了李俊几天,摸清了李俊放牛的路线,一个计划形成了。
不走寻常路——就是我
回复 支持 反对

使用道具 举报

671

主题

2524

帖子

17万

积分

版主

Rank: 8Rank: 8

积分
172427
金钱
124202
威望
27920
经验值
14860
魅力
393
精华
1
67#
 楼主| 发表于 2015-3-6 22:09:36 | 只看该作者
伏天的红松林里,微风轻轻的吹拂着,炽烈的阳光透过松针的缝隙照在土黄的松针叶上,形成了斑驳的树影,和松林接壤的榛子丛,缀满了累累的榛子,倒映在水潭里,和查条,垂柳,白桦,核桃树拱卫着小水潭,水潭黄土垒起的土坝下,是一片繁茂的绿草地,水稗草,羊草,西门谷和各种叫不出名的野草密密层层的生长着,一片葱茏,三头牛在里面悠闲的吃着草,不时甩动着尾巴赶走惊起的瞎虻和蚊子。
松林深处的松针地上铺了块塑料布,吴洲和外来户狗义大军三面环坐,中间摆着三瓶白酒,一只熏鸡,一大块马肉,一大块猪头肉,大约七八根的黄瓜,吴洲开着白酒,狗义用着尖刀切着肉,大军翕动着鼻子,使劲吞咽着唾沫,三瓶白酒,一人一瓶对着吹,三个人很快就进入了状态。
话语也多了起来,渐渐的引到了勇猛的话题上,三个人唾沫横飞的争相介绍自己勇武的历史,如何拿菜刀砍人,如何拿板砖拍人,如何一双拳头打退多人的进攻等等,然后又转入了义气的话题,在半瓶白酒的促动下,三人从刚才的热血沸腾,演变成了热泪盈眶,惺惺相惜,相见恨晚,生不逢时等等,吴洲酒量本来就比狗义大军的酒量大,他是没怎么样,看到狗义和大军手舞足蹈的样子,他又举起了酒瓶,两位兄弟,咱们是生死弟兄,我有点事情两位兄弟能不能帮忙?狗义和大军一听、酒瓶一顿不乐意了,吴哥你说啥呢,太外道了吧,咱们哥们有什么事情尽管说,好使!吴洲说,那好,我也不瞒你们了,我大哥的事情想必你们也都听说过吧,现在仇人李俊就在下边放牛,你们帮我教训他一顿,怎么样?狗义和大军看了酒又环视了一下三个人,衡量一下态势,三比一,绝对的胜算,他俩异口同声说,好,一会就收拾他,你瞧好吧,吴洲一看鼓励见效,就更加卖力的劝饮着。
李俊躺在一捆绿树枝上,眼睛看着湛蓝的天空和不时飘过的几朵白云,听着鸟叫和老牛吃草的声音,嗅着花草泥土还有身下树枝一阵阵传来的树叶熏香,他有点昏昏欲睡了。
三头老牛吃饱了,安详而队列整齐的卧在草地上反刍,不停的从胃里反出草团,再细细的品味咀嚼,显得既优雅而又闲适,李俊则躺在草和树枝铺成的临时铺上闭目养神,死神却在一步步的向他走近,在老牛一侧的灌木丛中,六只血红醉眼正在死死的盯着他,吴洲使了个眼色狗义大摇大摆的走了出去,走到了老牛的身边,一把抓起了一头牤牛的鼻角环,用力的拉着,老牛痛的不停的晃脑袋哞哞的直叫,牛的痛叫惊醒了迷糊中的李俊,他一骨碌爬起来,一看是本村的狗义在虐待老牛,就几步蹿了过去,一把推开他,斥责了他一句,别祸害牛!这时候隐藏在灌木丛中的吴洲和大军,从暗地里蹿出,举棒就打,吴洲含愤的抢先一棒正中李俊的后脑,58岁的李俊连哼都没哼一声,就倒了下来,大军也不甘示弱,举棒就砸,只见鲜血喷溅,脑浆迸裂,李俊顷刻间就气绝身亡了,一看见脑浆,狗义和大军的酒清醒了一半,后悔不迭,只有吴洲还比较冷静,他跑上土坡抱起李俊睡过的野蒿草和树枝盖在李俊的尸体上,然后对狗义和大军说,我们杀人了,赶紧跑,以后我们生死在一起,你们快去刘家店路口等我,我去取点钱,说着他从沟下向村里跑去了。
黄昏的时候,闷热的天逐渐阴晦了下来,并下起了小雨,带弟急忙盖酱缸,收拾晾在篱笆上的衣服,摊在柴垛上的干菜,有豆角丝,倭瓜片,茄子干,辣椒干,一通紧忙,东西都收了回来。
雨越下越大了,远处的山峦朦胧成了灰绿色的弧线,大片的庄稼地上空都笼罩着一层白的水雾,小园里的倭瓜叶,葡萄架,粘苞米,向日葵宽大的叶子上都传来了哗哗的声音。
房檐上很快就滴起了水,先是滴答滴答的一滴一滴的落,后来就成了细细的水流,园子里的土由干变湿,吸足水分的黑土越发显的黝黑发亮,院子里平实的土地上,坑洼里积起了雨水。
带弟焦急的向外望着,每天这个时候,丈夫都会赶着牛准时从山上走回来,不是扛捆木柴就是挟捆青草,而今天下了这么久的雨,丈夫却不见踪影,这不由让带弟心慌,丈夫和自己过了十五年,丈夫几天不在时她就心慌,在她身边,她有时还嫌他笨头笨脑,惹她生气,带弟望着远处的落叶松林,思忖着,山上早没了狼,更谈不上大野兽了,放牲口的多年都不出什么事了,难道是牛跑了,他在找牛?是自己多心了不成?也许找到牛很快就会回来的。
墙上的挂钟,当当的敲了七下,带弟坐不住了,种种设想都被眼前的现实推翻了,她穿鞋下地直奔老蔫巴家,老蔫巴正在吃饭,看见嫂子风风火火的闯进来了,十分诧异,他看着嫂子,目光里透出了疑惑,带弟着急的对老蔫巴说,老疙瘩,你哥下午出去放牛到现在还没回来,是不是出什么事了,老蔫巴想了一下,不能吧,能出什么事,现在没狼没虎的,说着看着嫂子,带弟看着老蔫巴的稳当劲,气就不打一处来,开口骂道:你这个窝囊废,没狼没虎就没事吗?就不会得个急病什么的吗?说到这里带弟急忙住了嘴,她怕自己的预言成真,老蔫巴一想,对呀,哥哥做事,一向赶早不赶晚,这回八成是出什么事了,他抓过衣服对嫂子说,大嫂你去屯长家,多约几个人,大家分头一起寻找,带弟点点头,两个人迅速的消失在了雨雾里。
狐仙堂的沟里,亮起了一排手电光,象一队萤火虫,在雨后湿滑的山路上缓慢的向前移动着,重现了六十四年前凤山遇难的一幕,不同的是那时候点的是火把,没下雨,只刮风,这次参加寻找的多数是三代以后小年轻的,当然不知道以往的情形,要是知道,恐怕也要毛骨悚然了吧。
萤火虫们移动着,进了山沟后,由纵队变成了横队,扇面型散开,一点点的推进着,沟塘里积满了雨水,人们深一脚浅一脚的试探着走着,蓦然一声牛叫让所有的亮光都凝固了,继而开始向一起汇拢,又恢复了纵队向牛叫的声音奔去,哞,又一声牛叫,在空荡的山谷里回荡着,显得格外的响亮,格外的凄楚,每个人的心里都一惊,赶紧加快了脚步,三头牛就在坝下的一丛小树上拴着,而牛的旁边就是一个树条野蒿子码起的大堆,足有半米来高,那三头牛浑身湿淋淋的不安的前后走动着,试图摆脱缰绳,老蔫巴认出了这是大哥家的牛,他先跑了过去,在经过蒿草堆旁边,还没能抓到牛时,突然一个踉跄,滑倒了,手电也甩了出去,他手拄泥地,刚想爬起来,却看见落地的手电光照进了蒿草堆的缝隙,那里面流出的分明是红红的血,他顿感浑身发冷啊的一声大叫,屯长来福、姐夫的小舅子宝才都赶了过来,顺着他手指的方向,这回大家都看清了,草堆里明明就是一个躺着的人,老蔫巴一看衣服就断定是他大哥,屯长轻轻的挪开了一点蒿草,一张血肉模糊的脸露了出来,脸上已经看不出五官了,成了一团烂血肉,间杂着白的脑浆,老蔫巴这回不蔫巴了,他扑上去就要往出拉哥哥,来福一把把他推个趔趄,喝道,别动!要保护现场,大家都撤出去,宝才赶紧去派出所报案,老蔫巴把牛先牵回去!
一辆警车呼啸着停在了刘家店的遗址上,几个警察鱼贯的进入了现场,领队的郑所长是个具有20年经验的老刑警,他指挥几个警察在现场一寸寸的搜索着,自己则仔细的察看着死者的伤口,他从死者的上衣口袋里翻出了40元钱,其他的几个警察也分别找到了三根一米长的水曲柳木棒子,约有一把粗,郑所长叫过几个警察,在雨里开了个临时会议,初步认定,这是一起仇杀,熟人作案,估计是三个人,从最致命的后脑一棒来看,这个人身高应该在一米七六左右,有一定的臂力,而且必定和死者有仇,现在最紧急的任务就是调集警力,封锁村落道口,警车闪着红灯又呼啸而去了,不一会县局刑警队也赶到了现场,认可了郑所长的意见,石河村被团团围住了,各家各户早都接到了通知,在家里等待调查,警察们挨家挨户的登记着,不到一上午的时间,调查结果出来了,吴洲,徐国义,于大军三个人案发后消失,且三个人中除吴洲外,其他二人有犯罪前科,吴洲正是强奸犯吴亚的弟弟,嫌疑极大,专案组紧张有序的调查取证着,基本就可以认定三个人就是杀人凶手,通过无线电波的传递,各个路口,嫌疑犯可能出现的地方,嫌疑犯可能躲藏的亲属家,都出现了警察的踪影,一张无形的网张开了。
不走寻常路——就是我
回复 支持 反对

使用道具 举报

671

主题

2524

帖子

17万

积分

版主

Rank: 8Rank: 8

积分
172427
金钱
124202
威望
27920
经验值
14860
魅力
393
精华
1
68#
 楼主| 发表于 2015-3-7 20:12:00 | 只看该作者
这是一个以水田农业为主的小镇,自从改革开放后农民的富足,如雨后春笋般冒出了一些歌厅,练歌房,歌舞厅,一群群袒胸露背,浓妆艳抹的低龄女孩,半老徐娘穿梭其中,每到入夜一声声狼哭鬼叫的歌声伴随着呻吟喘息淫叫,折磨着人们的耳膜。
吴洲,狗义,大军从小饭馆一出来,立刻就被娇娇歌厅那巨幅的广告吸引住了,六只眼睛掉进了丰满半裸女郎的乳沟,肥大饱满的屁股,让三个人的心里陡然发热了,三个人六只眼一碰,立刻走了进去,只见昏暗的角落里,红色灯光下几个只着胸罩,超短裙的时髦女郎坐在角落里,从包房里不时的传出软绵绵的歌声和荡笑,伴随着闷哼,三个人腿立刻就软了,什么杀人逃亡似乎都是别人的事情与己无关,自己是来享受生活的,吴洲打了个响指,一个男服务生立刻迎了上来,三位要定包房吗?吴洲点了点头,服务生说道,跟我来,说着在前边拐弯划圈的把他们引入了里面的一个小包房,里面有一个大大的沙发和一个茶几,电视柜上放着24英寸的大彩电和点歌机,三个人坐了下来,一群半裸的女郎走了进来,吴洲点了个丰满的叫娜娜,狗义点了个瘦的叫小腰,大军来了个小巧玲珑的小姐叫丽丽,每个女人都很乖巧的靠在自己的客人跟前,任凭客人摸乳抚臀,果盘端了上来,又拿了一捆啤酒,六个人一边唱一边喝着,当然小姐唱歌的时间要多些,而吴洲,狗义,和大军,连歌词都很难认全,不得不狼哭鬼叫的吼两声装装风雅,半捆啤酒下肚了,狗义的脸上泛出了红晕,看着面前的丰乳肥臀顾不得斯文了,他先把手伸进了小腰小姐的裙子里,胡乱活动着,大军看到了这一幕,不知道是受了启发还是受了刺激,他干脆抱起了丽丽坐在沙发上,手伸进了胸衣里面,捻弄着乳头,两个小姐受此刺激再也唱不出了,倒是吴洲显得斯文些,和娜娜跳起了贴面舞,跳着跳着,他也撩起了娜娜的裙子,褪下了自己的裤子,抱着娜娜的肥臀,起劲的摩擦着,沙发上,小腰的小姐大分着双腿,黑色内裤还在一只腿上挂着狗义伏在身上起伏着,小腰的嘴里不停的哼着,那个丽丽撩起裙子坐在了大军的身上前后晃动,而吴洲也剥下了娜娜的小内裤,站着前后摆动着,大屏幕的彩电上已经调好了连续播放,音量开到了最大,掩盖着小姐的淫叫和三个人的牛喘,其实就是不掩饰,也无所谓,因为每个包房都在弄着同样的事情,找小姐本身就很刺激了,三个人一起弄就更刺激了,狗义先怪叫一声,软了下来,紧接着大军也瘫了,只有吴洲还在冲刺着,四个人看傻眼了。
三个人心满意足的走出歌厅,一股凉爽的秋风铺面而来,让刚出完汗的三个男人不约而同的打了个寒颤,浑身发冷,头脑也清醒了,这不是普通的寻欢,而是亡命天涯,三个人走到了一个背街的角落,看着清冷的街道,不知道往何处去,最后还是大军提出了意见,去我姨家吧,避几天风头再回去,一不做,二不休,把有仇有恨的都杀了再逃到南方打工,吴洲和狗义也一致认同,三个人敲开了大军三姨家的门,由于大军经常带朋友来往,三姨也并未多问,给他们三个安排个房间,便回房休息去了。
吴洲在进门的时候顺手摸起一把斧子,放在了枕头底下,倒下便睡了,连日的休息不好,再加之玩小姐消耗了大量的体力,三个人一躺下,便如死猪般睡过去了。
郑所长在当地警察的协助下,已经摸清了全部的情况,他带着专案组团团的包围了大军的三姨家,先是由当地村长出面叫出了大军的三姨和三姨夫,说明了情况,在她们的指引下,来到了西厢房,郑所长听了听里面传出的鼾声,然后掏出五四手枪子弹顶上膛,带着两个警察,拿着强光手电,一脚踢开了门,大喝一声,不许动!其实郑所长也太职业了,即使他不喊,三个人也不会动,因为都睡的象死猪一样,只有吴洲先睁开了眼睛,一看到黑洞洞的枪口,本能的垂下了头,另外两个还是在睡梦中被戴上了手铐,吴洲的斧子也没派上用场,大军的报复计划也顷刻崩解了。

这场血案让一些遗老感慨了好些日子,女人们议论了好些日子,男人们心热了好些日子,又归于平静了,老辈的人一年一年的去,新一茬人一个接一个的来,延续着小村的未来。
来的正来,去的正去!

(完)
不走寻常路——就是我
回复 支持 反对

使用道具 举报

671

主题

2524

帖子

17万

积分

版主

Rank: 8Rank: 8

积分
172427
金钱
124202
威望
27920
经验值
14860
魅力
393
精华
1
69#
 楼主| 发表于 2015-3-7 20:13:27 | 只看该作者
后记:
进入21世纪后,
一条水泥路取代了原来的沙石土路,原始森林完全没了,昔日分界的刘家店,成了庄稼地,生长出了大片的玉米和大豆,而刘才大洋马的坟也不见了踪影,和庄稼融为了一体。
黄家大院成了一片绿油油的稻田,黄凤阁的坟却还健在,他倒下的那片土地还依然存在,不知道是私人的干预还是后代们出于对先辈的敬仰,埋葬黄凤阁的那片树林始终保持着生命的绿色,没有人去砍伐,渐已成林了。
张家湾的平整土地上成了大村落,有了新的名字,‘长胜’一色的红砖到顶的建筑取代了百年前的小茅草房,90以后的孩子对于插墙,脱坯,苫房这些名词都觉得新鲜。
摩托车和汽车,拖拉机的轰鸣取代了牛叫,马嘶,母鸡咯咯声,高音喇叭取代了昔日悠长的上工钟声。
许家山还保留了一点树林的原貌,尽管被垦荒者蚕食得面目全非,但是树木砍了长,长了砍,依然顽强的生存着,守着最后的一点绿色,许胜的坟也已经不见了,消失在了不屈的绿色中。
西河套由于国家退耕还林的号召,兴修水利,水又重新流动了,虽然不及当年的浩大,但是清澈见底,泥鳅又多了起来,稻田地里的泥鳅也多了起来,尤其是中央特供米的发现,让被破坏的环境得以重新恢复,有机的概念已经深入人心了,清清的河水依旧灌溉着数千亩良田。
山上的树木多了起来,鸟儿也飞回来了,在农人的果园里安家,飞旋鸣叫,灰色的松鼠满山跑,连豺狗、猞猁、都不时的出没,而来自远处的传闻里又有了关于老虎的传说…..

石头河天然的泥鳅肥有机米历经百年,日本人、朝鲜人、中国人三个国家人民的精心孕育,汗水浇灌,香气愈浓了,石河村稻花香一路进了京城,名气也越来越大了。
麻子先生的后人进了城里,考上了大学,改革开放后,家传的易经又成了宝贝疙瘩,上了电视台。
刘才的秘方,辗转回了山东,开起了卤味作坊,渐而成了工厂…….
日本洋灰桥在修路的时候拆除了,其坚韧的程度让现代化的机械都无可奈何,只好任其残址留在那里,算是留下了一点当年的影子
不走寻常路——就是我
回复 支持 反对

使用道具 举报

671

主题

2524

帖子

17万

积分

版主

Rank: 8Rank: 8

积分
172427
金钱
124202
威望
27920
经验值
14860
魅力
393
精华
1
70#
 楼主| 发表于 2015-3-7 20:13:48 | 只看该作者
作者简介:
姜富成:祖籍登州府牟平,70年出生于黑龙江五常市山河镇石河村
    MBA在职培训一期,当代青年作家协会会员,姜氏八宅派风水传人、媒体撰稿人、国际周易研究院常务副院长【客座教授】国际易经研究会会员,中国易经研究学会会员,高级风水策划师、易学权威专家。 
西部蛮荒,十年游历,济弱扶危,古道热肠;曝光恶警,揭发城管,黑社会手里救助落难儿童,铮铮铁骨。为各界媒体所报道,被誉为民间的‘打黑英雄’。
代表作【关东老屯石头河】【关东江淼散文集】等多部作品。
不走寻常路——就是我
回复 支持 反对

使用道具 举报

671

主题

2524

帖子

17万

积分

版主

Rank: 8Rank: 8

积分
172427
金钱
124202
威望
27920
经验值
14860
魅力
393
精华
1
71#
 楼主| 发表于 2015-3-7 20:15:20 | 只看该作者
再次感谢姜富成老乡的热忱奉献。
期待您的这部书早日面世!
祝您羊年如意!
为家乡五常做更大贡献!
不走寻常路——就是我
回复 支持 反对

使用道具 举报

177

主题

1211

帖子

45万

积分

五常终身荣誉居民

Rank: 12Rank: 12Rank: 12

积分
459823
金钱
437944
威望
12148
经验值
6734
魅力
569
精华
0

论坛元老

72#
发表于 2015-3-7 22:27:20 | 只看该作者
真的不错
小样的,忽悠死你……
回复

使用道具 举报

73#
客人  发表于 2015-3-11 08:31:30
麻子先生的后人就是作者吧  
回复 支持 反对

使用道具

高级模式
B Color Image Link Quote Code Smilies

本版积分规则

QQ|手机版|小黑屋|Archiver|五常信息网(五常论坛) ( 黑ICP备06006344号

GMT+8, 2024-5-5 06:03 , Processed in 0.223036 second(s), 27 queries .

Powered by Discuz! X3.2

© 2001-2013 Comsenz Inc.

快速回复 返回顶部 返回列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