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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快到了收听《岳飞传》的时间，老虎最先到了草垛那儿,过一会大主意也不紧不慢地来了。 “快嘴儿咋没来呢？”老虎望着大主意问。
“我也没见到他。”
“咱俩上草垛上面去，不管他了。”
他俩刚刚爬上草垛，快嘴儿乐颠儿地朝草垛这边跑来，远远地就招手：“快下来呀！快下来呀！快去看生产队里买来新拖拉机了！”
“什么？生产队新买拖拉机了?我怎么不知道，看看去！”老虎拉着大主意从草垛上跳下来，问站在草垛下的快嘴儿：“你说的是真的？”
“我还能说假话！生产队好多人都围着拖拉机看呢，一共两台,不信你去看看!”
对于快嘴儿传来的各种小道儿消息他是最信的，快嘴就有这种本事。也顾不上听《岳飞传》了，他们离开草垛绕过围墙就到了生产队的大门口，里面一群人围着，他们挤进人群一看，果真有两台崭新的,红色的拖拉机停在院中央，以前只在公路边儿玩耍时见过公路上开过的拖拉机，还真是头一次离这么近看这庞大的怪物，他不住地打量着。
老虎他爸和李义他爸还有大主意他爸都在场，老虎也大着胆挤到前面，用手摸摸拖拉机，望着这新鲜玩意满心欢喜，旁边围观的群众也不住啧啧赞叹！ “有了这铁牛，种地收地都不用犯愁了！”
老虎他爸看到了自己儿子站在拖拉机旁，一把抱过来放在拖拉机的驾驶座位上，美得老虎手把着方向盘乐得屁股直颠。
快嘴儿羡慕得咬着手指呆愣愣地笑，大主意没敢太往前靠，他怕爸责怪他，他爸管他很严的。
“拖拉机是弄回来了，眼下还缺少两个拖拉机手儿，没人驾驶可不行！咱们两个队就得靠他们出力呢！你们知道我费了多少劲儿跟乡里求爷爷告奶奶的，才拨给咱队里两台拖拉机，咱们可不能浪费了这好东西呀！”这时阎书记铿镪有力地挥着手对围观的村民说。
村民们一下子静了下来。
“等一会儿两个队统一开个会，选拔两名年轻的小伙子当拖拉机驾驶员，要有文化，人品好的，有事业心能为村里办实事的，还要特别爱护拖拉机！”停顿一下又提高了嗓门儿：“得把拖拉机当成自己的老婆心疼才行！能搂被窝最好啦！”阎书记开句玩笑。
这话惹得村民们一下子哄笑开了，接下来在下面交头接耳，低声的议论着。
老虎爸把老虎从拖拉机上抱下来放在地上。“去玩吧，我们要开会了。”拍拍老虎的头。老虎看了一眼拖拉机恋恋不舍地跟我们走了。这时候又想起了听《岳飞传》来，可是喇叭静悄悄的，老虎他爸为了给两个队开会，那天根本就没放广播。
“我长大了要是能开拖拉机该多好呀！”在路上快嘴儿没头没脑地冒出这句话来。
“得了吧你！就你那熊样还能开拖拉机！一有事就吓跑啦！”老虎嘲笑他。
“你要开也得开那天李义走时候坐的吉普车才行！那车比拖拉机好！”大主意安慰被老虎说得本来刚才还一脸兴高采烈这会儿变得颓废的快嘴儿说。
“嗯！那车带劲儿！只有当官的才能坐！”老虎似乎忘记了他前面讽刺快嘴儿的话也跟着附和着。
他又想起了李义。
快嘴儿跟在他俩后面，心里特别羡慕老虎他爸，其实他们三个的爸爸都让他羡慕的，只有自己的爸令他没有骄傲的地方，唉！他叹了口气不敢想下去，一想心里就难过。
老虎在家感觉这顿晚饭吃得特别别扭，往常都是坐在炕上在爸爸的身边，等爸不断把自己爱吃的菜夹到碗里，有时候还喂到嘴里，那样才吃得舒服，两个姐姐是不管他的，姐姐总说他爸偏心，就知道对老虎好。每次老虎都很得意地在爸怀上撒一下娇，可是今天来了好几拨人，一个接一个的人来，都是为了当拖拉机驾驶员的事，老虎爸不断地跟这个说话和那个说话，走了这个来了那个，也没顾上他。好不容易都走了，老虎爸才给他夹了西红柿炒鸡蛋放在他碗里，老虎吵着不吃了，闹着要吃鱼，老虎妈哄他说明天一定给他做鱼吃。
他才勉强地拿起饭碗，这时快嘴儿当地一下撞开门，呼哧带喘地从外面闯进来，上气不接下气地靠在门框上说：“我…. 我爸…喝醉了…又打我…..妈了……”话还没说完，眼泪不住往下掉，抽抽噎噎，还不时地用袖子擦着眼泪。
老虎一家人看快嘴儿这个样子都停止了吃饭。
老虎妈望着靠在门边上流着泪的快嘴儿有些可怜，叹了口气：“这个李永林干什么呀！放着好日子不过，干活不顶个，就会喝醉了耍酒疯，拿老婆出气！”
老虎的大姐和二姐你一句她一句的说起快嘴儿爸在学校门口耍酒疯的事，说快嘴儿的爸可烦人啦！
老虎看着这个时候的快嘴可怜！
“爸，你去管管他爸吧！别让他再欺负人！”老虎推着爸的胳膊怏求着。
“去吧，去给说和说和，李家妹子人挺好的！”老虎妈也恳求着说。
阎书记把饭碗搁在桌上，筷子一摔！
“这个李永林眼里没人啦！还反天啦！”下地趿垃着鞋往外就走。
李永林是快嘴的爸，因为有痨病在生产队也不顶个劳力，别人都叫他李半拉子，生活过得比较贫困。快嘴的大名叫李云鹏，早些年他妈生过几个都夭折了，只剩下他自己。
老虎慌忙下地穿鞋拉着快嘴撵在他爸后面也出去了，他妈叫他几声他也没回，老虎爸风风火火地不一会就没了踪影，老虎拉着快嘴的手安慰：“别怕，你爸不敢不听我爸的，我爸去了准保行！别担心了，以后你爸再打你妈你就找我爸！”
快嘴吸着鼻子抽嗒着点了点头。
傍晚天刚要黑，村里还是很热闹的，吃过饭的村民三五成群地在十字路口上扯着家常。
老虎和快嘴儿穿过十字路口朝村东头的后街走，到了快嘴他家，门口有几个人伸着脖子往他家院里看，都知道李永林又在耍酒疯，对这见怪不怪的热闹还总看不够似的，总有很多人是喜欢窥探人家的私事的。 这时候听到老虎爸在大声地斥责快嘴儿爸：“李永林！你他妈的太不象话了，除了打老婆打孩子，喝点猫尿就耍酒疯，你还有什么能耐?”
听不到快嘴儿爸的声音，只能听到快嘴儿妈在嘤嘤地伤心哭泣。
老虎拉着快嘴儿走进院子，大老远就闻到一股酒味，老虎鄙夷地看着手里拿根柳枝，穿一只旧胶鞋，挽着裤腿，光着膀子蹲在窗跟前的快嘴儿他爹。快嘴不敢看他爸，默默地走到妈妈跟前，用手抹着妈脸上的泪水，妈脸上有一道道伤痕，泪水被这幼小无力的手越抹越多起来，最后妈妈伤心地抱着快嘴儿放声大哭！
快嘴儿爸不耐烦的从地上一跃而起，瘦小的身材，零乱的头发，苍白消瘦的脸，因为气愤本来不大的眼睛快要鼓了出来，放着凶狠的光嘴里喷着酒气骂：“嚎什么丧！我还没死呢！”此时快嘴儿浑身一股寒意袭来，感觉他的爸爸竟然象个疯子，也使得他特别的恐惧。
“你早死早好啦！诈唬啥！你消停一会！”老虎爸手指着快嘴儿他爸，大声骂，好象他稍有不服就得揍他的样子。快嘴爸顿时没了音儿又蹲在那儿！他很怕这阎书记，不光他怕，这村的人都怕，谁都知道阎书记脾气大爱动个手儿打人。 “你说李永林！你到底儿因为啥打媳妇啊？！你是不是又在耍酒疯?以后我看你喝酒喝成这熊样再打老婆骂孩子，我见你一次揍你一次！不管因为啥你也不准打老婆骂孩子的！听到没有！”老虎爸永远都这么霸道，说的话总是这样有份量！让李永林不住地点头唯唯诺诺。
这次快嘴儿家的风波因老虎爸的出现而风平浪静了。
事后老虎听快嘴儿说这次他爸打他妈的原因才知道，快嘴儿爸把家攒来想买头小猪的钱拿去跟人喝酒了，他妈说几句他就不爱听，就动手打了他妈。
快嘴儿说如果他家有了小猪他会帮妈妈好好地喂养，养大了卖钱给爸买酒喝，再也不让他打妈妈的，说这话的时候眼泪在眼圈直转，这一次让老虎感觉到本来矮小的快嘴儿好象比自己个子一下子高了不少......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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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人
发表于 2010-6-18 10:01: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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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2-19 09:31: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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