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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蛤蟆沟情事(修改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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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2-6-14 12:46:33 | 只看该作者 回帖奖励 |倒序浏览 |阅读模式

  蛤蟆沟情事

                                  1
  田瓜瓜胆小,清晨起来不敢单独去在西北角大树林边的厕所,说是怕有大蛇。她是第一次到这大山里来和她丈夫养林蛙的。满脸黑色雀斑的黄哑巴腿脚还不好,他早就急得像疯子那样踅摸女人,想彻底地看看女人,尤其是文静漂亮的瓜瓜,他要彻底地看看。
  哑巴躲在一棵比笸箩粗的橡树后等着,瓜瓜果然和每天的时间一样,来到西北墙脚下,褪下外面藏蓝色牛仔裤、里面的红绒裤蹲了下来,露出了雪白的屁股。哑巴裂嘴乐了,瓜瓜人不大,屁股还不小。啊,女人的屁股原来是这样的美丽鲜亮。黄哑巴感觉不对,似乎还没看到位,他想慢慢地移动到另一棵大树下。黄哑巴不动还好,刚一动,被随后出来要去厕所的廖虎发现了。哑巴聋、眼睛直,没发现廖虎出来,廖虎几个箭步窜上去就按住了黄哑巴,用脚就踢。哑巴知道错了,哇哇地跪在地上求饶。
  廖虎觉得黄哑巴偷看了自己的老婆,气不打一处来,他就不信自己这么粗这么壮就保护不住自己的瓜瓜,他越来越感觉到找个漂亮女人做媳妇真地操心,别人不说,就是哑巴也琢磨瓜瓜。道北林业检查站的小高,就不怀好意地老来黏糊瓜瓜。有一次瓜瓜去收林蛙卵,就被小高用摩托驮走了......,在这深山老林里什么事不能干?可自己没抓住,有什么办法?
  瓜瓜见哑巴被踢得在地上边滚边哭,她有些同情气愤。可她平日里连骂人都不会,对谁都一说一笑的。现在,她细声细气地冲廖虎喊:吆!行啦,他不就是要看看吗,也不能咋样,有什么了不起的,再说了自从哑巴来,咱们的蛤蟆也没丢过。他一天走两个来回,十多里的山路,你就可怜可怜他吧!别傻站着啦,快去到池子那里装林蛙,一会不去县城卖林蛙吗?瓜瓜这甜甜的声音对任何男人都是无形的命令。
  廖虎果然不打了,回院里拽两条大米袋子走了。哑巴也许知道所有男人都瞧不起他,都取笑他,所以哑巴对女人亲近,有事没事都好围着瓜瓜转,瓜瓜无论干什么活他都抢着帮忙。谁要敢欺负瓜瓜他都敢拼命,哑巴也是有脸面的人,他知道偷看女人是件不光彩的丑事,就哇哇着到南面的看蛙房子里拿起他的破衣服说什么都要走,瓜瓜和他撕吧得一身汗,才算把他拦住。
  哑巴是最不偷懒、最负责任的人,他走了谁看蛤蟆?偷蛤蟆的人都怕哑巴,他腰里别把斧子,都怕他下死手。
  瓜瓜告诉哑巴要看好家,守住蛤蟆池子,她和廖虎去县城。哑巴擦了擦眼睛点了点头,用手拍了拍胸口告诉瓜瓜放心。瓜瓜有些可怜哑巴,她想,等有机会也让哑巴尝尝女人的滋味,也没让他白托生一回人。瓜瓜要去县城心里自然高兴,可早晨一起来眼皮就跳,她怕廖虎说她迷信没有告诉他,要不她不想今天去县城,眼皮跳说不上遇到什么事。
  田瓜瓜和廖虎吃了点早饭,挽起长发,简单地描了描眉,来到了落满秋叶、冻着冰碴的池子边,看到廖虎用抄罗子打出的四百只装了两袋子的林蛙,他俩一人提一袋(当地叫蛤蟆,又叫田鸡,蛤蟆油是润肺滋肾的高级补品),一前一后,像一个老汉领着一个漂亮的女儿,走了七里山路,离开了蛤蟆沟,坐公交车走了二百多里山路去城里的饭店推销林蛙。他俩已经去了三次,原准备剩下来的林蛙自己扒了油制成干品卖到南方,那样可以卖个大价钱,可廖虎说冬天没事要卖蛤蟆买黄牛养,没办法,贱卖也得卖。谁成想公交车刚要进城就遇上林业派出所的山产品检查车,他俩被推下了大客车上了警车。
  下了警车,田瓜瓜和她的大个子丈夫廖虎一人拎着一条装着林蛙的大米袋子,被前面一个老警察领着,后面一个小警察押着,走进了林业派出所。
  田瓜瓜骂了声:今天真倒霉!瓜瓜从来没进过这种地方,她知道林业派出所是雁过拔毛的衙门,可她又不太在乎,因为这林蛙确实是自己租着两山夹一条小河养的,连102公里道班都知道,养殖证申请书已经交给林业局的林政股有二年啦!他们拖着不批怪谁?
  五十多岁的侯所长告诉年轻的小警察拿讯问笔录。小警察对刚要拿打火机点烟的廖虎说:不许吸烟,靠暖气片那里立正站着!田瓜瓜白了白大眼睛说:吆,我们是自己养的林蛙,凭什么像对犯人那样对待我们?长着酒糟鼻子的侯所长说:拿养殖证来,拿不出养殖证,就可以认定你们是非法倒卖野生林蛙,就可以没收你的东西,罚你的款,甚至拘留你们!瓜瓜以前曾经叫爸爸托人给办养殖证,那给办事的人说得拿钱打点,现在哪有空嘴说白话把这么大的事情顺当就办成的?可瓜瓜真的没钱,连第一年收林蛙卵都是二分利抬的钱。
  瓜瓜说:是不是我养的林蛙那你得调查呀,你得实事求是呀!瓜瓜想,老百姓干点事真难,过年说什么也不干了,吃苦遭罪不说,家里也弄得鸡飞狗跳,现在倒要看看丈夫廖虎有什么办法对付他们,平时有什么事廖虎都叫自己出头,可一办完事,廖虎又瞎猜自己这么那么的了,做女人真难!
  长得五大三粗的廖虎一听说没证就要没收带来的全部林蛙,这可是五千多元的东西呀,他立刻瞪起了眼睛说:你敢!我们要办证,二年了,你们也不批证,远处我们没手续不敢去卖,我只好低价卖给县城的饭店,去晚了,饭店更拿价了,瓜瓜,我们拿东西走!说着就来提东西。
  小警察一看廖虎这样壮实的汉子就是侯所长他俩也不是他的对手,他想硬走还真的不好拦住他,他绕到廖虎的背后,掏出了铐子,非常麻利的把廖虎铐突然铐在了北墙的暖气管子上。廖虎怎么也没想到小警察会来这一手。瓜瓜看小警察来真的了,就喊着凭什么,凭什么的上来指问小警察,小警察又从柜子里拿出了一副铐子把她也铐在了铁管上。原来瓜瓜到哪里男人们总是用热辣辣的眼光欣赏她,恭维她,讨好她,她还是第一次遇到这样不讲情面的人。瓜瓜说:我求你们给我打开,人家都说要戴上手铐子就会丧气一年的,它压财运!小警察根本不在意她的美貌和她那好听的声音狠狠地说:还想走,这是什么地方,你们走呀?秀气的田瓜瓜根本没料到会被戴上铐子,县里号召发展养殖业,养了林蛙又成了犯人,她有些绝望,这县城里连个熟人都没有,现在连动都不能,找谁说理去?她爸是村长,她想给她爸打电话,可现在怎么打?她感觉既然到了这个程度,硬下去肯定不行,只能来软的,她哀求着说:我们都要赔死了,你们不能往死路上逼我们啊,都是一个县的人,以后到我们那里检查工作,我给你们做红焖蛤蟆还不行吗?廖虎吼了一声:喂狗?叫他们问。侯所长见静了下来便开始讯问。
  机灵的瓜瓜掉着眼泪说:他叫廖虎,他胆小、粗鲁,气性大,你们别吓唬他,我二十五他二十七,汉族,他是我丈夫,已婚,没有孩子,我们是每年用三万元的价格租的我亲戚家的山林养蛙的,林政股的人已经去了两趟,第一次他们说:还没养呢办什么证?第二次他们说是要带走一百只蛙化验,表也填了,照片也贴上了,就再也没有音信了。
  侯所长问:你们来卖几次了?瓜瓜说这是第一次;廖虎说:这是第四次。侯所长抽了抽红鼻子盯着瓜瓜说:看你们小两口也不容易,那样吧,林蛙没收,罚款一万,怎么样,不重吧?廖虎说:我还等着用这钱买黄牛呢!瓜瓜一听倒冷静下来说:不重、不重,这你已经是高抬贵手了,我们同意你的处罚,手铐得给打开了吧?瓜瓜知道被他们这样扣着自己对事情很不利。侯所长冲小警察一摆手:谁叫你铐的?打开!
  瓜瓜来到侯所长面前说:罚款我们今天没带,写欠条可以吧?林蛙我们还得养,罚款我们不敢不给你。可林蛙我们得带走吧?侯所长温和了许多,集中目光看着瓜瓜说:不行啊,这是政策规定!瓜瓜说:那我们到楼上找找局长可以吗?侯所长又一摆手说:随便,你找县长都行。侯所长想,正是局长早晨打电话说今天中午上面来人,弄点野味,我才去检查的,你找也是白找!
  瓜瓜说廖虎你在这里等着,我去。瓜瓜到五楼找到了长得像大肚蛤蟆似的年轻局长说:您是局长吗?国家号召我们搞养殖业,可怎么还罚我们?还拿手铐铐我们,你说这在理吗?他们是不是违法滥用刑具?瓜瓜听说过,那手铐子不是乱给人戴的,她觉得非常地委屈。
  大肚子局长从上到下仔细地打量着突然出现在面前的漂亮娇媚的女人,问她是那里的,姓什么,然后严肃地说:你没养殖证就是意味着非法,就得罚没!我们认证不认人。那样吧,要是别人罚两万不拘留就不错了,看你面子,知道你们也不容易,罚款就免除,林蛙我们留下化验,下星期一你来拿养殖证,你看我支持你吧?怎么感谢我呀?瓜瓜扭着细腰说:林蛙有什么化验的?局长笑了说:这你就不懂了,有病的蛤蟆能养?
  瓜瓜回到楼下,要回欠条,对侯所长清清亮亮地说:谢了,那蛙就留着你们化验吧,我们走了。廖虎走出派出所对瓜瓜说:你真行,去找了局长就省了一万,我饿了,咱们找个地方吃点东西吧。瓜瓜说:事情还没完,你就知道吃,跟我走!瓜瓜脾气犟性,要找个地方说理去。
  大肚局长,侯所长一席人正在食堂热闹地品尝十多元一只的林蛙,局长的手机响了,一看是县长的电话号,局长赶忙说:是李县长啊,还没等说完,手机里的县长就大声咆哮着说:我号召发展养殖业,你就把养殖户铐起来罚没,难道你和我对着干?你们手卡着养殖证不发,专门以没证为由罚人家!林蛙化验完了吗,有病吗?我看是你有病,你们现在正在“化咽”吧?我命令你,现在,对,就是现在,马上把小廖的四百只林蛙一只不少地送到我的办公室,否则我就化验你!有病的蛤蟆不能养,嘴馋的局长也不能用!
  年轻气盛的李县长今天不知道怎么了,他不断地用眼镜后的眼睛反复地扫描瓜瓜,也许是工作也许是他对娇小的瓜瓜发生了好感,他询问瓜瓜养了几年林蛙,得用多少人,辛苦不辛苦,效益如何?还有什么困难?瓜瓜说:已经养二年了,头一年没技术赔了,还让小偷偷了,今年还行,收了一万来只蛤蟆。卖了蛤蟆钱想再买些牛。李县长说:你们肯定在技术上还存在问题,否则那一片大山,五万只也不够养,等来年开春,我给你派个技术员去。
  没一会儿,林业局大肚子局长呼哧带喘地来到李县长办公室,李县长冷着脸问:牟局长,蛙呢?局长说:我给他们带来五千元钱行吗?县长说:我要的是四百只林蛙!瓜瓜觉得应该给大肚子局长一个下台阶的面子,就说:给五千就行了还省着我们去卖了。李县长说:怎么,都化验进肚子里了吧?今天的事等我有时间再给你算总账,我们还没吃午饭,你说怎么办?
  林业局大肚子牟局长用小车拉着县长、廖虎、瓜瓜,来到县城最大一家饭店。饭店老板见是县长来了,忙前忙后,李县长对老板说:蔡老板,我这有一个养蛙户,他卖蛙有困难你能帮上忙吗?老板说:可以呀!我还真认识一个广州老板,他是专门收蛤蟆油的。李县长说:那好。
  在酒桌上,大肚子牟局长不知道瓜瓜和县长是什么关系,对廖虎、瓜瓜百般殷勤,一会管廖虎叫廖经理一会管瓜瓜叫老妹,又满酒又布菜。李县长在开场白时说:你们小两口儿给全县青年人养殖创业带个好头,我代表县政府支持你们,你们一定要克服困难,不断发展壮大,成为青年人养殖发家致富的好典型,为全县经济发展做贡献。牟局长尴尬过后也接着说:从今后,廖虎你就是我的老弟,瓜瓜就是我的老妹,林蛙你就大胆地养,下星期我给你们送养殖证去!你们放心,我回单位后一定对派出所的人严肃处理。瓜瓜看了看牟局长,觉得他白胖白胖的,还挺着人喜欢的。
  瓜瓜是个文静的人,但她在县长面前也许是事情逼的,她并未感觉受拘束。瓜瓜感动地说:今天多亏派出所的检查,我们认识了县长、局长,有领导的支持,看来这蛤蟆我们还得养。说实话,我是真的养够了,养腻了,养烦了,就说我们年轻人,那有几个不看电视剧的,可我们那里是晚上一片漆黑,我们离公路道班七里,拉不起电线,没电,憋屈死了。
  牟局长说:这好办,妹妹喝了这杯酒,我给你解决。瓜瓜说,不能喝我也喝,干!
  牟局长说:我们院里准备安太阳能,我给你两组太阳能,东风林场还准备安两台风力发电机,我命令他们给你们安一台,你做饭、照明、看电视,什么都够了?不就全解决了吗!李县长对牟局长说:这还差不多,酒就喝到这里,下午你全力办好这件事,明天争取给送去,负责安装好,我相信廖虎、瓜瓜是有抱负的青年,将来一定能干出一番大事业,等廖虎的蛤蟆养殖场、养牛场发展到一定规模了,我们到那里去开全县的养殖现场会。看田瓜瓜像个能人,咱们县就缺女能人这种典型呢!瓜瓜你把我的手机号记下来,有困难找我,到时候你牟局长也要介绍是怎么扶持养蛙户发展的经验。瓜瓜不会喝酒,一听能帮忙给电,就多喝了几口,她喝多了。
  瓜瓜扯着李县长的双手说:二年了,二年了,终于要见到光明了。说着,忽闪的大眼睛砸下了大颗的泪水。也难怪瓜瓜哭,瓜瓜是个刚强人,因为她有一肚子的苦辣酸甜想倒出来!
  2
  在田瓜瓜和廖虎结婚的第三年,瓜瓜看到家里的地少,她和廖虎成年地闲着,村里的人走东家、窜西家玩小牌、打麻将,他瞅着来气,她想出外打工做个小买卖,可廖虎说什么也不同意。春节刚过,他俩到瓜瓜的老舅家拜年,在工商所工作的老舅在饭桌上带着酒气对瓜瓜得意地显摆说:我通过关系在张广材岭买了一个山沟,十二里长的大山,十二里长的沟,十二里的小河,五十年的合同,如果在那里封山养蛙,肯定发大财。一只林蛙到了广州最少卖十七元,咱们当地卖十元到十五元。一只林蛙就算剩十元,养十万只,就是一百万,干十年就是千万富翁了,可惜我包出去了!
  瓜瓜知道老舅最喜欢自己,于是,她一瞥一瞪地老舅说:老舅,你太不关心外甥女了,你也知道我们常年的没事干啊,为什么包给别人不包给我,怕我们不给钱吗?老舅说:我也想过,可怕你们干不了,在那深山老林里你们年轻人用不了几天就腻了,这活不是年轻人干的。瓜瓜说:我能干,你把那人给退掉,该多少承包费我一分钱也不少你。老舅说:合同都签完了,人家还仍下三万定金,要毁约我还得陪他三万呢。瓜瓜看了看廖虎问干不干,廖虎连想都没想就说:干!瓜瓜说:毁约钱算我的,我就回去筹钱,明天签合同。她老舅一拍大腿说:这事办的,还得白给人家三万!老舅知道外甥女的脾气,如果不同意她还不吃了他?
  廖虎之所以答应得这么痛快,是因为他早就知道养蛙是个可以发家致富的好项目,再一点,瓜瓜的长相在村里也太招风,村里的刘会计油头粉面地老往家里钻,有事没事地和瓜瓜闲逗,下雨阴天专找瓜瓜拿副扑克牌看对和,廖虎就怕时间长了瓜瓜抗不住勾引。廖虎早有心外出打工,就是对瓜瓜自个在家不放心,有心带她走又害怕自己拢不住瓜瓜的心,外面大城市什么人没有?这回好了,把瓜瓜放在大山里肯定把握还能挣大钱。
  廖虎把瓜瓜简直当成了自己的心尖宝贝。瓜瓜长得也是太好看了,在村里不光小伙子喜欢她,就是岁数大的男人也愿意多看她几眼。到岁数的人都知道,瓜瓜还是在包产到户的前一年,瓜瓜的母亲在瓜地里和她看生产队瓜园的爸爸没结婚偷情生的,瓜瓜出生后妈妈问爸爸给孩子起什么名?爸爸会意地一笑说:现成的名,叫瓜瓜!果然像村里人说的那样,偷情生的孩子,特别是在瓜地里偷情生的孩子,感染了瓜香的气场肯定水灵、漂亮,带着瓜香!
  瓜瓜越长越水灵,在县城读高中的时候瓜瓜就成了班级、学校的大美人。瓜瓜有她的理想,那就是读大学,考外语学院,读小语种,毕业出来当翻译做记者。可是一场突然变故,砸碎了她所有的梦想。在读高二时,一天下晚自习,瓜瓜扫完了教室,在回宿舍的路上,当她走到一个小胡同时,被早就注意到她美貌的四个社会流氓堵住,给她扒光了她的衣服欲施强奸,瓜瓜拼命地挣扎和反抗。她的一只胳臂被流氓扭掉了环被垫压在她的身底下,流氓咬掉了她的乳头,瓜瓜疼得大喊大叫,流氓掰开了她的大腿,在一个流氓已经得逞时,被又走进胡同的一伙学生给打跑了。学校和村里都知道瓜瓜被强奸了,突然遭到的打击使瓜瓜的身心受到了无法恢复的摧残,她被吓得精神恍惚,整整病了一年。瓜瓜不念书了。她想当女兵,家里无能为力也没当成。
  高中读书时她看上了同班同学陆强,不管别的同学怎样追求她,又是塞纸条又是写诗的,她都不动心。陆强总是在她数学复习卷没答好的时候给她讲题,陆强稳重,为人坦荡,说话幽默,只是不敢正眼看瓜瓜,当两人目光相对的时候,陆强在眼镜后面的脸就红了,同学们起哄陆强,可瓜瓜就喜欢他那腼腆的样子。他俩都知道对方喜欢自己,又都不好意思捅破这层窗户纸,是瓜瓜被强奸后在县医院住院时,陆强去看她,他伏在她的脸旁说:瓜瓜你要坚强,你要记住无论怎样我都喜欢你!可瓜瓜一直地痛苦摇着头、难过地闭着眼睛,不搭理他。瓜瓜病情好转后一直思念着陆强,可她再一想,自己已经是被强奸过的人,她没一丝一毫的勇气和他联系,再也不配想念他了,她听说他考上了农大。
  廖虎没读高中,在村里算是老辈人所说的有正事的人,刚接触他会给人一种楞呵呵的感觉,时间长了你就发现他粗中有细,非常精明,特别是各种农活没有他不会的。廖虎爱上了她,她也喜欢廖虎的强壮,嫁了他她感觉塌实。在结婚的晚上廖虎发现她的一片落红,知道她还是处女。这把长年有病的婆婆高兴坏了,在廖虎妈死的时候,婆婆还拽着瓜瓜手一字一顿地说:有你这样的好儿媳,我走也放心了。
  瓜瓜个子中等,身材匀称,眼睛像两潭水那样闪亮清澈,一对小虎牙像白玉般的撩人,微笑着像牡丹那样灿烂,声音如燕子般的呢喃、柔弱、清脆,瓜瓜是女人中的极品,男人见她不能不想入非非。廖虎他们虽然结婚三年仍然拿她视为掌上明珠!村里人听说瓜瓜要去养林蛙的消息后,都说那么活泼俊俏的瓜瓜在大山里肯定呆不住,用不了几天就得回来。瓜瓜在进山的头天晚上对她爸说:我一定干出点样叫村子的人看看!我不是花瓶我是能人,让他们知道咱们村女企业家啥样!爸爸笑了逗她说:我怎么看不出你是能人呢!
  3
  阳光融化了冰雪,春风吹绿了树叶。瓜瓜坐在廖虎的车上挥手向相送的村民告别。廖虎开着一台农用大三轮车,装满了生活用品、一台摩托,还有锛凿斧锯等工具,带着像燕子一样活泼可爱的小美人田瓜瓜来到了深山老林蛤蟆沟。这蛤蟆沟二十里之内没人家,满眼是一片浩浩荡荡的大山,满眼是一片青翠的森林,只有在这沟头约七里的地方有一个养路道班。到了道班,往南一拐,下了公路,再走五里多路,就进了蛤蟆沟。
  呼啸的春风拂动着广阔无边近绿远蓝的林海,发出阵阵的轰鸣。瓜瓜和廖虎两个青年人闯进了大山的腹地。瓜瓜灵巧地跳下车来,看到大树、小河、飞鸟,她举起双手像要飞起来那样高喊着:我融化在自然中了,我融化在蓝天里了!之后,瓜瓜闪了闪长长的睫毛,捋了下长发怔住了,她仿佛来到了另一个世界,这里只剩下廖虎,再也难见到其他的人了,先是感到新奇和开阔、兴奋,不久,她有些感觉到寂寞和恐怖。她知道未来面对的就是这一片大山!大山里的树木用茂密的叶子掩盖着它无比神秘的面孔。在它的面前瓜瓜感到了自己的渺小和单薄!廖虎下了车,他是一个拓荒者,在这山口东西南北地拿着长把斧子走着,他在小河的西边的一块平整的高地上站住了,两手搭成喇叭样子喊着:瓜瓜过来,看看这里怎么样?瓜瓜穿着红绒衣在灌木丛里窜行过来。廖虎说:搭窝铺!这地方就是我们的新家!我们先弄个简易的地方住着。瓜瓜深沉地说:我们要过原始人生活了!我们要在这里修真养性了!
  廖虎的老叔是木匠,他经常帮老叔干活。廖虎用小锯放了六棵碗口粗的榆木,用尺子量好断成了木柱,在愉木的头上制成了长方的板头,然后用大钉子再把两根木柱搭成了人字架,三个人字架钉好了,在瓜瓜的帮扶下竖起来用细木钉了横带,廖虎又从车上拽来了帆布固定在了木架上。窝棚造好了,廖虎又从车上扛来了床板。搭好了床铺,放好了行李。廖虎抱起了瓜瓜,把瓜瓜放在了床铺上说:好了,今后,我们就可以一边养蛤蟆一边放心地制造小孩了!瓜瓜搂住了廖虎调皮地说:在这里白天也行!
  廖虎说:先别闹,你做饭,我还得干活。廖虎拿起工具开始清理窝棚的周围,他把粗点树用锯放倒,用斧子一片一片地砍下苕条、马尿臊、山丁棵、老虎獠子、刺老芽等灌木,瓜瓜用毛巾包着头和他一起将这些东西清理出去。瓜瓜白嫩的的小手被山丁棵的树针扎出了血,手心手背扎满了老虎獠子的绒刺儿,裤子上粘满了三角刺倒枪刺,去年没落的苍耳籽,廖虎嘘着嘴一点一点地给她拔刺。瓜瓜丝哈着疼得痒得直裂嘴。他们打出了一个宽敞的院子。
  太阳还没落山,风停了,大山显得一派蛮荒和寂静。瓜瓜用煤油炉做好了饭菜,在窝棚外支起了饭桌,两人吃起饭来。廖虎从车上搬下那五十斤的酒桶,倒了酒,还逼着瓜瓜陪他喝点。廖虎说:我看你有点不高兴?明天我领你检查我们的造钱工厂,你就高兴了!瓜瓜说:你说这大山里有狼吗?有老虎吗?廖虎说:什么动物都怕亮,我们把那四节的手电筒一打,什么东西也吓得望亮儿跑。瓜瓜顽皮地抖缩着肩装成害怕的样子说:要是咱们都睡着了,来了一群狼把咱俩吃成一堆骨头可怎么办?廖虎说:那好呀,我们不能同生终于同死了!
  廖虎说:我们干这个事业要比外出打工好多了。用不几年我们就是百万富翁、千万富翁,到那时你开着红车,我开着黑车,全世界要去哪里就去哪里!瓜瓜说:一想到有那些钱,我就害怕呢!人说男人有钱就变坏。廖虎说:咱们是青梅竹马,小学、中学是同学,感情深着呢,我这辈子有你一个瓜瓜就够了,到了我们有钱的时候,就天天地哄着你玩,来,喝呀!瓜瓜在对未来的憧憬中还真地喝了一杯酒,足有三两。瓜瓜的脸红了。廖虎想:你醉了最好,那你就不怕什么狼呀、虎的了。
  天一黑下来两人就准备好两个手电筒,在床边放好砍刀斧子钻进了被窝。换了新地方,睡得又这么早,两人闹了一会就开始性福起来。瓜瓜一反常态,大声地叫着,哼着,连外边的树都被她的叫声震得咯咯吱吱响。树上的什么鸟也被吓得飞出了窝。过后她说,这里比家强,在家里怕东屋的公公听见,现在解放了。两人折腾得筋疲力尽,不顾外面的风声,动物的叫声幸福地相拥着睡着了。
  清晨,“咕咕”的野鸡叫声,唤醒了他们。瓜瓜说天亮了,她推开桌子挡着的门出去撒了泼尿。她四下一看,远处白雾蒙蒙,近处林海的棵棵树木好像都在竖着耳朵静听着什么,棵棵大小树木好像都在睁着大眼睛看着她。她打了个激灵,感到孤独、无助和害怕,她几个箭步跑回来,重新钻进被窝里,紧紧地贴在了廖虎的身边。瓜瓜说:我害怕!廖虎说:继续睡吧!干什么活也得太阳进山才行。
  早饭后,太阳光驱散晨雾,廖虎背上砍刀和瓜瓜沿着小河向南出发了。沟塘里是高高低低的灌木丛,沟塘的两边是时陡时缓的两条大岭,白松、水曲柳高耸云天,肥粗的橡树头顶华盖。廖虎突然地大声喊着:我来了,我来了!“我来了”的声音在两山之间被撞得一声比一声小、反复地在山谷里回荡。灌木丛里的野兔被惊得窜窝而逃。瓜瓜紧紧地拉着廖虎,一步也不敢离开。
  在走出大约有五里地的光景,瓜瓜指着东大岭说:廖虎,你看,那山顶有块好大好大,非常奇怪的大石头。廖说:走,看看去!
  他俩攀爬上这陡峭的大山。在廖虎爬到半山腰的时候,鞋底光滑,一脚又踩在干枯光滑的树叶上,廖虎被滑倒,沿着山坡滚了下去。山顶的瓜瓜吓破了胆,伏在一棵像树上大声呼唤着廖虎。不一会廖虎一把手抓着树,一会扯着枝地爬了上来,两人到了巨石前,被大自然的鬼斧神工惊呆了。
  在这只能通过两台马车宽A字型的山顶上,却好像浮放着一块光滑,有教室大的一块巨石,它圆圆的周边长着墨绿的厚厚的青苔。巨石的上面像一面大镜子面那样平滑。廖虎鬼异地问瓜瓜:在这样高的山顶上它是怎么来的,什么时间从哪里来的?瓜瓜说:你问老天吧!可能是从天外飞来落在这里的!廖虎说:那我们就管它叫飞来石吧!瓜瓜说真神奇,神奇得有些吓人!
  廖虎站在这里往山下一看,开阔极了,整个沟底一览无余。廖虎坐在地上回头突然大喊道:蛇、蛇!瓜瓜吓得跑到他跟前问:在哪里?廖虎一把扯过瓜瓜就亲了起来,说:你就是蛇,美女蛇。原来是廖虎看到瓜瓜站在风中被吹乱了长发,汗津津的小脸红扑扑的,身体两腿间的线条在急风中细微可见,不由得邪念顿生。瓜瓜挣脱了廖虎说:我们应该在这里建个守护房,雇个人放在这里,有谁偷蛙就不难发现了。廖虎说,好主意,等忙完孵化蛙卵,就建房!
  廖虎和瓜瓜艰难地走到南山头,在清泉边喝了水,吃了馒头,在下山回来时,走在后面的瓜瓜突然地跑了上来对廖虎小声说:你听,怎么好像有人说话声?廖虎和她站下来仔细听了听,廖虎说:哪里有什么人的声音,是大树被风刮得摩擦发出来的声音。瓜瓜不信,又走了一段,瓜瓜老是回头看,瓜瓜说:你慢些走,让我在前面,我总觉得后边还有脚步声,廖虎说:你别一惊一诈的,弄得我头发都怵得立起来了。在一片塔头墩子中间瓜瓜看到了一堆白色的动物粪便,她惊恐地说:你看这是狼屎!我听我爹说过狼是吃红肉拉白屎的东西。廖虎大声说:你什么都不要怕,有我在就有阵地在!廖虎把别在腰里的大砍刀抽了出来。廖虎也可能是为了壮胆,所以才大声对瓜瓜说:在北头咱们建个四间房做为司令部;在飞来石建个房做守护一处;在最南端建个房叫二处。要想养好蛤蟆必须找人看好蛤蟆,听说到了秋天偷蛤蟆的可多了。还容易出人命呢!
  廖虎接着说:现在就要撒开人收蛤蟆卵,还要找人挖好孵化池,可人呢?瓜瓜说:看咱们村谁愿意来,我们雇他。廖虎说:那也得没家没业的,有老婆孩子的谁来?瓜瓜说:我估摸着怎么也得雇五个人。廖虎说:你妹妹田香香在家闲着叫她来,再叫我爹找几个老实能干的光棍来不就行了!瓜瓜说:没家没业的,咱们村就是刘大闷头和吴哑巴。廖虎说:他俩还真行,我放心。瓜瓜努了努小嘴说:小心眼!瓜瓜感觉这里只有她和廖虎肯定非常地孤单,她说,那咱们明天回去找人。廖虎说:一会儿咱们开车去道班,那里有电话。瓜瓜说:咱们和道班真得要沟通明白,要不咱俩就是睁眼的聋子!一旦有事找谁去?廖虎说:行!
  廖虎回到窝棚发动了大三轮车,瓜瓜带上菜和酒掉头向道班开去。原来这道班的房子住着两家单位,东房是养路的道班,西房是林业检查站,道班有是一对老两口看屋,检查站有四个人轮流值班。
  瓜瓜好像今天才开始懂事了,她等廖虎停好了车,就下车进了东房。瓜瓜嘴甜,见到一个中年妇女正要做饭,瓜瓜甜甜地说:大婶,我是在路南养蛙的,来看望您。她男人正在洗蛤蟆,回过头来对瓜瓜说:我知道南沟昨天进了一户人家,不知道干什么的,原来是你们,那是你丈夫吧?快叫他进屋来坐!这老两口也是平常见不到更多人的缘故,对瓜瓜和廖虎是非常地热情,瓜瓜像对久别的亲人那样说:叔、婶,我叫田瓜瓜,他叫廖虎。
  道班的小个男人说:你是王粉房屯田瓜官田老大家的?哎呀,咱们两家还有点亲属关系呢。我是沿河屯的,你回家跟你爸一提有个叫许小个子的他就知道,叫我叔没差辈!你们来得正好,前几天下雨,我在路边捡些蛤蟆,一会叫你婶焖上,咱们喝两盅!廖虎说:许叔,我还带酒菜了呢!瓜瓜对廖虎说:你快去搬下来呀!许婶说:俩孩子敢跑出来养蛤蟆可真了不起,也难为你们了,这论起来也不是外人了,一会你俩把林业检查站的那两个人也找过来,和你们不外说,你们将来用他们地方多了,你和他们搞熟了,放树都不管,要是他们看你们不顺眼,动颗柳条都不行!瓜瓜拉上廖虎就要去,许小个子说,等等,我去找他们。
  四个男人、两个女人,围在一个炕桌上,有焖蛤蟆、蒸干鱼、炒厥菜、顿鸡块,有啤酒白酒。在许小个子地串拢中,酒喝得空前热烈。先是表扬瓜瓜两口的能干,接着都又说,养蛤蟆是一本万利的买卖,检查站的两个人表示,看在许老亲戚面上,谁不支持这小两口谁是小狗狗、混蛋蛋,喝得检查站的小高和瓜瓜单独地握了两次手。为了助兴他唱了曲《涛声依旧》。瓜瓜摇着脑袋眨着水灵灵的眼睛唱了首《月亮走我也走》,唱得许小个子的手都拍肿了。瓜瓜在学校里唱抒情歌曲就出名,她还要唱,被廖虎给挡了回去。小高感觉到,和这样的女人在一起真是种享受。
  廖虎到检查站给家里打了电话,要家里马上给雇人,叫谁把狗给顺便带来。廖虎爹说:当前就是要盖好房子,撒好林蛙卵,夏天雇人有什么用?竟扯蛋!在廖虎和瓜瓜回去的路上,廖虎说:检查站小高不是什么好东西,他那双色眼老是盯着你!
  4
  瓜瓜在家里廖虎从来不叫她干脏活、累活,今天她和廖虎像两个泥人似的挖林蛙孵化池回来,见廖虎爹廖加成来了,还领来了木匠、石匠等一帮人,他们在院子里研究盖房子的问题。一条老狗被拴在房西的大树底下。廖虎爹比儿子廖虎个子小,没有廖虎那样粗壮,一点也不像四十六岁的样子,和廖虎倒像是哥俩。他坐在木墩上仰脸看着廖虎和瓜瓜说:明天我叫车送砖来,先在这盖几间大点的房子,南山头和中间的看蛙屋就用一半石头和一半木克楞就行,因为只有秋天用,你看行吗?廖虎笑着说还是老爹想得周到。
  他们正说着,从林子里钻出来的田香香大喊道:姐姐、姐夫我来了,这里真好玩,我就不走啦!,香香虽然二十岁了,可是看上去非常地活泼、单纯,皮肤白净,眼睛亮得像瓜瓜,却比瓜瓜个子高。瓜瓜把妹妹扯进小马架子屋里对她说,你可来了,闷死我了!她命令香香说:你摘山野菜,我做饭。香香看着一堆薇菜、蕨菜、广东菜、柳蒿牙,高兴地说:姐呀,把你们神气死了,天天是绿色食品,瓜瓜说:这周围全是,现吃现采赶趟。这大山里出现了前所未有的繁华。
  蛤蟆刚要产卵,房子就盖完了。来盖房的人都走了,只有香香留了下来,但她只住了七天就烦躁了起来,无论瓜瓜怎么挽留她都不干,说这里憋得吓人,坚决回去。
  廖虎在房子周围夹起一大圈杖子,还在杖子的外围开了一圈的山地,打好了垄,种上了玉米。老林里又恢复了两人苦寂的世界。
  一个下雨天,路北林业检查站的小高领着一个年龄大些、长得像瘦猴子的人来了,两人进院就房前屋后地看,瘦猴子还拿出一个计算器在算什么。他们又进了没人住的西屋,正在屋里吃食的狗发现了生人,汪汪地扑了上去,小高先跑了出去,瘦猴子被狗隔着裤子咬了一口,廖虎拴好了狗,把他俩让进屋。瓜瓜放下了手里的收音机,问瘦猴子被狗咬到没有,瘦猴子撸起裤子一看青了一块,说没事,就是被狗吓了一跳。瓜瓜要去剪狗毛,小高说不用。瓜瓜小时被狗咬妈妈就是剪了狗毛当药上的。
  瘦猴子冷着脸说:你们胆子也太大了,砍了这么多树盖房子,已经触犯森林法了,看来我们不往上报是不行了。他又看了看小高说:你说呢,高站长?廖虎说:我们都是放的死树站杆做的房料。瘦猴子说:别犟了,秃脑袋虱子明摆着,看来判刑是定了!瓜瓜对小高说:我们认罚不行吗?小高也严肃地对瘦猴子说:老曹你给算算,正常罚款应该是多少?瘦猴子说:这么严重的乱砍盗伐,一定得负刑事附带民事责任,就是照顾你,也得罚款三万元。瘦猴子对小高说,咱俩谁也定不了,走,回林业局汇报去!廖虎有些蒙了,慌忙地拿出平时自己舍不得抽的一包云烟抽出两支用哆嗦的手给他俩点着了烟。聪明的瓜瓜面对这么大的事心里也没了底儿,傻了眼。罚款三万还养什么蛤蟆,到哪里去找三万,再说了,林业上的人翻脸不认人,真要把廖虎抓进去就难往出抠了,这可怎么办呢?瓜瓜在家里没见过这么大的阵势,她决定先拿软招试试,因为每年春天林业的护林员都到村子里检查各家各户的烧柴,村里招待好了他们就不罚,招待不好连一根苕条都罚款,人的秉性都差不多。
  瓜瓜说:别忙走,人在物在都跑不了,昨天晚上趁下小雨出蛤蟆,我俩用手电在小路边捡了不少的蛤蟆准备产卵的,今天我给你们炖上过阴雨天,不耽误你们处理。小高说:人是人,事儿是事儿,他们两口子人不错,瘦猴子对小高说:那就听你的!
  瓜瓜进里屋描了描眉,点了点口红,来外屋点着了灶坑。瓜瓜咽着苦水装着笑脸问小高,用不用把道班的许叔接来?小高说:这事人知道得越少越好,不用了。瓜瓜琢磨事情还有缓头。
  瓜瓜又叫出来廖虎到屋外说:你别害怕,稳当点,我那里有钱,你骑摩托到沙河子镇买四条好烟。廖虎说:那来回得八十里地呀。瓜瓜说:犯到人手里有什么办法?你是我的小祖宗,快去吧。瓜瓜想:办好这事必须得把好吃醋的廖虎支走。
  不一会儿,瓜瓜酱焖了一盆大肚要产卵的林蛙,炒了两盘山野菜,油炸了一盘花生米,煮了几个还没淹的鸭蛋,拿出来一塑料桶小烧玉米散装酒,对小高他俩说,菜全了,坐吧,我们边喝边聊。小高说:姐夫呢?瓜瓜说他出去有事,不等他,我陪你们。小高说:你可千万别找说情的,如果那样我们可就真管不了啦。瓜瓜说:有高老弟在,有曹大哥在,我谁也不找!来喝酒!瓜瓜和他俩碰了杯。廖虎不在,林业站的两人果然放得开。
  几杯过后,瓜瓜不断地向小高、曹哥抛着勾心夺魄的媚眼,一会亲亲地叫小弟,一会蜜蜜地叫曹哥,把两人弄得春心荡漾。老曹还把一只手放在了瓜瓜的大腿上,瓜瓜也不躲。小高的眼睛直直地不离开瓜瓜的脸。
  小高说:姐,你的眼睛和小虎牙真好看。老曹说老妹真漂亮。小高说:小姐是我的亲姐。瓜瓜说从今后你俩就是我的亲人了,可你老妹、你姐的事怎么办?小高突然地抓住了瓜瓜的手握着说:我和老曹是铁哥们,只要我俩不说谁也不知道。瓜瓜说:不是得往上报吗?小高说:老曹你听着,咱俩谁往上报就对不起我姐,谁是犊子,我们不报了,姐能怎么报答我?瓜瓜说:你们来,我就请你们喝酒!小高猖狂地说,不行,我想亲你。瓜瓜闭着嘴仰着脸往小高前凑了凑,醉眼朦胧地说:哪天叫你亲个够!这是什么世道呀,弟弟要亲姐姐?老曹也把猴脸递上来揪着嘴在瓜瓜的小脸上戳了几口,还是有些不满足的样子。瓜瓜喝多了出去上厕所,小高也跟了出来,追上瓜瓜抱着就啃了起来,最后对瓜瓜说,哪天方便咱们单独在一起行吗?瓜瓜在内心琢磨,村里的男人逗女人都说闲着也是闲着,活着不交人,死了烂成泥,看来这小高要来真的,要把身子给了他换了三万也不赔,不过就是有点愧对了廖虎,她狠了狠心点了点头。小高高兴地回到屋里。
  听到门响,三个人都换了一本正经的姿态。廖虎进来说,我去沙河子给你们买烟了,说着给他俩每人递过去两条烟。小高说,你没在我们就喝多了。廖虎又张罗几口酒后,说了一些请两位照顾的话。小高和瘦猴子说喝多了,不行了,再也喝不进去了,但还不愿散,一直到了下午四点,小高和老曹每人腋下掖着两条烟,互相扶着,趔趔趄趄地离去,在走时老曹告诉廖虎,我俩决定不上报了,可罚款的事还得以后再研究。
  5
  瓜瓜似乎有些喜欢上了小高,小高三天两头地上这来,特别是在收林蛙卵的时候,是他发现了收的林蛙卵中有不少是青蛙卵,癞蛤蟆卵,是小高领着廖虎他俩去另一家养蛙户,学习了鉴别蛙卵和养蛙的技术。
  小高还到山那边人家没收了一批林蛙卵给送来。往山上用塑料薄膜埋的两条十几里长的隔离带就是小高帮着廖虎干的,廖虎知道小高的用心,可上次罚款的事人家这么长时间也没再提,廖虎也觉得不好意思对小高吊眉挂脸的。小高也觉得一点机会都没有,只是趁机忙三火四地抱着瓜瓜亲了几次,在刚要进行下一步的时候,瓜瓜就说廖虎要回来了,他看见要出事的,吓得小高只得松开。他时刻期盼着能快些得到瓜瓜。
  他对瓜瓜说不喜欢他的妻子,他说他要爱瓜瓜一辈子,瓜瓜说我知道,男人对女人就像吃水果,对没吃过的水果总是千方百计地要尝尝,尝到了,吃够了,甚至咬了一口就仍了,眼睛又盯上了另一颗没吃过的水果,没完没了,永远想尝鲜。有一天,廖虎去买菜了,小高来了就说,我看到有一家捞了那么多的蛤蟆卵,走咱们去给收来,瓜瓜坐上小高的摩托就走,因为林蛙卵越多越好。
  小高上了公路又拐进了一条小山路,在一个背静的山坡下停下,就像发情的公马抱起瓜瓜就咴咴地啃了起来,瓜瓜也迎合着,当小高要解瓜瓜衣服的时候,瓜瓜说今天真不巧,来事了,不信我脱给你看。小高说我不怕,瓜瓜说,在女人来事时干,女人要生病的,小高像隔着玻璃吃不着鱼的猫急得抓耳挠腮,瓜瓜哄着他,伏在他的怀里说,时间长着呢,我给你留着。
  他们收完蛤蟆卵回来,廖虎冷着脸说:仍掉,这东西好像不是林蛙的卵。在小高走以后,瓜瓜从下身掏出卫生纸说,小心眼,你看,这回你放心了吧?
  廖虎家的狗不知道什么原因死了,廖虎推断是谁给药死的。廖虎要给狗解剖看这狗到底是怎么死的,瓜瓜说算了。小高每次来这狗拼命地咬他,小高总是吓得不敢进院。瓜瓜也不喜欢这狗,夜里它总是莫名其妙地狂吠,听妈妈过去说过狗能看到人看不到的东西,人看不到什么呢?狗在夜里长时间地吼叫,让瓜瓜有些怕得发慌。
  慢长的夏天,廖虎和瓜瓜只是等着林蛙在成长,一点事情都没有,人离开还不行。在廖虎的身体里一点故事都没有,吃完就睡,再就是男女那点事,廖虎像刷牙那样例行公事,瓜瓜觉得没有一点激情,甚至干涩、厌烦。廖虎也感到无聊和寂寞。一片大山静得出奇,连鸟也被毒辣辣的阳光烤得不飞不叫了,白天森林里的闷热叫人喘不过气来,树叶也打着绺,蔫蔫的。瓜瓜有时坐在门口看着远处的一棵树,或者地上的几个蚂蚁,呆呆地有些吓人。
  满眼茂密的森林,无聊,烦闷。有时静得像是在另一个世界。瓜瓜盼着有人来。有时仿佛听到一群人的说话声,有时甚至可以听到老人的哼哼声,可她出去一看连个人影都没有。特别是在连续的阴雨天,山坡、山沟里烟雨茫茫,瓜瓜坐也不舒服站也不舒服,她孤独、郁郁寡欢,压抑得想哭,忧郁得要疯!
  到大城市瓜瓜觉得挤、觉得烦,可在这没有人群的地方还真的盼望着能来几个人。夏天公路有的地方翻浆,大车走不了。没有偷木头的,林业检查站的人也不来了,瓜瓜还真有点想念整天就知道快活的小高。他说话比廖虎风趣多了,那童子般的眼神即单纯又诡秘,觉得好玩。最叫瓜瓜难熬的是夏天的酷夜,山里的大蚊子哼哼着一个团一个团地像轰炸机那样没完没了。
  天再闷热也不敢光着身体,裸露的地方被蚊子叮咬的血包大大的。经常是心烦意乱,感到没意思极了,烦透了,寂寞得快疯了。
  在一个没有月色漆黑的夜里,瓜瓜坐在蚊帐中,似乎听到了远处有女人的哭声,似乎断断续续地越来越近。她清醒地知道,这里哪里有什么女人,肯定是什么孤魂野鬼。她喊醒了酒后大睡的廖虎。廖虎却说:是鬼怎么不来找我,我日弄死她!肯定是什么动物的叫声,说完就又睡了过去。
  瓜瓜哭了,瓜瓜用小脚又揣醒了廖虎,瓜瓜说,天一亮我就回家去,我可不遭这罪了,有多少钱我也不挣了,咱们都别干了,回家穷点也比这里强。这么活着有什么意思,还不如死了的好,说得廖虎心也酸酸的。廖虎把瓜瓜搂在了怀里,他抚摩着她的头发说,我的小乖乖,别哭了,你等着,等咱们有了钱,接了电,有了电视你就不寂寞了,你最近回去一趟,跟爹去邮电局把这里的电话安上,你平时也能和家里的人说说话,咱们用不了三年,我们雇他三五十人养牛、养狐狸、养野鸡、养飞龙,有看院的警卫、有开车的司机,愿意回村里就回去住一宿,愿意去县城,咱们在县城也买了房子,愿意去省城咱们就在省城买房子,有花不完的钱,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啊,到那时你就是大老板了,你不是老板娘,你是大老板,瓜瓜破涕为笑地问,那你呢?廖虎说:老板爹呀。两人又充满了希望,又紧紧地抱在了一起!
  七月十三号,老天下了一天的大雨,半夜里廖虎被闪电雷鸣惊醒。廖虎忽地坐起来说,不好了,那片河里拦蛤蟆的小网肯定被冲走了,我们的蛤蟆都得被大水冲跑啦!
  他穿上雨衣,拿起手电筒去西屋抗起片大网就跑了出去,瓜瓜随后也钻进了大雨中。他俩打开大网一个站在河东一个站在河西,将网把狠狠地插在泥里,滂沱的大水裹得大网很难把住,他俩坚持着,仿佛一捆一捆的钱就要被冲走,都急红了眼,拼命把着网把坚持着。瓜瓜瘦削的身体使尽了全力坚持着,她开始觉得后悔,没成想养蛙是这么地不容易,她后悔没有继续读完高中,被强奸了没面子继续读书了,面子是什么?他如果完成了高中的学业,说什么也不用遭这样的罪,现在说不上在哪个大城市上班,开着小车,下着酒店呢。
  时间一个小时一个小时地过去了,天亮了,雨小了。河水还在涨。廖虎跑回去拿来了斧子,砍了两棵木桩把网把固定在木桩上,瓜瓜满身泥地倒在草丛里,廖虎把瓜瓜扶起来的时候见北边来个人,是道班的许叔来了,他说下了一天一宿的大雨,是来看看有什么事情没有。瓜瓜被泥水糊摸得只露着白白的牙齿。许叔问是怎么了,廖虎说用网拦住,怕蛤蟆被大水冲走的事,许小个子哈哈地笑了。他说:傻孩子,连蛤蟆的习性都不懂还养什么蛤蟆!这蛤蟆在夏天里是不随便跟着大水跑的,现在的蛤蟆都在山坡的树叶里,不信我领你去看。他领着廖虎沿着小河向上走了一会,小林蛙果然在山坡上的树叶里被惊得跳了出来。廖虎为白累了一晚懊丧极了。瓜瓜回到了房子里洗了洗,累得睡着了。
  瓜瓜打扮得像城里人一样回到村里。先是回到娘家,向爹妈讲了耐不住寂寞有心不干的话。瓜瓜爸爸说:又想不吃辛苦又想挣大钱,天下哪里有这样的好事?还想当什么女能人呢!我原来看女儿是个有毅力的人啊,怎么遇到点挫折、困难就打退堂鼓?我要不当这个村主任我就去养蛤蟆!
  妈妈说:你快去劝劝你的二兰子姐吧,两口子打得破头齿滥的要离婚。瓜瓜吃了晚饭就去村里的好姐妹二兰子家,二兰子抱着瓜瓜就哭。说小死鬼可想死我了,接着就把丈夫耍钱连房子都押上了的话说给她听,她说好羡慕瓜瓜,贪上个好丈夫,又有好事业,要是我都得乐死,你还不愿意干呢!屯里人见到瓜瓜都说这两口子真行,有正事。还有的干脆就管瓜瓜叫大老板,夸得瓜瓜把难熬的寂寞忘到脑后,仿佛现在真的就是大老板了。
  第二天,瓜瓜和公公廖加成去了乡里的邮电局,邮电局的人说,那里没下线盒,从乡里把线扯到那大山里,你们能花起电线钱吗?瓜瓜到哪里都撩人,瓜瓜问还有什么好办法吗?邮电局的人说你们找林业检查站的人,如果他们同意,你们的电话可以接到他们的专线上。瓜瓜想:要安电话还得惹事去。
  瓜瓜还和公公说了要养大黄牛的事情。公公说,你知道你婆婆有病家里造得溜空,她死后廖虎连高中也没上起,抬钱养牛能划算吗?瓜瓜说那就以后再说吧。瓜瓜对公公十分地尊重,公公在村里人品好,头脑灵活,公公在廖虎和瓜瓜发生矛盾时总是向着瓜瓜说话。公公说今年的水稻看来是丰收了,各种税费国家又不要了,买牛的事到秋后再说。瓜瓜说,过年把咱们家的土地也包出去,你也去蛤蟆沟吧,我老是听到一些莫名其妙的声音害怕。公公说都是幻觉,他又说,你是不知道,现在种地挣钱,就是你们赔了,还有地来保本。瓜瓜说也是。
  瓜瓜惦心着廖虎。第三天就去买了些东西,还去佛教用品商店买了妈妈说的“唵、嘛、呢、叭、咪、吽”六字真言,准备回去贴在门上避邪。回到蛤蟆沟,瓜瓜向廖虎说了村里人都羡慕咱们养林蛙的事,也说了安电话的事。廖虎安电话心切,就说明天我找他们林业检查站的人试试!瓜瓜说,你去也没用,肯定不行,再说他们的人还都没回来。廖虎骂了一句,操他妈的,办点是真难!瓜瓜说,就怪没钱,要有五万块钱连照明电也扯来了。
  廖虎说:我告诉你件好事。出蘑菇了,还有山木耳,你到西屋看看,这两天我捡了那么多的蘑菇、木耳呢,我们要发财啦。瓜瓜到了西屋看了看说明天咱们一起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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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6-14 12:47:58 | 只看该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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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然到了初秋,白天的大山里还是那么地潮湿闷热。一上午,廖虎和瓜瓜就在十几棵枯死的倒木下摘了两筐半干的木耳。廖虎说,现在的木耳值钱,咱们一天捡十斤干木耳,就可卖五百元,一个月就是一万五,木耳蘑菇采完了就捡核桃、山葡萄、元枣子,都值钱!就是光山产品咱们就可以弄个三万两万的,还比种地强。瓜瓜自从回家后,就觉得廖虎是个好丈夫,不但对自己好,还勤劳,比二兰的丈夫强多了,自己多亏没和小高做出太出格的事,要不还真是对不起廖虎。他们下午又顶着火盆似的太阳去采木耳。山坳里一丝风也没有,光背空筐他俩就是弄得一身汗。
  他们来到一块大石旁倒死的柞木下摘起了木耳,尽管瓜瓜热得混身是汗,她的心情却很好。她一边用她的小手轻轻地摘着靠像墨染的小花朵一样的木耳,边对廖虎说,现在的城里人都喜欢吃木耳,木耳是凉血的,高血脂的人吃了降血脂,如果身上长了疙瘩、疖子吃上木耳就能消下去。廖虎问,你听谁说的?我可知道那剃头匠都得吃木耳,木耳能把钻到人身体里的头发渣刮掉呢。瓜瓜听见大石旁有干树叶沙沙响的声音,抬头一看,“妈呀长虫”(蛇)地叫了一声。廖虎说别动,一根锄杠粗的大蛇吐着长长的芯子冲了过来。廖虎跳到瓜瓜的前面,顺势捡起一棵木棍向蛇头打去,蛇身唰地缠住木棒。廖虎喊,瓜瓜快跑。廖虎甩掉木棒拉着瓜瓜向山顶跑去。瓜瓜本来就白的脸吓得没有一点血色。在山顶的凉风中,瓜瓜的一身汗被吹消了,可是身上却痒了起来。廖虎一看,在瓜瓜白嫩的皮肤上起了一片片红红的麻疹。廖虎说,你受风了,咱们快回家,瓜瓜说,筐还没捡满呢。廖虎说,今天就是金子也不捡了!
  瓜瓜连累再吓又受了贼风起一身的红包。她疲惫地一步一步挪到了家,一头扎在炕上连晚饭都没吃。到了午夜她醒了,感觉身体腋下、阴部痒得难受。她忽然听到在房的周围有动静,好像有人在掰玉米,噼里啪啦的,是谁呢?她又听到好像有“哼叽、哼叽”的声音。瓜瓜推醒了廖虎,廖虎爬起来拿到放在身边的手电,又从旁边拽起大砍刀。到了门口,用手电一照,只见玉米地里有一群大小的野猪在“呱咭呱咭”地吃玉米。廖虎推门拿着大砍刀就冲了出去,这些野猪一见手电光慌乱地跑没了。瓜瓜在廖虎回来时说:你是傻还是勇敢?听爹说野猪比黑瞎子还厉害呢!瓜瓜觉得廖虎就是勇敢,在他身边就是放心。
  第二天,廖虎把房前屋后所有玉米都割倒了,还想去山上采木耳,瓜瓜不让说,自己在家害怕,又和廖虎上了山。瓜瓜喜欢上了这比画还好看的五花山,成片的柞林成片的红叶像少女羞涩的脸。
  整个秋天,瓜瓜和廖虎是边看守林蛙边采山货,他们又遇见好多次的蛇,但都有惊无险。在他们养蛤蟆的沟里经常看到飞着一群一群的乌鸦和喜鹊,特别是那黑黑的乌鸦“呱、呱”地叫得让人心烦。
  阵阵秋风吹落了树叶,天气的凉爽让瓜瓜恢复了欢快的心情,对院子里和西屋堆满的山货充满了丰收的喜悦。劳动的磨练使瓜瓜成熟、坚强了许多。天冷了,蛤蟆该下河了。廖虎给家里打了电话,叫人来帮忙抓蛤蟆。
  寒露过后,小河的边上冻上薄薄的一层冰,秋天的小河清湛见底,一个个胖胖的林蛙乖乖地趴在河底。廖虎和爸爸廖加成在小河的上游,穿着水叉在河里一把一个地抓着林蛙,放在岸上瓜瓜和香香提着的袋子里。下午,林业检查站的小高也来帮忙了。秋天以来,小高已经来过多次,第一次是和瘦猴子老曹来的,说是来收盖房罚款的,那天正赶上廖虎去沙河子买东西,老曹张嘴要罚一万元,瓜瓜又给做了菜,陪着喝了不少的酒,小高把瓜瓜又叫到房后的树林里,亲了瓜瓜,像大夫那样认真地给瓜瓜检查了身体,在小高要拿起武器的时候,瓜瓜突然提上了裤子,哭了说:我一直拿你是我的亲弟弟,这样做是对不住你姐夫的,小弟啊,以后你就做我的亲弟弟好吗?我不是骗你,瓜瓜跷着脚仰着脸,用两只水汪汪的眼睛无比诚恳地问:你说行吗?小高泄了劲。
  在小高和瓜瓜回到屋里的时候,瘦猴子老曹笑嘻嘻地说,该到我班了,走,瓜瓜!说着老曹就要下炕,小高忽然铁着脸说:你要干什么?瓜瓜以后就是我的亲姐了,咱们来一次瓜瓜就热情地招待我们一次,还想怎么地?我看谁还敢瞎得瑟?木头罚款的事一万太多了,他们盖房用的是死木站干,罚一千得了!老曹蔫了说,我同意。瓜瓜说:明天晚上我们再喝。瓜瓜一连请了他们三次。小高果然不像以前用那种色眯眯的眼睛看着瓜瓜了,廖虎对小高也热情了许多。
  没用两天,从上游到下游抓完了蛤蟆,回来一数,瓜瓜“妈呀”一声,怎么还不到三千个蛤蟆?完了完了!瓜瓜哭了。
  昏暗的蜡烛光下,廖虎对他爹说:白遭一年的罪了,连本钱都不够。过年不干了。瓜瓜回想着一年的艰难越哭越伤心。香香劝她说,不行就不干了,哭什么?瓜瓜说:不,我要坚决干下去,我就不信养不成这林蛙!廖加成说:要干,不能光靠养蛤蟆,要利用这里的条件养牛、养蜂,过年我也来。四个人唉声叹气地睡下了。
  半夜,廖加成要出去小便,怎么推门也推不开。他喊了廖虎问是怎么了,廖虎起来推了推门说:坏了,有小偷!他跳窗户出去,也没顾得给爹开门,拿着手电就向大门口的蛤蟆池子跑去,瓜瓜也跟了去,到池子一看,白天抓的林蛙就剩下几个公的,四个人又都傻了眼。瓜瓜说:我说放屋里,你非说怕挤死了,非得放池子里。廖虎第一次骂瓜瓜:去你妈的,滚犊子!他骂完就要出去追小偷。廖加成说:你傻呀,你知道他是什么时间偷的?这么大的山他们藏在哪里你知道吗?回到屋里几个人一句话都没有,都直楞地坐到天明。瓜瓜想着借别人的钱怎么还就又哭了起来。廖加成劝儿媳说:瓜瓜别哭了,别上火,这里赔了还有爸呢,别怕!
  第二天,小高来了。小高说,现在哭、愁都没用,只能是吃一堑长一智了。
  第三天,小高把在十五里外养林蛙的老宋用摩托给驮来了。老宋打听了一下情况说:没技术养蛤蟆不是干搭工吗?要封沟养蛤蟆,在春天你就得清沟,癞蛤蟆、青蛙都吃林蛙的蝌蚪,老鼠、蛇、老鸹、喜鹊都吃林蛙,不清沟有多少林蛙够这些天敌吃?再说了,到了秋天得用人看着小偷,特别是蛤蟆池子,要挖在院子里,要用水泥砌成盖,用狗、用人不眨眼地看着,这活复杂着呢,一半会儿说不清,要想养林蛙,你得先去吉林那边专门学些日子。
  廖加成说:明天都回家!廖虎说:怎么好意思空着手回村里?那些哥们一问,说什么?
  7
  深秋的山里早晨并不安静,喜鹊的“喳、喳”声此起彼伏。瓜瓜说,听到野鸡叫,不用看表就知道几点钟。
  瓜瓜清早起来就喊醒廖虎,又到西屋告诉公公廖加成还有哑巴赶紧起来垫路、打扫卫生说今天县里可能来人。
  吃过早饭,瓜瓜又梳洗打扮一番,把长长的头发挽在脑后,打成了发髻,灿烂的脸上露着一对白白的小虎牙。一直等到晚上也没来人,廖虎说:那牟局长当时答应得挺好,又是太阳能、又是风力发电机的,完了吧?当官的说话不能信!
  第三天,哑巴连哇哇带比划地跑回来告诉说,北道上进来车了。果然一台小车一台大车已经到了院外。大肚子牟局长从小车里吃力地爬出来,和廖虎握了手说:不错的地方,我昨天已经来过一趟,感觉离我们的检查站还不算远,如果安风力发电机怕效果不好,今天我带来了电工,拉来了防水电线和电话线,都从那边检查站接过来,你们看行吗?瓜瓜仰着脸笑着说,太感谢了,太感谢了!牟局长对后边的人一挥手说:开干,从检查站开始埋杆架线!
  所有的人都去帮忙架线,家里就剩下瓜瓜和牟局长。瓜瓜陪着牟局长在院里院外溜了一圈,牟局长说,就四头牛,十箱蜂太少了,不过林蛙今年养得还不错。见效益了吧?瓜瓜说:去年养蛙失败后,依着廖虎就不干了,是我老舅又给我们拿了两万元才支撑起来的。这不,去年冬天我和廖虎到吉林的长白山,专门学了一个月的养蛙技术呢,这养蛙可不像原来想得那么简单。牟局长说要大干,要以养蛙为主,再发展养牛业,现在人们都吃牛肉了。瓜瓜说就是没底子钱。他们回到屋后牟局长说我可以支援你呀!瓜瓜说:这都不知道怎么报答你呢!你坐着,我做饭。牟局长看着瓜瓜弄着菜说:忙什么?
  牟局长眼睛盯着忙着的瓜瓜说:真是山沟出俊鸟呀,你长得就是受端详。瓜瓜红着脸说:牟局长你什么漂亮的女人没见过,别拿老妹开闹了。瓜瓜心理想,这男人怎么都这样,小高现在好了,难道这大局长也看上了自己?白胖的牟局长用一张纸垫着坐在门坎上,眯着眼睛说:我已经把你的养殖证带来了,你怎么报答我呀?瓜瓜从心里感谢他,因为扯这么远的电线靠自己是无论如何也办不到的。这可是解决了大问题。听说别家光办证就花好处钱三万多。
  瓜瓜红着小脸不好意思地说:等我发财了,少不了你的,我永远不会忘记你的好处。牟局长站起来来到瓜瓜的近前说:你理解错了,瓜瓜老妹和我交个朋友吧,我喜欢你。瓜瓜羞得有些无地自容,面对这样大的干部看上自己,她有些紧张,他知道她不能不同意,他一只手把瓜瓜搂了过来,亲着香喷喷的瓜瓜,他用另一只手揉搓着她的乳房,她没办法不同意......,他用从车上带下来的报纸铺在了火炕墙根的地上,这样在窗户外边的人是看不到屋内炕沿下的。他把瓜瓜抱起放在了报纸上,瓜瓜像一条小棉羊任他摆布着,瓜瓜说我怕回来人看见。他说,他们忙着挖坑架线,还早着呢!
  瓜瓜想:这越大的官可能胆子就越大,连白天都不害臊。她和廖虎在白天干这事都是有数的。瓜瓜想,把身体给了这么大的干部也算值了,有了他的照应我们的蛙场肯定能办好,但是自己不能主动脱衣服,免得他小看了自己。他熟练地解开了她的裤子,她感到大官就是细心;他像进了一座美丽的海边城市那样欣赏她那白得耀眼的美丽身体,他习惯地飞快地给她总结了三个突出特点:柔软;瓷白,不对,更像白玉;其次是浓密。他象发现了新大陆,为今天的意外收获窃喜着。
  她的脸像一朵桃花。眼睛也羞得半睁半闭,她的一对小虎牙白得叫他心颤,他忙乱着,脸紧张成猪肝色。迅速地完事后,他才开始紧张地穿衣服蹬鞋。瓜瓜说,我怎么听见后窗台外边像有动静呢?他说:别管那些,快穿衣服。
  牟局长边整理头发边亲蜜蜜地对她说:你太好了,对我太好了,今后你有什么事只管说,我全力以赴!咱俩好到死,你说行吗?瓜瓜红云未消地点了点头说:除了廖虎你是第一个。
  牟局长说,你不忙做饭,贪点晌,等他们干完了再吃。不一会儿,扯电话线的进屋了说没电话试不了线,牟局长耍着官腔说:去,把检查站的电话拿来!
  牟局长挺着肚子迈着方步出来看他们架线,他对从后面跟上来的瓜瓜开心地说,过年我再给你们弄些防水线沿河架上去,每晚开灯一个小时,叫蛤蟆吃灯下昆虫,那蛤蟆就能吃得比我的肚子还大!
  下午两点电线架好接到屋里,电灯亮了!
  把正在做饭的瓜瓜乐得直蹦,接上电视一看没节目,牟局长一拍大腿说,看我这脑袋,于是用已经接好的电话给林业局打了过去,叫于股长马上派车把库里的卫星天线送来!
  菜已经做好,放了两桌,连检查站的、道班的许小个子都来了。桌上摆满了山珍野味,一大盆红焖林蛙、小鸡炖蘑菇、葱烧木耳、排骨炖元蘑、酱炸河石榴、咸鸭蛋、花生米、核桃仁。把廖虎高兴得抢着斟酒,眼睛湿润地反复说,太谢谢了,太谢谢了!
  廖加成张罗了开席酒,无非说了些感谢的话,干了杯。
  接着是牟局长说:今天我是按照李县长的指示来这里扶持养殖户的,要感谢就感谢县政府,感谢李县长,大家辛苦了!接着他表扬了廖虎、瓜瓜艰苦奋斗创业精神,表示要坚定不移地支持养殖场的决心,最后他代表林业局给廖虎发了养殖证。
  廖虎捧着养殖证,激动地掉了两颗豆粒大的泪水,反复说着太谢谢了、太谢谢了!并干了一大杯酒。
  两桌人挣着给牟局长敬酒,牟局长也着实地高兴,喝了这杯喝那杯,你说喝了多长时间?给送卫星天线的都来了。于股长聪明,还带来了电视局的人,不一会儿就调好了台,锁住了频道。电视来了,正是晚间新闻。两桌人鼓起掌来。廖虎又陪后来的人喝了酒。好像整个蛤蟆沟都一派热情洋溢。
  在牟局长要上车时,廖虎握着他的手说,大恩人,你要经常来检查工作,这里就是你的根据地,牟局长红着脸道:一定一定!他非常高兴地挤进了小车。
  8
  廖加成说现在这里没什么事了,他要回村子卖粮,说回去再借点钱,准备再买二十条黄牛养,他高兴地走了。
  哑巴这些日子放完牛回来,不管廖虎在不在屋总是来瓜瓜的屋里,经常看着瓜瓜莫名其妙地笑。
  有一天,廖虎没在家,瓜瓜正对镜子梳头,哑巴突然从后面抱住了她,瓜瓜以为哑巴在开玩笑,身子来回耸着,哪成想,哑巴张着满嘴的黄牙,喘着臭气把嘴啃在了她的脸上,瓜瓜被熏得想吐。瓜瓜翻脸了,举起手啪啪地打了哑巴两个嘴巴。瓜瓜说:我平时可怜你,向着你,不让别人欺负你,你还得寸进尺了?哑巴也被打得哇哇地叫,咬牙切齿地向攥着拳头伸着的小手指狠狠地吐着,然后用右手的大拇指和二拇指做成了O字型,用左手的二拇指使劲地来回捅着,比划着意思是他看见了瓜瓜和牟局长那天的风流事,意思是他动得我怎么动不得?
  瓜瓜心一沉,想这事坏了,把哑巴弄急了他向廖虎说了怎么办?于是瓜瓜又向哑巴打起了手势,意思说怕廖虎看见,又说她负责以后给哑巴找女人,哑巴表示理解。瓜瓜从此心里多了层阴影。她知道,不把身子给哑巴,哑巴不会善罢甘休的。要看哑巴干活那样实在,看哑巴处处帮着自己,她是不太反感哑巴的。特别是有一次,廖虎和她走到飞来石那里,廖虎说咱们检查下哑巴是否在岗,原来哑巴在山下看两条老牛在交配,哑巴弓着腰也把自己那件硬东西用双手把弄着,廖虎说这哑巴真骚性要去踢他,瓜瓜说你别吓着他,咱们别叫他发现,走吧。瓜瓜觉得哑巴也是男人,哑巴活得也太苦了,廖虎离开这事一天都不行,可哑巴连女人什么样都不知道。
  一天下午,瓜瓜穿着背心短裤在小河边洗头洗脚,廖虎和哑巴坐在岸边,廖虎发现哑巴眼睛直勾勾盯着瓜瓜的白白大腿和她的臀部,哑巴的裤裆支起了老高。
  廖虎一手抓住哑巴的东西,哑巴哇哇地叫着。廖虎用手比划着告诉他,如果再硬了就用木棒砸它。瓜瓜妩媚地笑着,回头对廖虎说你怎么不砸你自己的?廖虎对瓜瓜说,看来真得为哑巴找个女人呢!
  自从有了电视、电灯,瓜瓜的心情好了许多,她几乎是没黑没白天地看电视,看困了睡,睡醒了再看。
  去年冬天他们回了村里,今年不行了,看来得在这深山老林里过一冬天了。今年山里雪来的早,下得又大。
  一天早晨,廖虎起来一推门,门被大雪给封住了,廖虎拿锹别开了门,清了一大早晨的积雪,抱了柴禾,点着炉子,烧热屋子。瓜瓜窝在床上还不起来。
  屋子外边是一片白茫茫的世界。瓜瓜和廖虎一天就是大眼瞪小眼,廖虎在屋子里走,瓜瓜就说你可别晃摇了,晃得头晕。廖虎白天睡觉,她说你可别睡了,睡得像个死人,廖虎吃饭,她说你轻点,那嘴怎么老是吧叽吧叽地响?她仍然无法摆脱寂寞的折磨。
  有一天,廖虎也是呆得太腻了,对瓜瓜说,前天我去找牛,这山里的飞龙在桦树林子里一帮一群的,我去下套儿套些,过年咱们再养飞龙,这东西据说在过去是给皇宫进贡的供品呢!现在市场见不到,要养成功了肯定卖大价钱。廖虎叫上了哑巴,拿着鱼线走了。
  瓜瓜在家实在没事,给家里打了电话,妈妈说想女儿了,瓜瓜说想妈了,娘俩在电话里哭了好长时间;给老舅打了电话,老舅说你们必须坚持,要学会没事找事,多养点鸡鸭鹅狗的,等场子发展了你自然就不再寂寞了,到时候就怕你忙不过来;给二兰子打了电话,二兰子说她已经离婚了。瓜瓜又想给李县长打电话,没好意思打。又给牟局长打电话,其实在安上电话后,牟局长曾来过几次电话都是廖虎接的,无非说好好干之类的话。牟局长在电话里说:他回县里就向李书记汇报了养殖场的情况,李书记还要树立你为典型呢!现在,牟局长在电话里叫她去,小声地说想她了。瓜瓜说这里忙走不了,牟局长说你要养牛用钱就来拿,你别害怕,不分你的红,就算借给你的!瓜瓜说我真想和你合作,就怕廖虎发现什么,牟局长说:你放心,咱们谨慎些就行了。瓜瓜放下电话有些自责又有点兴奋。情绪好了许多。
  快黑天了,哑巴搀着廖虎拿着五只活飞龙回来了。原来在廖虎下完了套后,发现了一个树洞口有喘气挂的霜,他像小孩淘气那样用木棒敲了敲,一只冬眠的熊被震醒跑了出来直奔他扑来,扑倒了他,黑熊正要啃他的脑袋,哑巴从后面上来用木棒猛击了一下黑熊,廖虎才跑了出来,只是腰被闪了一下,脖子被抓了几道口子。廖虎说,今天要不是有哑巴他就完了。
  瓜瓜把飞龙放进笼子里,这东西比野鸡小,比鸽子大,小细腿上长着一趟毛,要没这趟毛的就是沙半鸡了。它们在笼子里扑楞一会也就老实了。瓜瓜又叫哑巴到附近的桦树林子掳了些桦树籽给飞龙当粮食。
  一天一天度日如年,瓜瓜瞪着眼睛盼着春天。呼啸的山风把房盖的铁皮刮得隆隆作响。她对廖虎说:春天快到了,咱们应该回去筹点钱买牛,把牛场办起来。廖虎说哑巴一个人在这里他不放心,叫瓜瓜自己回去,借了钱买了牛再回来。
  瓜瓜到了家里,公公说他已经准备了买十头牛的钱,就先买这些慢慢地繁殖吧。瓜瓜说,一个牛也是赶,两个牛也是放,要多养,我去借钱。
  瓜瓜先是到了老舅家,瓜瓜的舅妈说,你们姐妹可真行,上几天你妹妹香香说要去英国打工在这里你老舅给她借了五万拿走了,今天你又来了,你老舅对你们比对他自己的孩子都好,你一说他还得去借,万一有个闪失他怎么还?瓜瓜说,那就不用了说完就走了。
  她又想到了牟局长,但有些不愿拿他的钱,瓜瓜实在没办法只好坐车去了县城。她到牟局长的办公室见是锁着门,办公室于主任说他去市里开会了。小于子给牟局长打手机,牟局长说你来怎么不先打个电话给。?瓜瓜说了需要借钱的事,牟局长说晚了,我最近弄了个五味子基地,都投那里了,我看你找下李县长叫他给找银行贷点款。瓜瓜说:再说吧,牟局长还要说什么,瓜瓜把电话撂了。
  瓜瓜回到了妈家。妈妈见瓜瓜不乐的样子心疼地说:怎么了孩子?瓜瓜说想借钱养牛的事。爸爸说:能买几头算几头吧,忙什么,慢慢养,乳牛下乳牛三年五个头,繁殖快。瓜瓜撒娇地说:不吗,我就是要老爸找人给我借点。爸爸说:香香要出国,家里有几个钱还没够她用的,这辈子我还没冲人张过嘴借过钱呢!瓜瓜说:你当村长认识的人多,去给女儿借点,等女儿发财了给你买茅台。爸爸说,我还真喝不惯那玩意。瓜瓜说:那我给你买台小车开着玩!爸爸见瓜瓜磨叨个没完,就说,我去乡里看看。瓜瓜知道爸爸是同意给她去借钱了。
  瓜瓜凑够了买牛的钱交给了公公。公公又在村里找了会买牛的两个把式,去了县城的牛市。这两个把式也真会买,没用四天时间买回了二十多条清一色的小乳牛犊子,活蹦乱跳地赶回了蛤蟆沟。
  瓜瓜和廖虎看了这些牛犊像捡到了金条,高兴得一天到晚满脸阳光。廖虎和哑巴去放牛,瓜瓜也跟着去,原来牛这东西也讲究组织纪律性的,这些新来的小牛,总是跟着原来的那四条大牛,四条大牛里也有一个老公牛当领导,这条当领导的老公牛见来了这些未来的妃子、小妾高兴得哞哞直叫。
  廖虎又给林业站的小高打了电话,说你姐买回来老多的好东西,晚上带着瘦猴子过来喝酒。其实,廖虎还是为了用木头盖牛棚的事。
  小高领着瘦猴子来了。瘦猴子说,这些牛要养好必须要修几个大牛圈,要保暖的大牛圈。廖虎说,不敢了,怕违背林业政策,怕罚款。小高说:姐夫,你用干木头没事,连我们局长都亲自来支持你们,我们更支持,哪天建,我俩来帮忙!酒后,廖虎又给牟局长打了电话,告诉他我们的牛场办成了!瓜瓜睨着眼睛说廖虎:臭显摆!
  廖虎骑摩托去到沙河子镇上驮回来几片大网。他爬上了树,把十几棵大树用三天时间圈在了网里,封好了网后,把冬天抓回来的飞龙放进了网,这飞龙像出了牢笼,也显得无比地快活。
  瓜瓜清早就把家里的小米、大米、桦树籽和水放在大网里,飞龙也熟悉了瓜瓜,瓜瓜来到它们的身边,它们也不怕。飞龙的叫声她感到非常地亲切,
  冰雪以融化,又一个春天来了!
  9
  春风刮得大山上的树像海洋那样波浪滚滚,牛群被冲散,丢了六头牛。廖虎和哑巴已经找了三天可是一头也没找到,急得瓜瓜像热锅上的蚂蚁。第四天早晨,捂着肚子说肚子疼的廖虎又爬坡越岭地找牛去了。
  下午,道班的许小个子赶着六头牛来了,说这六头牛就在大道的道边上吃刚出来的草芽,他估计是瓜瓜家的牛,他怕坏人给赶走,就给送来了。
  瓜瓜见六头牛一头不少地被送回来,她欣喜若狂,一次一次地出去看廖虎,盼着他早点回来。
  旁晚,哑巴累得沮丧地回来了,隔了一会儿廖虎弯着腰也回来了。廖虎说不知道怎么就是肚子疼得厉害。
  瓜瓜说,也没吃什么坏了的东西呀,我给你找药。瓜瓜给廖虎找来了几片阿司匹林和先锋四号,廖虎吃了药说也可能是凉着了。在吃饭时,廖虎让瓜瓜给烫点酒喝试试。
  廖虎喝了酒说:好像强多了,睡一觉再说。大约是清晨两点,瓜瓜听见廖虎的哼哼声,这是她们结婚以来没有过的,瓜瓜感觉问题严重,起来穿好衣服问廖虎怎么样?廖虎说,现在整个肚子全疼了,疼得不敢动,像肠子都烂了那样。瓜瓜说:坏了,能不能是急性阑尾炎?瓜瓜喊来了哑巴。给林业检查站挂了电话。不一会儿,小高和瘦猴子来了,小高说姐夫的脸都痛紫了,快送他去医院!小高出去发动了廖虎的大三轮车,瓜瓜抱了被子铺在车上,小高把廖虎背着放在车上。小高问,去哪个医院?瓜瓜说,越近越好!小高加大了油门开着飞车,在快亮天时到了沙河镇医院。大夫给廖虎在车上检查后说:已经穿孔了,已经化脓了,已经大面积感染了,这里无法做这样的手术,现在只能是边输液边去县医院。瓜瓜捧着廖虎的脑袋,大夫举着输液瓶子,车向县医院开去。廖虎已经昏迷了,在被抬下车的时候,他睁开了眼睛对瓜瓜艰难地说了三个字:我完了。
  廖虎直接被送进急救室,立刻做了各项检查化验。大夫说,晚了,晚了,他已经是阑尾炎化脓感染为败血症了。瓜瓜就要给大夫下跪,要大夫快救救廖虎吧!大夫说:病人已经不行了,很难下手术台,还做手术吗?瓜瓜说做,快给做吧,他身体好,不能死。瓜瓜用战战兢兢的手在手术单上签了字。廖虎被推进手术室不到二十分钟,大夫出来了,告诉说患者已经死了!
  简直是晴天霹雳,瓜瓜眼前一黑倒了下去。
  瓜瓜像天塌下来那样哭天喊地,擂胸敦足。在太平间里,瓜瓜仍然抱着廖虎,还像廖虎活着那样对他哭诉:廖虎啊,你怎么这样狠心抛下我一个人就走了?你走了我还怎么在那大山里捱过那寂寞的长夜?你走了我们的事业还怎么办?你叫我孤苦零丁,你叫我跟你去吧!我后悔在这个世界上连孩子也没给你留下一个,我后悔我做过的错事,你为什么这就抛下我?廖虎啊,你走了我还依靠谁?咱们的牛场刚建起来你就走了,仍下我一个人,今后我还对谁发脾气,我可怎么办,廖虎啊,我们刚知道怎么养蛤蟆,为了养蛤蟆你吃了那么多苦,冬天你烧炉子你做饭,夏天你给我哄蚊子打苍蝇,我对不起你呀,廖虎啊,你醒醒吧!醒腥吧!醒过来看看我呀。瓜瓜哭得声音沙哑,瓜瓜哭得没了气息。瓜瓜好像疯了,看人的眼睛有些呆呆的。
  发丧完廖虎以后,瓜瓜被廖虎的爸爸廖加成送回了娘家。廖加成去了蛤蟆沟。
  廖加成对儿子的死痛悔不已,他后悔同意他的宝贝儿子去那深山里养蛤蟆,他后悔他回来,老婆死了,儿子没了,他突然发现在这个繁华的世界上只有他一无所有。以前没一根白发的他,没用几天脑袋上有了一半的白发。廖虎是个懂事的孩子,他妈妈前年患肺心病死去,廖虎就劝他再找一个后妈。廖加成没有动心。廖加成放牛也心不在焉,整天的以泪洗面。他给牛群的头牛用绳子拌了起来,牛群就走不远了,也不走散了,哑巴冲他竖起了大拇指。
  哑巴被廖加成的情绪影响得也愁眉苦脸,当他听了廖虎死了的噩耗后也曾大哭一场,他感觉养蛙没有了希望,他感觉在这里自己也没什么光明,哑巴见就他俩放牛,吃的饭菜也是没好东西,哑巴比划着说:这里没女人不行,他要回去看瓜瓜。瓜瓜不来他就不干了,廖加成说以后挣钱了一定给他说媳妇的事,哑巴不信,坚持要走,廖加成怎么也没留住哑巴。哑巴一步一回头,一晃一晃地走了!
  廖加成看到儿子弄的大网里圈着的飞龙说:竟扯蛋,还是叫这些小东西自由去吧,就把网里的飞龙给放了。谁想,这几只飞龙还经常回来,落在院子里找食。廖加成想,看来什么东西都是有感情的。他看见它们飞回来觉得物是人非竟然伤感地掉下了泪水。
  瓜瓜在家里住了一个月,总觉得廖虎没死还在蛤蟆沟。一天她对妈妈说,廖虎的死怨我呀,快收林蛙卵了,我还得去,我坚决要养成功这林蛙,我要不养成功林蛙廖虎在那边得气疯,就白费他的一片苦心了,明天我就走。妈妈说,你别去了,我不放心!叫你爸托人给你找个工作干,换个环境你的心情慢慢就好了。爸爸说:你别担心我给你借的钱,不用你还,爸爸还,现在乡里的文化站要办个图书室,我已经和书记打过招呼了,他同意你到那里去上班。
  瓜瓜说:爸爸别再费心了,你就等着女儿给你买小车,买茅台孝敬你吧。
  瓜瓜去药店买了不少的药,又去商店买了台冰箱。瓜瓜卖了自己的项链,耳环,手镯,带着妈妈不知道从哪里弄的塞给她的钱,坚定地上路了!
  10
  瓜瓜一进蛤蟆沟自己家的院就看到公公廖加成坐在院子里的树墩上,脑袋耷拉在双手上,双手横在双腿上,她轻轻地喊了声爸爸,廖加成抬起头来看见瘦了一圈的瓜瓜,就说:你还回来干什么?廖加成看到了儿媳妇那憔悴的样子,便想起了儿子。他说:廖虎没福啊,他不想让瓜瓜看到他伤心的样子,扭过头去,掉下了怎么也控制不住的眼泪。
  瓜瓜站在院子看不到廖虎,心中有一种空荡荡的感觉,她哭了。一个坐着,一个站着,都想念着亲人,都无声地淌着心如刀割的泪水。过了好一会儿廖加成说:你回去吧,忘了廖虎吧,有我在这里你就放心,这场子还是你的。瓜瓜说:我不走了。廖加成说,你年轻,不能老蹲在着大山里。瓜瓜说:爸爸,你也别老是伤心了,咱们怎么愁他也是不会回来的。
  瓜瓜和廖加成又用老鼠药清理了蛤蟆沟,人们都知道这趟沟有收购林蛙卵的,都骑着摩托给送来,瓜瓜已经能认清什么是青蛙卵什么是林蛙卵。今年收的林蛙卵又多又纯,放在池子里像一朵朵的葡萄。她在池边算着,一盘林蛙卵有多少个,一池子有多少,她对廖加成说:去了被天敌吃的,也足剩二十万个林蛙蝌蚪,去掉一半公的也能成活十万只母蛙,还不算这片大山里自然生的呢!爸爸,林蛙又长价了,我前天接一个广州的电话,他是定购干品的。他说一个林蛙油大的能卖到二十来元呢,我答应了供他五万只的货。这个收林蛙油的还是县城那家饭店老板给介绍的呢。
  瓜瓜在温暖的阳光下似乎成熟了许多,老成了许多。瓜瓜看见脱了尾巴的小林蛙蹦上山去她笑了。她整天拿个小日记本观察着、记录着什么时间林蛙产卵、什么时间蝌蚪出卵、什么时间脱尾、什么时间上山,一个春天下来她的小本快记满了林蛙的活动规律。她想当养林蛙专家。
  瓜瓜最难度过的时间是夜晚,特别是下着雨刮着风的夜晚。她愁肠百结,展转难眠,泪湿枕巾。她一醒,就下意识地叫廖虎开灯,一摸身边哪有廖虎,她又毛骨悚然,吓得一身冷汗!有好几天,她刚要躺下,就觉得在窗帘缝隙处好像有人,瓜瓜揭开窗帘一看还没人。廖加成平时不到瓜瓜的屋里来,瓜瓜一到晚上就喊隔壁的公公过来,叫公公和自己一起看电视。瓜瓜知道公公的想法。
  有一天晚上,瓜瓜烧了几个菜,她说:爸,今天我陪你喝点,他们开始无言都默默喝着自己碗里的酒。
  在瓜瓜小脸喝红了的时候,瓜瓜说:爸,你老把我当外人,你就不能像对自己的女儿那样随便些?廖加成说:我没有不随便的地方呀!瓜瓜说:爸,你说我自己在这屋睡老是睡不实觉,还真有点害怕。廖加成说:有相当的你赶紧找一个人吧!瓜瓜说:爸你说女儿和爸住在一个炕上没什么说吧?廖加成知道这是大山里的寂寞和这肃煞的氛围致使她有这样的突发奇想。也难怪,在这深山老林里把一个丧夫的青春女孩一个人放在空荡的两间房里是多么的残酷!他有些害怕道德的谴责,他有些不知所措。瓜瓜撒娇地说:爸,你就把我当成你的亲女儿吧,哪个亲爸能把他的宝贝女儿放在一边叫她饱受孤苦伶仃的煎熬?今晚你就住在这屋叫我睡个好觉吧!
  廖加成没办法说:你睡吧,我坐着看着你睡。瓜瓜真的脱了外衣,只穿着背心钻进了被子。他虽说已经四十七岁,但他也是个男人,是个已经死了妻子好长时间的男人,廖加成没有脱衣服,身子靠着窗台睡着了。在瓜瓜半夜起夜的时候,果然又喊了廖虎开灯。瓜瓜一看廖加成,就把他叫醒说:脱了躺下吧,你这是干什么?瓜瓜硬是给他脱了衣服重新躺下。
  瓜瓜半夜总有一次起夜,有一次她朦胧中以为躺在炕上的是廖虎,她回来就钻进了廖加成的被窝,廖加成被惊醒,他知道是瓜瓜钻进了自己的被窝,闻到了沁人心脾的女人香味。廖加成知道这是青春女人性的饥渴,他一动不动地装睡装死,可他那激动的心脏猛烈跳动的声音全屋都能听到。廖加成说了声,我怎么听见外面有动静,就披衣走了出去。
  他们在一屋住了一个来月。瓜瓜说她要回村去办点事,一早就回了村子。瓜瓜看过家里后,就去了老姐妹二兰子的家里。二兰子是她妈家的邻居,二兰子比瓜瓜大了十岁。二兰子离婚后一个男孩归了男方。二兰子住在妈家,瓜瓜把二兰子扯到了她的小屋里说:你闲着没事去蛤蟆沟给我帮忙好吗?二兰子说:我正闲得腻歪。瓜瓜小声神秘地说:你给我当个小后妈吧!我公公他人品好这你知道,他肯定会拿你当个宝。二兰子说他人是没什么说的,就是年龄太大。瓜瓜说:就比你大十岁,他身体好,给我当后妈别人我还不用呢!二兰子说,不急,看看再说。二兰子在村里也是个漂亮姑娘,只是没找到好对象。瓜瓜领着二兰子当天就回了蛤蟆沟。
  当晚,瓜瓜和二兰子住在一起。第二天早上在吃早饭时,瓜瓜对二兰子说,三十来头牛我爸看不过来,二兰子就暂时和爸放牛吧!廖加成说:不用不用!我能看得过来,蚊子多她受不了。瓜瓜说她刚来就知道心疼了?说得二兰子的漂亮脸蛋一片红云。瓜瓜知道,在这大山里就是两个男女仇敌相遇,也会用不了几天就能爱在一起的!寂寞和孤独、蛮荒和没有人群是把异性粘在一起的添加剂。
  11
  一天下午,蛤蟆沟里来了两台小车,瓜瓜一看是李县长和牟局长领着一伙人来了,瓜瓜早在电视上知道李县长是县委书记了。
  瓜瓜和李书记等人握手后,李书记说:果然山清水秀好地方,田老板,我给你送技术员来了。
  瓜瓜说:现在送技术员,林蛙都上山了。
  李书记长说:别害怕,不用你开支,这技术员还是县人才中心重金招聘的呢,关系落在了县技术推广站。于是李书记对后车下来的带眼镜、瘦削的青年人说:小陆,过来,我给你们介绍一下,这就是田瓜瓜田老板,他就是陆技术员陆强。小陆是农大毕业科班出身,已经有二年的实践经验了,把他放在你这里,今年秋天准备在你这里办个林蛙陪训班,你看怎么样?
  瓜瓜见是陆强,竟然语塞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老天啊,怎么这样的捉弄人,怎么是这样奇巧?县委书记送来的技术员竟然是老同学陆强!
  陆强在这里看到县委书记说过的女能人,原来就是老同学田瓜瓜,天啊,真是山不转水转!这可是真的?是老天安排的千真万确的巧遇!他俩藏起内心的澎湃,瓜瓜喊了声:陆强怎么是你?陆强握住了她的手说:瓜瓜!
  人们为他俩相识感到惊奇,李书记为他俩老同学能在这里相遇感到无比诧异
  瓜瓜说谢谢县政府了,谢谢李书记了!李书记问:你丈夫小廖呢?瓜瓜的眼圈又红了,她说,他死了。
  李书记说多好的青年人怎么说没就没了?难道这么大的地方就你在这里?瓜瓜向来的人介绍了这里发生的情况。李书记听后有些感动,他说:不说别的,就是你的这种毅力就是非常了不起的,这种精神是应该向全县的广大青年宏扬的!我们要尽一切努力扶助你把林蛙场办好。回去告诉宣传部要派人总结你的事迹。我们就回去了,你要对小陆多加关照,你在养蛙上多向他学习。瓜瓜要留他们吃饭,李书记说等下次来再吃。
  两个老同学、过去的两个恋人见面,自然有说不完的话。瓜瓜陪着小陆在这趟沟里转了两天,瓜瓜感觉他更加深沉,虽满腹经纶却不张扬。瓜瓜问他:我的林蛙养殖还存在什么问题吗?
  陆强说:问题太多了。首先是不能在这里养牛,你这种原始的放牧养牛法出栏慢、效益低,养牛应该在山下的地边的废弃地里盖保暖牛舍圈养。它的优点是好弄饲料好处理粪便,你在这里养牛污染水源,搞乱了生态,践踏了幼蛙伤害了成蛙,我真担心现在的树叶里还能有多少活的林蛙,你要养好蛙必须保持好原生态。你的鸡鸭鹅狗都不应该在这里养,人都应该少进来!瓜瓜说:那好,今年秋后就选好牛场的场址按你的设计重建养牛场。
  他的一席话说得她心里沉甸甸的,她想要不是李书记送来陆强恐怕今年还是白干。瓜瓜感觉陆强真有知识,说得有道理。她感觉到在她的心里又有了新的依靠。
  晚上,陆强见瓜瓜的门口挂着成宿不闭的一盏电灯,对瓜瓜说:这灯你应该关掉,它亮了半片的大山,对自然生态也是有影响的。瓜瓜虽然不明白,也把灯关了。
  第二天,瓜瓜告诉公公廖加成和二兰子把牛群赶到路北的草甸子放养,再不能叫它们在蛤蟆沟里吃草了。陆强和瓜瓜又在山坡上重新挖坑设置了林蛙隔离带。这活他俩一干就干了七天。
  陆强走路不紧不慢,干活有条有理,吃饭也没有廖虎狼吞虎咽的呱叽声。瓜瓜知道他的对象是他大学的同学,由于专业不同,走不到一起黄了。瓜瓜说你来都快一个月了,回家看看吧。陆强说,我离不开,我但心林蛙别有什么毛病。
  自从陆强来了之后,瓜瓜又有了新的笑容,又有了欢声笑语,她欣赏他钢毅的帅气,更被他的学识所吸引。瓜瓜不自觉地更注意平时的衣着打扮了,在她不刻意修饰时都是那么地吸引男人,现在她清装淡抹,越加显得清秀、娇丽,特别是她那小虎牙对任何人都充满着不可抗拒地诱惑!但瓜瓜对陆强却不敢有一丝的想法,因为自己是死了丈夫的人。
  陆强对瓜瓜就像遇到了久别的亲人,陆强喜欢瓜瓜那双没有变化、妩媚亮丽的眼睛;喜欢她那一笑露出俩小虎牙逗人的青春灿烂的面容;欣赏她白嫩皮肤和她那杨柳般的腰枝;他喜欢她在累了的时候用一只小手拢头的姿态。更喜欢她的坚强。不过陆强是个有城府的人。他们都在矜持着他们相敬如宾。
  一天,来了两个穿着西装革履的人,说是宣传部的,他们分别找瓜瓜、廖加成和陆强谈了话,又照了相,还要了电话号就走了。
  不久,在陆强、廖加成和二兰子吃过晚饭后都在瓜瓜屋看电视时,在当地电视新闻里出现了一段画面,先是一片大山,一片五花林的大山,一条清澈见底的小河,在河里爬着两个大林蛙。
  再就是采访瓜瓜的镜头:瓜瓜一件羊绒红衫,自然、端庄秀丽,瓜瓜露着小虎牙对着镜头说着她今后蛙场发展的打算。
  接着就是按语:我县青年农民田瓜瓜利用自然条件艰苦创业,在失去丈夫的沉重打击面前不动摇,孤身奋斗在深山里,目前她的林蛙养殖场、黄牛养殖场已经初具规模,今年的林蛙丰收在即!田瓜瓜无疑给我县青年艰苦创业起到了模范带头作用,同时对青年农民立足本土自然优势发家致富,挽回农民严重离乡外流、农村生产缺乏科研生产一线青年的被动局面,对农村经济发展将起到深刻的影响……
  瓜瓜看完电视说:哎呀妈呀,还整大发了,还上电视了!瓜瓜在夜里做了个梦,梦见她的林娃场成功了,满山遍野的林蛙,一片清脆悦耳的蛙鸣,还梦见她和陆强戴着红花,光荣地参加不知道哪里举办的表彰大会。
  在金秋十月的一天,县妇联主任许琴领着两个一胖一瘦的女干部来了,她们叽叽嘎嘎地,看那样子是当天不想走了。她们放下包就自来熟地让瓜瓜陪着她们钻进了大山。瓜瓜让公公骑摩托驮着二兰子去沙河子镇买菜。
  晚饭,许琴说:这么好的菜没酒不成席呀,瓜瓜不招待我们也得犒劳犒劳陆技术员啊!这三个县里的女人比在她们的自己家还随便,是许琴给各位倒了一小碗白酒,吓得陆强直往后躲。
  胖女干部说:哪有男人不喝酒的?瘦女干部对瓜瓜说:瓜瓜,你男人你管不了呀,他看我们来了还不上桌?瓜瓜脸红了说:人家不是我男人。许琴扯着嗓子叫了声,都过来坐!廖加成和二兰子、陆强都坐了下来。
  瓜瓜一下午就和这三个县妇联领导混熟了,先向廖加成等介绍了许琴和另外两位,原来那两位是妇联的副主任,之后瓜瓜说:这就是我的公公,这是二兰子姐。
  许琴说:坏了坏了,瓜瓜太紧张了把辈分搞错了,你得叫二兰子后妈呀!廖加成脸红了,二兰子脸红了。
  许琴说:你们脸红什么?我看挺般配,你们不先结婚孩子们怎么办?县里来的瘦女干部说,别装了,两人在大山里放牛,你俩谁能说清楚?早就什么事都干了,还不如早点搬一个屋住算了!瓜瓜又接着介绍陆强。
  许琴看着廖加成说:这两年轻人真不错,他们的事你老同意吗?廖加成腼腆地说:瓜瓜事情你给做主吧。
  陆强说:你们是干什么来了?许琴什么场面没见过?许琴说:我们,我们是代表县委来的,你感觉你是大学生,我们瓜瓜现在就被选为全县的妇女代表了!你没看我们还缺个妇联副主任吗?用不了几天瓜瓜可能就以领导的身份找你谈话了!这三位妇联干部弄得陆强哭笑不得!(31000字)
  2008.3.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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