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秘原始的摩梭文化 围坐在火塘边,同摩梭人一起用餐。吃着洋芋、面条儿和猪膘肉(去骨及内脏盐腌的整猪肉,俗称琵琶猪),喝着自酿的苏里玛酒,挂在房梁上的腊肉和香肠吸引了记者好奇的目光。满脸沧桑的祖母、慈善勤快的妈妈、热情健谈的舅舅,还有曹嘎、达亘卓玛、鲁卓卓马兄妹三人,一个泸沽湖边典型的摩梭家庭。 初中毕业、正值壮年的舅舅杨文军说,这里是永宁乡落水下村,他还有一个走出大山的弟弟供职于某报社,与记者是同行。村民们大多经营家庭旅社并共同开展篝火、划船、骑马等旅游项目,每户轮流负责,利润每日均分,颇有些“原始共产主义”的味道。看来,得天独厚的母系文化和山水资源,正在改变着这里的生活。问题也由此而来,随着谈话的深入,记者了解到:伴生于旅游业的大力开发,相关部门重收费轻管理,村里财务状况不公开。更为严重的是外人通过关系在村里开办了“歌和园”(音),打着寺庙的幌子和摩梭文化的招牌,以算命看相,破关解祸为名诈骗钱财,在游客中造成了极坏的负面影响,摩梭人对此非常反感,强烈要求彻底取缔,还一片女山母湖以净土……对记者欲了解的“走婚“习俗一点也没有涉及,原来这是摩梭人日常生活中所避讳的话题。
这是我们所不愿看到的现实:无处不在商业浪潮正在冲击着这一处世外桃源。记者不禁担心,脆弱的摩梭风情能够抵挡住异质强势文化的汹涌而来吗?当诞生了扬二车娜姆的神秘泸沽湖被外来的伪宗教所覆盖和篡改,是不是对原始摩梭文化一种最致命的伤害!
通过各地走访和查阅资料,神秘原始的摩梭文化轮廊逐渐清晰起来。摩梭人(纳西族支系)民居建筑为方木垛成的井千式木楞房,由“四合五天井”组成一个大院。门楼房正对着的叫经房,楼上供着藏传佛教格鲁派创始人宗喀巴和历代达赖、班禅的神像,楼下为成年男子居住或作客房;左边一幢是花楼,供行过“成丁礼”的成年女子居住,男子未经许可不能进入;右边是以为火塘为中心的母房(正房),设锅庄和男女柱,供“冉巴拉”灶神,这是摩梭大家庭议事,炊饮和祭祀、丧葬和举行成丁礼的场所,也是老祖母和未成孩子的住处。摩梭人最初信奉“万物有灵”的达巴教,这是一种驱鬼除邪、祭祀祈神福的原始宗教。后因毗邻藏区、又信仰藏传佛教,形成两教共存的现象,主张六度:即布施、持戒、忍、精进、定、智慧、比较而言,藏传佛教有着更为严密的教义,也更深刻地影响着摩梭人的日常生活。 由于历史、地理或战争等种种原因,泸沽湖周边的摩梭人中至今仍实行具有早期对偶婚特点的阿夏婚姻形态,保留着母系氏族公社时期的一些特点。“阿夏”在摩梭古语里是亲密伴侣的意思,阿夏婚就是男不娶、女不嫁的走婚。男女双方终身各居母家,男子夜晚到女子的“花楼”留宿,凌晨前离开,如果男子不再登门或女子拒绝开门,则宣告感情破裂,阿夏关系随之终结。在此期间,如果生育,则孩子随同母亲生活。整个家庭由母系亲属组成,财产也由母系血统成员继承,男子的身份是舅父或者舅祖父。妇女在家庭生活和生产管理上是主事人,享有崇高的地位。这种婚俗,可长达数年,也可短到几天,家庭关系单纯,没有孤寡弃儿和经济纠纷,也不受法律、宗教、家庭、地位和经济的约束;男女一生可以结交多个阿夏,但不能同时交两个阿夏。自由洒脱的阿夏婚把感情放在先于一切的地位上,因此滋养这种婚俗的神山圣水才拥有了异乎寻常的吸引力。 摩梭人虽然没有文字,但却保留了一些刻木和结绳记事的遗迹(主要用于借贷和通信)。在起房盖屋时,他们会用许多方位符号,如:×△○□,分别代表东西南北,还有实行十进位制的数字符号,以石子、粮食和串珠为工具,大石子代表百位,中石子为十位,小石子为个位;在标明属于自己所拥有物件时,他们通常会使用私人符号,如:#、↓、=、∨等:除此之处,还有三齿叉、猪膀胱、牛羊角、弓箭、鹰爪、马蜂窝、鸡蛋壳等大家约定俗成的象征物作为符号,主要用于镇鬼避邪。服饰方面以金边大襟衣、百褶裙、牦牛尾假辫、彩丝腰带、长筒皮靴和毡帽猎刀为特色,受藏族影响较重;而别具特色的苏理玛酒、猪膘肉、灌猪脚、糌粑和酥油茶早已经成为摩梭人招牌式的风味饮食了。 这一古老而神秘的族群,究竟从哪里来?又要到何处去?是由于什么样的原因,使他们在迁徒的途中停滞在这片高原湖滨?在外来强势文化的围困中,她自身的文化将如何存活并发展?她是否也会象玛雅文化和楼兰文明一样突然消失?它的文化再生能力是否抗得住现代文明的冲击?在谈到滇西北生态旅游与多样性保护的关系时,NGO专家,美国大自然保护协会中国项目高级顾问和德华先生说:“《联合国生态旅游宣言》中承认与自然区域相关的文化多样性,包括泸沽湖在内,云南是全世界最美丽、最重要的地方之一,来到中国可以学到很多东西。”而来自西南林学院生态旅游专业的叶文教授在接受采访时说得更为具体:21世纪的主题应是人与自然的和谐发展,但现代文明和强势文化正在无可挽回地破坏着边远地区的自然环境。走婚现象的延续,是摩梭人对自我文化的一种认同。人,总是要向往美好和享受的。原始不动地保护几乎不可能,也是不人道。泸沽湖一带是文化空心化的一种变化,在不断的发展与融合当中,作为一种标本的保护还是来得及的。 以科学的方式享受绿色资源,才会给大自然带来福音。泸沽湖是一片充满了原生态母性文化和神奇魔幻意味的土地,自信、祥和、愉悦是摩梭原住民圣洁的灵魂。相对于浮躁繁华的都市而言,最后一个母性王国原始神奇的诱惑将是恒久的,而不同文化之间的冲突也会伴随着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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