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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畏罪祈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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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7-2-21 20:45:33 | 只看该作者 回帖奖励 |倒序浏览 |阅读模式
作者:钟长荣
        人在走投无路的时候,往往寄托于一招:祈祷神仙的保佑。然而,神仙能不能保佑她呢?只有祈祷者本人心知肚明。  

        她是一个楚楚动人、人见人爱的姑娘,周围十里八村的小伙都耳闻她的美丽,不少人托媒人与他家联系。“天神丽质难自弃”的女人往往会走上自我陶醉的境地,吴晓倩亦不例外。  凡事有一利便有一弊,挑选对象的空间越大,烦忧的事情越多。挑来挑去,她挑花了眼,竟然将邻村的一位鲜族小伙搂到了自己的香怀。他长得人高马大,浑身似有使不完的力气,精神抖擞的样子,使人一见就觉得心里畅快,两人很快就投入到了你欢我爱的爱河之中。  

         恋爱的过程自然充满了“柔情似水,佳期如梦”的美妙,女人的温柔,男人的爽朗,女人的含情脉脉,男人的信誓旦旦,很快地把爱情生活搅动得丰富多彩起来。能嫁给这样一位身大力不亏的强汉,今后的幸福会如春江之水,源远流长;能娶到这样一位美丽如天仙的靓女,以后的快乐会像盛开鲜花,朝美暮艳。  然而,美好的憧憬总是特别的空幻,麻烦的现实又总是特别的实际。  

        美女吴晓倩有一位与她相依为命的母亲,他在母亲怀里吃奶的时候,父亲就撒手人寰了。母亲含辛茹苦,守着她已经二十四个春秋了。晓倩将这个情况一说出,就被金光雄信誓旦旦的话语打断:“你什么都不要说了,我是没有父母的人,你的母亲就是我的母亲。”这话使吴晓倩十分感动,“他真是一个懂人味儿、讲人情的男子汉!”他心里叨念着。这一夜,她把光艳如玉的香身献给了他,任他尽情发泄。  

       婚后的日子过得特别快,他们的小儿子已经能满地跑了,一家人其乐融融。  

       他们居住的这个小村子在大锅饭时期就是远近闻名的“幸福村”,得天独厚的地理位置和水土资源,使得他们村生产的雪白大米、金黄黄豆源源不断地流向北京,流向世界。  

       上世纪八十年代,全国上下,热气腾腾,“联产承包责任制”的落实,使这个四口之家得到了实惠,“唱着歌过日子”是邻居对他家的夸赞。  然而,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在一次翻地过程中,金光雄猛力挥鞭抽打耕牛,不慎把自己的左眼抽瞎了。人们埋怨他对忠心耿耿的耕牛打的太狠,遭到了报应,背地里叫他“独眼龙”。  

        长期对吴晓倩垂涎三尺的男人们便乘虚而入了。开始时,吴晓倩还念及孩子的幼小,丈夫的忠心,而不为所动;然而,时间一长,她的防线被逐步攻破,金家的炕沿上经常坐着嘻嘻笑的小伙,使吴晓倩心里敞亮,也使张琼兰心里充实。  

       小两口的争端开始了,朝争夜吵的生活开始了。  

       如果在两人争端一开始出现的时候,作为岳母的张琼兰能够息事宁人,正确对待,阻止女儿继续沿着荒唐路子走下去,很有可能得到缓和。然而,这个五十岁的女人,却偏偏坚定不移地站在女儿一边,两人同仇敌忾,集中火力向着他的姑爷猛攻,使一家的战火越烧越旺。  

     “当初,我就不同意这门亲事,不知根,不知底,一个朝鲜棒子,人话不通,吃喝嫖赌,什么都干,狠心那样打哑巴牲口,自己成了独眼龙;不信老人言,吃亏在眼前,这下可好了,孩子都这么大了,怎么办?将来再挺着个大肚子,谁肯再要你?”母亲啰里啰嗦的唠叨,使得晓倩心烦意乱,“你能不能让我安静一点?你说这些话有用吗?你怎么知道我没人要?你说话也太损了!”张琼兰听出了女儿的意思,急忙转移话题道:“就凭我姑娘的长相,就是带着十个孩子也有人要,他可是没人要了,女人长相好就是资本。赶快快刀斩乱麻,离了省心!孩子好说,他要就给他,他不要就送给人!没有好揍匠,还能有好孩子?到哪家都一样生孩子!”吴晓倩此时虽然已经对他的丈夫不感兴趣了,但对孩子还是恋恋不舍的,不愿听到母亲这种恩断义绝的的话,于是,打断他的话说:“你要把孩子送给人?你的心肠为什么这样狠毒?怪不得你没有儿子!”张琼兰“哇”的一声大哭起来,一边哭一边叫嚷:“你这个没有良心的东西,你竟然骂我是绝户,我是绝户了,我走,我走!”说着,气冲冲地推开了门。  

       但,他没有出去,金光雄阴沉着脸走了进来。她先是一愣,接着,又拍手打掌地哭叫起来:“你回来得正好,你给评评理,他骂我绝户,是人话吗?”金光雄轻蔑地瞥了他一眼,冷冷地说:“别再演双簧了,你们说的那些下三滥话我全听到了。你们不就是要离婚吗?好哇,我给你们倒地方,让那些老男人、小男人一起和你们娘俩过吧!你们要把孩子送给人,没门,除非我死了!”  

        没等吴晓倩张口,张琼兰马上抢着说:“你们俩的事别往我我身上推,我可没有闲功夫管你们那点破事,能过就过,不过就散,谁也不能靠谁一辈子!”金光雄立即将圆圆的眼睛对准了这个薄嘴唇的岳母说:“我可以明确地告诉你,有你活着,我们没好!你两面三刀,里挑外撅,这回,你的目的实现了,你和你姑娘过吧!不够,再找几个拉邦套的。老子不和你们扯这个王八犊子了!”  

    “你给谁当老子?你说明白点,别把屎盆子往老娘头上扣,我他妈也不是好惹的!”说着,张琼兰竟然蹲下来一把抱住了金光雄的右腿,使他迈不了步。金光雄瞭了瞭抱着他大腿的张琼兰说:“就你这小样,我一脚能把你踢到外面去,赶快松开,我去干活!”谁知她反而抱得更紧了,“你是你爹揍的,你就踢我,还他妈地没人了呢!”此时,被他们的争斗惊呆了的吴晓倩突然跑了过来,揪住了他的头发道:“你敢踢我妈一脚,我就跟你拼命!”金光雄真想把他们骑在身下一顿暴拳,但还是冷静下来,耐着性子说:“你们快松开,啥事没有,再不松开,我可真地不客气了!”  

       事情紧张到如此地步,如果双方都能知趣地后退一步,形势也不能往下坡路急速滑下去。哪里知道,金光雄的恫吓并没有吓倒这两位善战的母女,母亲将姑爷的大腿抱得更紧了,女儿将丈夫的头发揪得更狠了。金光雄感到真地没有退路了,他咬紧牙关,用力一踢,将岳母踢翻在地,又使劲一甩,将妻子摔在床上,然后,扬长而去。  但他没走几步,又回来了。他的四岁的孩子的哭声又把他引回来了。他抱起哭叫的孩子,头也不回地朝着自己姑家的房子走去。  败下阵来的母女俩冲出门外,一起惊天动地地嚎叫起来,引来了不少的看客。两位小伙子,一边一个,挟着吴小倩的胳膊,将她劝到屋里;而她的母亲却无人搭理,任他在土地上大哭大叫。  金光雄将哭闹的孩子放在姑妈家的炕上,愤怒地说:“这日子不能过了,母女俩一对骚货,他妈出损招,要把孩子送给人,这样的母亲猪狗不如!”姑妈睁大了眼睛道:“这样当妈的,真是少见!他要拆散你们,你偏不让她的阴谋得逞!你要看在孩子面上,忍几年,等孩子长大了一点再说。你一个人带孩子,又不能马上成家,怎么办?就是成了家,那后妈对这可怜的孩子能好吗?”四岁孩子似乎听明白了她的劝告,也跟着“哇”的一声哭喊起来。他这一声及时的哭喊,引出了一米八大个子男人的眼泪。他想了想姑妈的话,又看了看孩子那流着泪水的小脸,感到心里搅动得厉害。  “我要挽回失去的团圆”,下定决心后,他在傍晚的时候,将孩子留在姑妈家,只身回家,想再与妻子好好谈谈。  

        他打开虚掩的房门,在昏暗的电灯底下,他看到穿着闪光的红棉袄的妻子在厨房里忙活,一种希望的火花燃烧起来,他不顾一切地扑上去,紧紧地抱住了她。“啪”地一声,大巴掌拍到了他的脸上,他捂着脸定神一看,原来是他的岳母。他扫兴地松开了她,走到自己的屋子,见妻子正对着镜子描眉,心里的火气又升上来了。他刚要发作,就听到他的岳母山呼海啸般地哭喊起来:“大伙来看看吧,姑爷抱老丈母娘,是不是牲口啊?你们大伙说说!”紧接着,她坐在门前的土道上,放声大哭起来,引来了不少的看热闹的男女。  

       看热闹的乡邻对这个老太婆早有耳闻,知道她从前的不检点,如今的不讲理,都不约而同地来看她耍猴。有的人笑,有的人问,有的人往他身上吐唾沫,还有的小孩儿往她身上扔土块。一个好事的小伙问他:“你姑爷喜欢你吗?”另一个小伙急忙接着说:“能喜欢,那闪闪发光的红棉袄谁能不喜欢?”引起围观者的一片笑声。  一位与他年纪相仿的女人走上前来,将她拽起,劝道:“老姐姐,家丑不可外扬,进屋去说,别伤了风!”张琼兰只好借高骑驴,站了起来,在同伴的搀扶下往屋里走。然而,她进不了屋了,他的姑爷像黑铁塔似地叉腰挺立在屋门口,堵住了她。“你这个老狗,你没有权利再进这个屋,你给我滚!”张琼兰一听,又马上转过身来,重新坐在门前的土路上嚎哭起来。  

        吴晓倩听到母亲的哭声又起,披头散发地跑了出来,到金光雄的身后,一把将他的头发揪住,张琼兰机灵地爬起来,又蹲下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紧紧地抱住了他的右腿,  

        村长闻讯赶来,强力将三人拉开,又劝进屋里,进行了苦口婆心地劝解。经过两个多小时的讨价还价的协商,三人终于按照村长的意见达成了一个临时协议:和平共处一周,一周过后,再无和好的意思,二人可和平地到乡政府办离婚手续。在此期间,谁要是挑起事端,全村的村民就联名上书乡里,要求乡政府替对方做主,将家里所有的财产归于对方。  这个协议果然有作用,三个大人和平地度过了六天的时间,再有一天就出头了,三个人对这一天的到来有所期盼。  这最后的一天,金光雄在朋友小江家喝了一下午的酒。酒逢知己千杯少,心里又憋屈,一斤装的六十度的老白干,他自己就喝了八两多。越喝越想哭,索性就放下筷子,大哭起来。小江竭尽能力地劝道:“老金大哥,不是我说你,你也应该有点小子骨头,就你那个老丈母娘,谁能和他处得来?有他没好!要想与你媳妇重归于好,除非那个老狗死掉!你那个媳妇倒是挺可爱的,这样美貌的女人哪个不惦心?你要是离婚,岂不是上了别人的当!鸡飞蛋打一场空,你不能让她们的阴谋得逞!”  喷着酒气的良言苦口的劝说是有用的,金光雄打着饱嗝,瞪着红红的眼睛道:“老弟,你说得对,不愧是我的知心朋友;我他妈受够了,说实在的,我不想离婚,又有孩子,又坏了一只眼睛,上哪儿再找这么漂亮的媳妇?我早晚有一天把那个老狗杀了,让她知道知道我老金的厉害!”小江吓了一跳,急忙摆手说:“别,别,别,你可千万别出傻事!杀人是要偿命的,用你的命抵他的命是不合算的!”“怎么不合算?杀了她,我们一家三口就可以过太平日子了,你看你大哥敢不敢这样做?你以为你大哥是狗熊吗?”看看他这位金大哥满嘴的醉话,小江不想多劝了,只盼望他们的酒宴快点结束,好清净一下。  

        喝得烂醉如泥的金光雄摇摇晃晃往家门走去,刚要推门,一盆泔水正正好好地泼在了他的身上,使她清醒了不少,立即猜测到是他的老丈母娘在故意报复他。怒火燃烧的他,上前一拳,正好打在了她的鼻子上,鲜血像喷泉一样喷射出来。他捂着鼻子又坐在门前的土地上大哭大喊起来,但此时已是掌灯睡觉时分,再也没人冒着春寒出来看热闹了。  吴晓倩听到母亲的哭喊立即跑了出来,正好与丈夫撞了个满怀。金光雄紧紧地搂住这个往日他爱过千遍万遍、如今他千思万想也舍不得丢掉的妻子,用喷着酒气的大嘴,在她的香腮上发疯地吻着,吻着,“亲爱的,我离不开你,我不能离开你,我要杀掉那个老狗,我们好好过日子!”吴晓倩分明知道他是喝醉了,也分明听到他要杀掉母亲的话,便竭尽全力的挣脱他。但她的双手已经被他拧到了背后,他的铁钳似的大手已经拧得她动弹不得,而他那喷人的酒气又使她特别恶心,她挣扎着,哭喊着。  张琼兰气坏了,迅速地爬了起来,举起了烧火棍,朝他的后脑勺猛击两下,他立即松开了手,扑腾一下,趴在了地上。吴晓倩见状,急忙上前,抱起他的脑袋,对着他的脸大声呼叫,想要把他唤醒。可是,太晚了,他双眼紧闭,长叹一声,血沫子从他的嘴角边流了出来,直流到她的胳膊上。接着,他就直挺挺地伸直了四肢,一动不动了。  母女俩面面相觑,一下子陷入了万劫不复的深渊。吴晓倩此时已经很恨他的母亲了,但还是盼望母亲能拿出什么办法来。张琼兰经过短时间的惊恐后,忽地跑到门口,将房门关严,插上,又转过身来,召唤女儿,女儿顺从地跟着她。二人进入了供着一尊佛像的棚厦,张琼兰在香碗里插上了几柱香,用颤抖的手点燃后,拉着吴晓倩一同跪在佛像前,张琼兰小声叨念道:“佛祖保佑,保佑我们母女平安无事。这个男人是恶魔,他天天折磨我们娘俩,您都看到了,求您给我们做主,千万保佑我们,从今往后,天天给您送钱!”接着,她把一打纸点燃。吴晓倩木然地点着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二人把屋子里搞得乌烟瘴气,一时,又陷入了无所作为的宁静。  母女俩不得不商量如何处理这具躺在堂屋里的尸体了。商量了很长时间,拿不定主意。最后,还是母亲有办法,他决定,到半夜时,两人将他拖到南沟处,放到水沟里,造成酒醉坠入水里的假象,女儿只好同意了。  夜半时分,小村静得吓人,母女俩又跪在佛像前祈祷,又烧了几打纸,这才艰难地实施他们的计划。  张琼兰显出了空前的英雄气概,双手紧紧地拽住了死者的右胳膊,吴晓倩战战兢兢地拽住了死者的左胳膊,二人气喘吁吁,将这个死尸拖到南沟边,又将他大头冲下,放到沟水里。  母女俩回到家门,首先来到供奉佛像的棚厦,觉得一阵凉气袭来,二人同时打了一个寒噤,便立即跪下,连连扣头,母亲说:“佛祖啊,保佑我们可怜的母女吧!我们实在是没办法啊!我们会一生报答您老人家的!”两人又挺直地跪了好长时间,才战惊惊地回到炕上,相对而坐,默默无言。“睡一会儿吧,明天还要出殡!”母亲强打精神告诫女儿。  天刚蒙蒙亮,金光杰往自家地里送粪,发现了水沟里哥哥的尸体,急忙将他拖出沟外,村里的人们很快就围拢上来。  正在大家围着金光雄的尸体议论纷纷的时候,吴晓倩与张琼兰发疯似地跑来,吴晓倩扑在丈夫的湿漉漉的身上放声大哭,张琼兰一边哭一边嚎叫:“小短命鬼啊,你真坑人啊!你叫我们一家老的小的怎么活啊?”  恰在此时,小江挤进了人群,听说他的朋友是跌水而死,顿时惊呆了,“不对啊,我昨天晚上送他一直到他家门口,怎么会出现这样的事情?”“什么,你昨天把他送到家门口了?”金光杰瞪大眼睛问。  太阳从东方缓缓升起,金光雄家已门庭若市,一位上了年纪的老汉对这可怜兮兮的母女俩指手画脚,母女俩不住地点头。  “今天必须出,明天是初七,后天是初八,七不出,八不埋,这是规矩,赶快拿主意,光哭是没用的!”他摆出了一副技术权威的架势。张琼兰鸡叨米似地点头,吴晓倩却忧心忡忡地说:“这事要与他的弟弟商量商量。”“他的弟弟跑到哪儿去了,这个时候还不上来?”老汉显然是很不高兴了。  金光杰坐在乡派出所里,正与李所长述说他哥哥的事情。李所长紧锁双眉,沉默了片刻,悄声对他说:“别声张,他们想要什么时候出,就答应他们什么时候出。出殡时,让你们家比较心细的妇女盯住那母女俩,看他们的表情动作,听她们的谈话内容,然后,把情况向我汇报。除了你我之外,不要让任何人知道你来过我这里!只要你按着我说的去做,我保准三天之内破案!”金光杰满口答应。  金光杰来到哥哥家,觉得所有的人都看着他。他遵照李所长的指示,面无任何异样,虔诚地向哥哥的遗体三鞠躬后,转过身来对那老汉说:“就按你说的办!”  出殡的队伍不算小,看热闹的人更多,人们站在路两旁比比划划地议论着。  坐在牛车上的张琼兰、吴晓倩哭得昏天黑地,陪着他们的几位女人一边跟着哭,一边竭力地劝说她俩,防止出现悲痛欲绝的意外。吴晓倩一边哭,一遍重复地叫喊:“我对不起你啊!”张琼兰一边跟着干嚎,一边拽着他的胳膊劝道:“丫头,你别这么说了,你平时已经对得起他了,谁能想到这个短命鬼儿做出了这样的傻事!”他自以为得体的劝说却如火上浇油,吴晓倩挣脱了母亲的手,发疯似地指着母亲狂喊:“你别拽我!你可把我坑苦了!”这一声哭喊像霹雷一样击中了张琼兰的头顶,他立即睁大了惊恐的眼睛,奋力用她那干瘪的拳头敲打他的后背叫道:“你疯了吗?我是你妈!坑你的人是他!”吴晓倩像是碰了电,即刻停止了哭嚎,仇恨的眼睛直逼母亲,忽然又抢天呼地地哭嚎起来,这一回,没有语言的夹杂了。这一幕,被陪同她俩的几位妇女看的清清楚楚。  出殡的第二天,金光杰按照李所长的指示,将他四岁的侄儿安排到自己家。中午时分,两个男警察两名女警察出现在金家的棚厦内。此时,吴晓倩正与她的母亲跪在佛像前虔诚地祈祷。  当闪亮的手铐分别套入两个女人的手腕时,吴晓倩扑腾一声,跪在警察面前,一个劲地磕头,上气不接下气地叫喊:“我认罪,我全说!”张琼兰却不像女儿那样惊慌,但也跪下,却是对佛像说:“佛祖保佑!”然后,站起来对警察说:“不干我的事,为什么给我戴这玩意?”“怎么不干你的事?是你两棒子打死了我的丈夫!”捧着手铐的吴晓倩指着母亲喊道。  李所长特别欣赏自己的杰作,没费吹灰之力就将这杀人大案搞得水落石出。  根据案情,张琼兰一进看守所就被砸上了沉重的脚镣。然而,到此时,他的心里还不停地叨念着“佛祖保佑”的话,但脸上却显出惊恐的神态,眼泪不住地往下流。  
       转眼之间,花红柳绿的初夏来到了,公开审理张琼兰、吴晓倩杀人一案的布告已经贴出来了。  根据被告的请求,法院指定当地律师事务所的两名律师,为这母女俩辩护,恰好这两名律师是兄弟二人,兄为从犯吴晓倩辩护,弟为主犯张琼兰辩护。  
       这天下午,张琼兰的辩护律师来到县看守所,戴着手铐、拖着脚镣、面色苍白、流着眼泪的张琼兰述说了与姑爷金光雄恩断义绝的前前后后。  “金光雄与你们母女俩的主要矛盾是什么?你为什么下这样的毒手置于他死地?”律师直言不讳。  “我看你面善心软的样子,知道你肯定会救我,我就一五一十地跟你说了实话吧!这个短命鬼儿啊,他是个牲口,真的牲口!对我们娘俩说骂就骂,说打就打;这还不算,他喝点酒,就强迫我闺女干那事,孩子在跟前,也不背着,当着我的面就骑在我闺女的身上祸害。我骂他是牲口,他就把我也压倒他身下祸害,真是牲口,一点不假!”张琼兰说得有声有色。  律师又问:“他真地调戏过你吗?”“那不是调戏的问题,闺女不在家,他就对我下手,我都不好意思说,可耻啊,可耻啊!没见过这样的牲口!”张琼兰煞有介事。  律师的脸一会儿晴,一会儿阴,张琼兰看得分明,知道自己的话起了作用,于是说话就更加随便了,“律师同志,我知道你是帮我说话的好人,求求你,你一定要给我做主,我的话句句是真,不信,你去问问我们屯子的人,我们屯子的人全知道!”  “你能保证你们屯子的人都能替你说好话吗?”律师不相信她的话。“没啥问题,但也有那么几个二流子,好造谣生事,瞎说一气,你千万别相信他们的话!”他在给律师打预防针。  “他们跟你家有仇吗?为什么会瞎说一气?”“你想啊,我闺女是村子里的第一号大美人,小伙子们追求不到手,就怀恨在心,能不说坏话吗?”张琼兰很会回答问题。  “你说的情况,我会认真考虑的;但我不明白,你们在打死了金光雄之后,为什么不首先想到向公安部门报告,却向佛像陈述?你以为佛像会保佑你们吗?”律师想听听她打死金光雄之后的心理活动。  “我家在我闺女结婚之前就请了佛,他把我家的事情看的清清楚楚,他不会不保佑善良的人,我始终相信他老人家。”张琼兰胸有成竹。  “既然你那么相信佛爷会保佑你,那为什么还是被抓到这里来了?”律师想开导他。  “但我还是相信他,这不是吗,他又派你来救我了!你可别不信,我戴这脚镣子,心里一叨念佛,就不感到沉了,好像没有戴着似的。”说着,他动弹了一下脚镣子,立即发出了清脆的铁链声。  “我再问你,你举起棒子打向金光雄的时候,他是在与吴晓倩亲吻,还是打仗?一定要说实话!”律师的眼睛闪亮着。  “打仗,绝对的打仗!他揪着我闺女的头发,一边用拳头打,一边用牙咬,打得我闺女没好声叫唤。”张琼兰又流下了眼泪。  律师感到没有必要再问他什么了,为了获得真实而准确的材料,又接着会见了吴晓倩。吴晓倩所说的情况与其母所说的大不一样,他根本否认金光雄调戏祸害张琼兰的事情,也声明发生事情的时候丈夫与她是在狂吻,根本不是打仗。  
      公开审判的一天来到了,母女俩一前一后,从看守所里走出来,向着庄严的法庭走去。母亲张琼兰戴着背铐,拖着沉重的脚镣,踉踉跄跄地走在前面,女儿吴晓倩手捧铁铐,低着头,流着泪,跟在后边。观者如潮,大饱眼福。  
      经过一下午的法庭询问,控辩双方的辩论,审判长庄重宣布:杀人主犯张琼兰被判处无期徒刑,杀人从犯吴晓倩被判处有期徒刑十年。判决宣布后,审判长让被告做最后陈述,主犯张琼兰说:“我要上诉,没想到佛祖和律师都没给我帮忙!”引起旁听席上一片笑声。从犯吴晓倩说:“我不上诉,感谢政府给我留了一条活命,我要好好改造,重新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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