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是在钢筋水泥的结构中襟固的太久的缘故,要么就是到了这个怀旧的年龄。近来总是想起孩提时候的一些事情,想起那个悠然南山下终日绊蝴飞的童年时光。而每当想起那些纯净如水,清新如苔的日子时,自己又总是忘情于那明山秀水之间,似乎身边都市的喧器和浮噪都以经不存在了。 在我童年的记忆中,除了爸爸妈妈和那片荷塘之外,印象最深的就是大山了。因为妈妈常常说我是大山的女儿,所以在我四五岁的心灵里大山是那么亲切。不知道为什么孩提时的记忆总是这般清晰。在我的记忆中,那个山湾里一直就住着我们三五户人家。还记得自己梳着只羊角辫儿,穿着妈妈缝制的从背后记带的花布兜兜。白天漫山遍野的擒柳絮、捉晴蜒、扑蝴蝶,嘴里还哼着从妈妈那学来的歌曲:“两心不分开,永结生死爱。化做一对蝴蝶同飞上蓬莱……”尽管当时并不明白自己唱的歌是什么意思,但从妈妈嘴里哼出的歌总最甜最美的。可一到晚上便赖在妈妈怀里不肯下来,也总是吵着让妈妈抱着到院子里去数星星、看月亮、看龙风湖堤坝上隐隐约约的灯光。现在想来自己这种多愁善感的性格,大概是与生俱来的吧。要不然那么小的我怎么会在擞着妈妈的脖子的时候,还会感到莫明的孤独和凄惶。 那是多少个记忆中的或是星月满天、或是细雨霏霏、或是伸手不见五指的大山之夜啊!月色下那条象小河似的山路,在漆黑的没有月光和星光的夜晚忽然消失了。大山显得那么庄严和神秘。而在那一根根细小的白色的雨丝下,山谷间飘云四起,烟雾辽绕又教人想起天上的人间。每当这个时候,我总是缠着妈妈给我讲牛郎织女讲天仙配。但讲的得最多的还是那个几乎到现在还可以倒背如流的故事:从前有座山,山里有座庙,庙里住呀着一个老和尚…… 在漫漫长大的过程中,我惊讶的发现,山的美是随着季节的更替,随着风雨星辰,天光云影的变化而变化多端的。但在当时我不知道这就是飘逸。以为山是凝固不变的,怎么能领略山的美呢。没有僵化的大山,只有僵化的人心。这是我今天的感觉。 如果说感情只属于心灵的话,那么大山在我幼小的心灵里有着无法摆脱的吸引力。直到离开她的怀抱的很长的一段日子里,我都以默默无语,固守着自己对大山的怀念。渐渐地养成了大山一样的性格:沉默、坚韧且挺拔。我把我一生中最纯洁的情感,最欢快的笑声几乎全部留给了她。大山——我的母亲。 我似乎又感到孤独和寂寞,不是经常的,在从深深的怀念中抬起头来的刹那,一种熟悉的而又多年来又渐渐的陌生了的亲切的孤独感重又悄然爬上心头。当那久违了的恬静,孤单的心境默默从我灵魂中通过的时候,心里竟有些酸酸的滋味。所有这一切,让我从心底呼唤着那个生机勃勃牧歌版的世界的清晨。 曾经说过,也想过一定要回去看看,可是一别三十年却再也没有回去过。正因如此吧,心底里总是藏着几许挥不去的牵挂,常常睡梦里重返故乡,远远的望见黄昏时那半山中袅袅的炊烟,恨不得一步跨进大山的怀抱,可是越是心急却越是走不到家门口,情急之下醒来,留下的也只有枕边的湿渍和满怀的失落。 是啊,离开大山的怀抱时间太久了。 “象荷花瓣中含着香水,隐藏你心在我怀;哦,象一座花园,象一颗宝石,象一只斑鸠,悬巢在无忧树丛...”每当有月亮的晚上,我便用这首歌守住满目清辉,并用心灵感激的手去抚触您——大山那永不老去的额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