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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米加曹下乡记 (发表稿)发表在《林海文学》2008年3、4期的合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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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8-8-3 12:06:26 | 只看该作者 回帖奖励 |倒序浏览 |阅读模式
米加曹下乡记(修改稿)
  
  (21
  秦寡妇在县委赵书记办公室里边哭边说:“这事不能怪崔乡长,都是我的错啊,说我好看,好看能当县长用吗?是我勾引他的,是我耽误了他的前程,你们处分我,把我抓起来好了”。
  说来这事确实不能全怪崔乡长,崔乡长是县长后备干部都四年了,这回弄丢了,这对一个颇有发展前途的年轻干部是一种多大的打击啊。我和曹书记的内心也充满了歉意和自责。因为这事与我们下乡有关。
  那是在一九八九年的七月,老天一连下了三天三夜的瓢泼大雨,河流沟壑全是水。县委连夜召开了副科级以上干部下乡抗洪救灾动员大会,我和L局曹书记被编在了一组。
  第二天一早,我们带着雨衣、手电坐上212吉普车向靠山乡开去。曹书记原来是组织部干部科科长,我认识他,他不认识我。我早就知道他工作叫真,原则性强,认理不认人,连县长、书记都不敢轻易招惹他,五十多岁才被派到L局当书记。在车里,坐在前边的曹书记回头对我说:糟、糟,你说农工部这帮小子把咱俩编在一组,靠山乡的事非糟不可,你姓米,我姓曹,咱俩就是米加曹啊,哈哈,糟、糟!我和司机都被他逗的开怀大笑。
  一个小时的车程很快就到了乡里,雨还没有停的意思。我和曹书记像高干那样被让到了会议室,直接上了主席台。乡里正开村书记、村长汇报会。
  听起来灾情确实严重。这个乡一条大河纵横东西,一条水田用水干线直插南北,河两边水稻都以过水绝产。河南内涝吃紧,上千亩甜菜、大豆急需排水。接着就是牛书记传达昨天县里抗洪会议精神,做动员。只见他双手拿着几张纸,照本宣科,胖胖脸上被肉把两只眼睛挤成两条细细的小缝。他读的吭吭巴巴,错字连篇,憋的脸红脖子粗,入会人员听的很是费劲。
  接着是年轻的崔乡长讲如何贯彻牛书记的重要讲话,如何分组、如何落实责任等等。崔乡长不但年轻,额头丰满,双眼有神、人也精神,讲话不打草稿,侃侃而谈,条理分明铿锵有力。我看崔乡长的水平不怪是县长后备干部,得在牛书记三个层次之上,一下子对他有了好感。会上又分了两个抗洪领导小组。河南由乡党委牛书记和县工作队曹书记任正副组长,河北由崔乡长和我负责。叫岗位责任制。能和崔乡长分在一起,叫我暗自高兴不已。
  散会后,乡干部村干部都到食堂吃午饭。牛书记严格要求,中午谁也不许喝酒。曹书记和我被牛书记崔乡长、常务吴乡长让到了单间。涨水河里出鱼。桌上摆满了清炖鲶鱼、红烧鲫鱼、酱焖泥鳅、爆炸葫芦片子,黄瓜、木耳、地瓜皮蘸酱菜。还摆了两瓶大高粱酒。曹书记说:牛书记要求不喝酒,咱就别搞特殊化了。牛书记说:曹老来了,还有小米子都第一次,雨大地挨淹,别说你俩来,就是县里赵书记来也没办法啊。喝点睡一觉,下午咱都上河堤看看。
  曹书记平时好喝几口。崔乡长依次倒满了酒,牛书记举起酒杯熟练地说:天要下雨,娘要嫁人,但愿雨早停,抗灾夺丰收,来干一杯!接着崔乡长说:感谢曹书记,小米代表县委来指导抗洪救灾,曹书记是老领导了,经验丰富望多多指导,干杯!一瓶酒已经见底。吴常务副乡长又喊来了食堂做饭的王霞,叫她给启酒倒酒,并介绍曹书记我俩,说这是县里来的领导,要保证他俩吃好、喝好。这王霞三十出头,大眼睛、薄嘴唇扎着小围裙,一看上去就干净利落。她打开酒一一倒满,笑着说:请两位领导多提意见,头回生,二回熟,既然来了就要和在家里一样,来,干!她也陪着喝了一杯酒。
  由于灾情严重谁也没再劝酒。吴乡长把我们领到住宿的地方休息。我和曹书记住在一个屋里。曹书记说:我可打呼噜,晚上你能睡着吗?我说没事,我觉大。我俩刚要想午间躺下休息,只见崔乡长门也没敲就闯了进来说:小米,河北来人送信,北山屯水库决口,屯子被冲,曹书记坐镇,咱俩还有财政所鲁所长去河北。我披上雨衣就上了212吉普车向北开去
  2
  车到了河边,下车望北一看,脚底下的水到北山根了。崔乡长说这水面足有四里宽。一条小船正等着我们。一个五十来岁的黑汉子只穿只短裤拿着长长的船杆,对着鲁所长大喊大叫地说,过河北得三个小时,自己啥吃的都没有。现在饿着摆不动,崔乡长说:老鲁你给他二百元钱,摆不动也得摆,河北人命关天,上船!
  船夫边用船杆撑动船边对崔乡长说:快去看看秦寡妇吧,房子都冲没了正哭着等你呢。崔乡长说你先别扯犊子,快说北山屯到底咋个情况。船夫看崔乡长一脸火气,便认真地介绍北山被淹的情况。原来在清晨七点,北山屯上面有个中型水库被山洪冲溃,北山屯处在山坡上,一米多深的大水足冲了一个多小时。屯里四十多户人家房子就剩十八家没倒塌,牛马、鸡鸭鹅狗全没。连粮食、被褥都被冲走,好在屯里树多,大人小孩无一伤亡。
  天上的云彩渐渐的稀了,雨停了。船在洪水的激流中左右摇摆。我是在河边出生的人,我告诉崔乡长、鲁所长,我们都脱去了鞋子和衣服,万一翻船也好逃生。我双手紧握船帮,随时准备掉进水去。这个船夫也确有经验,一边摆船一边开着玩笑,显得非常镇静。
  到太阳偏西的时候,我们终于到河的北岸。整个北山屯一片费墟,人们的脸上呈现着失去家园的悲伤和无奈。屯长胡大海不冷不热地领着我们一家一家的看着灾情。
  当我们来到秦寡妇家的时候,只见一个二十八、九的女人领着一个五岁左右小女孩站了起来。她两只黑葡萄似的眼睛像期待着什么,她自言自语地说:完了,这回啥都没了,崔乡长,我们可咋过啊?胡大海蛮横地对秦寡妇说:崔乡长不当房、不当粮,你吃了他吧,他怎么给你解决这些困难?
  崔乡长想,现在太阳快落山了,大水破坏了北山屯与外界的联系,应该做出决策,立即解决灾民的吃、住问题。于是告诉胡大海:请你召集所有村民。马上到这里开会。
  人到齐了。崔乡长站到秦寡妇房子的石头地基上大声说道:乡亲们,大水冲毁了我们的家园,好在我们没有人员伤亡,有二十二家被冲的一无所有,患难时节见真情,还有十八家房子还在,粮食肯定也在。房子大的领两户,房子小的领一户负责暂时吃住。我代表乡政府向你们保证,你们不要担心今后的吃粮问题,我还向你们保证,顶多一个月的时间,我叫你们家家住上新房。那些没倒的房子的墙都被洪水泡坏了,只要你们安排好没房人员的吃住,也保证给你们修好!同意的举手,现在就领人!
  人群里一个大肚子女人说,秦苗啊,你相好的来啦,你有救了。有几个妇女窃窃的还笑出了声。
  不一会所有的受灾户都被领走了。只有秦寡妇秦苗来到崔乡长面前,一脸愁容地说:哥,我先走了。崔乡长点点头用目光把她送远。胡大海把眼睛瞪得圆圆地看着他们。
  崔乡长转过头来对胡大海说:晚上,明早你再到个家走两遍,要保证安全、保证安定。我们仨人去求援。
  我们三人出了屯子沿着山路向东边十五里地的国营林场走去。中午没吃好,晚上又没吃。真是又累又饿。崔乡长说,小米啊,辛苦你了。我说没关系,我说乡长你真有大将风度啊,北山屯这么难的事,你几句就解决了,你真有号召能力,有机会我也下来锻炼锻炼。鲁站长说:你来行,得当书记,别当乡长。你是不知道,现在的乡里大、小事都是书记说了算,乡长干不好书记克你,干好了怕你超过他、书记卡你,乡里的那点财权,人权、组织会权都在书记那儿。当乡长都不如乡里的那个站长实惠啊。
  和鲁所长我俩走在了后边,我说,现在不是党政分设吗?老鲁说,你想书记乡长要争权,不天天干架吗?副乡长等着当乡长,乡长盼着当书记,只要你有这个想法你就得夹起尾巴装。叫老道唆了鸡吧苦熬干修。我又说,老牛和崔配合的不挺好吗?老鲁说,人胖心小,眼睛小野心大,你不走你看着吧。我还要问秦寡妇的事,我说叫秦苗吧,长得确实挺漂亮啊?老鲁说:她命太苦,她爹妈早没了,她丈夫前年夏天洗澡在大河淹死了。以前村里为了照顾她,把她家做为屯里的伙食点。屯里来人不派饭,都到她家吃。说着说着到了林场大院。
  3
  那时的林场有木头牛B。乡政府把林场当成同级客人对待。逢年过节政府班子得来拜访林场领导。林场自然对乡政府也有求必应。场部的值班员见崔乡长来了,紧忙找来了林场的一把手杨场长。杨场长个头不高,瘦削精神。是个四川人(北大荒老兵)。一一握手后,杨场长又找来食堂人员说:好好弄,先解决吃饭问题。杨场长又通知所有的副场长来开会。
  会议是在林场食堂酒桌上进行的。崔乡长先介绍灾情,最后他激动的边哭着边说:现在那里的乡亲在蹲露天地啊,现在的那里的乡亲还没吃一顿饭,我是来求援的啊。
  杨场长说:这灾情确实很重,我们是在靠山乡的地盘上,乡里的困难就是我们的困难,我们不能袖手旁观,先喝酒再研究,好吗?崔乡长说:不行,得先研究咋支援,然后再喝酒。杨场长说,好,现在的林业政策挺紧,屯子被冲,房屋重新修建得需要木材,我们对受灾户建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不外卖就行。崔乡长说:不,老鲁你算算北山屯建房得多少木材、多少水泥、多少人工,我的意思,水泥、玻璃我上县物资局去化缘,林场不光出木材,还要出人,出钱、出粮,出车,帮人帮到底,救人得救活啊。杨场长哈哈大笑说:你崔乡长也太霸道了,意思林场得对受灾户一包到底啦?这个场长你来干吧,不过,看在秦寡妇面上,这忙真得帮啊!今天手把瓶,只要你崔乡长喝好,明天一早,全场开动员大会,出人,出车,出粮,出木材,全力以赴到北山屯救灾,大家说好吗?三个副场长异口同声地说:好。发酒了,真的一人一瓶白酒,自己倒自己喝。崔乡长抢了第一把酒权,他倒满三两的杯子说:今天借花献佛,我代表乡政府,代表北山屯那些受灾户,给诸位场长磕头了,说着,便走下坐位,大家看他真的要磕,都拽住了他。场长们都说,你放心吧。崔乡长一抬手一仰脖,把三两酒倒了进去。
  接着就是杨场长,三个副场长张罗酒,在那个气氛里我也高兴了,第一次跟着喝了一瓶白酒。白酒过后又是啤酒。崔场长喝多了,我也喝多了,就是财政所鲁所长有酒量也说行了。我们住在林场招待所里。崔乡长倒头便睡。我和鲁所长睡不着。
  老鲁虽然五十多岁了,好说好笑,说什么无所顾忌。他好像和乡里牛书记有偏见。我说,这林场真够意思啊。老鲁说:分谁,要是牛书记来就没人逗他。那老牛在乡里谁威信高就踩谁,他上几天就要把我的财政所长拿下,要让给他的姘头江兰,他除了喝酒、搞破鞋没啥章程,你是真不知道?他不就是县里哪个农具厂的一个采买员吗,大字不识一口袋,报纸都念不下来就能当书记,还穷摆谱,不在哪儿背了几首啥他妈诗词,不管啥场合在酒桌上就来两句,显着自己有文化。现在崔乡长也难干,崔乡长不是后备干部吗?他就是明里暗里算计他,早晚得栽在他手里。我说,现在的乡镇书记的水平不都这个样子吗?组织上咋就能把这样的人派下来当书记呢?老鲁气愤得说:靠送啊,小送小动,大送大动,不送不动,像你这个正规大学毕业的不也没混个副科级吗?你就再有水平不送也没人发现你啊。老牛连班子会儿都不开,收个三千五千的把中学的十多个教员调到乡里,你说乡里的教育咋能搞好?乡妇联江兰在中学是个挺过关的数学教员,不也调来了吗?。我说,县里把崔乡长定县级后备干部,书记不是后备干部,这不人为的制造矛盾么?老鲁说:你是不知道,崔乡长确实是个有水平、干事业的人。是县里赵书记发现他的,不知啥原因,后备起来就不管了。
  我睡了。后来做了一个梦。梦见县组织部长找我谈话,组织部长非常严肃得对我说,你现在党校已经毕业了,经研究派你到靠山乡当副乡长。我说部长啊,你饶了我吧,我没钱往上送啊,那就一辈子在农村回不来了。部长说,你搂啊,别人下去开始也没钱,干几年不都富了吗?于是我真的去了,见个农民产地说人家没产净,罚人钱,见个妇女肚子大,说人不到怀孕年龄罚钱......,后来一帮人拿着锄头、棒子追着我要还钱,我在梦中被吓醒了。这个梦使我彻底杜绝了下乡发展的念头。
  第二天一大早,我们从林场出来,回到渡口,准备坐船回乡政府汇报河北的灾情。一上船那个黑船夫就和崔乡长开玩笑:昨晚在哪儿睡的?秦寡妇还对你好吗?崔乡长怒了,大声骂道:和你妈在一起睡的,你管的着吗?
  4
  洪水在逐渐消去。河面也平静了。几只燕子在空中嘻戏,在船到河中间的时候,一个旋涡打来,船头唰的来个大掉头,小船倾斜的进水,我刚要脱鞋和衣服,船夫大叫,别动,快掏水。我手疾眼快拿起船上的塑料桶就掏水。船夫费力地把船稳住。吓得我们三个一身热汗,崔乡长对船夫说:你是不是想淹死我,你好找秦寡妇去?船夫委屈地说,你冤枉好人,就死你十个崔乡长,那秦寡妇也轮不到我啊,那胡大海还惦记着呢。崔乡长说:看你连衣服都买不起,还尽扯这些,没正事。
  船到了南岸,我们上岸便向乡里走去。到了乡政府见牛书记正召开班子会,研究道南那片大块地的排水问题。崔乡长要介绍河北的灾情。牛书记说先一个一个问题研究。然后讲了那里的内涝情况。牛书记说:我的意见马上挖沟排水,曹书记意思用水泵排水,看你崔乡长是啥意见,你说吧。看样子他俩没有一丝的矛盾。崔乡长说:现在占谁的地挖沟谁愿意?还是到县里水利排灌站拉两台大马力水泵用不上两天就排完了。
  大家都同意了崔乡长的意见。接着崔乡长通报了北山屯的灾情和向林场求援的情况。最后决定常务吴乡长向县里紧急汇报全乡灾情,要求在资金、粮食等物资上的援助。并决定原来的分工不变。我和崔乡长、老鲁仍然负责河北的救灾工作。下午协调电力等部门,研究尽快恢复河北的电力、通讯问题。明天重返河北。
  中午,崔乡长、吴乡长、老鲁带着曹书记和我到了政府食堂,崔乡长说,这两天太累,我昨天喝多了,老吴、老鲁你们陪曹书记喝点,水也退了,下午也没大事了。吴乡长喊王霞拿酒。王霞出来问牛书记没来吗,老鲁说:你想牛书记,牛书记不想你啊,人家牛书记被江兰找出去了,咋样,吃醋了吧?王霞说:人越老越没正事。
  老鲁说现在菜没上来,我给你们先讲个王霞的笑话:林场杨场长有颈椎病,前年来食堂吃饭,叫王霞给摁摸,王霞见是杨场长,不敢得罪,就来给杨场长摁摸。杨场长是四川人。在王霞摁他肩部时,他想和王霞说话,他说:王霞(往下)。王霞听成了往下,于是就往下摁,不大会儿他又叫王霞(往下),王霞就再往下摁,他又叫王霞(往下),王霞笑着说:杨场长啊,往下是特区,不归我管,我不敢摁摸了。杨场长明白了,笑了说,叫你摁摸颈椎,你却快,都跑到特区了。王霞也被逗乐了,说:你就能瞎编。
  今天酒桌气氛很活跃,曹书记也没少喝,他说,我叫你们猜个全国名胜景观如何,你们说你妻子的哥哥、弟弟、姐姐、妹妹打一名胜景观是什么?猜出来的不喝,猜不出来的喝。隔了一会儿,崔乡长举手说:泰山日出。大家说还是乡长聪明,都笑着喝了一杯。
  下午,我和崔乡长又回到了县里,到了电业局,邮电局、物资局,事办的非常顺利,物资局一个小个局长答应无偿支援水泥、玻璃、钢筋,并找来一台东风货车到化建、金属公司提货,一听说农民受灾了,那些部门的领导、职工都帮着装车。我和崔乡长押车。天黑了,崔乡长说这么晚了司机也没吃饭,在城里吃点再走吧。
  于是靠道北有家饺子馆把车停下。服务员把我们让到里面的七号单间,我们听到对门八号里好像牛书记的声音。崔乡长开门一看,太巧了,正是牛书记、乡妇联江兰,计生办主任金晶子三个人在喝酒。好像已经喝了一下午,三个人都醉的一塌糊涂。牛书记见是崔乡长,一个字一个字拉着长调的说:我到那里你跟到那里,哈哈,搞侦察啊?你来了,见面分一半,把鲜族女人给你,叫你尝尝鲜......,坐坐啊,你挨着金晶子,倒酒,倒酒。崔乡长想,牛书记再喝下去不得丢人吗,于是劝道:牛书记别喝了,你赶紧打车回家吧(家都在县城)。牛书记说:你--还--不是-书记,后,后备-干部--我不他妈不--在乎,等你当县长时再听你的也不晚,现在先别管我。金晶子用双手楼住了崔乡长的脖子也挺大舌头地说:风林啊,我早就喜欢你,我比比你那小秦寡妇不强吗?你看她小脸蛋擦得白净,可她身上你要一闻都得是酸味,臭味,你要一摸她都得掉泥渣子啊!
  崔乡长一扭身把她的双手甩掉,说:小金子,你别再喝了,赶紧叫牛书记回家!金晶子又从正面把崔乡长抱住,把脸凑了上来,把嘴调节成O状,要和崔乡长贴脸,亲嘴。崔乡长急了,用双手一推,只见金晶子四仰八叉地倒在了地上,她的头正好磕在了牛书记坐的椅子角上,金晶子头部流血了,不动了。牛书记拿起一瓶没喝的啤酒向崔乡长砸去。
  我跑到了街上,截住了一台微型面包车,回到八号单间见金晶子已经醒过来,在大骂崔风林耍流氓。牛书记好像也清醒了许多,崔乡长也感到事情严重,我说:走马上送她上县医院。于是我和货车司机把她抬进了车里。我叫司机看车、吃饭。我和崔乡长、江兰也上了车。牛书记上了几次车也没上来,醉得躺在了地上。
  在县医院,正好外科我的一个当大夫的初中同学在值班,他以为我打了人,我说她是不慎碰的,要做全面检查。我楼上楼下跑的满头大汗。CT、心电一样不缺。最后诊断:头部挫伤头骨轻微骨折,其他部位未发现异常。我问金晶子:住院吧?她摇了摇头,我知道她也怕把事闹大对她没有任何好处。我说,那好,你俩家都在乡里,咱们就都坐大货车回去行吗?三人都感激地看了看我,江兰也得怕这事传出去她也不光彩,江兰说行。
  又回到了饺子馆,我一看表都午夜十二点了,告诉两个女人在车上休息,我俩得对付点吃的。我饿坏了,好在这个大车司机是个聪明人,要了俩菜一斤饺子,都凉了。我看崔乡长心事重重,我说,你别把这事当回事,都饿了,一就晚了,咱俩不怕,你看车上那两个骚女人回去咋和她们的王八们交待?崔乡长说,我知道你给她全面检查的意思,你真够哥们意思,咱俩喝点啊?通过今天这事,我的心里对崔乡长有了一种好朋友的感觉,我说,来他妈一瓶。我喊来了饭店张老板,要了瓶玉泉方瓶,张老板说,牛书记是他打车送回去的,走了几趟街也找不到家,最后都到他家门口了,他向一个他的邻居还问:牛文山家在那里?惹得那个人哈哈大笑地说:这些乡干部啊,公家的酒好喝,也不能喝得像大禹治水,不认家们啊,早晚得喝死。
  崔乡长说太晚了,咱俩啁进去得了。我说别着忙,再喝会儿快天亮了,看那俩骚娘门回家咋挨揍。如果我猜的不错她俩一会就得求你,不信你看着吧。大哥,天快亮了,走吧!
  果然,她俩在车上都没睡,正为回家如何找借口而较尽脑子。我喝点酒在兴头上,对她俩说:你们老公问两个大美人一宿不回家,干啥去了?你们咋交代啊。
  江兰捅了一下坐在前面的崔乡长说:崔乡长啊,我们回家就说和你到县城拉救灾物资去了,半路车坏了,你说行吗?
  崔乡长沉默了好一会儿说:我可不敢,本来金晶子就说我耍流氓,弄不好你们的两个男人找我算帐,我咋说?
  金晶子说:崔乡长你别生气了,都是我不好,我的脑袋碰坏了,是天太黑撞在了车上的钢筋上。你说是吧?
  我藏着笑说:你俩得保证,以后对崔乡长像对牛书记那样好,不然,他把今天的事大白于天下,一是你俩在社会上不好做人;二是你们的男人都得不要你们。行吗?
  两个女人又高兴了,说:崔乡长要长相有长相,要水平有水平,那牛书记像头猪我们就是逗他玩罢了。
  她俩的话把正在开车的司机都耻笑的乐出了声。
  5
  快到地方了,司机问货卸到那里。崔乡长说现在去往北山屯的路被洪水冲毁,东西只能先卸在乡政府,然后再用林场的拖拉机送去。车进乡政府的时候太阳也刚出来。有两个男人坐在政府花池子的水泥台上。崔乡长仔细一看,正是金晶子、江兰的两个男人,一个在乡卫生院、一个在小学当教员。崔乡长虎着脸对他俩说:这是救灾物资,正好你俩在,上去卸车!这两个人还真听话,看了看自己的老婆就跳上了车,在车上那个朝鲜男人问金晶子那脑袋是咋弄的?两人说了一阵朝鲜话也就没事了。两个女人看到自己的男人为了找自己弄的满身是灰、卸车挨累,心里有一种哑巴吃黄莲的感觉。
  我到了我们住宿的地方。曹书记在床上裤子还没穿,披着上衣看报纸,他看了看我问:小米呀,你跟着小崔子咋神出鬼没啊?我一头扎在了床上,我准备我睡醒后再说,可他是组长啊。于是我把我和崔乡长昨天下午、昨晚上的事,简单地做了汇报。曹书记听后说:昨天上午刚开完会,他就领着两个女人躲到城里喝大酒,这是救灾时期就这样,平时就可想而知了,太不像话!我们的党怎么就专门用这样的干部?
  到了吃午饭的时候曹书记把我叫醒。在饭桌上曹书记对崔乡长说:牛书记来电话说今天到县里有事不来了。崔乡长说:我还得去县城,还有两车救灾物资没拉回来,我和老鲁去,小米和曹书记休息吧。曹书记说:我和小米下午到各村走走看看灾情。崔乡长说,叫民政方助理领你们去。
  不到下午一点,方助理来了。他自我介绍说他叫方亮,之后,他问曹书记是去旱田区还是去水田区,旱田区在南片,水田区在东片,南片远,东片近。南片有四个村,东片有五个村,要走东片一下午就走完。他还说,乡里就一台212是牛书记专用,别人不能动,就是牛书记同意了,那司机也不是没油就是哪儿坏了,费劲的很,再说了牛书记的车一般人也不让坐,就连崔乡长他俩回家,他连崔乡长都不带,有一次下班回家,科技副乡长程龙刚调来也回城里,见车要送牛书记,就先上车坐在了后面,牛书记上车回头一看是他,就严肃地说:你下去!我有事。把程龙赶了下来。他的车谁还敢坐?我说这也太霸道了。老方说,小米同志别来气,你要在乡里工作不得气死,时间长了就适应啦。老方又说:现在哪个乡都这样。我说那车是乡里买的、还是他个人买的?他是人民公仆还是土皇帝?这个方亮年纪有五十五、六,小个儿,很是健谈。方助理又说:崔乡长叫我顾了台车。走吧,去哪里?曹书记说:我当咱三个走着去,既然有车了那就先近后远,先向东,能走几个走几个。于是我带上了笔、本,出发了。
  车出乡政府不到三公里,就到了一个朝鲜族村,,老方说,这个村子全是水田,在全乡是最富的村子,没村办公室,要找金书记得到他家里去找。车到了金书记家见有三台轿子停在门口,老方问进不进去,曹书记说进。只见金书记院里架着一口朝鲜族大盖锅,院子里飘着浓浓的狗肉的香味。有两个朝鲜族妇女在盛狗肉汤。屋里传出震耳的朝鲜族舞曲《都拉吉》、和男女跟着和唱的声音,曹书记趴门一看:哈!场面太壮观啦。只见炕上一桌、地上一桌。桌上摆满了吃过的菜肴和酒瓶、酒杯,在朝鲜族大炕上围着桌子有二十来人,一男一女,排成一队,打头的是乡里牛书记,在跳朝鲜舞,只见全舞队人踩着节奏,弓着腰,低着头,不时地举起左手、背去右手在齐唰唰地,垫步一个跟一个的前进,嘴里都跟曲子唱着,到节奏的高潮、都整齐地喊着:撼得、撼得!嘿、嘿!男人们借着酒劲板着脸跳得自由、大方;女人穿着红、绿鲜艳的长裙跳得起浮、微笑自如、含情多姿。都兴奋的大汗淋漓、潇洒得盛况空前。跳舞的人里有Z部的副部长、有N委的副主任、有M局的局长、还有我们局的局长。我们刚要撤退就被主人金书记发现。
  曹书记一看都老熟人,想走也走不了。于是跳舞的人又都各就各位,重回酒桌。牛书记不知啥原因有些尴尬,倒是Z部的冷部长给曹书记及我和老方倒上了酸甜的大米酒说:来,来!酒醉后来客,先补两杯,曹书记说:打扰了,我们喝两杯就走,还有事。几位局长也劝曹书记不能走。于是共同喝了两杯。我第一次喝大米酒,酸甜凉爽却是好酒。真想再喝几杯。这时牛书记站了起来说:各位领导,我讲两句话,曹书记来靠山乡救灾辛苦了,正是他的高度负责精神,才使我能有时间招待各位,现在我向曹书记和各位领导献词一首,这首词是宋朝赵长卿写的,我是和词,大家欢迎吗?除了我和曹书记都鼓起了掌。牛书记端着酒杯朗诵道:“探春令。笑歌间错华庭启,新老重入席。可叹不懂朝鲜语。米酒香,狗肉腻。这局那局是友局。今约把事议。愿靠山今后,永不遭灾,万事都如意”。大家都说和的好,鼓掌、喝酒。我熟悉这首词,宋赵长卿原来是这样写的:“笙歌间错华庭启,喜新春新岁。菜传纤手青丝细。和气入,东风里。幡儿胜儿都姑嫡。戴得更讫戏。愿新春以后,吉吉利利。百事都如意”。我暗自佩服,他改得却有水平。真是各练一道啊。这酒局顿时又进入了高潮。在金书记又再次组织跳舞排队的时候,我们偷偷的从后边厕所逃了出去。
  我们又走了不到十分钟又到了一个汉族村,我们进了村办公室,见乡管党群的王书记和村书记在打麻将见我们来了就停了下来。曹书记问了一串数字后,我们又向另一个村开去。在车上我对老方说:牛书记的胃真好,昨天喝得不醒人事。今天还能喝,是铁打的胃啊。老方说:你不知道,像牛书记这样的人对酒桌就像吸毒那样有瘾。他们离开酒桌啥也不会说、啥也干不了。曹书记说:这那里是救灾、好像是吃灾,庆灾啊。
  6
  北山屯前面是河后面是山。建在山下的斜坡上,四十户人家东西三趟房,屯长胡大海的房子在村子的东北角,这次洪水他家没淹着。他的房子是东西屋,一个女儿已经结婚,他和妻子住东屋西屋闲着。他妻子平时穿的都挺好,就是埋汰。来下乡的干部谁也不愿到他家吃饭。她白天踏拉着鞋,也不穿袜子露着两只黑黑的大脚丫子东家走西家串。胡大海说他的媳妇不像女人,有一回他对他媳妇说:人家别的女人干那种事儿的时候都哎呀、哎呀地叫床,你他妈的就是傻子挨操硬挺!他媳妇说我会。
  于是,在一天晚上胡大海憋足了劲,像日本鬼子别刺刀似的对他媳妇发起了狠,他冲一阵,他媳妇就喊道:哎呀、床啊,哎呀、床啊!哎呀、这多亏不是床啊!哎呀、床啊、啥好床也架不住啊。把胡大海气坏了,扯着她两条腿把他扔到了地下,两口子打到了天亮。从此全屯的女人都学会叫床了。胡大海长的又粗又膀就是管不了他媳妇。这屯子交通不便利,也穷,全村就秦苗家有一台收音机。所有的文化生活就是男女间那点事儿。可这屯子却出美女,各个小姑娘一到十七、八就都出落的水灵灵的,都被城里人抢走了。屯里的小伙子都得到外村找被人挑剩下的姑娘做媳妇。秦苗当时也准备嫁到城里去,可被小伙子韩扬给迷住了。美女命薄,小两口过的恩恩爱爱韩扬却淹死了,却成了小寡妇。五十来岁的胡大海想老牛吃嫩草,早就惦心上了秦苗。胡大海不信崔乡长和秦苗有那种事,崔乡长无非就是在她那吃了几顿饭,自己还陪着,可秦苗和崔乡长那个亲性劲,非亲非故的一口一个哥地叫,真叫胡大海摸不着头脑。不管胡大海咋样关照她,给她分好地近地,依着办伙食点的名义多给她拉烧柴,送黄豆、大米豆油,多给她买菜钱,她都不动心。有一回他都晚上十来点钟了趁着酒劲到她家叫门,秦苗知道他来的目的,就说:胡叔,这么晚了,有事明天再说吧。胡大海说:我管你爹叫叔,别看我岁数大,和你是平辈。他叫了半天也没开,东西两院以为出了什么事儿,他恨恨地走了。从此秦苗养了两条狗。
  胡大海就不信感动不了秦苗。这次灾后重新盖房,他叫各家先备料,备好一家盖一家。他决定先用林场送来的水泥钢筋先统一、集中力量盖三家,一家是老屯长的、一家是五保户、再就是秦寡妇。不到三天地基打完了,不到两天用黄蒿编的拉和辫子墙打完了,不到七天炕冒烟了。
  我和崔乡长来三家房已经盖完了。崔乡长告诉胡大海叫建房户找车到乡里拉水泥,玻璃。不一会儿,林场的杨场长和三个副场长也来了并带来一大车慰问品,有粮食、被褥,毯子等物资还带来了五千元钱,。把东西都卸在了胡屯长家。杨场长把钱交给了鲁所长。
  胡屯长领着崔乡长、杨场长又从后趟房的东头他家开始,一家一家的调查灾情。走到黄哑巴家时,只见那哑巴冲崔乡长乱哇啦,指着他的倒塌的房子,又指着新盖的那三家的的房子,最后又打着哑语,意思是:秦寡妇是女的,你们和他睡觉了,她的先盖了我的没盖上。胡大海边比划边大声喊道:明天就给你盖!看来哑巴有意见了。大家又逗了崔乡长一回,杨场长说:看来你和秦苗的事是真的了,哑巴都这么说啊。崔乡长说:是真的,要不咋全乡人民都知道?又走到屯前趟房的时后,看见两个小伙子扛着鱼网,抬着二十多斤黄鲶鱼和大鲫鱼打鱼回来,杨场长问卖不卖?两个小伙见是杨场长都说:不卖,不卖,我们送给你。崔乡长知道杨场长有心思要吃鱼,就从兜里掏出钱说:够吗?小伙子说:太够了、太够了。杨场长告诉俩小伙把鱼直接送到秦苗家。胡大海说秦苗家啥也没有啊,杨场长用命令口气说:你现在就去,叫她啥都有!把大家说笑了。杨场长又对他的司机说:你去外村买几瓶酒去,快回来。快到十二点了,调查完了灾情便向秦寡妇家走去。
  秦苗家房子就差门窗没安玻璃了,炕都烧的可以住人了。窗户用塑料布蒙着都放在了地下。屋子收拾的干干净净。煎鱼、焖鱼都已做好,胡大海张罗让坐、倒酒。杨场长平时就看不起胡大海,胡大海是个不喝正好,喝点就醉的人,他不想上桌。杨场长说胡大海,我们是来救灾来的你是主人,你不来我们咋吃这饭?并命令他张罗酒。林场的人都能喝酒,等到老鲁提议喝的时候,胡大海已经出去吐完趔趔歪歪地要回家。老鲁把他叫了回来说,偷着走不够意思,喝完这杯酒我送你回去,于是,大家喝了这杯酒,老鲁和我扶着胡大海回家去了。酒局到了下午三点才散。林场的人上车走了。
  秦苗收拾完桌子,见崔乡长一直盯着她看,就说:哥啊,全村人都说我和你好,我听了也不和他们解释,越解释他们就越问。连胡屯长还问我和你是啥关系。崔乡长仔细端详秦苗,她确实是与别的女人有着不同寻常的风韵,她窄窄的双肩,长着细细的腰。两只眼睛活脱脱地像两颗会说话的水汪汪的黑葡萄。说起话来莺声燕语,声音软软的好听极了。他想到了他周围的环境,他想到了他的仕途,他想到了他那贪婪、蛮横的妻子,他没能禁住她的那种眼神的诱惑。他用一种火辣辣的眼神看着她说:咱连手都没拉过,是他妈的亏啊。
  于是,秦苗来到了崔乡长的对面,两双眼睛像过电似的注视着对方。他将双手抱住了她那细细的腰,她仰起头来,用双手环住了他那粗粗的脖颈,他们没有一句言语、一句许诺、一句海誓山盟。两人胶着似的那样顺势而为地倒了下去。崔乡长觉得他们的整个过程都有人在盯着,他推开了她说,不行。他出去转了一圈,院子里只有两条狗还睁着一只眼睛闭着一只眼睛。于是,他放心了,他又重新把秦苗死死的抱在怀里。两双眼睛又重新交流着双方的内心的信息;表达出对方旱地乞雨般的渴求。秦苗乖得像一只温顺的小白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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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6-11 17:29:10 | 只看该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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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牛书记刚上班,团书记冯国玉就来汇报说,我包的村咋没分到一点救灾物资?群众有反映。牛书记说,你找崔乡长问去,我不管。接着又对冯国玉说,小冯啊,你要好好干,听说最近县里要调乡镇班子,你的表现我都和组织部介绍了,这次大有希望,你自己也要努力啊。冯国玉说,牛书记,我是你一手栽培起来的,等我出息了我一定报答你,我以准备点资金明天我给你拿来,好到县里通融一下。牛书记说,你去把江兰给我叫来。
  江兰问牛书记有事吗?牛书记说,你先坐下,最近县里调乡镇班子你知道了吧,咱们乡副乡长副书记都到了二线的年龄,得缺四个空子,如果崔要动那就得缺五个,你是咋想的啊?这事你先谁也不要透漏,你如果有想法我可给你上下活动活动。江兰说,我行吗?牛书记说,啥叫行,啥叫不行。你的水平现在看得超过崔(乡长)。江兰红着脸说,我都交给你了,你随便活动吧。牛书记说,你把金晶子叫来。金晶子来后,牛书记和她说的也和对前两位说的差不多。金晶子说,那得咋感谢牛书记啊?你今晚去我家喝酒吧,我男人去县里进修了。
  牛书记一连找六、七个各站的年轻人谈了县里要调整乡镇班子的事。牛书记在这乡里干够了他想进那个有权的科局当一把手。这些日子他找了县里的主要领导找了管干部的书记、部长。他又答应一个管干部的领导将他在辽宁农村的一个表侄子调到乡里工作。他还想到省城找找过去的老关系。他清楚地知道现在调动干部不是谁有水平的问题,他想起财政厅预算处的郑通,县里经济紧张,连教师工资都开不出来,县里的头儿经常去找省财政拆借款子,如果老郑说句话那可就板上钉丁了,自己年年春节弄点飞龙、野鸡、狍子肉去看看他,一直没找他办过事,用人早交了,关键时候用用他,说不准就能好使。
  牛书记知道自己在靠山乡的五年来没啥突出的政绩。他最恨的是崔风林这小子,仗着读点破书,念材料流利点,老百姓被他忽悠的喜欢他,在去年年终考核时,无论乡里、村里的都给他划对号,却给我没少划X。他妈的反映说,我把乡财政连二零零年的钱都吃光了。我走也不能叫他干。现在救灾工作也接近尾声,北山屯房子也建的差不多了,下午得开个大会上报灾情。自己好腾出点时间跑跑自己的事。于是他喊来了常务吴乡长,告诉他通知县工作组、全体乡干部、村支部书记、村主任下午一点到大会议室开会。
  在上午曹书记给农工部打了电话,问下乡工作队撤不撤?部长回答说,不是水消了工作队就撤了的问题,你那里灾民的吃饭问题、恢复生产问题解决了吗?又开起玩笑:那大年纪了还想老伴,哪天我把大嫂拉去看你。曹书记对我说:下午开汇报会你要准备记好录,你要准备开始写靠山乡的抗洪救灾总结。
  一到会议室曹书记我俩又被让到了主席台上,会议由崔乡长主持。先是各村汇报灾情,介绍抗灾情况,存在问题。接着是曹书记讲话,曹书记肯定了靠山乡抗洪救灾成绩,又讲了五点意见。接着是牛书记讲话。他主要讲了:一这次抗洪救灾在县工作组领导下、全乡人民的努力下取的了阶段性的胜利;二大家汇报的决产六千亩不实,应该是一点三万亩;不少同志反映救灾物资分配问题,县里的救灾物资还没到位,北山屯的救灾物资是崔乡长自己争取的。关于下步工作有三条......。
  曹书记没等牛书记讲完,接着说,关于向县里报灾情的问题,我认为要实事求是,既不能瞒报也不能多报,我的调查结果是绝产面积有四千亩受灾面积,其它受灾面积二千三百亩。一会散会再一家一家地核对一遍。牛书记听了曹书记的话很不是心思,就说道:散会!
  在开会的人走了之后,曹书记和牛书记在绝产面积问题上争论起来。牛书记说,我是尊重县里工作队的,你是怎么调查的?我们应该相信村级干部,这次洪水,靠山乡过水面积大是有目共睹的。多报一点受灾面积对救灾工作是有好处的。曹书记说,无论你怎么统计绝产面积也到不了一点三万亩啊!崔乡长知道曹书记的啥事都认真的性格说,那样吧,现在关于绝产面积问题是出了三个数字,我现在再通知各村重新认真统计,明天下午再报如何?他俩都说行。
  曹书记告诉小车司机,他今天不回去了。他没忘记金晶子在上午和他的约会。牛书记对女人是见一个爱一个的人。金晶子原来是乡东朝鲜村的妇女主任,牛书记经常到那个村子下乡包村,在交往中这个朝鲜族女人好温柔。虽然她长相一般,但她那身段好细好软。特别她有着一身嫩白的皮肤,牛书记就喜欢皮肤白的女人。在一次喝酒跳朝鲜舞的时候,他对她搞了几次暗示性的小动作,她也回敬了他的小动作,牛书记心里托底了,借着酒劲向她提出了那方面的要求。金晶子说,那你得把我调到乡里工作。当时,金晶子在乡卫生院当大夫的丈夫请长假去南韩打工。当天晚上牛书记坐车回到乡里(为了注意影响)又在天黑的时候偷偷地走了六里地返回到金晶子的家里。他第一次看到这样白的女人的身体,他亢奋的全身发抖。他像饿狼那样抱住她的身体,他为今天能有这样的权势占领这样的优秀女人自豪不已,也不知是酒精的缘故还是兴奋过度,无论她怎么细语莺啼、做势缠绵,他一宿都无法侵入她的身体,在太阳升起的时候他才得到满足。他没用三个月的时间就把她调到乡里的计生办上班工作。今天金晶子告诉他她男人不在家,无疑又是欢乐今宵的好日子。
  在天黑下来的时候,牛书记像散步那样背着手,有模有样地踱出了村子,看前面没人了,他放开了步子,不到半个小时他来到了她的家。他轻轻地敲开了她的门。只见地炕上的炕桌上摆着一瓶酒、几碟小咸菜,,他抱住了她,他俩的两只舌头代替了握手和言语,她推开了他,她到厨房里端出了个瓷盆,在汤里放着一只用线捆着的全鸡,在鸡的腹腔里装满了煮好了的粘大米,一股米香、鸡香扑满了全屋。他俩一小杯一小杯的品着酒,吃着菜、唠着工作。不久,他俩又无拘无缠绵了起来,他俩上下翻腾了三个多小时。欢乐的累了、幸福地睡了。
  大约在午夜一点,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并未将他俩敲醒。金晶子的男人端开了窗户,跳进了屋里,打开了灯,看到了他俩还抱着睡的正香,她的男人气坏了,到厨房找个木棍子照着两人的屁股就打了上去。两人在美梦中醒来惊呆了。在金晶子的男人几阵咆哮恫吓之后,就是一阵不平等的谈判。金晶子的男人说,我早就觉的你们有问题,那天崔乡长早晨拉救灾物资回来,那个开车师傅把事情都告诉我了,老牛你说,你是想保住官、还是想保住钱?你老婆要是被我弄了你能容吗?要不咱就去县委,十万你还嫌多?你当官的钱好弄,我看还应再加十万。看在金晶子的面上那就再加五万吧,在牛书记写好了承认书、打好了一张十五万元的欠条后,他像一条在冬天掉进水里的狗颓丧地走了。金晶子男人在半夜里的大喊大叫惊动了不少东西两院的人。
  在牛书记走后,金晶子给她的男人跪了下来。她希望他原谅她。她向他哭着讲了她对他的爱,她说这是她的第一次,就连他去南韩的二年她都为他守住了清白,她向天发誓,再绝不会做出这样的事了看在相亲相爱的份上你原谅我吧,我真的错了,让我当牛做马地报答你吧。
  她男人在喘了一阵粗气后说,他比我长的好吗?他长的像头猪,你到底看好了他啥啊?你不就是看他是个当官的吗?咱家缺钱吗,缺吃、穿吗?为了你能过的比别人好,我去南韩打工,为了你我啥苦啥累只要挣钱我就干,你知道吗?我不敢上高,可我一想到你,在二十多节楼高的脚手架上我战战兢兢地坚持了6个月,清下水道都知道是危险活,那股沼气味熏的我直呕吐,别人怕中毒不干、我干,在夏天从七层楼上往下背死人,那死人的头就搭在我的头上,那股药味、臭味熏的我喘不过气来。我过了二年没女人的生活,我没去过一次那里的风流场,没去喝过一次花酒,实在不行了我还是想到了你,用自慰的办法来解决,我的一切不都是为了你吗?他也掉出了眼泪。他又接着说,我是个男人,出了这事别人笑话我啊,明天咱俩离婚吧,看在咱过去的情份上,我要不为了你,我非得到县里把他干掉不可!为了你的名誉我不说今天的事,我就说咱俩的感情和不来,你就说我懒、喝大酒,咱俩好聚好散吧,今后你如有为难着灾的我还帮你。于是俩人抱在一起哭了一个早晨。
  金晶子离婚的事,全乡的大小干部都知道了。至于离婚的原因,人们开始说法不一,有的说是她男人有了外遇,有的说是她和牛书记搞破鞋被她男人抓住了。由于那天半夜惊动了邻居,没有不透风的墙,最终都知道是牛书记把人家一个挺好的家给造黄了,乡干部的眼光看牛书记都有了一种鄙视的眼神。据说县领导也风言风语的知道了这件事。可对这种事情都是民不举官不揪的。
  不几天,金晶子向崔书记请长假,说是闹卵巢囊肿,并拿来了珍断书。崔乡长明白她是请长假要去南韩的,就问她,你和你爱人感情不一直很好吗,为啥说离就离呢,你请假的事得牛书记批啊,你去找他吧!金晶子说,崔乡长,你不能往别人的伤疤上撒盐吧?说实话,你是我最佩服的人,我说实话我没病,我在这地方还咋呆下去,我原来是想辞职的,可为了留条后路我想还是请假吧,催乡长啊,我听说有人告你了,你多加小心吧。崔乡长说:我豁出得罪牛书记了,我批你的假好吗!金晶子说这边的事只有依靠你了,我到那里就把电话号给你,她掏出了五千元钱说,给你做个电话费吧。崔乡长急了说,小金子,我是看你不容易,你要这样别说以后没人管你的事!金晶子说那好以后再说吧,崔乡长你多保重啊,她又哭了,狠狠地握了握崔乡长的手走了。
  牛书记把自己关在办公室里,他似乎感觉到了人们在背后对他的议论。他分析了他和金晶子的不正常关系被他男人发现的严重性,摆在他前面的发展有两种可能,一种是金晶子她气急败坏的男人,一但到县里告状,自己在仕途上便走到了尽头。一种是用钱稳住她的男人,小心的度过这一危险时期。十五万对他来说不是个小数字,家里的钱在家里的母老虎口里许进不许出。怎么筹集这笔钱他动了好多的脑筋,可趁县里调乡镇班子的机会,谁送钱就叫谁干、能收点;再就是放出风去,调整个办、站负责人,不信都无动于衷;还有现在正搞民办教师转正,明天找中心校校长谈话,告诉他民办教师转正必须由乡党委把关;再就是透露出消息给教师,说乡政府还缺两名编制,这样凑个十万八万的完全可能。
  还有,他不能让现在的焦点都放在自己身上,自己必须千方百计地设法转移人们的注意力,那就是给崔乡长制造麻烦。自己现在必须厚着脸皮强硬起来。对搞女人的问题他又有了新的体会。那就是对有夫之妇一定慎之又慎;再就是宁肯在自己的办公室里或租旅店也绝不能到女人家去搞。
  下午,他刚上班,乡团书记冯国玉就来到了他的办公室,把用报纸包着的两万元钱递给了牛书记,问牛书记够吗,不够还有,一定要帮我办妥。牛书记说,论现在的行情还真的不多啊,你想得通融多少关系呀,要想把握你就再拿两个。冯国玉说一会我就送来。
  接着,崔乡长来说,县农工部来电话,说陈县长带三台车要来送救灾物资,问是先到受灾户还是先到政府?牛书记说,受灾户也不都在一个村子,先到那个村子啊,快把县里曹书记、民政方助理、吴乡长叫来研究一下。方助理提出,我们不知道县里送的啥物资,还是先到乡里然后统一分配。大家都同意他的意见。牛书记告诉吴乡长,规格高点准备晚饭,陈县长能喝,多准备几瓶玉泉方瓶。
  县里送来的救灾物资是面粉,棉被、衣服,还有几顶帐篷以及现金。陈县长是个随和的人。他先和曹书记握手,然后逗曹书记说连挨累再想老伴辛苦啦!之后又对牛书记说,那些受灾户的眼下困难解决的怎么样了,你必须保证叫他们不能冻着、饿着,否则我拿你试问!然后又对崔乡长说,我听说你干的挺好啊,我到物资局要东西,说你都先拉回来不少了?这就叫不挺不靠,北山屯被冲的房子,重建的咋样了?崔乡长说,北山屯的过水房子还差六户就全建完了,多亏了林场的全力支援。陈县长又对我说,小米子,你把林场的材料写一写,我回去建议县委、县政府对林场给以特别表彰。
  在吃晚饭的酒桌上,陈县长对满桌的鸡、鱼很不满意,他说,这是谁安排的?河两岸的庄稼绝产,老百姓没吃、没穿,这一桌得多少钱,够一户活多少天?我们这就是严重地脱离群众啊。
  还是曹书记有面子,曹书记说,这不是为了欢迎你吗?平时我们那敢这样,感谢县政府对我包的救灾点这样的关怀,感谢县长亲自带车给我们送来救灾物资,来喝一杯吧!
  陈县长的脸阴转晴了,他对在桌的乡干部说,你们知道吗?县里是把你们这做为重点才把曹书记和小米派来的,你们的工作要多向曹书记学点,要学他啥事都较真儿的精神。抗洪救灾工作来不得半点马虎!
  8
  昔日波涛汹涌的大河现在显得秀气文静。县抗洪救灾工作队的曹书记和我,靠山乡党委牛书记、崔乡长、乡民政方助理,一行五人对全乡的救灾工作进行检查验收,我们没用二十分钟就过了河,不一会儿就来到了北山屯。全屯的房屋已经修复。受灾的人们已经安定下来。并给各户带来了两袋子秋菜籽,叫农民将绝产的地块都种上秋菜以生产自救。
  村民代表座谈会是在胡大海家开的。这些朴实的农民由衷地感谢政府在大灾面前没叫他们挨饿受冻,异口同声地感谢崔乡长给他们做的一切,感谢崔乡长为他们跑物资求材料,感谢崔乡长和他们一起打洋草,一起编拉合辫子,一起盖房子,说崔乡长是党的好干部全屯人的恩人。有个叫于大楞的说着说还动情地哭了。曹书记充分肯定了北山屯抗洪救灾的成绩,当场表扬了崔乡长,他说,当我们的干部实实在在地做点事的时候,我们的人民是不会忘记的。刚要散会乡通讯员来了,说县纪检委来两个人,让通知书记乡长回去谈话。
  县纪检委来了一个小老头还有一个挺大嘴的秃子。先开了班子会,小老头说,我们接到了检举信,是反映崔风林同志的,这两天崔乡长要把手头的工作放一放,要配合我们的调查,但你也不要有啥压力,要正确对待要相信我们能查清问题、澄清事实。散会出去的乡干部都悄悄地说,是谁告的崔乡长?真他妈的不是人,该告的不告、该查的不查,没事的倒来查,气得肝疼!真是一张稿纸八分钱(邮票)、整的好人心里寒。
  接着就在崔乡长办公室谈话。小老头严肃地绷着脸、一字一顿地说,崔风林同志,涉及你的问题有三条,一是,你要谈清楚涉及你的经济问题;二是,你要谈清楚你为什么将全乡的救灾物资都给了北山屯?三是,你要谈清楚和有个叫秦苗的不正当关系问题。这些问题你自己主动交代了要和我们查出来的性质是不一样的!
  崔乡长说:好,我相信组织。关于第一条,我在乡里不掌管财经,我来朋友吃饭都我自己掏腰包,不存在经济问题。关于第二条,我是在北山屯被洪水冲毁的第三天到县里的有关部门求援了三车钢材、水泥、玻璃等物资,因为全乡只有北山屯出现了房屋被毁的重灾,所以都给了他们。那个大嘴秃头说,你代表的是全乡要来的物资,你不通过党委,擅自决定下摆救灾物资,说轻了是你没组织纪律性,你为啥都给北山屯?不还是秦苗在那个屯吗?说重了你是典型的以权谋私,好,你再说第三条。
  崔乡长说,要说和秦苗的关系,我总觉得在我的背后有的人以开玩笑的方式制造这方面的谣言,慌言说过了三遍也就成真的了。我和她亲密接触是有过一次,是在喝过酒的时候抱了她、亲了她,再没有其他实质性问题。这时大嘴秃子呼地站了起来气愤地说,崔风林你放老实点,我不相信你就一次,更不相信你没有实质性关系你要老实交代。我问你你们是怎么认识的?说!
  崔乡长也有些激动起来说,你不相信你可以调查,我告诉你是怎么认识她的。在前年春节过后,我得了阑尾炎在县医院手术治疗,在同一病房有个女的,我老婆问她是那里的,她说是靠山乡北山屯的,我老婆指着我说他就是靠山的乡长。她在住院期间非常困难,没有亲人来看她,她天天只吃两顿饭,就咸菜喝点粥,我老婆看不下去了,在给我送饭时天天给她带一份,秦苗说她没了亲人,说我老婆就是她的亲人了,在她带的钱花光了,病还没好就要出院,是我老婆给她付了医药费,她认了我老婆的干姐妹。在这以后我见到她、她就叫我哥,别人不知道咋回事,就他妈瞎说我和崔寡妇好。在那天林场来送救灾物资我喝多了酒抱了她,亲了她。大嘴秃头又问道,你为啥抱她、亲她,谁主动的,你就没想干那事儿?
  崔乡长态度也硬了起来:我主动的,她好看!也想干那事儿,喝多了,老二不争气,没干了。大嘴秃头说,干没干查完再说,就凭你把她抱了、亲了,就可以定性你是严重的生活作风问题,乡长你别想干了!请你签字!你先出去。
  原来他们把秦苗也叫来了。调查秦苗时的态度比调查崔乡长的态度严厉多了,不时传来大嘴秃头大喊大叫的声音,传来秦苗大声辩论和啼哭的声音。
  午饭过后他们又分别找了乡干部调查谈话。据说那些年轻的想在县调班子时往上爬的没给崔乡长说好话,那些到了年纪的,如鲁所长、方助理、吴乡长,他们在接受调查出来的时候嘴都气歪了。鲁所长说,他奶奶的,抱一下、亲一下就免职,那西方人都抱都亲,你们有章程都去给他们免了啊!
  县纪检委的两个人在他们来的第四天向崔书记通报了调查结果:一经济问题,就林场送的五千元救灾款,经查,此款没入账、没分到受灾户,全乡用此款给受灾户买了秋菜籽。但此款一直在鲁所长手中私自保存,属违反财经纪律,不追求责任;二就崔乡长私分救灾物资问题,他把他代表乡政府求援来的救灾物资擅自决定都给了北山屯,没汇报没请示没经党政两个班子研究,属组织原则问题,建议给行政警告处份;三经调查崔风林同志存在严重的生活作风问题,给党的形象在群众中造成极坏的不良影响。建议县委研究给以适当处分。
  9
  早晨,机关人员陆陆续续的刚上班。在县城中心的县政府门前有十台坐满了男男女女的手扶拖拉机。上边打着横幅标语:崔乡长是我们的贴心人;崔乡长是好干部;不许污陷崔乡长;要求崔乡长继续在靠山乡工作。
  原来,秦苗在乡里和纪检委的谈完话,她就知道了问题的严重性,她在内心责骂自己,他应该是未来的县长啊,是我害了他,是我葬送了他的前途,在过河坐船的时候她就想等到船到了河的中心深处,自己就跳进去死了算了。自己活着还有什么意义呢,自己死倒是件不难的事,可他年纪轻轻地就这么完了吗,我不能死,我要找县领导说清楚,现在只有我能救他啊!老天啊,你睁睁眼吧,他可是个好人啊,好人咋竟挨整呢?
  她是哭着回到屯里的,她顾不了是不是丢脸了,她一下子改变了她那文静的性格,她要找屯里那些有主意的人,听听他们能有什么办法,于大楞家就在路边住,她进了于家,他向于大楞哭着讲完了崔乡长是被自己害了,崔乡长要挨处分啦的事,于大楞问到底和崔有没那事儿,她说就是亲了一下,别的就没了,要是真有那事我俩就不屈了。于大楞说,是有人坏他!我们屯不着他就全完了,他是为我们屯犯的错误,你等着我把全屯人都找来,看看大家伙怎么办。不一会全屯的人都来了,胡大海第一个到的。乡里的鲁所长怕秦苗想不开出什么意外也赶来了。老鲁把县来人调查崔乡长的三个问题和崔乡长可能职务难保的事儿都向大家说了。胡大海说,我原来看不好崔乡长,认为他黄嘴伢子没退干还能当乡长?现在我看清楚了崔乡长是个好干部啊!涨那么大的水,他冒着生命危险他先来看我们,是他及时地把受灾户分散到各家,使他们没住露天地,是他到林场求援,我们建房没花一分钱,是他能跟着我们一道编拉合辨子,打黄蒿、割苫房草,请问现在的干部能有几个像他这样?我豁出不干这个小屯长了,我要去县里替他讨个公道!张哑吧好像也听明白了,他哇哇地举起了手。于大楞说,我家被水冲的啥也没有了,我当时死的心都有,我做梦没想到,新房盖的这么快,在他为我们八方求援下,我们有了油盐酱醋粮,他是我们的好领导啊!我们要赶到他们汇报的前面找县委赵书记去!秦苗给大家跪了下去。
  在县门口办公的县信访办头一次接待为乡长集体上访的事,他们请示了赵书记,赵书记指示让他们派五名代表来,其他人叫他们赶紧回去,一会省财政要来客人影响不好。县信访办的人怎么劝北山屯的人,他们都说要听结果,如不满意就直接到地区去。信访办的人没了办法又去找到了县长,县长说,解铃还得系铃人,你们马上通知崔风林来把人带回去。
  崔乡长来了,他看到车上的老老少少为了他都来了,就连老五保户宋大娘也来了,他看到了老队长,他看到了张哑巴,他面对这个场面,无法控制住自己的感情,他哭着说,我崔风林何能何德?把大爷、大娘及各位都劳架来大家回去吧,你们在这里县领导会生气的只能把我的问题加重啊,人们看到崔乡长满脸憔悴的样子都心疼的掉了眼累,连哑巴也用衣服袖头狠擦着眼睛,老队长听了崔乡长的话觉得是这个理,他告诉头车打头往回开。
  在县委赵书记的办公室里,乡里的鲁所长介绍了崔乡长的工作和乡里牛书记的情况。秦苗哭着向赵书记讲了文中开头的那些话。胡大海代表全屯的村民要求县委不但不给崔乡长的任何处分,还要求县里表彰崔乡长的先进事迹。于大楞要求赵书记去北山屯听听群众对崔乡长的反映。赵书记说,我还不知道纪检委的调查结果和意见,你们要相信县委能够公平,公正地处理好这个问题。你们先回去,我还很忙。在胡大海、鲁所长他们往出走的时候看到了牛书记领着省财政的郑通走进了赵书记的办公室。
  抗洪救灾工作结束了。在回县城的车上曹书记对我说,哈哈、哈哈,咋样,我说得糟吧,咋样糟了吧?我看看你写的抗洪救灾工作总结吧,明天赵书记要亲自听汇报呢。
  他看完了对我说,哈哈、哈哈,这分明是给崔乡长写的表扬的事迹材料啊!我说,那你给改改吧!曹书记说,哈哈,就这样吧。
  我说,曹书记,如果再有下乡的事咱俩还一组好吗?曹书记说,哈哈,还米加曹?那不还得糟?(20288字)
  联系电话:1350450527
  写就于20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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